他知道,这次“有事”,是真的“有事”,也就没有强求。
昨天晚上几个同仁请他们过去喝酒,这次滴团降低单价,引起了很多员工的不满,觉得资方严重侵害了自已的利益,所以打算找几个人一起聚聚,大家商量着看,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张韬面对的挑战不会小。
他当然同情这些跑单的同仁,风里来雨里去,大冬天零下的温度也要坚守在岗位上,付出的艰辛确实不是张韬这种坐在办公室里“瞎指挥”的人可比的。
但是他更明白,面对饿呀八块五的单价,滴团每坚持一个月,都要付出极为高昂的成本,单价实际上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即便有人抗争也无济于事。
资本从来不相信眼泪。
滴团经过长时间的开拓,规模已经开始与饿呀并驾齐驱,哪怕这些熟练的骑手走了,进来的新手也能很快便替代他们,哪怕一单八块五,赚的也并不比饿呀骑手少。
归根结底一句话:供需关系决定他们已经不值得这笔溢价。
看明白了这一点,再加上对张韬的感激,楚铮便以招待弟弟为由婉拒。自已最多还能在滴团跑一个月,这一个月的主要任务是让弟弟熟悉片区的路线以及各种技巧。
剩下的,他不想再掺和。
元旦假期,东海市的上班族回家的回家,出门游玩的出门游玩,留下来的并不多,平时车水马龙的道路,顿时稀疏了下来。
想当然的,订单也是直线下降,那些想闹事的,索性连手机都不开了。
站点选择在这个时候调低单价,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边招聘骑手,一边用假期缓解冲击波,尽量将损失降低到最小。这一招看似平淡,却蕴含着极大地技巧:先是釜底抽薪,接着暗度陈仓,最后腾笼换鸟。
只从处理这件事情的手段上,就能看出张韬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管理人员。
元旦当晚九点半,大家跑完外卖,便找了一家川菜馆坐了下来。除了他与弟弟楚逸,还有葛虎、邓忠、杨武、李强,都是与他关系还不错的同事。
六个人中,除了葛虎与邓忠,其他都是单身汉。
大家一坐下来,葛虎便打开了话匣子:“张韬这个瘪犊子,十块钱跑得好好的,非得降到八块五,我这一个月1800多单,就少了将近三千块钱,太不是人了!”
他转过头来对着楚铮埋怨道:“铮哥,要不是你劝我,我说什么都要跟他干起来!”
邓忠拿起一瓶啤酒开了后,递到他手里,大笑道:“算了吧你,我们就是跑外卖的,闹不闹又能改变什么?”
“我可不像你,遇到啥事也不敢出头。”
葛虎接过啤酒,一口闷了下去,随即拿起筷子吃起菜来。
邓忠被说也不生气,他本是六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经历的事情多,结婚也早,早已经养成了油滑老练的性格。
他掏出香烟,四处敬了一圈,随后坐下给自已点了一根:“你还不知足?我听到消息说,饿呀现在虽然是八块五,但是过年回来还得再降一块。到时候能有八块五的单子跑,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