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烂的,就是藩镇。”
“自从安史之乱起,地方藩镇开始做大。代宗依靠宦官上位,从此以后大唐的权力格局就没有发生过大的变化。”
“什么格局?”
“宦官占据帝国的主导地位,拥有决策权、地方检察权、禁军指挥权。你看看其子德宗李适,想要限制宦官的权力,很快就被打出了长安城。”
“嗯,二帝四王之乱。”易小芸点了点头,“然后呢?”
“对,奉天之难。在这场劫难中,各大节度使拥兵自重,朱滔称冀王、王武俊称赵王、田悦称魏王、李纳称齐王、朱泚称秦帝、李希烈称楚帝,一下子就把大唐皇帝打醒了。”
“宦官虽然是要皇帝的命,藩镇却是想要皇帝的江山。命丢了,至少儿子还能继续做皇帝。要是江山丢了,只怕整个皇族也不会有几个能活着。皇帝高高在上,四面八方全是威胁他的力量。他能信任谁呢?也只能信任身边最亲近的太监。事实上,中晚唐即便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祸乱,还是跌跌撞撞又撑了150余年。这说明皇帝们依靠宦官是对的。”
这时候摊贩已经炒好第二份米粉,端了上来。
楚铮接过来递给易小芸道:“大半夜的,只能请你吃炒米粉了。”
易小芸微微一愣,然后笑道:“我不太太饿,分一半给你好了。”
“好,那我今晚可是要吃撑了。”楚铮端起碗,接过易小芸叨过来的米粉。
“你喝酒了?”易小芸稍微一靠近,便闻到一股酒精的味道,当下皱着眉头。
“嗯。”
“喝酒可不是个好习惯……”
“会改的。”
易小芸看着楚铮深沉的目光,不由道:“师父,我从初中开始就喜欢历史,高中也是学的文科。以前看历史书,总觉得自已了解已经够深了,并且经常为此沾沾自喜。直到看到你的批注,我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人外有人。”
楚铮道:“历史是经验主义的集合,是对过去得失的总结,喜欢历史的女孩子可是不多见啊。”
“嗯,对。女生多感性,无法对理性做出太多判断。”易小芸点了点头,“就像中晚唐的政治格局,我就一直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纵容宦官飞扬跋扈。”
楚铮笑道:“两害相权取其轻。豺狼当道,安问狐狸?用政治课本上的话来说,就是我们要分清什么是主要矛盾,什么是次要矛盾。人这一辈子,都是在不断抉择中度过的。不停地分化,不停地选择,每一种选择都是一种不同的经历。只有在选择过程中少犯错,才能螺旋形上升,逐渐摆脱自身困境。因为当你战胜了主要矛盾,次要矛盾便成了随从。”
“是啊!”
易小芸感叹道:“以前看到过一句话,经济学家去炒股也未必能够盈利。那时候非常不理解这句话。看了你书才明白,面对选择时的决断往往更重要,甚至比智商还重要。也难怪‘房谋杜断’中杜如晦的地位比房玄龄要高。”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