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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芽结结巴巴地说道。

郦黎摸了摸她的脑袋,从竹篮子里拿起了一个硬疙瘩,咬了一口。

嗯,果然很锻炼牙口。

坐在角落里的季默动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没有阻止。

“味道怎么样?”春芽仰头望着他,眼睛亮闪闪的。

“好吃,”郦黎说,不动声色地把那个菜团子放回竹篮里,“你爹说得没错,吃这个病确实好得快。只是他现在身体在恢复阶段,不能见人,我帮你把这菜团子送进去,怎么样?”

他保证道:“等再过不久,他就能痊愈回家了。”

春芽红着脸点点头:“我信你。”

掌柜的:“…………”

他忍不住道:“小丫头,你怎么只信他,不信我呢?我才是你爹的大夫啊。”

春芽不说话,但她偷偷看郦黎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郦黎叫安竹先把春芽送回家去,然后对赵应说道:“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见一面再说,明日就劳烦赵掌柜的为我引荐了。”

赵应大喜:“那是当然!”

掌柜的见郦黎心意已决,也不再开口劝阻。

……而且从刚才开始,师父就一直踩着他的脚呢。

待从仁心堂离开后,郦黎一行人与赵应约好时间,彼此道别,郦黎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不再闲逛,直接回了宫。

刚到宫门前,郦黎才下马车,老御医就噗通一声给他跪下了。

“陛下,我那徒儿狂妄无知,还请您不要跟他计较,”他颤颤巍巍道,“我日后定会对他严加管教……”

“起来吧,朕又没怪他。”

相反,他还要谢谢那掌柜的呢。

要不是今天出了趟宫,郦黎还不知道,京城的吏治已经坏到了如此地步。

这些豪门贵胄,早就不把什么国家法度放在眼里了!

他越想越气,又开始研磨给霍琮写信。

算算时间,霍琮也应该快到地方了吧?

不知道他在路上有没有收到自己的诏书和葡萄,他特意叫人换马去追的,应该能在到地方前赶上。

虽然霍琮刚走没多久,郦黎想念他的次数,却比从前更甚了。

这个时代,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尤其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

出宫一趟,郦黎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这个事实。

他写完这封信,呆呆地望着外面天空中北归的大雁,忽然有种无力感蔓延全身。

自己,真的能够改变这个时代吗?

霍琮在地方进行改革的时候,一定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郦黎现在无比想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看待和处理这些事情的。

傍晚,又是一封信从京城出发,快马加鞭发往了徐州。

霍琮是在驿站收到这封信的。

此处距离徐州已经不远了,只有百十里路,不消一日便能到达。

他坐在窗边拆开信,和往常一样,一个字一个字,从头到尾,很慢地看完了。

虽然郦黎写信的语气很正常,但从寄信的频率中,霍琮能明显察觉到对方的焦急和迷茫。

这种状态可不行。

郦黎的计划是可行的,他想,只是细节还需要完善。

徐徐图之,方为正道,一旦急功近利,就容易出现纰漏。

霍琮和名门旧族打过很多次交道,很了解这些人的秉性,也知道该如何利用他们达成自己的目的。

相对而言,郦黎就比较欠缺这方面的经验。

但他有一处巨大的优势——在封建社会,皇权天然占据优势地位。

前提是,君主手握实权。

“主公。”

身后传来车轮滚滚的声音,伴随着清和嗓音一同响起。

霍琮转过身,抬头平静问道:“这么急来找我,何事?”

天光透过窗棂,照亮了轮椅上青年清雅苍白的脸庞,和那双清癯脸上格外明亮的眼睛。

他手中握着一卷文书,禀报道:“主公,望已经派探子北上,打探边境动向。近来匈奴内部纷争不断,七位王子彼此厮杀,只剩下二王子、四王子和五王子幸存,最迟明年,单于之位就会出分晓了。”

霍琮:“再让他们乱一阵子,中原连年天灾,经不起外族入侵了。”

“望尽力而为。”解望略一点头,视线落在霍琮手中的信件上,“陛下又给您写信了?”

他的表情带着几分好奇,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深思。

“不需要想太多,”霍琮瞥了他一眼,“既不是试探也不是拉拢,他只是单纯想给我写信而已。”

解望好好的,被就突然秀了一脸。

他面色微僵:“……望真的很好奇,主公您究竟是如何与陛下结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