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炎送走了他们后,回到了三楼。谢多树猛地扑向他,紧紧挂在他的身上,还重重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姜炎说:“叔叔阿姨来了,让我们下去吃早饭。”
“哦。”谢多树应了一声,却懒得挪动脚步,依旧挂在姜炎身上,双脚拖地,让姜炎带着他往前走。
他边走边问道:“等会儿吃完饭,你想去哪儿玩?”
“不知道,我哪都没去过。”
“那就哪都去一遍。”
“哪都去?”
“嗯,这几天,我带你把榕城的犄角旮旯都逛个遍,毕竟以后,这可就是你第二个家了。”
姜炎闻言,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看他。
谢多树:“怎么了?”
姜炎说:“牙膏没擦干净。”
“那你帮我擦。”谢多树说着,微微将脸凑近姜炎。姜炎于是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在谢多树的嘴角擦了擦。
他的手指在谢多树的嘴角滑动,眼睛却与谢多树对视,气氛逐渐变得黏腻而暧昧。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他妈,打断了他们:“两个小伙子,别腻歪了,下来吃饭吧。”
谢多树扭头看向楼下,应了一声:“来了来了。”然后,他又小声对姜炎说:“你婆婆真没眼力见。”
话音刚落,姜炎一把捂住他的嘴。
两人吃过午饭后离开了果园,谢多树先带着姜炎去了自己的高中,学校门卫不让外来人员随便进,于是他带着姜炎翻墙爬进去的。
一踏入校园,谢多树便有意无意地引导着姜炎走到宣传榜的位置。姜炎起初并不明白谢多树为什么要在这逗留,几次想要拉他离开,都被谢多树拦下。直到他不经意在前两届的优秀毕业生那一栏里找到了谢多树的照片,才终于明白对方的意图。
谢多树见姜炎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照片,嘴巴都要翘上天了,其实优秀毕业生又不止他一个,也没什么好炫耀的,但他还是想看到姜炎夸自己。
最后收到夸赞的谢多树心满意足,又带姜炎去了别的地方。
“这个塑胶跑道竟然翻新了,我记得我高二参加运动会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块翘起来的皮绊倒了,当时膝盖还擦伤了。”
“学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我们高三的时候搬到了距离食堂最远的教室。本来高三就比其他年级放学晚,经常等我们跑到食堂时,菜都被抢光了。”
“我们当时八个人住一间寝室,寝室里连张桌子都没有。上下铺都是床,我上铺那个哥们床板不结实,还有点胖。他每天翻身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床板一塌掉下来把我砸了。”
谢多树讲述得绘声绘色,姜炎感觉自己仿佛真的穿越了时空,通过他的描述,在脑海中清晰勾勒出了一个高中时期的谢多树形象。
两人最后停留在谢多树高三时的教室外,谢多树凝视着空荡荡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教室,然后又扭头看姜炎:“我高中的时候,有一件从来都没做过但特别好奇的事情。”
姜炎问:“什么事?”
谢多树冲他一笑,紧接着,姜炎便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力量紧紧拉住,他瞬间被谢多树拽进了那间空荡荡的教室。
姜炎被谢多树推到门后,背靠着门板,只听谢多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
话音未落,谢多树便猛地凑近他,双唇紧紧贴在了他的嘴上。姜炎起初有些惊愕,但很快便回应起来。
片刻之后,他们缓缓分开,谢多树额头抵着姜炎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原来这种感觉这么刺激,难怪高中时总有情侣在教室里偷偷接吻。”
话音刚落,他们背后的门板突然传来了敲击声,紧接着,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里面是谁?快开门!”
两人瞬间愣住了,目光交汇间闪烁着一丝惊愕。
“再不开门,我们可就进来了!”门外的人催促道。
谢多树一把将姜炎按着蹲下身,然后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蹲姿,悄悄移动到教室后门,紧贴着门站了起来。
谢多树紧紧拉着姜炎的手腕,一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压低声音倒数:“三、二、一,跑!”
话音刚落,他猛地推开门,后门应声而开,两人迅速冲出去。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严厉的呼喊:“你们两个,哪个班的?站住,别跑!”
谢多树和姜炎充耳不闻,脚步没有片刻停歇,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带动着发丝飞扬,脸上洋溢着肆意的笑。
一路狂奔,直到冲出学校的围墙,两人才终于停下脚步。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对视了几秒钟,紧接着,都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笑声。
姜炎问:“我们现在去哪?”
谢多树立刻回答:“海边!带你去看海。”
两人来到学校附近的路口,迅速扫码解锁了两辆共享单车,准备向着海边出发。
“谢多树?”一个突如其来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谢多树转过头,看清了身后的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们身后,一个男生搂着一个女生,女生神情惊喜,男生脸色则不大好。
女生欣喜地跟谢多树打着招呼:“谢多树,真的是你呀,好久不见了。”
谢多树的目光在男生的脸上轻轻掠过,带着一丝厌恶,随后迅速转移到女生的脸上,平静地点了点头。
女生的视线落在了谢多树和姜炎紧握的手上,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你们这是……”
谢多树不想跟别人解释他和姜炎之间的关系,正想开口说自己先走了,却听到女生身旁的男生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
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男生夸张地笑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好久不见的老同学嘛,瞧我这记性,现在才认出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谢多树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对女生轻声说了一句:“我们先走了。”随后,他跨上了单车。
对方见自己被完全无视,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对着谢多树的背影喊道:“谢多树,原来你真的喜欢男的啊?那我们当时开玩笑的时候,你怎么那么生气?”
女生听了他的话,立刻皱起眉头,呵斥道:“你乱说什么呢!”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还是你见不得我说他不好?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女生被他的话气得满脸通红,她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啊!”
男生却越说越起劲:“对了,他初中的时候就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我们逗他几句,他还哭鼻子,搞得我们好像故意欺负他一样。谢多树,几年不见,你除了个子长高了点,一点也没变嘛。你现在不会还像以前那样爱哭鼻……”
谢多树听着这些刺耳的话,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起来。他转过身,刚想伸手,却见身边的人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紧接着传来一声沉重的击打声和男生的嚎叫声,还夹杂着女生的惊呼声。
谢多树一愣,反应过来后发现姜炎已经一拳接一拳地打在了男生的身上。女生站在一旁,吓得不知所措,嘴里喊着“别打了”。
谢多树看着姜炎的动作越来越猛烈,担心他会失控。他冲上前去,拉住姜炎的胳膊:“姜炎,别打了。”
然而,姜炎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手上动作不停,眼里满是狠厉与愤怒。谢多树从没见过姜炎这幅模样,即便是他们还不熟悉的时候,姜炎也没有这样可怕过。
他心底的油然生出一丝恐惧,连忙抱住姜炎的腰,用力往外拖:“姜炎,住手!”
这一次姜炎总算回过了神,止住了动作。而男生也趁机反击,挥着拳头给了姜炎一拳。他的力气没有姜炎大,但他手指上戴着一枚尖锐的戒指,这一拳挥过去,立刻在姜炎的脸上留下了一个两公分左右的血印。
谢多树愣了一下,被定格在原地,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姜炎的脸。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丝黏腻的血迹,顿时猛地收紧手。他转头看向男生,二话不说便冲过去,一拳接一拳地揍上去。
男生一边承受着拳头的重击,一边嘴里不停地吐出脏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直到他实在受不了,连连求饶:“我错了,对不起,别打了,哥,谢哥,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站在一旁的女生已经快要哭出声来,她哽咽着说道:“谢多树,你别打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然而,此时的谢多树已经红了眼,他满脑子都是姜炎脸上的血痕,一拳比一拳下手更重。最终还是姜炎从背后紧紧环住了他,才将他从暴怒中拉了出来。
姜炎语气冷漠地对女生说:“带他走。”
女生连连点头,费力地将李阳从地上扶了起来。她看向谢多树,眼中满是歉意:“谢多树,真的很对不起,李阳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真的很对不起。”
谢多树还沉浸在愤怒中,没有回应女生的话。姜炎道:“你男朋友很垃圾,你该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他继续在一起。”
女生嘴唇颤抖了两下,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她再次向他们道歉后,便带着男生匆匆离开了。
谢多树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胸口起伏得异常厉害。姜炎将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地安抚着他,过了好一阵子,谢多树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姜炎轻声问道:“还看海吗?”
谢多树抿着唇,摇了摇头。
他的裤子因为刚才跪在地上打人而弄脏了两块地方,姜炎蹲下身子,试图帮他拍掉污渍,但发现怎么也拍不干净。于是他说:“先回家吧。”
回到家后,姜炎一进门就催促谢多树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而,谢多树却没有行动,而是走到电视柜旁,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找出了一个医药箱,拿着它坐到了沙发上,并向姜炎招手示意他也坐下。姜炎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医药箱,便顺从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谢多树从医药箱中取出消毒水和棉签,将棉签浸湿后,伸向姜炎的脸。但是还没来得及碰到伤口,目光定格在那里,眼眶一酸,随即落下一滴眼泪。
姜炎连忙抬手抹去他的眼泪,“哭什么?”
但他抹了一滴,还有更多的泪水滚下来,像是决堤的洪水,根本停不下来。
姜炎只能哄着他:“别哭了,别哭了。”
强忍了一路的谢多树终于爆发了:“我就要哭。他凭什么打你?他凭什么?”
姜炎连忙将谢多树紧紧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谢多树哭得断断续续,还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他凭什么打你?”
姜炎说:“他比我严重了。”
“那不一样!”谢多树哽咽着声音反驳,“他长得那么丑,再严重点都没事。”
姜炎忍不住被他的话逗笑了,说道:“好了,我不痛,你别哭了。你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嗯?”
谢多树闻言,吸了吸鼻子,缓缓地说:“就是像刚才他说的那样,我初中的时候长得像女孩。那些男的,”他说到这,厌恶地皱皱眉,“就总是骂我娘娘腔,还跟我开黄腔说一些恶心的话。”
姜炎听完,眼眸一暗,心中暗自后悔刚才没有多打那人几拳,让他以后见到谢多树都绕着走。
“不过我都已经不在意了,”谢多树继续说道,“那几个初中欺负过我的人,都没我高、没我帅、没我成绩好,毕业之后出来基本上都进厂打螺丝了。我现在的生活不知道比他们好多少倍。”
姜炎微微勾起嘴角,用手轻轻撩开谢多树额头前的发丝,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很棒。”
谢多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他擦擦眼泪,然后坐直身体,给姜炎的伤口消毒涂药。
完成这一切后,他将药放回医药箱,这才留意到自己裤子上留下了两块醒目的污渍。
“我去换身衣服。”他边说边站起身,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随着外套落下,一个物品同时从口袋里滑出来,落在沙发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短暂的沉默后,姜炎拾起那个物品——一个巴掌大小的粉色纸盒。他凝视着盒子外壳,缓缓念出上面的文字:“水润玻尿酸、草莓味、凸点螺纹……”
“别念了!”谢多树猛地扑向姜炎,一把夺回纸盒,迅速扔到一旁。
姜炎望着他这一系列急促的动作和涨红的脸颊,问道:“你买的?”
“不是!”谢多树连忙否认。
“那哪来的?”姜炎追问。
谢多树拼命摇头,仿佛拨浪鼓一般:“我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它自己飞进你口袋的?”
“我……”谢多树突然想到了什么,“肯定是秦胜,绝对是他!我真服了,他在搞什么鬼。”
说着,他立刻掏出手机,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发送了一条信息给秦胜,然后展示给姜炎看:“我问他了,肯定是他干的。”
姜炎瞥了一眼那条信息——安全套是不是你放我口袋里的,后面还紧跟着三个醒目的感叹号。他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谢多树没心思换衣服了,他坐立难安地等待着秦胜的回复,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应。终于,他耐性耗尽,猛地站起来,抓起那个的盒子,说:“我还是先把它收起来吧。”
但姜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为什么要收起来?”
“下次见到秦胜还给他。”
姜炎的目光紧紧锁着谢多手中的盒子,却说:“下次再给他重新买一盒吧。”
“啊?”
“这盒,我们留着用。”
谢多树瞬间愣在原地:“……我们用?”
“你不想吗?”
“也……也不是不想,但是我还没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就是……”谢多树挠挠头,“我听说第一次都会很痛……”
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沉默了几分,让谢多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突然,姜炎加大了握住他手腕的力度,将他猛地拉进房间,用力一抛,便将他甩到了床上。
谢多树震惊:“这就开始了吗?”
姜炎随即压了上来,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间,带来一阵阵酥麻的触感。“叔叔阿姨再过两个小时就下班回家了,咱们得抓紧时间。”
谢多树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姜炎是认真的,他迟钝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姜炎的吻如细雨般细细密密地落下,从脖颈一路向下,逐渐蔓延到看不见的地方。
喘息声此起彼伏,谢多树感觉有一股炽热的火焰在自己体内熊熊燃烧,这火随着姜炎的触碰肆意蔓延,姜炎移动到哪,它便移动到哪。
胸膛、小腹,然后是昨天他还曾在心底默默比较尺寸的地方,被一股湿润紧紧包裹,他猛地咬紧牙关。
片刻之后,姜炎缓缓从下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迷离,嘴角还挂着些残留。谢多树喘着气,抬起手去帮他清理嘴角的东西,而姜炎一伸手,拿起那个粉色的盒子,从中取出一个小巧方正的塑料袋。
他放在嘴边用牙齿一咬,塑料袋应声而破的那一瞬间,一股草莓味钻进谢多树的鼻腔。
谢多树心一跳,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要来了要来了真的要来了。他立刻开始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没事的,没事的,就是痛一下而已,听说痛过了之后会很爽的。
姜炎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光滑的橡胶套,谢多树看了一眼就立刻紧闭双眼,心中反复告诉自己:就一下,忍忍就过去了。
他紧张地听着姜炎的细微动作,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他惊讶地睁开眼,发现那东西竟然被姜炎穿在了他自己身上。
谢多树傻了眼:“你……”
姜炎完成了手中的准备,背对着他,用嘶哑的嗓音低语:“进。”
谢多树大脑宕机了,这跟他想的怎么不太一样?
姜炎见他没动作,于是主动凑近。
谢多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手指不由自主地按在了他的后腰上,留下了五个深深的手指印。
整个过程充满挑战,当姜炎停下动作时,两人都已满身是汗。
随后,姜炎简短有力道:“动。”
谢多树早已忍耐到了极限,感觉自己就像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得到了指令后,他毫不犹豫地执行起来。
房间没有开启暖气,但室内的温度却在不断地攀升。
谢多树咬紧牙关,那股火在他身体里熊熊燃烧,连带着姜炎,仿佛要将他们一起吞噬在这无尽的欲望之中。他低下头,嘴唇贴着姜炎肩膀上的蛇纹身用力啃咬。
姜炎的手掌紧紧地贴在谢多树的背上,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下紧绷的肌肉纹理。没过多久,他感到自己的纹身部位滚落下一滴滚烫的泪水。
“被 * 的是我,你哭什么?”
谢多树头埋在他肩上,声音一抽一抽,听起来委屈得不行:“好爽。”
姜炎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痛也哭,爽也哭。
他弯起唇,凑到谢多树眼睛边吻掉他的泪水,唇缝里溢出一句“傻”。
谢多树感受到姜炎的吻落到自己的眼皮上,眨了眨睫毛,声音里带着哽咽:“姜炎,你痛不痛?”
“不痛。”
姜炎肩膀上的纹身仿佛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热度,变得愈发灼热滚烫。随着两人的动作,那纹身上的蛇仿佛活了过来,游走得越来越快。
他的右手在不知不觉中与谢多树十指相扣,中指上的小蛇紧紧地将两人的手捆绑在一起。
到最后,谢多树的眼眶里流出越来越多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泪眼模糊中,他嚎啕大哭:“我们以后能天天做吗?”
“你想做就做。”
无人注意的床头柜上,被主人遗忘了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通知栏里多了一条新消息,显示发送人是秦胜。
「不是我。」——
作者有话说:胜子哥:好大一口锅
第97章
谢多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下床去上厕所,进了卫生间,下意识地朝着镜子看了一眼, 直接吓了一跳, 好家伙, 他眼睛肿得跟两个核桃似的。
上完厕所后,他回到房间,发现姜炎已经醒了。他问:“我吵醒你了?”
姜炎摇头:“我自己醒的。”
“你昨天多久睡的?”
“跟你一起睡的,大概六点。”
“六点?”谢多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才四点, “我去,我们从六点睡到现在啊,我爸妈回来了也没来叫我们吃饭?”
“不清楚。”姜炎问,“要开灯吗?”
“开吧,我睡不着了。”
话音刚落, 姜炎打开灯开关,刺目的光线瞬间洒满了房间。
谢多树适应了一会儿强光,这才缓缓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哑然——他和姜炎的衣服裤子散落一地, 垃圾桶里堆满了套子,而姜炎坐在床上, 被子滑落到一边,露出光裸的上半身,上面满是牙印和吻痕。
刚才一片漆黑,谢多树还没觉得什么,但现在灯光大亮, 把房间里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天他和姜炎都做了什么。
他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突然感觉有些难以直视姜炎,支吾着说:“房间太乱了,我收拾一下吧。”
说着,便开始动手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与此同时,姜炎也掀开被子,谢多树问他:“你要干什么?”
“洗澡。”
谢多树一听,不假思索地说:“我抱你去。”
“你抱我?”
“嗯。”谢多树用力点头。本来昨天哭成那样就挺丢脸的了,今天他得好好表现一下,听说其他情侣在做完之后,1会抱0去洗澡的。
于是,他迅速将手中的衣物扔到床上,走到姜炎面前,弯下腰,一手揽住姜炎的腋下,另一手托起他的膝后。
姜炎按住他的手:“不用。”
“用的。”现在姜炎肯定腰酸腿软的,说不定路都走不动了。
然后,他手臂上肌肉紧绷,猛地一抬。
……姜炎纹丝不动。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姿态,手臂上再次发力,这一次才终于成功将姜炎抱起来。然而,刚迈出没几步,腿便开始微微发抖。
“行了,放我下来。”姜炎拍拍的他肩膀。
谢多树继续坚持走了几步,最终坚持不下去,还是尴尬地把姜炎放了下来,提议道:“要不,我还是扶你去吧。”
“不用,你收拾房间。”
说着,姜炎就自己朝门外走过去,姿态健步如飞,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谢多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可思议。
他又瞥了一眼地上那个空荡荡的粉色盒子,确认自己昨晚确实用完了所有的安全套没错。但怎么姜炎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说好的腰酸腿软呢?明明那些GV里小受被|干完之后都走不了路的啊。
他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于是摸不着头脑地继续收拾地上的衣物。一切妥当后,便倒在床上开始玩手机。
一解锁,他便看到了秦胜发来的消息。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句「不是我」是什么意思,看到上一条自己发给秦胜的消息,他才恍然大悟。
什么不是他,谢多树根本不信,噼里啪啦地打字想质问秦胜,这时姜炎回来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他:“在干什么?”
谢多树一把将自己的手机屏幕递到姜炎面前:“秦胜说安全套不是他放我口袋里的。”
姜炎扫了一眼秦胜的消息,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谢多树嘀咕:“他肯定撒谎呢,不是他还能是谁?又不是我,难不成还能是你啊?”
姜炎顿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继续安静地擦着头发。
谢多树在输入框里打了一大段字,临到发送的时候却又停住了,最终叹了口气说:“算了,说到底,他也算做了件好事。”
他把手机扔到一旁,然后移到姜炎背后,从他手里夺过毛巾:“我帮你擦吧。”
姜炎任由他接过毛巾,后仰着头,享受着他的服务。谢多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你身上有没有不舒服啊?”
“没有。”
“腰不酸吗?腿不软吗?还有那里……不疼吗?”
“有点胀,其他的还好。”
姜炎的适应能力之强让谢多树感到震惊。片刻后,他停下了手上擦毛巾的动作。姜炎察觉到后,转回头望着他,问道:“怎么了?”
谢多树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仿佛在进行什么激烈的斗争。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迟疑地问道:“我技术是不是很差啊?”
所以姜炎才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昨天肯定没爽到!
姜炎有点摸不清自己男朋友的脑回路,沉吟片刻后,他指了指一旁的垃圾桶:“你自己数数昨天用了多少个。”
谢多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证据,连忙移开目光,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他匆匆走过去,将垃圾袋的带子紧紧系好,然后才回到姜炎身边。
技术没有得到差评,谢多树更卖力地给姜炎擦起头发来。等他终于忙完,抬头一看时间,竟然还不到五点,外面的天空依旧漆黑一片。
现在正是睡觉的时间,但他睡了十个小时,现在清醒得不行,他看了看窗外,突然心生一计:“我们去海边吧?”
姜炎微微一愣:“现在?”
“对。”谢多树点头,“昨天不是没去成嘛,而且现在赶过去,刚好可以看日出。”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开始穿衣服,为了不打扰到正在熟睡的谢多树父母,他们路过客厅的时候尽量放慢了脚步。
但就在即将跨出大门的一刹那,谢多树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腿被什么扯出了,他低头一看,圆圆正紧紧咬着他的裤腿。
谢多树对小狗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试图将裤腿从狗嘴里解救出来。但圆圆却像是铁了心不让他走一般毫不松口。
无奈之下,他说:“咱们把它也带上吧。”
于是,五分钟后,两人一狗出现在了谢多树家附近的共享单车停放点。谢多树扫开一辆车,把圆圆放在前面的框里。然后他坐上车座,对姜炎招手:“上来吧,我带你。”
凌晨五点的大街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沿路上只有几家早餐店开着门,谢多树载着姜炎停在一家店前买了两人份的包子豆浆,然后才继续前行。
随着车轮转动,城市的喧嚣逐渐被抛在身后。
终于,他们驶上了海滨大道。此时夜色渐渐淡去,蓝紫色的天幕上,星星开始逐渐隐去,只留下几颗最亮的在闪烁。寒风拂过,夹着海水的咸味。
谢多树双手紧握把手,感受着迎面的风肆意地吹打着自己的脸,头发随风飘扬,他兴奋地大喊:“大海!”
姜炎接下了他的话:“我来了!”
谢多树摇头纠正:“不对!是我们来了!”
姜炎改口:“我们来了!”
两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海滨大道上回荡,就连框里的圆圆也被感染,兴奋地大叫起来:“汪汪汪汪!”
十来分钟后,谢多树骑上一个小坡,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辽阔的海滩展现在他们面前。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悦耳的声响。
姜炎远远看过去,一时愣住,就像谢多树之前说的那样,这片海会发光。广阔的海面在夜幕里泛着淡淡的蓝光,波光粼粼,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没骗你吧!是不是超级好看!”谢多树大声问。
“是!”
谢多树将单车停靠在海边的一片树荫下,两人一狗迫不及待地奔向海边。此时太阳还没升起,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看日出的。
圆圆跑得太猛,差点冲进海里,谢多树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拽了回来,一边喘着气一边叮嘱它:“跟紧我们,别乱跑!”
然而圆圆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刚被放开就又撒欢儿地跑了出去。谢多树无奈地又去追它,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将它捉拿归案。
大冬天的,他出了一身汗,还被沾满沙子的狗爪拍了一下脸。他拎着狗脖子上的项圈,故意板着脸:“傻狗,再跑小心被狗贩子抓走。”
接着,他凑近姜炎,示意他帮自己拍掉脸上的沙子,并道:“好久没见圆圆这么兴奋了,估计是第一次看海太激动了。”
姜炎从眼前的壮阔海景中收回目光,帮谢多树擦掉脸上的污渍,轻声说:“我也是第一次看海。”
谢多树闻言一愣,看着姜炎眼中闪烁的神往,嘴角微微上扬,问道:“那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没尝试过的?”
姜炎转与他对视。
谢多树补充:“以后我们一起去做一遍。”
姜炎说:“很多。”
“那以后我们不会闲了。”
远处海天一色,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姜炎注视着面前笑眯眯的人,脚步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谢多树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姜炎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直到对方的嘴唇轻轻贴上了自己的。
短暂的一吻后,旁边突然传来了几声兴奋的呼喊。
“日出来了!”
“快录视频!”
两人缓缓分开,一同转头望向东方。
地平线上,一抹微弱的光芒悄然探出。起初柔和,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明亮炽热。
一轮红日猛地跃出海平面,瞬间点亮了整个天际。阳光倾泻而下,洒满海面,波光粼粼。
谢多树注视着亮闪闪的海水,微微眯起双眸。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悄悄地伸过来,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手。他勾了勾唇角,毫不犹豫地紧紧回握过去。
橙红的日光穿透层层叠叠的云朵,斑驳地洒落,将两个修长的身影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看完日出你想去哪?”
“去哪都行。”
“那我们去星河广场新开的海洋馆玩,嘉容哥说里面有美人鱼表演。”
“好。”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圆圆?”
“不像。”
“哪不像?”
“圆圆比它胖。”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正文就在这完结叭,谢谢大家又陪我走完一个单元(*^▽^*)
明天还有一章番外
第98章
1.接吻
谢多树和姜炎去完海洋馆回来, 临近家门前躲在楼道里偷偷摸摸接了个吻,好巧不巧,刚好被出来扔垃圾的方嘉容撞见,三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谁也没说话。
最后方嘉容默默从他们身边掠过, 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 又默默道:“你们继续。”
2.薄荷味
谢多树和姜炎去超市买东西, 结账的时候姜炎拿了一盒薄荷味的安全套。
这时候后面刚好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薄荷味……”
“凉……”
谢多树一听身体瞬间僵住,硬着头皮不敢回望,压低声音问姜炎:“他们说的,真的很凉吗?”
姜炎转过头,谢多树连忙扯住他的衣袖, 紧张兮兮地说:“别回头,多尴尬啊。”
姜炎又转回来,神色平静道:“他们说的是口香糖。”
谢多树眨眨眼:“啊?”
当晚两人回去测评了一下新买的安全套到底凉不凉,结果就是……
“突然有一种穿成古代夜行者的感觉。”
姜炎:“?”
谢多树:“胯下生风。”
【作话还有,大家请看】——
作者有话说:*
3.脐橙
姜炎后来又被江灵雁几人的邀请拍了几次视频,算是加入了他们的好友圈。谢多树也基本上每次都跟着他们跑现场,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也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某天几人一起聚餐,姚意揉着腰说自己不能吃辣,谢多树问他怎么了,姚意一脸炫耀地说自己昨晚钓了一个器大活好的天菜。
“哦。”谢多树一脸理解,“那我们点鸳鸯锅吧。”
选好菜后,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旁边的姚意朝他移过来,压低声音凑在他耳根子边:“姜炎是不是不太行?”
谢多树听到这句话,口中的水差点儿没忍住喷了出来,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劲儿来。
“什……什么不太行?”
“就是那方面啊。”姚意一脸戏谑,“不然怎么每次看到你,你都那么云淡风轻的样子?”
姚意问的是姜炎,可谢多树却莫名觉得自己被造谣了,连姚意以为的体位误会都顾不上纠正,连忙摆手否认:“谁说他不行?他可厉害了。”
“怎么个厉害法?”
“这就不用跟你说了吧。”
感受到姜炎传过来的目光,谢多树朝他张了一下嘴,姜炎心领神会,伸手捏了一瓣橙子送到他嘴边。
谢多树舌尖卷起橙子,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姜炎有多厉害呢。
大概就是谢多树不想动的时候,姜炎能请他连续吃一个小时脐橙都不带停的,这还不算厉害吗?
4.内裤
某段时间经常下雨,谢多树这天换衣服时发现自己的内裤竟然都被洗完了,还没来得及晾干。
曾开心从床帘里探出头:“我这里有还没拆过的,要不?”
而姜炎已经打开自己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一条内裤扔给谢多树。谢多树稳稳接住,对曾开心道:“不用了,我有了。”
曾开心:“那应该不是新的吧?”
“不是啊,姜炎上周上上周都穿过这条。”
“……这你都记得?”
“有什么不记得的?我还记得他昨天和前天穿的唔……”谢多树的嘴被姜炎突然伸出的手捂住。
曾开心默默地把头缩回床帘:不是很懂你们gay子。
5.wink
两人和蔡全四人吃饭,桌上姜炎一直给谢多树剥虾,不一会儿,谢多树碗里就堆起小半碗剥好的虾仁。
蔡全羡慕不已:“我靠,我也想要人给我剥虾啊!”
他转头看向其他三个好友,却发现他们一个个都装作没听见,只顾着吃自己的。
蔡全不甘心,转头问谢多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炎哥对你这么好?”
谢多树一边吃一边疑惑:“这很难吗?”
说着,他对姜炎眨了个眼,发射出一个wink。
姜炎手往谢多树的碗上方一伸,碗里又多了一个剥好的虾。
蔡全点头:“学到了。”
“炎哥看我。”说完,他也学着谢多树的样子,眨了个眼,来了个同款wink。
姜炎:“出门左转186公交车到终点站。”
“啊?什么意思?”
“大学城眼科医院。”
6.蛇
跟姜炎在一起久了,谢多树越看他的纹身越性感越喜欢,到现在爱屋及乌,一点也不怕蛇了。
某天寝室三人一起去校门口吃饭,路过绿化带时发现一条蛇,曾开心吓了一跳,差点把蛇踢飞出去。
谢多树:“菜花蛇而已,没毒的,你能不能像个男人?”
曾开心:呵呵。
不是你刷短视频刷到蛇都要把手机扔出二里地的时候了。
7.情侣鞋
谢多树买了一件合身又好看的新衣服,刚开始时他特别喜欢,一周里有三天都穿着它出街。
后来某天,姜炎穿着这件衣服出门,突然被一个人从身后揽住脖子:“谢多树,你小子挺潮啊,什么时候染了个红头发?”
姜炎回过头,发现是同班一个与谢多树关系不错的男生。男生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连忙松手,挠头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姜炎,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谢多树呢。”
说完他打量姜炎,姜炎头上戴着和谢多树一样的帽子,身上穿着和谢多树一样的衣服,脚上还穿着一双疑似谢多树也有的鞋子。
他突然感觉有点奇怪,挠头问道:“你跟谢多树关系这么好啊?买衣服都买一样的。”
“帽子和衣服都是谢多树的。”姜炎道。
男生一听恍然大悟:“哦,共享衣柜,懂了,我们寝室也这么干过,我有时候也捡王浩他们的衣服穿,跟穿亲子装似的。你这个鞋子也是吧?我记得谢多树好像穿过。”
“不是。”
“啊?那这个鞋……”
“情侣鞋。”
8.床板
某天曾开心在外面过夜,谢多树和姜炎突发奇想在寝室里来了一发。
结果寝室的床太小了。两人不仅没过足瘾,甚至还因为太过用力,做到一半时,床板裂开了。
向宿管申请维修时,宿管阿姨满脸疑惑:“这栋楼的床是去年统一换新的啊,怎么这么快就坏了?质量这么差啊。”
谢多树耳根子红得厉害,拿着申请表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质量也太差了。”
9.卡皮巴拉
姜炎当初在电玩城里给谢多树抓的卡皮巴拉玩偶被谢多树当作了靠枕,由于他总是习惯朝一个方向枕,玩偶现在已经被压扁了。
谢多树喜欢竖着放玩偶当靠垫,偶然间发现姜炎喜欢横着放。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以后玩偶两人共用,每人按自己喜欢的姿势靠一天,这样玩偶就不会变形了。
从此,每天晚上,曾开心都能看到卡皮巴拉玩偶在两张床之间飞来飞去。
“咻!”
“接住!”
“完美落地!”
曾开心:*的两个神经病。
10.女仆装
姜炎的生日快到了,广告商给他寄了生日礼盒。打开快递一看,两人都愣住了。
品牌方是一家服饰品牌,不仅给他送了一套男装,还附送了一套女装,而且是女仆装。
姜炎二话不说就准备把女仆装压箱底,却被谢多树按住手,眼里闪烁着期待:“这衣服码数挺大的,要不穿上试试?”
谢多树的本意是让姜炎穿上试试,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穿的那个人变成了他。女仆装是大码,但穿在他身上还是小了,背上的拉链根本拉不上。
“太小了,不合适,我脱了。”他嘟囔。
姜炎却一把将他按住。
谢多树低头一看。
不是,这也能硬?
于是谢多树当晚穿着不合身的裙子和姜炎做了,他一边掉眼泪,一边尽力扮演好一个小女仆的角色。
“主人,这个力道合适吗?”
“主人,这里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这么舒服?”
“主人,嘴巴也想要亲亲。”
第99章
谢多树和姜炎迎来恋爱一周年纪念日, 一拍即合决定去八百公里外的北城旅游。他们没选飞机高铁,偏挑了慢悠悠时间长达十二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曾开心吐槽他们:"你俩又不差这点钱,干嘛没事浪费时间去遭这罪?"
谢多树梗着脖子反驳:"你懂不懂什么叫仪式感?和喜欢的人慢悠悠晃过山川田野,边看风景边聊人生, 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好吧。"
漂亮话谁都会说, 可旅程刚过二分之一, 现实就给他带来了残酷的打击,堪比铁板的硬座每分每秒都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还浪漫呢,我都快要进化成二级防弹钢板了。”当第十趟推销产品的列车员经过时,他生无可恋地将额头抵在姜炎肩膀,"说好的诗与远方呢?”
话音落下, 他突然抽了抽鼻子,仰头看向姜炎时眼尾泛红:“炎哥,你平时一定很不好受吧。我以后保证会很轻很温柔的!”
姜炎:?
*
青木野草原是北城最负盛名的景点。下了火车,四十分钟的大巴车程后,又经历了漫长的排队与检票, 两人才终于得以踏入景区。
天空蓝得透亮,脚下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绿野,成群的牛羊这儿一团、那儿一群, 星星点点地散在草地上。
清新的青草香裹挟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 谢多树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的同时,耳畔传来"咔嚓"一声快门轻响。
他猛地转头, 正对上姜炎举着相机的镜头。
"这位游客,偷拍可是犯法的哦。"尾音带着故意拉长的嗔怪。
姜炎拇指摩挲着快门键,面不改色:“拍自家男朋友,法律管不着。”
谢多树被逗得直乐:“哇,这么霸道?”
姜炎点头:“就这么霸道。”
*
临近黄昏, 草原上忽然掠过一阵劲风,呼啸着卷走了谢多树头顶的棒球帽,帽子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后,轻飘飘落进不远处的羊群。
一只毛色油亮的公羊眼疾嘴快,“嗖”地叼起帽子就往坡下窜,蓬松的白尾巴随着跑动一颠一颠。
谢多树急得跳脚,边追边喊:“站住!快把帽子还我!”
一人一羊追逐的场面十分滑稽,姜炎没忍住又多拍了几张。
那羊崽子跟安了弹簧似的,在草原上左蹦右跳。谢多树追得满脸通红,鞋底都快磨穿了,帽子却连个影子都没捞着。
他扶着膝盖大口喘粗气,“噗通”一声坐在柔软的草坪上,有气无力地吐槽:“这羊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能跑,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这么折腾,再追下去,救护车都得提前来景区候着了。”说着还故意翻了个白眼,假装晕过去的样子。
姜炎被他夸张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故意端起医生般严肃的腔调:“不用等救护车,我就是医生。这位患者瞧着气息微弱,身体状况不太好,需要本医生帮你诊断一下吗?”
谢多树十分配合地往草地上一躺,两眼一闭:“哎哟,终于等到救星了,姜医生快救救我。”
姜炎煞有其事地搭上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按压,半晌后蹙起眉:"不妙,经本医生专业诊断……"尾音故意拖长,指尖顺着腕骨一路游移到他锁骨,"你这病可不轻。"
话音未落,他突然倾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谢多树的耳畔:"普通药可治不好。"指腹最后点在自己唇角,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本医生的人工呼吸牌特效药能根治。”
“那还等什么?”谢多树眼睛亮晶晶地睁开,“救人如救火,姜医生快给药啊,晚一秒可就要出医疗事故了。”
姜炎轻笑一声,双手撑在谢多树身侧,将人圈在自己与草坪之间。温热的呼吸拂过谢多树泛红的耳尖,他故意停顿两秒,在对方眼巴巴的注视下,终于俯身轻轻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谢多树的脸颊比刚才跑得还红,伸手拍了拍姜炎的肩膀:“疗效倒是不错,就是剂量有点少,建议医生……”他勾住姜炎的脖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对方的后颈,“加大疗程,包年服务考虑一下?”
姜炎喉间溢出低沉的轻笑,顺势扣住谢多树不安分的手腕,将人往怀里带得更近。
两人鼻尖相触的瞬间,灼热的呼吸交织缠绕。
姜炎:“包年服务的话,诊疗方案还得加码……”
谢多树眼尾泛起笑意,主动倾身上前:“正合我意。”
两人嘴唇刚要碰上,远处忽然传来\"咩——"的一声高亢的羊叫。谢多树猛地回过神,一把推开姜炎:\"羊回来了!"
只见那只公羊不知何时把谢多树的帽子套在自己的头上,正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踱步,帽檐歪歪扭扭地遮住半只眼睛,模样十分滑稽。
姜炎猝不及防被推开,愣了一下,想说先别管帽子了,谢多树已经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这一回,谢多树拼尽全力,终于从羊蹄下抢回帽子,他带着战损的棒球帽归来,抖了抖帽檐上黏着的羊毛,又嫌弃地弹掉帽顶的泥点,语气无奈:“这还能戴吗?”
姜炎从背包里掏出湿纸巾,边帮他擦帽子边挑眉:"纯天然羊毛限量款,别人求都求不来。"
谢多树:……
那真是很坏了。
*
夜幕降临时,青木野草原褪去白日的喧嚣,化作北城最令人神往的观星圣地。
暮色四合之际,草原上陆陆续续支起一顶顶帐篷。谢多树和姜炎也在其中,两人并肩蜷在帐篷里,透过掀开的布帘,仰头凝望那片缀满星辰的天幕。
晚风裹着青草香掠过帐篷,带来远处零星的谈笑声。谢多树抓起身旁的薄毯裹住两人:“冻死了,早知道多带件外套。”
他话音刚落,姜炎已经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体温透过衣料缓缓渗过来。
“你说,”谢多树靠着姜炎,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漫天繁星,“如果星星会说话,它们每天都在聊什么?”
姜炎望着他侧脸被星光勾勒出的轮廓,以同样的音量回应:“大概在聊,哪片云彩最好看,哪颗星星最闪亮。”
谢多树愣了愣,忽然笑出声,肩膀微微颤抖:“姜医生,你这浪漫细胞是充话费送的吧?”
他的笑声惊起草丛里的夜虫,窸窸窣窣的响动中,姜炎指尖轻轻捻过他发顶翘起的呆毛。
谢多树望着对方收回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触碰的位置。残留的体温像团小火苗,顺着发梢烧到耳根。
夜风卷着青草香拂过脸颊,他忽然偏头轻声呢喃:“不知不觉,我们都在一起一年了。”
姜炎手臂微微用力,喉结上下滚动着应道:“嗯,眨眼就过去了。”
“明年,我们还来这儿看星星好不好?”谢多树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要带超厚的毛毯,再架个烤架,把那只抢我帽子的捣蛋鬼烤了!”尾音故意拖得恶狠狠,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姜炎低笑出声:“到时候你还能认出是哪只?”
“好像……确实有点难。”谢多树泄了气似的撇撇嘴,随即又眉眼弯弯,“不过我也就是吓唬吓唬它。”
“以后年年都来。”姜炎捏了捏他的耳尖,“明年,后年,大后年,只要你想。”
“只要我想?”
“只要你想。”
谢多树歪着脑袋,将姜炎的侧脸细细描摹了一遍又一遍,突然伸手戳了戳对方胸口:"拉钩,骗人是小狗。"
姜炎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郑重其事地勾住那截纤细的小指:"拉钩。“
话音落下时,一簇流星猝不及防地划破夜幕,拖着长长的尾焰掠过草原上空。
谢多树正要惊呼,却被姜炎突然扣住后脑勺。
远方传来浪潮般的惊呼,许愿声裹挟着夜风掠过广袤草原。
而帐篷里的世界却悄然静止。
唯有彼此交叠的心跳,一声胜过一声。
第100章
“嘶!冻死老子了!来来来, 新鲜出炉的红薯,一人一个,别拿多了。”裹着羽绒服的陈家宝踹开宿舍门。
室内的暖气扑面而来,他刚缩着脖子要往里钻, 却在门槛处猛地刹住脚, “……我靠, 英子,你这是把垃圾站搬来了?”
放眼望去,寝室里的场面堪称惨烈。
几双球鞋东倒西歪地卡在衣柜边,行李箱和椅子横七竖八躺在地板上,连唯一的过道都被拆开的快递箱占满, 简直像遭了贼。
而造成这片狼藉的罪魁祸首,正大剌剌地坐风暴中心的地面上。
听到声音,那人连忙抬头,动作时带乱了发梢,几缕碎发垂在浓密的睫毛前轻颤。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 眼尾自然上挑。
外面寒风呼啸,陈家宝裹着三层衣服还冻得直跺脚,这位倒好, 只穿一件单薄的米白色毛衣, 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程英长了张老天爷追着喂饭的脸, 眼尾天生带点钩子,平视时像含着三分漫不经心,笑起来时眼波流转,摄人心魄。军训时单凭一张侧脸照,就连续两周霸占F大表白墙头条, 连虹城本地论坛都把“F大最帅新生”的词条推上了热搜。
记得开学报到那天,陈家宝盯着这位被捧为预备校草的室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脸精致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活脱脱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可朝夕相处后他才发现,“小仙男”这三个字,除了性别,没有一个字跟程英这个人有半点关系。
人前的程英,往那儿一站就是生人勿近的高冷男神。
关起宿舍门便立刻原形毕露,趿拉着人字拖瘫在电竞椅上像滩软泥,左手抓着肥宅快乐水吨吨猛灌,右手疯狂敲击键盘,对着游戏界面骂骂咧咧的样子,和普通大学生没半分区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程英是个gay,还是长了个恋爱脑的gay。
就像现在,看见他出现在门口之后,这人瞬间从堆满杂物的小窝里弹射而起,几乎是扑到他面前,双手猛地攥住他的肩头,同时剧烈摇晃起来。
“宝哥宝哥!你总算回来了!你有看到我的手链吗?”
陈家宝被晃得眼前直冒金星,胃里翻江倒海,早上吃的两个包子差点吐出来,赶忙伸手抵住对方:“等会儿!你先把话说清楚,哪条手链?”
“黑色的,串着颗白珍珠的那条!”程英急得额头青筋暴起。
“你男朋友送的那条?”
程英两眼放光地猛点头。
“没瞧见,会不会是你随手放哪儿忘了?”
陈家宝话音刚落,程英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喃喃自语着“怎么会呢”,转身走回到杂乱的桌边,他扒拉开堆成小山的潮牌包装袋,指尖在课本与充电器之间疯狂翻找,“我每天都戴着的……昨天洗澡都没摘……”
陈家宝望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晃了晃手里还冒热气的纸袋:“我买了刚出炉的烤红薯,还热乎着呢,吃点?”
程英瘫坐在电竞椅上,整个人有气无力:“没胃口。”
陈家宝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我放你桌上,等你找累了垫垫肚子。”说着他从牛皮纸袋里掏出个烤得流糖的红薯搁在程英的桌角,随后转身走到斜对面的床下桌,又摸出个热气腾腾的红薯递给正埋头看书的室友柯普。
柯普头也不抬地接过红薯,目光依旧黏在摊开的书上:“谢了。”
陈家宝没回自己座位,而是斜倚在柯普的书桌边剥红薯皮。橙红的薯肉露出的瞬间,甜糯的香气便裹着热气在逼仄的寝室里氤氲开来。
他咬下一大口流心的红薯,抬眼看见程英已经蜷在了书桌下,牛仔裤膝盖处蹭着地板上的灰渍。
他又转头看向身旁的柯普:“他找多久了?”
柯普推了推下滑的黑框眼镜,抬起手腕,语气平淡:“从晚上七点十七分开始,到现在整三小时。”
“找三个小时还没找到?”
“嗯。”
陈家宝眉头皱起:“那多半不在寝室,搞不好丢外面了。要不还是让他别找了,我看他也累够呛。”
柯普听了这话,终于舍得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镜片后的目光掠过桌底那个弓着背的身影,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觉得我们谁能劝得住他?”顿了顿又继续:“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手链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陈家宝抓了抓头发,喉结上下滚动着说不出话。
谁都知道程英把那条链子当命根子护着。用黑色蜡绳编的手链,串着颗指甲盖大的仿珍珠,淘宝同款卖三十九块九,在程英眼里却比上万的金链子还金贵。
按理来说,恋人赠送的礼物丢失,着急实属正常。可陈家宝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从九月开学到现在,整整四个月。程英往男朋友那儿寄的快递能堆成山,当季新款的潮牌卫衣、限量款运动鞋、专柜断货的香水,件件都是叫得上名字的大牌。
他们都知道程英不差钱,为喜欢的人花钱也无可厚非,只是除了那条手链,他们从没见过程英的男友回赠过任何东西。
有次陈家宝没忍住提起这茬,程英却垂着眼替对方辩解,语气里满是疼惜:“他家里条件不好,这条手链说不定是他省了好几天伙食费才买的呢。”
陈家宝嘴张了又张,终究没把话接下去。
他和程英虽然只做了短短四个月的室友,却早已在深夜卧谈与日常搭伙中处成了兄弟。
对于好兄弟那个素未谋面的男友,他始终提不起什么好感。除了一直以来都是程英在单方面送礼物之外,他也从没见对方主动联系过程英。甚至每次视频前,程英要对着镜子调整半小时发尾的弧度,那头的人却始终不肯点开摄像头,屏幕那头永远是固定的黑色背景。
“你不懂,他只是慢热。”程英总这样解释,“他以前有心理创伤,所以很难信任别人。”说罢又开始刷购物软件,将最新款的游戏机加入购物车,那是男朋友随口提过的生日礼物。
陈家宝确实不懂,他们的四人寝室如今只住着三人,除了程英这个gay,他和柯普都是母胎单身,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更别提了解同性恋人的相处日常了。他也不明白是不是所有同性恋的恋爱模式都如此令人费解。
不过这些疑惑陈家宝也只敢在心底打转,有些话,他绝不敢当着程英的面说。
在程英眼中,自己的恋人是块无瑕的白玉。没送过像样的礼物,那是因为家境清寒。消息回得慢,必然是学业太忙顾不上。哪怕视频时永远不开摄像头,程英也能找出千百个理由来圆:“他就是太害羞了,跟我在一起都紧张得不行呢。”
“算了。”陈家宝一口咬下去,半个红薯便下了肚。他无奈地耸耸肩,“随他找去吧。”
瞧程英这架势,怕是不把这条链子翻出来,今晚能把寝室地板掀了。
柯普没有搭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埋进书本之中。
陈家宝抻着脖子瞅了眼,忍不住咋舌:“都考完试了还啃书呢?”
“预习明天给学生上课的内容。”
陈家宝伸手拿起他手中的书,翻转一看,人教版九年级上册英语课本。
“今天刚考完就接活儿,你可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柯普没有回应,只是不紧不慢地把被弄乱的书本摆正。
陈家宝又问:“你带的那初中生听话不?我姑家那小子正叛逆呢,天天把脏话挂嘴边。”
“嗯。”
“看你这架势,寒假不打算回家了?”
“嗯。”
“赚了钱记得请哥们儿吃饭啊。”
“嗯。”
“你除了‘嗯’,就不会说点别的?”
“嗯。”
“哎,我都有点佩服英子了。”
“嗯?”
“冷暴力真可怕。”
考完试的夜晚,本该是呼朋引伴下馆子搓一顿的美好时刻,但是程英和柯普一个忙着找手链一个忙着备课,陈家宝洗漱完后只得百无聊赖地瘫在床上打游戏。
也不知道到底厮杀了多少局,手机里的音效渐渐模糊成嗡嗡的背景音。他眨了眨发酸的眼眶,接连打了三个哈欠,意识正裹着困意沉向深渊,突然“笃笃”两声闷响敲在身旁的铁床护栏上。
他强撑着掀开床帘,只见一团黑影凑到近前,借着阳台透进来的灯光,才看清是程英的脸。
程英先前眉宇间的焦灼已散得干净,此刻嘴角扬着压不住的笑意,明明刻意放低了声线,还是难掩语气里的雀跃:“宝哥,跟你道个别,我先撤了。”
陈家宝困意正浓,脑子像灌了铅,半晌才迟钝地眨眼:“手链找着了?”
“没找着。”
“没找着你乐啥?”陈家宝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不重要。”程英眉眼弯弯,“刚才我老婆给我发消息,说想我了,我得立刻赶回去见他。”
“啊?”陈家宝猛地清醒大半,摸过枕边的手机一看,凌晨十二点整,“你现在走?高铁站早关门了。”
“所以我不坐高铁,已经联系了私家车,司机刚回消息,说十分钟后在校门口候着。”
“不是,从这儿坐私家车到榕城得六七个小时吧,你没事吧?就不能等明天早上坐高铁?”
“不行,他大半夜突然给我发消息,说明他现在特别需要我,我得快点回去。”
陈家宝抬手扶住额头,喉间滚过一声叹息。他想说就算连夜赶路,抵达榕城也已经天亮了,可望着好兄弟眼底的迫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换了个角度:“昨天不是约好了明天咱仨出去吃椰子鸡吗?”
“所以我是专门来跟你道歉的。”程英抓了抓头发,“明天是吃不成了,下学期开学,你点单我买单,哥们天天陪你吃。”
“可拉倒吧,天天吃你不嫌腻,我还怕尿酸高呢。”陈家宝摇摇头,往栏杆上一靠,故意拖长语调,“去吧去吧,儿大不中留——”
话没说完,胳膊就挨了记闷拳,打得他瞌睡彻底没了。
他胳膊撑着铁栏杆,听见对床发出相同的吱呀声,柯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趴成了同款姿势。
两人像两尊守夜的石像,看着程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整洁的寝室中央裹上厚厚的长款羽绒服,锁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好的行李箱密码锁。
陈家宝出声:“路上别睡死了,记得隔俩小时给我发个定位。”
柯普接话:“司机电话存我这儿,你要不回消息,我就报警说你被绑架了。”
程英站在门框里,半边身子已探进走廊。他先是对着陈家宝比了个“OK”,又朝柯普晃了晃手机。
当铁门合上的刹那,寝室里的空气突然沉了下来。
陈家宝转头时,正好撞上柯普的视线。
陈家宝:“还有救吗?”
柯普:“没救了。”——
作者有话说:英子开门 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