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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闪电再次一闪而逝,猛地一下照亮卧室,轰隆的声音紧接而来,也带来了长久的沉默。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着。

天元沉吟着,不太理解:『“这个和你的好奇我的术式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我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两面宿傩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的想法和我和羂索都不一样。”』

『“你表达出来的情绪就像是糖一样。”』

『“你表达出它们,让我和羂索品尝到了甜味,我们很容易就误以为你给了我们糖,但实际上那只是融化在水里的糖水。”』

天元抬头,毫不躲闪的和两面宿傩对视,试探性疑问:『“所以你现在是在撒娇吗?”』

『“这种说法可真让人不爽。”』他的脸黑了一瞬,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但你的确给了糖没错,你给了很多,所以我们现在才能是朋友。”』

注意到天元愈来愈迷惑的眼神,两面宿傩狠狠按了按她的脑袋。

『“真的假的混在一起你就不难受吗?虽然你应该觉得很轻松,但如果可以更轻松的话就没必要这样。”』

天元试图护住自己的脑袋:『“可是羂索也和我差不多吧,他还更严重一点!”』

两面宿傩一脸冷漠:『“我管他去死。”』

『“还有。”』他沉默了会说,『“如果有一天你想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随便找个去买东西的借口脱离队伍就行了,我不会去找你的。”』

他看着天元,眼神平淡:『“而如果你忽然后悔了,就来找我吧。”』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这是一个切实存在恶魔的现代世界。

天元就是一个恶魔,人类的灵魂对她而言是至高美味,而至恶的灵魂是所有美味中难得的珍馐,但大部分恶魔都喜欢扭曲的灵魂。

因为地面和地狱之间的结界,恶魔通常要在人类活着的时候给他打一辈子的工,或者实现人类的愿望才能吃掉对方的灵魂。

天元是一只不一样的恶魔,她只吃恶人,在她寻找新的猎物之时,她嗅到的一种极其诱人的味道。

天元忍不住顺着味道飘去,在巷子里看到了正把刀从一个人身上拔出来的红粉发男人。

就是他了!辣味的肉食珍馐!是牛肉吗?还是其他什么肉?天元狂咽口水。

“我闻到了恶欲和贪婪的味道。”她出现在男人面前,幻化出一个黑黝黝的人形轮廓,声音也变得扭曲起来。

“人类啊!感恩戴德吧!说出你的愿望,我将为你实现,而在愿望达成之际——你的灵魂将成为我的珍藏!”珍藏在肚子里的那种。

吃恶魔长大的邪恶恶魔猎人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饶有兴致的笑了:“那我们交个朋友吧。”

于是,契约降下。

天元:“……???”

不是?什么契约降下了?

第66章 朋友和深仇大恨

◎如果不是天元,他可能还安逸的呆在加茂家里,而不是逃亡这么多年◎

结束今天的互相追赶小游戏,羂索和两面宿傩又坐回了树下。

喘息着平复身体的疲惫,羂索忍不住吐槽:“我说,宿傩,你太双标了吧。”

两面宿傩盘腿坐着继续欣赏天空的风景,但姑且回复了羂索的抱怨:“少伤春悲秋,说的我多虐待你似的。”

羂索一下子不说话了。

有麻雀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啄食着什么东西,飞虫胡乱飞舞着,非常扰人清静。

耸肩低下头,羂索看到了脚边的蚂蚁,于是两人之间就忽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羂索才忽然问:“……宿傩,我们是朋友对吧。”

两面宿傩没有犹豫,也没有看他,很干脆的说:“当然。”

羂索把视线从蚂蚁身上移向百无聊赖欣赏风景的两面宿傩:“如果有人把我和天元抓了让你二选一。”

两面宿傩眼神没有动,连眉头都没有皱,仍旧专注的欣赏着他的风景:“你们是有多没用,都给我自救。”

空中划飞过一只大鸟,云朵被风吹的缓慢移动着,夏季的天空是一种深邃又亮眼的蓝。

感觉自己被敷衍的羂索笑眯眯:“谢谢你的信任啊。”

两面宿傩随口“嗯”了一声,怎么看都难以让人相信他刚刚有在认真回答。

又欣赏了会地上的蚂蚁,羂索再次开口:“……宿傩。”

虽然仍然看着天空的风景,但两面宿傩很有耐心的“嗯”了一声。

羂索也抬头看向天空:“我是不是很多余。”

两面宿傩:“……”又怎么了???

两面宿傩终于转头看向他了,难得好脾气的两面宿傩询问:“这是测试?”

这回轮到羂索看天空不扭头了,他的表情深沉,仿佛自己肩上如今背负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一般:“不,这是试探,如果宿傩你说我多余的话,我就会认清事实离开的。”

他失落道:“仔细想想,你和天元好像更亲近……”

“打住。”两面宿傩冷漠的制止羂索接下来的话,“摸着你的良心分析一下我们对彼此关系的看法。”

羂索:“……”

不就是他因为相处上觉得天元和两面宿傩更亲近,两面宿傩觉得实验上他和天元更有话题,天元觉得他和两面宿傩才是同类吗?

他也没说谎话啊!

两面宿傩面无表情:“你没说谎话倒是真的,但你能不能别只说对你有用的?没办法让你卖惨的话你是一个也不说。”

羂索震怒:“我这叫语言的艺术!而且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少给我扣锅。”两面宿傩表情嫌弃,“我很想说你很多余,但看你很认真的样子。”虽然实际上也没多认真。

他不容置疑道:“你不多余,没有人认为你是多余的,我估计你也没觉得自己多余。”

羂索自动忽略两面宿傩的某些话,被感动到了:“我的感觉果然没错,宿傩你今天特别好说话。”

两面宿傩的脸一下子就臭了下来,很干脆的推翻了自己刚刚的话:“其实刚刚是骗你的,你真的很多余。”

羂索微笑:“我知道了!吾爱!”

无形的斩击干脆的削掉羂索耳边的头发,僵硬的气氛愈加诡异。

羂索:“……”

两面宿傩:“……”

死一般的寂静弥散开来,羂索真心实意的说:“你真的很伤人心。”

两面宿傩也同样真诚地评价:“你真的很恶心人。”

完全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交心结束,两人又是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

“宿傩,我想和你坦白一件事。”扯七扯八之后,羂索终于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两面宿傩则再次陷入欣赏风景的状态没有侧头,只是简单的说:“讲。”

而羂索这次也没有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地上的蚂蚁,手指不安的蜷缩了一下:“我刚刚发现,我和天元可能有点仇。”

两面宿傩冷漠:“哦。”

羂索补充:“还是深仇大恨。”

两面宿傩依旧冷漠:“嗯。”

没有在意两面宿傩的敷衍,羂索低垂着眼睛:“我觉得我有点不正常,我几乎已经确定我和天元有仇,是深仇大恨,按我的想法,不管她是不是被迫的,是不是也是受害者,我都该狠狠的报复回去。”

“虽然平安京的那群人才是罪魁祸首,但是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导致我不幸的人,我该让她生不如死。”

地上的蚂蚁并没有结成队伍,只是时不时跑过来一只,而现在,最后一个蚂蚁已经跑到了羂索的视线范围之外,新的蚂蚁还没有到来。

“但因为她是天元,我不太愿意这么干。”

他扣着腿边的土地,自我分析着:“明明我们不认识的话,我就完全不会有任何犹豫。”

“我怀疑天元早就知道我和她有仇,之前都是故意接近我的,因为她怕我找她报仇!”

两面宿傩把事情全须全尾的听了进去,给出自己的意见:“等天元回来你问问她。”

羂索果断拒绝:“不,我不想看到她,我们现在间隔着的可是深仇大恨!”

两面宿傩再次提出建议:“那你现在走,我会告诉天元你忽然发现和她有仇,打算绝交,从今往后你们见到就是敌人了,之后你们打架我都观战。”

羂索尖叫:“如果我离开了,然后她先找到了我怎么办?!”

两面宿傩沉默了会,深吸一口气:“你们可以互相伤害。”

“不!”羂索再次尖叫,“她会心虚的不敢对我还手!哪怕那不是她的错!不对!那就是她的错!她总会犯下那个错!”

两面宿傩掏耳朵:“那你想怎么办。”

羂索表情严肃:“我要假装不知道,看她会不会主动和我说!”

两面宿傩决定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行吧。”

天元和羂索之间的问题,他还是尽量不掺和了。 ::

羂索清晰的记得他小时候的事情。

加茂家,是御三家很中间的存在,其家传术式赤血操术和百年难遇的六眼和十影法不同,它具有稳定遗传的特性。

因此,在没有六眼和十影法的情况下,加茂家很占优势。

他是加茂家家主的嫡长子,但很不幸的,他没能遗传到赤血操术。

在羂索明白自己的术式是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不会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术式是什么了。

大人们遗憾的表情毫不掩饰,自那之后,他就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但好在他是嫡长子,并且拥有咒力,哪怕没有术式,他平日里展现出来的天赋也足以让家族进行培养。

对于咒术师而言死亡是常见的,羂索在很小的时候就见到过族人的尸体。

并没有任何伤感和悲哀的情绪出现,看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产生了一些疑惑。

为什么人不能像咒灵那样迅速的恢复自己的伤势呢?

为什么咒灵会在人类的恶念中不断、不断、不断的诞生呢?

为什么在咒灵如此之多的情况下,咒术师却依然这么稀少、这么弱小呢?

自从有了这样的疑惑,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就从书库变成了家族豢养咒灵的房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咒灵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而羂索最初的想法就是,将人与咒灵融合。

在他准备拿小动物实验一下的时候,他的父亲找到了他。

『“你有了能让你更有价值的事情。”』

他看着男人充满贪婪的脸,询问:『“请问是什么?”』

『“在未来为一个重要的人延续性命。”』

男人的笑容扭曲着:『“不要怕,孩子,这是荣耀,你难以想象的荣耀!”』

他假装懵懂的点头:『“我知道了,那我该怎么做?”』

『“明天我会带你去见那个人,你是我那么多孩子里最聪明的,我相信你们能相处的很好。”』

男人的手抚摸他的脑袋,却不像是在摸一个孩子,一个人,而是在抚摸一个绝世珍宝,一件价值连城的物品。

『“你会触碰到那些凡夫永远触碰不到的一角,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

他疯癫的呢喃着,眼中的贪婪和欲望前所未有的庞大。

如果他的负面情绪能溢散出去的话,一定能形成个不得了的咒灵吧。

羂索看着男人,漫不经心的这么想,面上却是很严肃的应下了。

然后当天晚上他就逃走了。

羂索记得自己出逃的理由,记得那份愚蠢的“荣耀”,记得那个愚蠢男人嘴中的【那个人】,

哪怕离开了平安京,他也一直在想办法调查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那个时候的情况太不对劲,他明明可以不用那么狼狈的逃亡。

而这么多年过去,他却硬是没有查出来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之前的意外让他见到了他异世界的同位体,他才从他的那些话里猜测到了当年的核心真相。

从对方的话分析,他们的经历根本不是一个情况,不然他那位同位体当时就该把那件事说出来挑拨他和天元的关系。

毕竟,如果不是天元,他可能还安逸的呆在加茂家里,而不是逃亡这么多年。

//

天元正在吃饭,也在思考。

平行世界的旅行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但他们回来的太快了,情报没摸到太多,倒是她和羂索一直藏着掖着的术式暴露的一干二净,不过宿傩知道没太大问题。

而且羂索……

突兀的,羂索的名字像是什么契机一样,天元大脑空白了一瞬,大量信息冲刷着她的大脑,她明确的在脑内找到了一件“陈年旧事”。

那是一件很久之前的事情,准确点说,是她逃离平安京前一天的事情。

在从平行世界回来之前,天元一直把那件“陈年旧事”归于那些人的废话,根本没怎么听,不小心听进去的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而就在刚刚,她想起了羂索,想起了缝合线的话,也想起了那件事。

缝合线透露出的信息加上那件“陈年旧事”,再加上她对羂索之所以从加茂家逃走的猜测。

抓着兔肉的手一抖,天元忽然觉得她之后不用去找男孩们,或者说是不用去找羂索了。

如果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她就是在和羂索相处这么多年之后,忽然发现,对方和她其实有仇。

平行世界和神隐的问题被她暂时抛在一旁,天元僵硬且机械地咀嚼着兔肉,额头冒出了冷汗。

哈哈……她就知道羂索那个人精不可能是因为暴露了术式而被追杀,也不会是他之前说过的杀了族里的嫡系少爷。

虽然天元一开始知道加茂家有羂索这个人完全是因为她对情报广撒网的结果。

但她之后又专门调查过,开始还查的好好的,后面就忽然就查不到什么了,她当时竟然还以为这是羂索的小手段……

她就说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这样。

羂索——是星浆体啊。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两面宿傩在吃他的晚餐,一个附身在人类身体上的恶魔。

而就在他准备开动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形恶魔出现了。

从魔力量来说,对方是一个高级恶魔,真要和对方打很有可能两败俱伤,不能是为刚刚死在他手上的恶魔复仇的吧?恶魔之间还讲究这个?

但对方好像没有注意到他在干什么,反而对他施展了恶魔的被动技能之一【诱惑】。

“我闻到了恶欲和贪婪的味道。”

似男人又似女人,似大人又似小孩的声音钻入他的耳中,恶魔的语气缓慢,带着轻快,似乎很满意他这个“猎物”。

“人类啊!感恩戴德吧!说出你的愿望,我将为你实现。”

他听着恶魔说出的这些话,感受到了对方愈加炽热的视线。

“而在愿望达成之际——你的灵魂将成为我的珍藏!”

这时,恶魔的声音陡然轻柔下来,带着狂热以及重视。

仿佛他的灵魂是什么人间的珍宝,在愿望达成之后祂会带着他的灵魂抵达地狱,被祂装进最漂亮的水晶鸟笼里珍藏。

他会得到最好的照料,而不是被一口一口吃下,被祂细细的品尝。

“好啊。”两面宿傩饶有兴致的笑了。

“那我们交个朋友吧。”

恶魔的契约阵在两人脚下浮现,黑色人形周身的恶魔火焰猛然窜高。

他听到恶魔难以置信的声音。

“什么??!”

看看他得到了什么——一只高等级的恶魔。

第67章 被卖了帮忙数钱

◎你这么了解我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在知道自己是星浆体的时候,羂索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或许有厌恶排斥,或许有不满,甚至有滔天的怒火,但他第一时间感觉到的,是一种庆幸。

因为很有可能“吞吃”掉他身体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天元。

他甚至还有一瞬间的担忧——如果天元不想和他同化怎么办?

等反应过来后,他简直要被自己的想法气笑。

这完全是一种把自己卖了,还帮对方数钱的行为。

但想到天元的每次同化都会间隔500年的时间,她同化的时候不一定会用到自己的身体,羂索就更生气了。

500年后他估计换了不知道第几具身体了,虽说那个时候他的尸体可能已经不新鲜了,但已知的星浆体就已经有一个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别的?

在抵抗的情绪过后,羂索对此接受的非常好。

天元会和他同化,四舍五入,他们血脉相连,到时候他们就是不仅是精神同在,血缘也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纽带。

这不比两面宿傩未来的被塞到别人身体里复活的情况好?

迅速安抚好自己,羂索本该说点轻松的话,在天元和两面宿傩身边插科打混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但他没有这么干,他又是一个单刀直入,疑问:“宿傩,你是因为什么才从平安京逃走的?”

两面宿傩真的佛了,但羂索有什么恶意吗?没有,他是要恶作剧吗?也没有。

面对这么正常的谈话,他不介意平和的和羂索聊天:“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羂索摇头,逐渐直白:“不重要,但我怕你也跟我一样和天元有仇。”

两面宿傩不理解:“我和天元有仇是会妨碍你什么吗?”

羂索再次摇头:“也不是,主要是如果我和天元闹掰了,你再和天元闹掰感觉不太好。”天元孤零零一个会很可怜的。

两面宿傩沉默,他垂头捏了捏眉心,一言难尽道:“……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你很重视这段情谊了。”

阴险的贵公子难以置信:“你原来是不相信的吗?!”

“那倒也不是。”两面宿傩换了个说法,“我以为你会更清醒一些,比如不会因为这段情谊而改变什么。”

羂索的表情一下子就认真起来,并露出不赞同的眼神:“我又不是没脑子没思想的咒灵,经历和相处会改变一个人的做法,这很正常。”

“……这么说倒是没错。”两面宿傩承认这点,但羂索这么阴险的人也会因此妥协,天元的警惕搞不好是正确的。

“好了,不要转移话题!”坚强的拐回原来的话题,羂索的眼神犀利,“你是因为什么才逃离平安京的?”

简单回想了一下,两面宿傩实话实说道:“因为诅咒和饥饿。”

羂索:“?”

“别摆出那副蠢得要死的表情。”他目露嫌弃,“我长久的处于饥饿的状态,诅咒就不必我说了吧?”

羂索打量两面宿傩,回想着他之前的饭量,陷入沉思:“你是指之前,还是包括了现在?”

没有怀疑的意思,他和天元的饭量很大,可能是拜其所赐他们长得也很高,而两面宿傩的饭量是他和天元加起来的,身高也比他和天元高了很多,而且还有四只手。

想到两面宿傩之前连咒灵都吃的节省样子,羂索相信对方曾经一直处于饥饿的状态。

但他没有说曾经,而是说长久……

再次想到那个他和天元被切片吃掉的未来,羂索身体后仰。

宿傩这么说他可就真怕自己会被抓来吃了。

两面宿傩眼皮耷拉下来,对羂索的反应相当不爽,充满恶意的开口:“说起来,我现在正好饿了。”

他幽幽盯向羂索,“开朗”的龇了龇牙:“吃点什么好呢?”

羂索:“……”

羂索五指嵌入土中,挖了一把掺杂着青草和石头的土壤,木着脸说:“吃这个吧,新挖的,还很新鲜。”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重新看向天空,认真解释:“就和我的外表和你们不同一样,我的进食范围和你们也不太一样。”

他这么说着,眼神深邃起来:“之前我一直没有搞清楚除了食物我到底还需要什么,现在想想应该是情绪,还是正面的情绪。”

“虽然正面情绪无法让我的饥饿消失,但它能够使我满足。”

羂索表情一下子皱在了一起,他觉得他也别研究什么咒灵了,两面宿傩都够他研究一辈子了,不过……

他抬手做出了个制止的动作,终于到他来让两面宿傩暂停了:“正面情绪能够让人满足,所有人都这样的。”

两面宿傩坚持:“不一样。”

羂索同样坚持:“过程和感觉或许不一样,但结果是一样的,从这点上看,你和我们没什么不同,就算你不一样,你也照样会流血,也会死。”

“……等一下,说起死。”羂索忽然打起了精神,“异世界让你知道了太多,比如我和天元的术式。”

他挺起胸膛,得意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和天元是不会死的,或者说,我们能活的比你长的太多了。”

“也就是说,我和天元能够携手走过很多很多年,但你得待在棺材里。”

“哦?”提起这个,两面宿傩就笑的意味深长起来,“你还记得当时我们看完那个诅咒师展现出来的未来后没被挑拨离间的原因吗?”

不久前才想完那次经历的羂索直接秒答:“当然记得,因为我们都觉得自己会赢,事实证明,我和天元的确会赢,毕竟我们能活很久。”他再次强调了一遍这件事。

两面宿傩笑容灿烂了一些:“那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羂索有种不妙的预感,但面对他的两个朋友,他一向不在意他不妙的预感,于是他勇敢的开口问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当时在想把你们两个都杀了我就算赢。”

羂索一下子梗住了,他屏住呼吸,试探性问:“……包括天元?”

两面宿傩肯定:“包括天元。”

羂索沉默了,过了许久才补充:“天元的术式是不死。”

两面宿傩微笑:“不死就多杀几遍。”

一种极其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羂索恨不得天元立马出现,打破这种尴尬的僵局。

但天元现在不在这里,他只能自力更生,僵硬的转移话题:“宿傩,你说天元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们啊。”

“你很想跟她掰扯你们的深仇大恨吗?”

羂索继续观察蚂蚁,故作轻松道:“早点解决早点结束,反正在这种事情上天元一向不会让人失望。”

两面宿傩的心情微妙起来:“……你完全是抱着会和天元和好的心情说出这些话的是吗?”

“虽然天元可能为了活下去同化我的身体,毕竟我对她而言必不可缺,但她毕竟没有那么做。”羂索极力反驳。

“按她之前的反应来看她很可能也不知道我是星浆体,无论怎么讲平安京那些人才是罪魁祸首吧?”

两面宿傩都有些无语了:“……你这不是已经给她找好理由了吗?”

——“但这一切都是在她向我主动承认她已经知道我是星浆体的情况下。”

羂索强调这点,尽量让自己的深仇大恨在面对天元的时候不那么廉价。

两面宿傩颔首,假装自己信了,随口就是一句遛羂索的话:“如果天元没想到你是星浆体,或者是想到了,知道你会等她主动说,然后接受你在她预料之内的原谅呢?”

“宿傩你好阴暗。”羂索唏嘘,“不过如果天元真的这么干的话,那也没办法,我也只能认栽。”

两面宿傩笑了,他对羂索这种认栽了的话也就听听。

伟大的宿傩大人轻易的戳破了羂索的阴暗想法:“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捣大乱后忽然窜出来告诉天元这就是欺骗你的代价?”

“……你这么了解我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再次发出一声嘲笑,他提出了新的可能:“如果天元真心向你道歉,但你觉得天元是知道她主动向你坦白你就会原谅她怎么办。”

羂索心梗:“宿傩……你是天元派来的审查吗?天元是不是真心的我感觉不出来?”

两面宿傩哼笑,不予评价。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长着一对翅膀的少女落到两人眼前,扬起了笑容。

“你们两个好像在为真心而苦恼。”

“我可以帮忙。”

无形的斩击划过空气直指飞在天空上的少女,两面宿傩抓起羂索的后衣领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但少女只是将手挡在自己身前,斩击就像是透明的气球一样在空气中爆开了。

两面宿傩眉头紧促:“什么东西?”

羂索在两面宿傩身后站好,拍了拍衣服:“和术式有关吧?”

观察着少女的模样,羂索从脑海中筛选着信息,忽然,他的眼神一凝,额头流下冷汗:“不妙。”

少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公开了她的术式:“我的术式是让咒术失效,你们拿我没办法。”

她眯了眯眼睛:“我知道你们,灾厄之子,还有不知道为什么从加茂家逃离的幸运儿。”

“现在好好谈谈怎么样?”

另一边。

“说起天使。”禅院辉蹙眉,有些苦恼,“虽然被咒灵神隐了,但是天使好像把那只咒灵驯服了,而那只咒灵的术式,或者说是结界很奇怪。”

五条耀点头,兴致勃勃道:“那个领域会把很多人拉进去,评判人最大的恶,贪婪,暴食,傲慢之类的,拥有罪责最多的那个人会随机受伤。”

“当然也有其他的可能。”他想了想说,“天使会让一些人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说一些永远不会说出来的真心话,干一件不是很好的事情,不愿意,或者说谎都会随机受伤。”

天元:……???

五条耀总结:“反正因为那个天使的术式是无效化的原因,怎么搞怎么麻烦。”

听完领域效果的天元擦汗,确实麻烦,会不会死不知道,但搞不好会社死。

实在不行下个隔绝结界?她可不想被捞进去。

天元思考着,就在她打算行动起来的时候,一道光束猛然笼罩住他们三人,身体内的咒力如同被净化一般消失,紧接着,漆黑的领域展开了。

蓝色的天空被遮掩,周身的树木被隔绝,他们至于白色的虚空之中,各自站在一个独立的石台之上。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场地!尽情的玩乐吧!”天使飞在空中展开双臂,浅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为了你们自己的性命。”

没能听进天使说的一句话,天元看着她对面两个石台上的眼熟少年,身体僵硬住了。

“三仁。”她听到两面宿傩咬牙切齿的声音,看到了他眼中盛怒的情绪和羂索阴沉的表情。

“你给我等着。”

天元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完了。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天元,高等级恶魔,在愉快觅食的一天里,被一个怎么看都不像是恶魔猎人的恶魔猎人逮到了。

现在她正坐在恶魔猎人的公寓里,等待对方给她献上的食物——牛肉炖土豆。

身为特殊的高级恶魔,天元能够把自己的味觉暂时调到和人类一样,邪恶的恶魔猎人做的牛肉炖土豆很香,但他的灵魂更香。

嗅闻着鼻尖两种肉类混杂的香味,天元吞咽了下口水,悄悄的把头探进厨房。

“别进来。”

男人冷飕飕的声音传来,不带有威胁的意味,这似乎只是一个建议。

但伟大的高级恶魔天元大人不可能去听一个区区人类的话!她走进了厨房,并想对邪恶的恶魔猎人指指点点。

然而……

鲜血弥漫,弄脏了她光着的脚,浓重的血腥味在完全进入厨房后就不加掩饰。

灰色的恶魔角被扔在地上的箩筐里,同样灰色的翅膀已经被卸下放在案板上,甚至有一半的翅膀已经被切成了细细的小条。

红粉发的男人正往盘子里的翅膀丝里加调料,显然,这是一道凉菜。

发现家里新住户的闯入,两面宿傩漫不经心的抬眼,露出了一个极为恶魔的笑容。

“都说让你别进来了。”

第68章 是真心话大冒险

◎绢花的话,真话还是假话◎

这是一个纯白的空间,五个石台悬浮在空中,他们站立在各自的石台之上,神色各异。

天元正心虚的低头扣手,她发誓她之前是打算在套完白送的情报和蹭完饭后就去找羂索和两面宿傩的。

虽然还不知道要怎么和羂索说星浆体的事情,但她估摸着对方也已经知道了就等着她去给他解释。

天元会去道歉,会想办法和羂索和解,但在她正跟五条和禅院他们呆在一起的时候忽然这么遇上,两人散发出的阴暗气质真的很让人脊背发毛。

“呦,三仁大小姐。”羂索笑眯眯的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温和极了,“看来你在我们走散的期间又遇上了好心人啊。”

他的咬字轻柔,每一次停顿都好像是无心的。

“哈哈哈。”天元汗流浃背的干笑,试探性回复,“姑且?”

羂索,这个变脸极快的男人一下子垮下了脸,冷笑一声。

五条耀不客气的开口就怼,眼罩早就在被拉进领域的那一刻就解了下来,此刻他正用那双绝无仅有的六眼不满的看着羂索。

“我说,你自己也说你们是走散了,只是走散了而已,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态度?”

他蹙眉,微抬下巴,傲慢的看着他们:“而且为什么只有三仁跟你们走散了,你们两个却没有走散,为什么不先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羂索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少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六眼。”

五条耀嗤笑:“哈?我为什么不能插手?我可是三仁的朋友啊!”

羂索的眼神彻底阴沉下来,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黑气,阴暗的盯向一旁正假装自己很忙的天元。

根本没在听五条耀的话,两面宿傩笑容虚假,漫不经心的看着天元,似乎是心情极好的评价:“还真是有魅力啊,三仁,到哪都能交到好朋友。”

禅院辉敏锐的察觉到其中深意,露出不赞同的眼神:“你的话是在妨碍三仁的交友自由吗?这是不应该的吧?”

“妨碍她的自由?”两面宿傩一字一顿吐出这些字眼,笑的更灿烂了,“我要是真妨碍,你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禅院辉将手搭在腰间的长刀上,眼神一下子锋利起来:“我承认你很强,但你不觉得这么说,非常——狂妄自大吗。”

“狂妄自大?”两面宿傩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突兀的笑了,表情又陡然阴森下来,“迟早有一天把你杀了。”

四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同一时刻,他们扭头看向天元,异口同声:“三仁!!!”

天元:“……”

……

首先,感谢羂索和两面宿傩至今没有忘记她忽悠五条和禅院时用的假名,其次,感谢五条和禅院对她的关心,最后,她要展开这个领域的咒灵死。

她抬头看着悬浮于天空的天使,眯起了眼睛。

注意到天元的目光,天使歪了歪头:“看来你想做第一个参与游戏的人。”

她挥手,天元脚下的石台上浮。

“以防这里有其他人不清楚,我讲述一遍第一轮的游戏规则。”

无视下面几束不善的眼神,天使自顾自的介绍着:“我会问你一个问题,或者让你去做一件事,问你的问题必须诚实的回答,让你去做的事情也必须如实照办,否则我可不确定你们身上哪里会出现一道伤口哦。”

“那么,这位姬君。”她看着如临大敌的天元,兴致勃勃道,“来个最简单的自我介绍吧!你叫什么名字——记得要说真话哦。”

天元:“……”

天元做好的表情管理崩了一瞬。

……其实,百月三仁也可以是她的真名来着。

但她的表情已经崩了,现在的沉默也极为可疑,五条耀和禅院辉绝对已经意识到三仁是她的假名了。

抱有侥幸心理的往下看一眼,天元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五条耀和禅院辉有些难看的表情。

“怎么?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嗓子哑了吗?”羂索阴暗的笑着,故作体贴,“需要我帮你说出来吗?”

天元捂脸,只觉心塞,她疲惫的摆了摆手,认命了:“天元,我的名字。”

“三仁!!!”五条耀咬牙怒吼,脸上的青筋都爆起了,“你连名字都是骗我的!”

禅院辉更冷静一些,深呼吸几下就暂时平复下了乱糟糟的心情,只幽幽看着天元:“……我早该想到的。”

以三仁的警惕心,怎么可能第一时间就把真名透露出来。

“还叫什么三仁啊。”两面宿傩唇角上扬,恶劣的笑着,“天元不是已经说了真名吗?是听不懂人话吗?”

“闭嘴!”五条耀直接炸了,他单指指向两面宿傩,一发【苍】被他射出。

天使落下,蹙眉挡住了【苍】的发射。

“游戏期间禁止斗殴。”

说完,她再次飘起来,将天元的石台降下,看向两面宿傩:“那这次就选你吧,灾厄之子。”

刚降下来的天元握拳置于唇前,咳嗽了一声。

天元仍然在心虚,但她坚强的甩给了羂索一个眼神。

羂索笑着对着天元竖起拇指,又用拇指在脖子上狠狠划了一下,但他还是开口了。

“我说,这位长着翅膀的鸟人小姐,能不能不要叫我家宿傩为灾厄之子啊。”羂索笑眯眯道,“他叫宿傩,两面宿傩。”

天使忍不住挑眉,视线在天元,宿傩和羂索,天元,五条和禅院之间徘徊了一下。

“你们的关系很好嘛,那就由你来代替他好了,”她的视线定格在羂索身上,兴味盎然道,“你对你的两个朋友有什么负面情绪的话想说吗。”

在天使把矛头指向他的时候,羂索不慌不忙,在天使说出问题的时候,羂索瞳孔地震。

——这么直白吗?!

他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天元,下意识想修饰一下自己的言辞,并思考不说话又会付出什么代价。

这时,天使打了个响指,黑色的触手一下子缠上了羂索的身体。

天使合掌,眼睛亮晶晶的:“感觉你的回答会很有趣,直接强迫你说实话好了。”

触手蠕动着,有序缠上羂索的四肢,紧接着发动了术式。

一瞬间,羂索脑海里闪过很多想说的话,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想将这些话语说出来的欲望越来越重,羂索咬牙忍耐着,表情狰狞起来。

两面宿傩看着羂索表情扭曲成这样也不愿意说出来的样子,完全懂得那些话到底有多不中听了。

天元扶额,语气虚弱起来:“实在不行羂索你就说吧,你这么强撑很让人怀疑你在暗地里盼着我和宿傩死。”

“你血口喷人!”羂索的忍耐就此破功,他红着眼睛展开了他的吐槽,“我至今不知道你们两个之前生活的到底有多天差地别,我搞不清楚你们的一些想法,也无法感同身受,因此我一忍再忍,但我有的时候真的想说一句,够了,放下吧,别疯了。”

“我都不想说——宿傩,多长两只手多长两只眼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物种了,你是人啊!你是会死的!不要看见什么事情就往前冲好吗?!看到找你茬的,你是不管对面多少人都要冲过去跟人家干架,你就这么喜欢干架吗?!跟那些杂碎打架是能让你开心点吗?!”

眼见两面宿傩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羂索却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你的双标我就不说了,但你和天元说过的好听话是怎么回事,你是要出书吗?”

“天元,还有你。”吐槽完两面宿傩,羂索立即转战天元。

“你明明是个浑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心眼的阴险家伙,我最开始都觉得你的心都是黑的,结果你的心不仅不是黑的还发光——”

他吐槽的越来越顺,说到这里都有点苦口婆心起来:“答应我,别动不动就救人好不好?照顾好你自己行不行?为了救别人自己受伤了,虽然别人是活了命,但你可是受了一点点伤啊!这值得吗?这根本不值得!而且你万一翻车了怎么办!”

最后,羂索咬牙总结道:“从第一天遇到你们开始我就在怀疑你们是不是老天爷降下来给世界的劫难!一个比一个糟心!一个比一个不讲道理!你们就不能听听我的建议吗?!!”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两面宿傩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觉得脚下的石台真的挺有看头的。

天元则扬起了她一向正常摆正的头颅,觉得天上的白色可真白。

触手从四肢上退去,羂索蹲下了,捂住了脸。

但他还是坚强的,他坚强的抬起了脸,试图解释:“不!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他一副遭受到了欺骗和侮辱的样子,说:“这不是说真话的诅咒,而是说谎话的诅咒!”

禅院辉满脸复杂:“……这个时候还垂死挣扎,就没必要了吧?”而且这些话也没有多负面……说是单纯的吐槽也不为过。

五条耀点头,露出了看不懂的表情。

“我没理由骗你们!”羂索打起了精神,眼神犀利的仿佛要去宰一只特级,他的视线着重扫过天元和两面宿傩,一副恨不得把他们咬死当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一会就轮到你们了,所以我建议你们两个现在装糊涂相信我。”

两人沉默不做回应,而有的时候沉默就代表默认。

五条耀:“……”

禅院辉:“……”

不是吧你们?怎么感觉你们好熟练?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使发出了愉悦的大笑,直接在空中抱起了肚子。

“你们三个实在是太有趣了!”她抹掉笑出的眼泪,“那么我决定了,这次回答我问题的人就是你了——两面宿傩。”

她期待的在天空中飞了一圈,提问:“那么请问,对于你的两个朋友,你有什么正面的话想说的吗?”

当这个问题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整个领域都安静了。

天元和羂索是知道两面宿傩能说出很正面的话的,但他们不用回想都知道,他只对他们两个说过姑且算是温柔好听的话。

上次对天元说的『“我希望我们还能在未来相聚。我请求你活下去,否则我将化作天灾。”』

这的确算得上是好话,还是当着其他人面说的,但那是其它世界的人,而且,那虽然算是好话,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威胁?

两人的视线扫过天上的天使和五条耀和禅院辉,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但心里又隐约间有些兴奋。

在别人面前对他们说好听话?这是可以听的吗?

五条耀和禅院辉看着两面宿傩凶神恶煞的外表,设想了一下他说好话的样子,可疑的沉默了。

这个真心话,其实也可以算是大冒险了吧?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看着鲜血淋漓的厨房,天元从血水里飞了起来,欲言又止,最终,她的好奇压倒了一切。

“……你这是在吃恶魔吗?”

两面宿傩不可置否,他拿起筷子把恶魔翅膀拌了拌,当着天元的面吃了一口。

还把盘子朝天元面前递了递,十分友好的问:“你要尝一口吗?”

天元:“……”

天元沉默的摇头,表示不吃,然后又开始了欲言又止。

两面宿傩抬眼:“有话直说。”

看在他们之间有契约的份上,天元终于开口了:“……你的味觉是正常的吗?恶魔的肉很难吃的。”

两面宿傩:“?”

“你就想说这个?”

天元点头。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递给她一份正常的午饭,笑容和蔼:“一边玩去吧。”

天元拿着饭飘出了厨房,把脚上的血踩到了地毯上。

然而,她吃饭的时候,两面宿傩在厨房,她吃完饭的时候,两面宿傩还在厨房,当她打开电视看了几个小时后,两面宿傩还在厨房。

天元忽然腾起,不对啊——没人管,她这不是可以离开了吗?

天元飞出了窗户,决定寻找新的猎物,至于他和两面宿傩的契约?朋友的事,怎么能叫契约呢?

就在这时,一股的水果味酒精的味道弥漫进她的鼻腔,就在她要顺着味道飞过去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但雨水并不能冲刷掉灵魂散出的味道,天元晕乎乎的顺着味道找到了她新的猎物。

第69章 毛茸茸的小问题

◎他们可不是你这种凡夫能比的◎

“对于你的这两个朋友,你有什么正面的话想说的吗?”

天使的话音刚落,两面宿傩就感受到了天元和羂索兴致勃勃的眼神,他似笑非笑的回视看热闹的两人。

天元变脸迅速,眼睛立马清澈,表情严肃的双手比心,一副三好挚友的模样,就差没说一句“爱你哦,宿傩。”

羂索看看天元,恍然大悟,两手举过头顶,比了个大大的爱心,并大胆开麦:“爱——”

两面宿傩面无表情抬手,斩击的手印都掐好了。

羂索默默放下手,比了个拇指,眼神犀利起来:“看好你,宿傩。”

被五个人紧盯的两面宿傩放下结印的手,他没有拒绝回答真话,但在那之前,他决定谈一谈其他的。

“你知道羂索负面的话为什么是刚刚的那些吗。”

天使看向天元,以为两面宿傩是在问她,结果她一低头就撞上了天元的视线。

天使茫然的指着自己:“问我吗?”

天元和羂索点头,对两面宿傩和对手废话的行为习以为常。

天使犹豫了一下,接话:“为什么?”

“因为这些话都是他想说但觉得没必要说的。”

天使打出了一个问号,什么意思?

五条耀扭头看向禅院辉:“你听懂了吗。”

禅院辉摇头:“听不懂。”

他们看向天元和羂索。

两人默契的回以他们“我也听不懂”的眼神。

不在意几人茫然的视线,两面宿傩继续发言:“羂索抱怨我和天元的行为,不认可我们的举动,更不满于我们所付出的代价,他认为这些都是没必要的——因为他会暂避锋芒。”

他在暂避锋芒四个字上咬了重音,收到了羂索的假笑。

两面宿傩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斟酌,又似乎是在回忆:“他尊重我和天元的决定,所以这些负面情绪并不浓厚,甚至没有到指责的地步,这就是羂索的神奇之处,他是‘包容’的,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

“既然这么做了,就要有承担结果的心理准备,他大概是这个想法,除非我和天元真的去找死,否则他不会插手我们的决定。”

“而他那些‘担心’的话。”两面宿傩嗤笑,语气中带着不含恶意的嘲笑,“基于这些是被强制说出来的负面话语,相比于是纯粹的担心,我更倾向于那是一种被羂索划定为负面的,不该去使用的‘办法’。”

“他结尾的意图就很明显,试图用情谊绑架,让我们之后有所收敛,但羂索知道这么说不好,所以他从没说过,但这不代表他不想说。”

“而天元……”置于手臂上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两面宿傩少见的冷脸评价,“在很多行为上,她并不‘勇敢’,甚至是怯懦的,但有关于精神,她又的确足够向前。”

“她的思想格格不入,说的话都大多真假参半,这也是她无法让人摸清的一点,但我不讨厌这种狡猾。”

手指敲打的速度变快,两面宿傩似乎不耐烦起来:“我很少批判天元什么,她总能把事情做的很好,就算做的不好也无所谓,但我不希望某件事变得更糟。”

感觉自己被从头点名点到尾的两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假装一切都无事发生。

好像被点名了,错觉,肯定是错觉。

他的视线扫过羂索和天元,敲打的手指停下,警告道:“我觉得你们该谈谈,但不应该在这里。”

两面宿傩不认为在这种关于两人之间深仇大恨的事情上,借助他人的“强制”解决这件事情是一个好的决定。

他们两个完全能够自主的说开,而不是借助那些外物,这次机会固然能让他们坦诚,但不具备自愿性,他并不赞同。

默契的打算用天使搞出来的真心话领域解决毛茸茸小问题的两人:“……”

天使从头听到尾,仍然没搞明白两面宿傩到底想表达什么,对方刚刚说的那些话不像是正面的话。

天使迟疑:“……所以,这就是你想说的正面话?”

“不。”

两面宿傩漫不经心的看向天使,他仰视着悬浮在空中的少女,笑了一声,不带讥讽,眼神却是冰冷的蔑视。

“他们可不是你这种凡夫能比的。”

“不过是仗着自己的术式天克咒术才敢如此耀武扬威——”

他猛的一踏脚下的石台,朝天使飞跃而去。

天使愣住,猛地飞高了些,险险躲过两面宿傩的一拳。

一拳落空,他在空中找到平衡转身,并指对准天使,嗤笑:“——少在那里自说自话,杂碎。”

【捌】

刚躲过一击的天使瞳孔一缩,抬手抵挡。

而就在天使对斩击投入大部分注意的时候,伴随着转瞬而逝的破空声,黑色的箭矢洞穿了天使的翅膀,箭尖还连带着刺进了天使的肩膀。

天元则蹲下身抬起装有袖箭的手,朝落下的两面宿傩射去。

金色的无头箭矢尾部链接着丝线,两面宿傩一把抓住那根看似脆弱但极其坚韧结实的丝线,几个呼吸间就越上了天元的石台。

与此同时,天使惨叫一声,从空中坠落,但领域内出现了一个新的石阶接住了她,她忍痛扭头看向箭矢射出的方向,看到了正往弓弩中填装箭矢的羂索。

注意到她的视线,羂索笑眯眯举起了填装好的弓弩:“和我猜想的一样,你拿纯物理攻击完全没辙。”

说着他将弓弩对准天使,遗憾地叹了口气:“本来拿你有其他的用处,但是宿傩不太乐意,就只好放弃了。”

和善平缓地这么说着,他又射出了一箭。

对于咒术师而言,普通射出的箭矢哪怕没有专门训练过也不是躲避不了的,但羂索这把箭矢阴就阴在,这是一把咒具,射出的速度极快。

天使就算能够消除箭矢上的咒力又怎样,物品本身自带的伤害又不是她能消除掉的。

更何况,他们身处的领域不是天使的,而是属于那只被天使驯服的咒灵。

飞射而来的长刀打歪了箭矢的轨道,禅院辉召唤出【鵺】飞落在天使面前,又接住了被【鵺】叼回来的长刀,警惕的看着羂索。

“关于天使擅自把你们拉进来这件事,我向你们道歉,这是我们咒术师一方的管教不严,之后我也会让她和你们道歉的,她已经受到惩治了,停手吧。”

“停手?”羂索举起再一次填充好的弓弩,笑眯眯的对准禅院辉,语调温和低缓,一副很讲事理的样子,“为什么?天元和两面宿傩都不会逼迫我说出心里话,她这么干了,我觉得我要她死的理由很充分。”

至于他原本想利用天使达成自己目的的事情?那又怎么了?这是两码事。

禅院辉:“……”这充分吗???

他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现在我们还在咒灵领域内,真打起来了她搞不好会鱼死网破。”

而就在他这么说了的下一秒,领域顶端忽然传来了爆破的声音。

伴随着领域的轰然坍塌,几人重新站在了地面上,一落地,五条耀和两面宿傩就立即锁定了那只在领域里一直隐藏着的咒灵,送上了各自的大招。

轰隆的声音响过,咒灵很快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天空之上,黑色的乌鸦在天空盘旋一圈,落在了天元的肩膀上,骄傲的挺起了胸膛,兴奋的嘎嘎叫。

——它完美的救出了自己的饲主!

抚摸着立了大功的乌鸦,天元扬唇夸赞:“干得好。”

确认已经处理好了那只麻烦的咒灵,两面宿傩转而看向禅院辉:“不重要的东西已经消失了,那么……”

他瞬间出现在禅院辉面前,笑容张狂,手都罩到了少年面前:“去死吧。”

禅院辉猛的向后一仰,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这一击,调整好姿势后,他架起了长刀,提起所有精神应对眼前的人。

他的反应足够迅速,但应对两面宿傩的攻击就让他无暇兼顾已经受伤了的天使。

不过羂索友好的“接待”了她。

不知道是天使本就不擅长战斗,还是咒术界有意将她养成了一个供人使用的“武器”的原因,面对羂索的靠近,天使只是挣扎着起身后退着。

羂索倾向于后者,如果让他建议,天使最好还很有道德,因为有道德感的人真的很好操控。

用弓弩对准天使的脑袋,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那对翅膀上。

“我很好奇一件事。”羂索在心中思量了好几个问题,决定先从最简单的开始问,“你的翅膀是因为你的术式才存在的,还是因为你有翅膀,所以才拥有了这种术式,或者是跟六眼一样,术式和翅膀都得有。”

相比于四人那边的“热闹”,天元和五条耀这里就僵硬的多。

他们似乎没有聊天的想法,或许有,但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总之现在他们沉默着,默契的观看着“热闹”的四人,又谁也没有去插手。

终于,还是阳光开朗的天元打破了僵硬的气氛,面对没有亲昵到羂索和两面宿傩那种程度的人,她总是勇于表达歉意的。

“我很抱歉……”天元卡了一下,不知道先道歉哪个,迅速思考后,她挑了个近的,“连名字都是骗你的。”

五条耀磨了磨牙,忽然就不是很想理她了。

“……我为所有的事情抱歉。”看了眼和两面宿挪打架,或者说被迫打架的禅院辉和正被羂索问七问八的天使,天元用食指蹭了蹭鼻尖,“非常对不起,我现在叫停?”

“得了吧,反正都要打,那就让他们两个打。”五条耀掏出眼罩重新戴上,哼哼了两声,“至于天使,虽然她没有什么恶意,但擅自拉人进去玩什么游戏的确需要给她个教训。”

“至于你的道歉。”他咋舌,对天元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但他还是勉为其难的说,“暂时原谅你。”

“但是。”他话锋一转,抱臂看着天元,“你要向我重新自我介绍。”

天元被原谅了,但她露出了“我不理解”的表情。

不是?她的道歉虽然是诚心的,但五条原谅的也太干脆了吧?莫非有诈?

天元的表情太过露骨,五条耀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冷漠地侧过了头:“你当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天元丝滑的抓住了他的手,十分郑重的自我介绍:“我是天元,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逃亡到现在,很高兴认识你。”

五条耀矜持了一会,回握了过去:“我是五条耀。”

天上的太阳西斜,伴随着轰隆的巨响,周边的树木不断被打架的两人破坏着,羂索从乌鸦嘴里薅出了笔和本子,碎碎念地记录着什么。

暂时和解的天元和五条耀聊着天,时不时的去看一眼打架的两人,随时准备支援。

这并非纯然是青春,但的确带有青春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好卡,晚会还有一章。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公园。

细密的小雨打落在天元的身上,嗅着果酒的香味飘去,他在这个公园的座椅上看到了一个穿着雨衣的黑发男人。

男人垂眸看着一本书,一副仁慈悲悯的表情,但品尝过无数恶人灵魂的天元咽了咽口水无比确信对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那是一种带着甜味的清新果香,但那种清新的味道深处又夹杂着一股糜烂。

天元又嗅了嗅,觉得这个人的灵魂实在是太配那个红粉发的男人了,对方霸道刺激的肉香,就需要这种甜甜的带糜烂,自愿堕进地狱的酒香味来搭配。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她没有主动出现,而是搞错了一些动静,看着男人来找她。

黑发男人也的确如天元所想的一样找到了她。

但对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从雨衣里掏出一把折叠雨伞,撑到了她头顶。

这种举动让天元猝不及防,她甚至有一瞬间怀疑对方难不成是什么大好人,但鼻尖令人垂涎的味道清楚的告诉她,不可能,这就是个混蛋。

天元清了清嗓子,再次发动了她【诱惑】的被动击,并换了一个话术:“心善的人类啊,告诉我,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为你实现,这是你心善应得的报酬,当然也需要支付一点点的代价。”

黑发男人歪头沉思,似乎是想了很久:“那我们当朋友吧。”

伴随着脚下契约阵的结成,天元忽然觉得她好像入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套。

第70章 好听话宿傩真相

◎不要让悲伤占据你的心神,不要让怀疑扎根在你的心尖◎

这是从平行世界回来的第二天,和五条三人分开的第一天。

平凡的早晨,平凡的落脚地,平凡冒出的里梅,还有不平凡的恩怨情仇。

而今天,就是彻底结束那些情感障碍的时候。

正如两面宿傩所想,天元和羂索大可开诚布公的谈谈,但很明显,这个过于坦诚的选项这次并不在两人的选择范围之内。

要说为什么……

坐在卧室桌前的两人对视,都看出了彼此的所想。

“天元,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深仇大恨”很重要,我们都清楚必须要解决掉这件事才可以继续肆无忌惮的面对彼此。”

“但是。”羂索的表情严肃下来,神情中的狐疑掩都掩不住,他语气沉重,表情古怪道,“宿傩他,最近真的很不对劲。”

“你说的对,羂索。”回想起两面宿傩频频说出好言好语的态度,天元十指相交置于唇前,眉头紧皱着,沉痛闭眼,“而且既然你也这么觉得,那就绝对不是我的错觉了——宿傩他,最近好过头了。”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相比于他们之间的事情,身为两面宿傩挚友的两人更关心他们最好的朋友。

主要是他们回忆整合了一下两面宿傩最近几天说出的好话,越整合越脊背发毛,有种真正的两面宿傩被他们忘在了平行世界,跟他们回来的这个是个完美的虚假宿傩一样。

而如果上面这个最不可能的事情成为了现实,天元和羂索就只能含泪想办法去找他们的宿傩,毕竟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

而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几乎为零——他们不可能认错自己的挚友!!

绞尽脑汁的在记忆里翻找着最近的蛛丝马迹,羂索决定把他的思路说出来,和天元一起分析。

“天元,你还记得两面宿傩曾经对我们是什么态度吗?”

天元秒懂的点头,顺着这个可能去往真相,也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线头往下捋:“我当然记得。”

天元,或者说他们三个,这些年来他们偶尔会提起曾经,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冬季,当然,不是他们初见的那个冬季。

在大地被白雪笼罩的季节里,寒冷总是催促着他们和如同自然暖炉一样的两面宿傩待在一起。

那天实在是太冷了,他们围绕着熊熊燃烧起的篝火,互相依靠着取暖。

热汤被喝进肚子,似乎驱散了他们体内的寒气,全身都暖烘烘之后,在这样柔软的氛围里,三人谈起了曾经。

但当时他们只谈论了很久之前发生过的趣事,而并非是他们曾经对待彼此的态度。

天元不知道两面宿傩有没有忘,但她不会忘记她和两面宿傩初见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天元的神色沉重起来:“……我曾以为我已经见识了世间足够的恶,直到我遇见了两面宿傩。”

“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天元抓紧了胸前的布料,手指颤抖着,眼神时不时露出一丝惊恐。

“他的眼神,冰冷、无情,仿佛能够直接洞穿我的灵魂——有一刻,我几乎忘记了呼吸。”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我就如同一条被放在案板上的鱼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她颓废的捂住脸,似乎已经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但仍然得到了失败的结局,不愿再挣扎了一样。

“他是我无法逾越的高山,是我无法战胜的噩梦。”

准备等天元接话,联合对方搞个大的恶作剧,让两面宿傩“恢复正常”的羂索沉默了一下,将自己原本平平无奇的话咽了下去。

“没错,就像天元你说的那样,两面宿傩是一个强的可怕的男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鼓足勇气才敢说出这些话:“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那是来自绝对力量的威慑……”

“不仅仅如此,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某种致命的威胁,似乎只要他稍有不悦,便会取走我们的头颅下酒。”

说到拿头颅下酒,天元和羂索默契的打了个冷颤,无助的抱住了自己。

羂索仰头望着天花板,眼神闪过沧桑和无助:“天元,你说宿傩最近这么好脾气是不是打算拿我们下酒,所以在进行临终关怀。”

天元,这个心眼子贼多但可靠的女人将自己的不安藏在心底,按住了羂索的肩膀:“别这么想,羂索,我们和宿傩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但是!但是!”羂索捂脸,不安恐惧的抽噎着,“但是宿傩忽然变成那样,也没有告诉我们原因的意思,我真的很不安啊!”

“吾爱!”天元心疼的将羂索抱进怀里,一下下拍打着他抖动着的背部,安抚着他不安定的内心,“他不和我们说总有他的道理,回想一下我们和宿傩的经历,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就像你不会告诉我你的实验结果,和我不会告诉你我的结界术研究到哪一步了一样,宿傩会有他自己的秘密这太正常了,我们要给予他隐私。”

她将手指插入羂索的发间,一下下的捋顺着,眼中充满了心疼:“不要让悲伤占据你的心神,不要让怀疑扎根在你的心尖,吾爱,我们要信任彼此,宿傩有他自己的节奏,他不会害我们的。”

羂索抽噎着从天元的颈肩抬起头,仍旧忐忑:“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天元极其坚定的点头:“你忘记了吗?那可是两面宿傩啊,他根本不屑于阴谋诡计,顶多临场干点兵不厌诈的事情,更何况如果他要害我们,直接动手就好了,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你说的对。”羂索虚假的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一点的泪水,喜极而泣,“我刚刚竟然会怀疑宿傩——明明他是我们的挚友。”

“谢谢你,吾爱。”他故作羞涩,抬手抚摸天元一侧的脸颊,深情款款的和她对视。

羂索的食指划过天元的喉咙,轻点少女的心口,笑容从羞涩变成了恶作剧成功的得意:“我现在的心神完全被你占据,名为爱意的毒刺深深扎进了我的心间,你愿意为我取出来吗,吾爱。”

天元沉默。

羂索似笑非笑的等着她反应,十几分钟过去了,天元依旧沉默。

羂索咬牙瞪着天元,额头暴起了青筋,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但事已至此,他完全相信天元会用沉默这么跟他干耗着,只得老老实实的改词。

他恢复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忧郁起来:“但,虽说宿傩是我们的挚友,可我又该怎样知道他的心意呢?”

“你的话让我不再担心我们的安危,但是宿傩呢?他忽然这么温柔的对待我们,会不会是……”

羂索猛的捂住嘴,眼神躲闪起来。

但天元也从羂索的那些话里联想到什么,瞳孔地震,猛然扬声:“怎么可能!宿傩他身体那么健康!怎么可能是得了什么难以治愈的疑难杂症!这绝对不可能!”

羂索欲言又止,但想到他最好的朋友两面宿傩反常的行为,他还是提出了一句不算好听的意见。

“但是万一呢?我们两个很强了,可有的时候还是会生病,两面宿傩也已经很强了,但他仍然是个人。”

他担忧的用指甲抠着木制的桌子,躁动不安着。

“如果宿傩没有得病是最好的,但万一他得病了,但不想告诉我们,只想默默用自己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温暖我们的余生,然后在哪一天忽然告诉我们要出去打猎,就这么一去不回——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那该怎么办啊!”

“不!不!”天元抱头,不愿设想这样的未来,“我不相信——!!!”

“吾爱。”羂索抱住天元,安抚着极度恐惧失去一个同伴的友人,眼中闪过和她同样的痛苦。

“不要慌张,这只是我的一个设想,一个可笑的万一,而且就算是绝症那又怎么样呢?以我们的天赋和学识,在宿傩死前一定能制造出让他恢复如初的药!”

“就算他真的不幸在我们之前死去,我们不是还有复活他这一个办法吗?!”

天元很快镇定了下来:“你说的对,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她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握掌成拳,闭上了眼睛。

“我们根本没办法确定宿傩的状况,我们根本不知道宿傩最近几天脾气变得那么好的原因是什么。”

“不!”按住天元的肩膀,羂索用力摇了摇,“让我们知道宿傩最近为什么脾气好了的办法当然有啊!”

沮丧的天元立马振作起来,握紧了羂索的双手:“什么!是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去做的!”

羂索看向从始至终就坐在两人对面看书的两面宿傩:“那就是——直接去问!!”

天元眼睛一亮:“太天才了羂索!我们快去问吧!想来我们又强大又心善还是我们最好朋友的宿傩一定会告诉我们的!”

羂索按住激动的天元,严肃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不行的,我们又强大又心善还是我们最好朋友的宿傩现在正在看书,等他看完我们再去问吧!”

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光注意两人搞事的两面宿傩翻书的手一顿,把快看完的书重新翻到了第一页。

天元挥手:“好的他看完了!我们上!”

一点也不讲武德的,两人隔着一个木桌直接飞扑过去将大只的两面宿傩都砸倒在地。

“宿傩!!”天元开始嚎了,“你竟然把我和羂索的表演从头看到尾!快点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温柔!如果是不要紧的事情就赶紧放弃!和以前一样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够了啊!!”

“宿傩!!”羂索也开始嚎了,“虽然你好脾气的样子很好,但看多了真的很渗人啊!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我真的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不要这样啊!全凭你自己的心情行事就很好!!”

被扎扎实实扑倒的两面宿傩感受着身上的重量,眼神死了死。

“别给我胡思乱想。”

一人一拳的把两人从自己身上逼开,两面宿傩目露嫌弃,“除了吃饭的时候,今天别让我见到你们。”

说完,两面宿傩两指并起,朝两人横划。

熟练的躲过斩击,天元和羂索一个比一个跑的快,很快就不见了身影,两面宿傩只隐约间听到了两人击掌庆祝的声音。

平行世界的旅程并没有让两面宿傩动摇什么。

但他无法判断那场平行世界的旅程是否影响到了天元和羂索,那个世界的情报大多都是关于羂索和天元的,他们受到的冲击也最大。

而考虑到自己朋友未来的精神状态,两面宿傩最近几天都很耐得下性子。

结果……白让他担心了。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伴随的新契约的降下,天元的眼神失去了高光。

她难以置信的飞得高了些:“为什么你们能强制和恶魔契约啊!我可是高级恶魔!!”

但是下一秒来自契约之间的联系让葡萄松子的酒精味掩盖住了水果的酒香,扑面而来的烈酒为掩盖了其中极淡的葡萄味,面对灵魂香气的转变,天元一脸懵逼。

她之前闻到的不是甜甜的水果酒味吗?怎么变成葡萄和坚果发酵出来的烈酒味道了!

似乎是看出天元的疑惑,黑发男人没有回答她上一个问题,但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他从怀里掏出香水,一副给天元惊喜的样子:“当当,灵魂香水,你值得拥有。”

说完,他贴心的把香水的盖子扭开,递给天元:“虽然说是香水,但在你们恶魔眼里应该类似于饮料之类的东西,要尝一口吗?”

天元:“……不。”

她的神色更恍惚了,她觉得对方这算是诈骗,这个黑发男人!对一个恶魔进行了诈骗!

“哦,好吧。”黑发男人遗憾的将香水合好,朝天元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对了,我是羂索。”

他把雨衣拨开,露出内里黑白色的衣着,微笑道:“一名神父。”

天元瞳孔地震:“……!!!”传说中的邪恶神父!!!

——现在的教堂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