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真的很兴奋,不是因为她还活着,而是因为她再次遇到了她的命中注定!
“天原,你是叫这个吗?我没在情报贩子那问到你的名字,只问到了宿傩的,你们是分开了吗?我能和你一起吗?我会照顾好你的!”
她叽叽喳喳地围着天元打转,眼中的希冀和渴望都要溢出来了。
“我不想和你打架,我知道你也不想和我打。”万看着天元,请求道,“带着我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天元很想说“你会”,但她沉默了会,用近乎宽容的眼神看着她,如同蛊惑:“那你得保证听我的。”
吐出盘旋着诅咒的话语,黑发诅咒师愉快地站到天元身后,非常主动的立下束缚:“我向你保证。”
天元更沉默了。
“你刚刚想杀了我。”万轻快地将天元未曾表露出的杀意说出,得意于自己的敏锐,“不过没关系,你现在不会了,因为我向你承诺了。”
术师是最麻烦的存在,无论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
天元叹了口气,继续赶路,没有回复她的话。
“我们要去平安京吗?”万跟上去,歪头看着她,脸上大写的乖巧。
“……万。”天元停下脚步,笑着搭上了万的肩膀,“你可以替我去吗?只是帮个小忙,不过可能有点痛。”
她试图恐吓这个胆大又邪恶的姑娘。
感受着肩膀上那只有力的手掌,万感觉自己心跳的速度变快了:“是让我去送死的意思吗?”
她看着她的命中注定嘴角的笑容和那双眼睛,压抑着胸口中澎湃的情绪,雀跃道:“好啊!我都听你的!”
天元再次沉默了。
因为她确实是那个意思,但她只是说说,不会那么做。
除了羂索和宿傩,没有人懂的她的幽默,天元有些忧伤了。
“你又不允许了!”万哀嚎,因为天元的表情太明显了,“我以为我们要去平安京杀人。”
“不行。”天元向前走着,毫不迟疑的否认,“你不能再杀任何…不想杀了你的……”
话还没说完,她沉默了下,转头诚恳询问,“你可以给我个杀了你的理由吗?”
只是考虑怎么安排万,她就已经觉得麻烦了。
万故作哀伤地看着天元:“如果这是你的要求……”
天元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
不提那些他人绝对无法认同的一些原因,在这种可以说是控制了对方行为的情况下,万这么死了真的有点浪费。
“好吧,老大。”万了然天元的选择,愉快地跳了跳,跃跃欲试,“我们去平安京做什么?”
天元沉声道:“……去杀一个人。”
“所以还是去杀人嘛!”诅咒师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我会帮你的!”
天元:“……”
虽然这种反应很正常,但这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啊。
她需要一个和他心意相通、理念也相同的挚友。
哦,源信差不多就是,但他不算。
当然,如果他能不被不明人物困住,他也可以算。
“哇哦,你又找到了新的同伴?”
陌生的声音让天元前进的步伐止步,她警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摆出了防御姿态。
万同样警惕了起来,她不想有多余的人加入这个“队伍”,也不想有多余的人来打扰。而发出声音的这个人,不管他是谁,都来得不是时候。
那人低笑一声,从树后走了出来:“你总是这么受人欢迎。”
男人穿着极为讲究的黑色狩衣,黑色的长发高高竖起,灰紫色的眼睛沉沉地望来,唇角上扬。
他看着白发少年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叫出了她的名字。
——“天元。”
看清男人面容的天元瞳孔一缩,心中升起了一瞬间的怀疑,但很快就坚定了下来:“这不可能。”
她从乌鸦嘴里抽出一柄长刀,刀刃对准男人,质问道:“你是谁。”
同样看清对方面容的万撇撇嘴:“我猜我需要回避一下。”
“哇哦,真令人伤心,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不应该认不出我。”男人微笑着,保持着距离朝天元身侧走。
天元跟着男人绕圈警惕着,嗤笑:“我可不记得无相佛有什么亲戚。”
“拜托,叫我羂索。”完全的成年体羂索扶额叹气,苦笑了一下,怀念地说,“你上次叫我名字还是在五年前。”
天元不为所动:“你在引导我把你认定为未来的羂索,不觉得这种行为很蠢吗。”
她漠然地看着他,嘲笑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建议你换个办法,或着换个人假扮。”
【羂索】笑了笑,语气笃定:“如果你不相信,为什么还要和我废话,而不是一刀砍过来?”
天元皮笑肉不笑道:“如果你真的是羂索就该知道,我很健谈。”
两人依旧保持着距离,警惕地绕圈,继续着谈话。
“我真的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羂索】看着她眼中的警惕,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抽出腰间的长刀,对准天元:“我以为我不会这么说,但,感谢这次的阴差阳错——”
他举起手中的刀,冲了出去:“我不能让你去那。”
刀刃间摩擦出火花,短暂的近距离接触后,两人迅速分开。
“模糊不清的说法可不会让我妥协。”澎湃的咒力“点燃”整柄长刀,天元再次挥刀,“更别说你在我这还是冒牌货的身份。”
“你不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羂索】本还舒展着的眉头隆起,看着天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在刀刃相交的下一瞬,他跃起落到天元身后,毫不留情地挥刀:“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喔、喔、喔。”侧身避开刀刃,天元棒读地感叹,抬手射出袖箭,“要我感谢你吗?”
迅速劈开袭来的袖箭,【羂索】熟练地挡住天元趁此袭来的攻击。
刀刃一次次的碰撞声和天元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态度似乎让他的心态不再那么平静,【羂索】再次架住天元的长刃,凝视着天元。
“停下、停在这、不必向前。”
咔嚓——
等级完全不对等的长刀再也无法抵抗那席卷的咒力,伴随着【羂索】刀刃的断裂,天元的刀朝他身上落了下去。
【羂索】翻身躲过,只被斩下一段衣袖。
“啧。”看向安然无恙站起来的人,天元也有点恼火了,“你只是一个冒牌货。”
“不。”【羂索】否认道:“我不是。”
天元有些烦躁的拧眉,对方太快了,可能没那么快,但就是比她快上那么一点。
接住乌鸦抛下来的弓弩,她瞄准对方不断发射,没有丝毫留情。
“我已经遇到过很多次这种情况了,术师。”她这么说着,把射完的弓弩扔下,接过了新的一把。
“如果你只凭这张熟悉的脸,连小时候的我都骗不到。”
狼狈的躲开这些明显射速更快的箭矢,【羂索】扬声:“你指荒野豪宅那次?”
“哇哦。”天元停下动作,打量着他,“我真的要为此感到惊讶了。”
【羂索】眼睛亮了,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个期待中的相遇拥抱。
然而,天元将弓弩对准他的脑袋,开口质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羂索】:“……”
他难以置信:“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他?!
天元笑的很嘲讽:“如果你是假的,我没有信任你的理由。”
【羂索】清楚这种强调没什么意义,但他还是走近几步,尝试着挣扎:“但我是真的!”
他和天元对视,眼中有着无法理解的悲伤:“……你知道我是真的。”
“……”天元看着他,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那么,可能是羂索的冒牌货【羂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阻拦我的理由,明明只要告诉我原因一切问题就有解决的可能。”
【羂索】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天元打断了:“因为那造成的结果是你、或者你们想要,但我不一定想要的。”
“告诉我。”她看着对面悲伤的男人,眼中没有任何动摇,“那个结果是什么。”
咒力包裹住天元手上的弓弩,她如同下达判决一般说:“或者我送你离开。”
……
于空中的雪尚未落下时低吟浅唱。
怎样才能留下垂落的艳阳。
“……你死了,天元。”
【羂索】看着疑惑不解的天元,眼中的悲伤近乎溢出,声线颤抖着。
“你……被人杀死了”
于空中的雪尚未落下时低吟浅唱。
托举的手中已无余下的光。
天元是不会死的,【羂索】一直这么告诉自己,他担心着,为此惴惴不安,但从未因此感到难过。
天元会复活,这像是什么真理一样刻印在他的心间。
所以在天元的那次死亡之后,他认真的等待着,等待她睁开眼睛,等待他们团聚。
但是没有。
【羂索】看着天元,嘴唇蠕动,颓废地垂下头:“你没有复活。”
【作者有话说】
(安详)
第107章 谎言的最高境界
◎据说人在临死前才会回忆自己的一生,◎
【羂索】看着天元,眼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你没有复活。”
天元:“……”
天元闭上了眼睛,几乎无言以对:“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羂索】摇头,依旧悲伤:“你死了,这就是结局。”
天元扣动扳机朝他的脑袋射去一箭,一直在警惕的【羂索】倒身躲开,但脸颊上还是被擦出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摸到了一手血的【羂索】瞪着天元,像是被伤到了心:“为什么?”
而天元真的想开骂了:“这话骗骗你自己就行了。”
她上前把没有防备的【羂索】踹到地上,踩着他的胸口用弓弩抵住他的脑袋:“这种时候了你还给我瞎扯?这么打算的时候你自己笑没?”
【羂索】目移:“这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天元把箭头往他脑门上一戳,冷笑一声:“再瞎扯你就没有未来了。”
“……我是说真的。”仰视着意气风发的友人,【羂索】苦笑道,“你没有复活,天元。”
“这是真话。”
“……你知道这是真话。”
“你该做的不是反问,也不是诱导我。”天元垂眸看着他,“而是回答我的问题。”
“发生了什么。”
羂索:“……”
……
………
『“不可能!”』过五关斩六将才来到这里的羂索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终点站”喝茶的天元,『“你怎么做到的!我和宿傩绝对比你先到!”』
天元朝羂索举杯,得意道:『“我用了一点小技巧。”』
一旁的源信冷嗤一声:『“我的功劳。”』
天元额头迸起青筋:『“被抓的那个人是谁需要我来提醒吗?”』
源信重重咋舌:『“我更希望你能提醒我我是被谁牵连的。”』
天元转头看向羂索,选择逃避源信的问题,她的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心虚,但更多的是掩盖不下的笑意。
毫无疑问,这是他们的久别重逢。
『向你介绍一下。』天元弯眸,指向身旁抱臂的少年,『“源信,我最好的朋友,他是咒术界第一咒具制造师。”』
正当她想要向源信介绍她的挚友之一时,羂索打断了她的话:『介绍的事之后再说,那个幕后主使呢?』
『“哦……”』天元指向房间的阴影处,『“他在那,不过应该没事了,我把他绑住了。”』
『“对了。”』她歪了歪脑袋,像是在寻找什么,『“羂索,宿傩在…”』
唰——
羂索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金色的箭矢从窗外射进来,泛起的光泽像是在阳光下闪耀一瞬的珠宝,没有任何停顿的射穿了天元的脑袋,整支卡在上面。
那真像是一个装饰,一个饰品,一个漂亮的点缀,一个为她添彩增色的东西。天元甚至没有流很多的血,就像是一片雪,落了下去。
羂索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想去抓住什么,少年白色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响起了嗵的一声。
『“嗬……嗬嗬、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阴影下的男人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你会愿意面对自己的恐惧吗?”』
他自言自语着,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笑。
『“你会坦然接受自己必死的结局吗?”』
他踉跄地站了起来,走向倒在地上瞳孔已然失焦的天元,声音发抖,『“……我接受了。”』
他看着天元深色的瞳孔扩散的彻底,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蒙上一层无法擦去的灰。
——『“但她也必须死。”』
羂索真希望那只是一场噩梦。
【“天元,结界是我下的。”】
糟糕的初遇。
【“我捅羂索是因为他很聪明,聪明的人为了活命总能拖延更长的时间。”】
站不住脚的针对。
【“羂索,我懂,你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如果命运让我们天人永隔,请一定要毁掉我的尸体。”】
裹挟着虚假谎言的话语。
【“或许真的有成为敌人的那一天,但就算是敌人也是宿敌,对吧!”】
认真但不那么柔软的安慰。
【“因为羂索肯定能把我们复活啊!”】
毫无基础逻辑的信任结论。
【“我们的友谊坚不可摧!”】
随时都有破裂可能的承诺。
【“亲爱的羂索,我的挚友,我的天启,我最好的朋友,我灵魂的三分之一。”】
繁杂的、一点也不实用的称呼。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犯蠢的仪式。
【“吾爱。”】
最后,闪烁的片段隐去,他的脑内只剩下那个雪夜。
『“天元。”』
羂索将追杀来的咒术师斩杀,用最不会说话的那个人的血在雪上画了一朵花。
吐出的热气在空中变成一片白雾,手下画完的花被一团雪砸毁,而天元还不罢休,握着一团雪往他头上砸。
『“我建议你不要玩弄尸体。”』天元不赞同地看着他。
羂索笑着耸肩,拍下了头上的雪,问出了刚刚未曾说完的话:『“你会死吗。”』
『“拜托,不要总问我蠢问题。”』天元抱怨着,却又笑了起来,他们对视。
『“那么你呢?你会死吗?”』
羂索抓了一把雪,像是撒礼花一般往天元的头上撒:『“我的未来没有尽头!!”』
天元抬手挡住那些雪花,哼笑:『“没有尽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的有道理。”』于是羂索沉思,换了种说法,『“我的未来有你,有宿傩,有你们。”』
那是羂索少有的展望未来。
好吧,或许不那么少有,至少不是唯一一次。
他期待着,因为未来是他们的,因为那是他们的未来。
但……
羂索抓住了那片落下的雪,抓住了天元尚且温热的手。
……天元。
他望进那双好似依旧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在心底轻声问:你的未来呢?
据说人在临死前才会回忆自己的一生,羂索觉得是天元死的太突然了,突然到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不小心把走马灯传到了他这里。
这是一场噩梦,羂索想,而他需要醒来。
他会醒来的。
——
“所以,你不能去那里,天元。”【羂索】再次强调。
“你会死。”
抬手接住乌鸦新扔下来的箭矢,天元贴心的换了一个可能没那么痛的武器,对准他,安抚地笑笑:“不,我不会。”
她凝视着被自己否认为冒牌货的【羂索】,眼中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
“你也许没有说谎,但绝对隐瞒了。”
【羂索】:“……”
太了解彼此就是这点不好,容易被拆穿。
“无论那支箭上的术式是什么,除非它的术式效果是【必死】,否则我的死亡就不可能成立。”
知晓咒具理论和束缚等价的天元缓缓说出那些破绽:“但是那种程度的概念术式不会出现在咒具上,只有人可以承载,而就算射箭的人掌握了【必死】,他也只能亲自来到我面前杀了我,而不是射一支箭。”
“但你却说我死了,我没有复活。”
她和【羂索】对视,几乎感受到了他的悲痛,但天元仅仅只是停顿了一下:“那次死亡后发生了什么?”
【羂索】:“……”
太熟悉的第二点不好,容易被直捣重点。
他选择闭口不言。
天元叹气,后退一步:“万。”
一直老实旁观的万迅速闪现了过来,看着【羂索】跃跃欲试:“要我杀了他吗?”
天元没有回答,而是转身闭上了眼睛,“艰难”地摆出了态度。
当某些人打心底认为你不会下死手的时候,就让别人来。
然而,刚刚还躺在地上一副任人宰割态度的【羂索】却灵敏地翻身站了起来,开始到处乱窜式躲避。
“天元,你该相信我。”【羂索】在树上飞跃,试图说服她,“我从不会在这种严肃的事情上乱来。”
“我知道你有所顾虑,我也一样。”他落在天元面前,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内敛着情绪。
“我不知道我的做法是对是错,不知道我的阻拦会导致什么样的改变,但结果不会比那更糟了。”
他哀求着自己的友人:“我只是希望你还能在,希望真的有那个未来。”
【羂索】承诺道:“我不会伤害你。”
万闪现侧踢,其用力程度让【羂索】撞断一棵树才停下。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或者心中毫无愧疚,就该立下束缚。”
挡在天元面前,万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听听那个人都在说些什么?
他让天元相信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系列的举动会改变什么。
他请求着,说“我不会伤害你。”,但这种没有参与束缚的承诺本就没有信任的价值。
抬头看了眼太阳的角度,天元叹了口气:“你曾说不会向我说谎。”
“我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才会令你如此不安。”
天元抓了抓头发,将无所适从显露了出去:“但我不能不知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拿主意,你都说你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对不对了。”
“拜托,信任我一点吧。”
她安抚地按住【羂索】的肩膀:“如果那真的很糟,我会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这章可能会修改,太困了,明天捉虫,晚安。[比心]
第108章 你是最差的那个
◎人不可能去怀疑自己的手,我不可能去怀疑你。◎
挚友有自己的想法怎么办?
包容他。
挚友为了执行他的秘密计划要解散队伍怎么办?
支持他。
挚友机缘巧合(待定)从未来回到现在想要改变坏结局,却只知道瞎掰死活不说重点怎么办。
死吧,没救了。
天元对【羂索】所有的话都持合理的怀疑态度,【羂索】绝对有什么大雷没说,保不准就是会坑到她的。
她考虑过放弃问询【羂索】口中的那个未来现在离开,但【羂索】的悲伤还是让天元有些犹豫。
于是她安抚地按住【羂索】的肩膀,轻声道:“如果那真的很糟,我会听你的。”
她在尝试着信任对方。
而在感受到天元尝试着付出的信任后,【羂索】愣住了。
心脏处的刺痛和如同被浓厚雾霭填满的胸膛依旧,但他笑了起来。
“……我不确定。”
心跳的速度加快,【羂索】有些不安,天元刚刚的那段话不在他的c计划内,他和天元分离太久了,久到不止五年,久到他可能已经忘记了天元的行事作风。
你是什么样的?
他不由自主地询问记忆中的那个天元,看着眼前的这个。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
【羂索】狼狈地后退一步,垂下了头,他还是没有下定说出真相的决心。
“拜托,羂索。”天元靠近他,捧住比现在的她要高大的【羂索】的面庞,认真看着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彼此的生命里再也找不到除了你我和宿傩以外更重要的人。”
“你们就像是我的灵魂和肉体,你们是我的现在,也是未来。”
“我不知道失去你们的感受,但那绝对是难以想象的痛苦,而如果是你们失去我,我只希望你们能快点走出去。”
【羂索】垂眼看着她,面上乖巧无比,额头迸起的青筋和握紧的双拳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他能放下他还来这一出?他能放下早就天天去天元坟头蹦迪、聊天、碰杯、横着浇酒,天天和人说“我有一个朋友。”“你真像我一个朋友。”“我朋友和我说过这个。”“那是我朋友生前的杰作。”而不是来到这!
【羂索】从没觉得天元的面容如此面目可憎过,可憎到他几乎要恨上她了。
他想怒吼、指责,告诉天元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但他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争吵上。
长久以来的实验几乎让他作呕,因为失败和绝望紧随他的身旁。
时间是一种他摸不清的东西,每次升起的希望都以失败做结尾,就连这次的成功也只是阴差阳错。
躯体早已被他燃尽,只剩灵魂不熄。
他没办法再来一次,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而天元只会说这些无用的话!她是最差的那个!是骗子!蠢货!懦夫!
他就不该在这和她废话,他就知道——
“但你来到这了。”天元看着【羂索】那双愤怒的双眸,张开双臂,拥抱住了他。
“辛苦你了,羂索。”
她抚摸着男人的后脑勺,又顺了顺他的背部,像是在哄一个孩子:“辛苦你了。”
“……”
短暂的沉默后,【羂索】猛地回抱住天元,紧紧收拢双臂。
他用力拥抱住自己许久未见的友人,大脑在一片空白后似是有些无措,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我可是能让死者复生的羂索…这不算什么。”
【羂索】想要把这件事用一句不怎么像他作风的“我可是羂索”带过去,但天元没能让他如愿。
天元:“那你松手。”
【羂索】:“……”他真的要恨上天元了。
【羂索】抱得更紧了,他小声谴责:“你怎么能这么阴晴不定!”
想调整气氛的天元:“……?”
她第一次听【羂索】这么说。
“咳嗯!”
怀抱脆弱挚友的天元忍不住反思起来,面前的【羂索】不是那个会和她一唱一和的,虽然他曾经是,但他现在是因为糟糕结局而变得脆弱的【羂索】……
“咳咳嗯!!”
……她是不是该更温和一点?
“咳咳咳嗯!!!”
旁边的万再一次发出提醒声,她要忍不住动手了。
【羂索】阴森地看向万,这人怎么就没死!
天元松开怀抱,深情地握住【羂索】的手:“所以告诉我吧,发生了什么?”
【羂索】再次目移。
他很感动,真的。
但事实上他对天元对他的担忧早有预料,刚刚发生的一切确实不在他的计划c内,但在他的计划e里。
他要进行的是贴近现实的计划,他不可能在计划的时候把天元当成一个冷酷无情,只会指责他、套路他,又或者对他失望的假想存在,天元不是那样的人。
天元的担忧和没有说出的心疼让【羂索】心情愉悦,他真的非常感动,这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的多。可这都不影响他的闭口不言。
虽然这次的成功是意外,但为了此时此刻,他早已做了太多准备,没理由天元和他说几句话他就要把一切和盘托出。
总之,他还是不打算说。
天元:“……”
天元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羂索】的肩膀:“回去吧,羂索。”
她看着眼前比现在的她要高的男人,向他承诺:“我会小心的,相信我好吗?”
“你的承诺毫无信任的价值。”刚刚还在装哑巴的【羂索】遗憾地说,“我起码可以透露这点,你的承诺最后都会变成一句话,而不是需要遵守的诺言。我无法信任你。”
天元:“……”
世界上最荒谬的情况之一,你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很好,别问未来了,直接走吧。
“也行。”天元宽容地表示理解,转身就要走,“那我先走了。”
“你已经知道去往平安京只会出现悲剧。”【羂索】按住了天元的肩膀,眉头隆起,“为什么还要去那里?!”
天元沉默了会:“……羂索。”
她几乎是在叹息,回头无奈的和男人对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死的人不是我,那么死的人会变成谁。”
……
“……不。”【羂索】咬牙,“不会是谁,就算真的有人死去,也不会是你,不会是我们。”
“很可能会是宿傩。”天元看着他,陈述道,“或者你。”
就在【羂索】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天元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我不能去赌,因为我做不到像你一样来到这里,我没有任何机会,而显然,我刚刚的推测进了误区。”
她掏出了用于定位的指针看了一眼,显然它还有其他作用。
“你不是来拖延我的,因为你来早了,现在快要离开了,而我还有很多去往平安京的余韵。你是来影响,或者说是劝说我的。”
收回指针,她眼神诚挚地问:“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比如告诉她结局到底是什么。
【羂索】沉默了。
天元的猜测没错,他的这次成功是意外,他根本没能到达预想的最佳时间,他根本没有阻止天元的机会,只能说一些话来影响天元的选择。
但天元会被他影响到吗?【羂索】没有那个把握。
天元有些无奈,但不打算逼迫他,抬脚想要离开。
自认已经搞清来龙去脉的天元放松了警惕,也就是在这一刻,适时落到天元肩膀上的乌鸦被羂索抓走了。
“羂索!!”天元转身下意识扬声想要追去,迎面被打了一拳,手中的弓弩也被踢飞。
“天杀的!”天元吃痛,抵挡住【羂索】的又一次进攻想要反击,结果是又被照着脑袋打了一拳。
毫不留手的力道让天元的脑子短暂发晕,她彻底怒了,抬起带有袖箭的手照着【羂索】的脑袋就是一发。
躲开飞来的箭矢,【羂索】躲在一棵树后紧抓着乌鸦的脖子,把手伸进去掏东西。
【羂索】:“我记得这个袖箭,你说它是你手里最棒的姑娘,只有四发箭对吗?”
他从乌鸦嘴里掏出印象里类似于烟雾弹的圆柱形工具往外一丢,改变了自己的位置。
圆柱形工具在空地上旋转释放出大量烟雾,眼前的场景被白烟掩盖,被自己的工具针对的天元感受到了一种荒谬感。
她在烟雾中不断转身警惕着:“我说了如果那个未来真的很糟我会听你的!但你不能自说自话!就算是现在的你也不会同意这种做法的!”
“那是他天真、愚蠢,跟你和宿傩呆久了就觉得什么事都能做到,这种错觉让他沉迷于幻想乡,让他变得懦弱、迟钝。”
再次躲过天元射来的一箭,【羂索】掏出几个长方形的东西把一个扔在地上,频繁的更换位置,重复放下手中的东西。
最后,他越上树枝,对着手上的工具说:“这是第三箭,你只有最后一支了。”
“天元。”他叹气,“你有点太依靠这些咒具了,没有了这些东西,你就像是被拔光了牙齿和爪子的老虎,只要和你拉远距离,你就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羂索】的声音环绕式响起,天元瞬间意识到对方使用了什么,脸唰一下就黑了:“羂索!!!”
“你是不守信用的那个,是最差的那个。”【羂索】自顾自地说着,继续在乌鸦嘴里掏东西。
“我曾被你的言语蛊惑,被你表面的伪装欺骗。”他接连抛出几个新的烟雾弹,在树林间飞窜。
“哪怕你的那份感情是真的,你也从未向我和宿傩坦诚相待。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为什么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付出代价。’你总是这么会避重就轻,而那时、或者说现在的我毫无经验,所以才会相信你的话,所以才会对你付出不该付出的信任。”
“我早该受够你那些真真假假的话语的,但这个时候的我被很多东西蒙蔽了——人不可能去怀疑自己的手,我不可能去怀疑你。”
“他知道人性复杂,每时每刻都在告诉自己要去怀疑、揣测,掌控人心,但有些事情他没有亲眼看过,也没有亲身体会过。于是那些东西在他的脑海里只有浅浅的一道痕迹,而这种愚蠢的疏忽让我付出了代价。”
【羂索】不断诉说着,直到他从乌鸦的嘴里掏出了他谨记在脑海里的立体三角形咒具。
他看着导致那一切发生的关键性物品,笑了起来。
心脏处经久不散的幻痛逐渐消失,沉郁在胸口的浓厚雾霭也渐渐散开,【羂索】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
“不过没关系,我会修正这一切。”
下方,白色的烟雾再次升腾,天元的身影被彻底掩盖。
【作者有话说】
明天补大剧场,能补多少是多少,感谢大家支持[红心]
第109章 谁是山神的新娘
◎时隔多年再一次脸刷白粉,头戴白帽,牙齿染上黑不隆冬的宿傩抱臂。◎
『“什么啊!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蟑螂。”』模糊的人影用着天元的语调和身旁的朋友说笑着。
『“只是提到就感觉浑身发毛。”』
她搓搓手臂,用行动表示着自己的嫌弃,笑着和身旁的友人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的影像内,现代的高楼大厦耸立,独属于那个时代的美感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人类如同密密麻麻的沙丁鱼行驶在路上,热闹、平和、安定。
那人的大脑就像是降低版本又被压缩空间的U盘,把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丢了个干净,像是擦去一片碍眼的污渍。
他们看不清他的脸,没见到那头显眼的白发,就连所谓“天元的语调”也仅仅只有三分相似,那人更加内敛,平和。
她的大部分话语都是脱口而出,没有太多的思考,放松、愉快,毫无警惕心。
但羂索和两面宿傩都清楚——她就是天元。
源信被压迫着创造出的咒具忠诚地呈现着那里发生的一切。
那支箭矢没有带走天元的生机,但带离了她的灵魂。当天元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具身体里的人就不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
『“她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你们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男人优雅地笑着:『“不过我也没干什么坏事不是吗?”』
『“你们不觉得这是再完美不过的结局了吗?”』
他反问着男孩们,凝视着他们,慢吞吞地说:『“谁都没死不是吗?”』
……
不……不是谁都没死。
两面宿傩看着源信身旁已然变得陌生的白发少年,沉默着。
……天元死了。
他甚至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
“她背叛了我们。”将攻来的羂索甩出去,【两面宿傩】抬手用同样的术式抵挡住了袭来的斩击。
有着一头粉灰发色的高大男人握住灰粉发少年袭来的拳头,眯了眯眼,陈述道:“你们应当保持沉默。”
两面宿傩觉得很烦,他和羂索约好要赶在天元之前抵达平安京把事情搞定,他们两个人轮流传送比天元一个人要快的多。
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家伙一直在说莫名其妙的话。
羂索在撞断几棵大树后仍然平安落地,他警惕地看着明显比现在的两面宿傩要强的男人,若无其事地吐了口血:“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个【我】在天元那边吧,毕竟是未来的我,天元肯定会吃点亏,既然他一个人就可以解决这件事,你又为什么来?”
【两面宿傩】居高临下地看着羂索,脸上没什么表情:“因为你。”
两面宿傩沉默地看向羂索,他又干什么了?
羂索:“……???”
羂索觉得这种让他有点懵逼的情况真是久违了。
他试图用不多的情报分析现在的情况,但他真的很想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而【两面宿傩】没有隐瞒的打算:“天元背叛了我们,她做出了选择,而我没有改变结果的想法。”
【羂索】想改变未来,但【两面宿傩】不想,所以他不会让他们两个比天元先到平安京,历史该按照原有的轨迹展开,而不是被改变。
羂索:“……”
两面宿傩:“……”
羂索微笑,发出灵魂质问:“你图什么?”
从未来来到现在,只是听着他就已经能想象到未来的自己的工作量到底有多大了。
虽然他现在不太清楚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暂不评价,但两面宿傩坐享其成就算了还要搞毁未来的他的计划就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面对羂索的质疑,【两面宿傩】抱臂,看向这个时间段的自己,强调:“她背叛了我们,我们没理由要给她再选一次的机会。”
两面宿傩:“……”他不太理解。
【两面宿傩】不耐烦地皱起眉,说明白了一点:“她的去留由她自己决定。”
两面宿傩懂了,但不为所动:“她说要出去买东西了吗?”
【两面宿傩】被自己气笑了:“你当初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规定了必须要说出去买东西吗?”
两面宿傩仍然没有被动摇:“但按你说的那些前因后果,她的离开是被迫的。”
“小鬼。”【两面宿傩】的表情狰狞了些,“你以为我们没有尝试过吗?”
“我早就说了,她背叛了我们!她选择了那里!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哪怕那个时候她已经离去很久,以少年曾经的白发为引,那些咒力还是能隐约牵扯住对方的灵魂。
他们曾进入对方的梦境,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关系真好啊。”』
听到他们解释的话,她感叹着笑了笑。
『“但我完全没有那段记忆……”』
她像是有些遗憾,也因为自己的拒绝显得坐立不安,但她仍然平和地说出了拒绝的话语。
不知道是灵魂的牵引还是熟悉咒力的原因,她的语调微妙地向天元那样靠近了些。
但她仍然极其果断地拒绝了。
她没有说理由,他们也没有问。
『“希望你们一切皆好。”』这就是她最后的话。
没有得到被牵引人的同意,他们自然无法带回那份熟悉的灵魂。
“哦。”听完新的“故事”,两面宿傩面无表情地嘲笑,“那还真是不幸。”
【两面宿傩】:“……”
羂索鼓掌:“真惨,没事,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谢谢你来剧透,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显然,他们两个虽然放心上了,但也没放多少。
毕竟有人大费周章送来了情报,不用白不用。
羂索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没想到未来的宿傩这么有用了,还在这种时候帮上了忙,虽然好像还是有点闹小脾气,但我真的很欣慰。”
两面宿傩/【两面宿傩】:“闭嘴。”
显然,两个宿傩都有点受不了羂索。
而相比男孩们这边的相对和谐,天元那边仍然剑拔弩张。
人从不是生而知之的,再怎样的天才也有无知的时候,再怎么缜密的计划也有失误的时候。
羂索将自己遇到天元到天元死去的那段时间称之为自己的黑历史。
那是他的失误,他最大的错误。
而那个错误——就是信任天元那个混蛋。
所幸自从听到天元灵魂的拒绝后,羂索就纠正了这个错误。
他不会再彻底信任天元的任何一句话,他会纠正那个错误,把正轨修好。
天元之所以能比他和宿傩先抵达平安京的原因,就是因为源信给她的远程传送咒具。
【羂索】打量着手中的立体三角形,琢磨着怎么把这东西毁掉。
纯色的黑影如海浪般在他身后掀起,【羂索】后知后觉想起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个人。
黑色的物质猛地将【羂索】吞没,【羂索】握紧咒具和乌鸦迅速破开跃出这片黑色。
而这点动静足以让天元确定他的踪迹。
闪耀着耀眼金芒的袖箭对准【羂索】射出,紧绷着身体的【羂索】险险躲开这最后一箭,在看了眼脚边的箭矢后朝破开烟雾朝他袭来的天元笑。
“这是最后一箭了?”
天元不语,朝羂索的脸打去。
近身战天元其实比羂索要强上一线,但此【羂索】非彼羂索,她没在对方身上占到优势,反而处于劣势。
而就【羂索】再次想要拉开距离时,天元抬起带有袖箭的手瞄准了他。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放慢了,正在后退的【羂索】缓缓瞪大眼睛:“不是吧??!”
他当年整理天元遗物的时候非常确定这个袖箭就只有四发!
和以往不同的纯白箭矢射中【羂索】的肩膀,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痛意。
就在这时,本该由咒术师注入咒力才能启动的咒具睁开三角形面上的眼睛,上面的眼珠转动着,很快锁定了【羂索】,猛地爆发出了一股澎湃的咒力。
【羂索】下意识想把东西丢出去,但比他更快的是白色箭矢和三角形咒具共同炸裂开的白光。
——
“快!她跑不了多久!”
“抓住她!”
“如果没了新娘,山神会降下惩罚!”
“我们都会死的!”
嘈杂的声响在白光中响起,【羂索】恍惚间回到了曾经。
他想回忆曾经,但他脑子只剩下未来。
未来、未来、未来。
他们应当有一个未来……
但『“希望你们一切皆好。”』这就是最后的话。
眼前的白光逐渐消去,当【羂索】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关在一个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有些许褪色的柴房里。
他恍惚着看向身旁,看到了……
新娘【两面宿傩】、新娘两面宿傩和同样恍惚的羂索。
四人对视,纷纷打出了问号。
“怎么回事?”最先开口的是两面宿傩,如果他记得没错,这里不是那个山神新娘的领域吗?
“你们真该问问自己做了什么。”柴房门外传来天元闷闷的声音。
她被对着木门,盘腿坐在地上,整理着自己得到的信息,还算很有情义的解释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那个三角形是一个传送咒具。”
“用法一,让我直接传送到他的创造者源信身边,用法二,标记其他人,在被标记的人陷入危险的时候把持有者和身为锚点的我传送到对方身边,这本来是为了防止乌鸦不在身边的情况,用法三就是普通的标记传送。”
两面宿傩颔首,继续开口:“所以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这个领域本来只会困住我和那个【羂索】,他会成为处于弱势的【新娘】。”
说到这里,天元都有点儿反思自己的莽撞和思考不够全面:“但我没想到那个【羂索】也算是被标记人。”
“咒具把我和他,还有正在展开的领域传送到了羂索身边,然后你们就被困住了。”
她总结:“这是一个意外。”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时隔多年再一次脸刷白粉,头戴白帽,牙齿染上黑不隆冬的两面宿傩抱臂,似笑非笑。
“这个领域怎么回事?”
天元:“……”
……这不是做人都要留一手嘛。
第110章 事到如今还扯谎
◎他常常因为被两个心眼子过多的人包围而感到格格不入◎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顶着新娘装的两面宿傩抱臂。
“这个领域是怎么回事?”
天元:“……”
含蓄点说,做人都要留一手,直白点说,防人。
你看这次不就防住了吗哈哈哈。
哈哈干笑几声,天元把脑袋往身后的木门上靠了靠,拙劣地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了吗?”
“谈不了。”【羂索】阴沉地盯着自己的手,“马上就要到达我们待在这里的极限了。”
这本该是个沉重的、能够加快他们谈话进程的话,但羂索抓住了一个重点。
他一言难尽地看向【两面宿傩】,神色略带几分悲伤:“所以你原来的打算……”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人怎么能把曾经和未来分清成这样?
【两面宿傩】没有隐瞒的意思,在把脸上的白粉用白帽子擦掉后,他冷漠地说:“把你们打个半残。”
他的话音刚落,男人含着怒气的声音猛地拔高。
“【两面宿傩】!”揪住【两面宿傩】的衣领,【羂索】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但更多的却是被“背叛”的难以置信,“我以为你就算不支持我也不会阻拦!!”
【两面宿傩】垂眸看着暴怒的友人,皱起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语气不是很好:“还需要我再说一次吗?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年轻的三人竖起了耳朵,羂索在心里点点头,实在心疼自己的成果被浪费,跳跃时空听着就很麻烦。
他决定以后有事还是得瞒着天元和宿傩他们一点,当然他一直有在瞒,就像天元也会留不知道多少后手一样。
两面宿傩不太理解那个自己在干什么,不过倒推一下对面什么情况才会让他这样,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唯一在外面的天元在头脑风暴,她觉得这事有哪里不对。
然而,争吵还在继续。
【羂索】愤怒反驳:“因为她把一切都忘了!如果她还有记忆就绝不会那么说!”
“时间不是被定格的!我以为你比我要清楚这点!!”【两面宿傩】低吼,“已经没有了挽回的机会了!一切都结束了!那注定是个遗憾!”
“你敢发誓这是真心话?!”【羂索】咬牙切齿,眼里闪过什么,“那天你来晚了!”
他恶毒地质问着:“为什么面对那一切的不是你?!为什么看到天元死亡过程的人不是你?!”
【两面宿傩】也揪住了【羂索】的衣领,恶狠狠瞪着他,额头青筋凸起,表情像是想把他咬死:“好啊!那我这次就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沉默。
羂索有点想嘲笑这个自己的行为,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激怒两面宿傩的好时机,可一想到对方有在刺探什么秘密,顺便耍人,特指耍他们三个的可能他就有点笑不出来。
虽然说这么怀疑自己很不好,但自己的德性自己清楚,不过他是本人他判断得保守一点。
从对方嘴里吐出的那些话起码有一分是假的,两分是隐瞒的,而隐瞒的那部分绝对是最关键的部分。
在羂索看来这种情况完全可以被认定为从头到尾都在瞎扯,再严谨一点就是有基础的瞎扯,但那还是瞎扯。
虽然无法得知完整的真相很令人恼火……好吧,他承认,他为自己感到骄傲。
这种时候还不忘面不改色瞎扯的精神值得学习。
两面宿傩观察着那个自己的表情,有点无语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说成长会带给人很多新的经验,长大的自己往往会背叛小时候的自己,但两面宿傩一直都是这样,他一直随心所欲。
其他的他是没看出来,但对方有所隐瞒倒是真的……做事留一手的行为为什么在未来也没有消失,还是在这种明显很关键的事情上。
……而且做这种事的人一般不都是天元或者羂索吗?为什么那个自己会和他们同流合污?和那个【羂索】比反而像是隐瞒的最严重的那个?
天元看不到柴房里众人的表情,但她觉得这两个人对话的气氛有点熟悉。
回想了一下,她恍然大悟,这像是他们三个当着别人面拉扯演戏耍猴玩的时候!
天元一拍大腿:不好!我成猴了!
她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冲进去拯救这两个人的氛围,当猴子这么好的机会她还是让给羂索和宿傩吧。
屋内。
诡异的几秒过去后,【羂索】松开了抓着【两面宿傩】衣领的手,颓废地坐到了地上。
“那个人成功了,这就是那件事的结局。”【两面宿傩】已经不太记得起他有多久没这么和【羂索】说话了。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这次的成功是意外中的意外,如果再来一次,你可能会死。”
面对此情此景,羂索心情复杂,宿傩也心情复杂,一种诡异的情绪在两人的胸膛间鼓动,莫名让他们有些许无措。
只有天元从地上站起来准备进去掺一脚。
而在一片沉默和羂索、两面宿傩的诡异地注目礼中,两人消失在一片白光中。
然后,就又是长久地沉默。
“我有一个问题。”意识到人已经走了的天元有些遗憾地问,“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杀那个罪魁祸首?”
“而且我还是没太搞清楚一件事。”她推开木门,看向柴房里的男孩们,“他们到底是从平行世界来的?还是从未来来的?”
伴随着门被推开,木门缝隙之间的阳光越来越大,天元背对着那些光,看向他们。
两面宿傩恍惚了一下,他想到了很久之前他被关在这里时对天元到来的想象,当时的他就觉得天元会这么到来。因为那个时候他还被天元那张好人脸骗的死死得。
至于他转眼看到好人天元在高台上当传销头子时的心情,两面宿傩还是不愿回想。
哦,他还记得那段我主除魔五百年,护佑一方伟业强。
羂索看到了那阳光大盛,看到了天元的闪闪发光,他看到他们三个人曾经的举杯共饮,也看到了他们未来的重逢。
“那些都不重要。”
他没有停顿,抬脚走过去,一把揽过天元把人捞进柴房,并反手关了柴房门。
大片的光源消失得迅速,阴影重新笼罩了柴房,天元也从发大光变成了发小光。
他笑容灿烂起来,整个人都像是成为了新的发光源,偏偏又散发着不怀好意的气息:“我在想我们未来怎么能倒霉成那样,你说呢?总是把自己搞的惨兮兮的天元大人?”
天元任由羂索揽着,像是被戳穿心事,开始反思:“你说的对,羂索,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羂索点头。
天元的神情低落起来,眼中似有水光闪过:“我好像一直都是最被针对、给你们带来麻烦的那个人。”
羂索点头,又抬手猛戳天元好眼:“别装。”
天元挡住羂索袭来的手,顺手抓住,试图掰断他的那根手指,若无其事地陷入沉思:“这种天不站我这边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莫名强烈。”
羂索艰难的继续点头,手臂扭曲的抬起,生怕自己的手指真被掰断了,表情因疼痛逐渐狰狞。
这个时候,天元抬手揽住羂索,话锋一转:“但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这都是你的错。”
羂索刚拯救出自己的手指想点头,又反应很快的卡住动作,侧头凝视天元。
他意识到什么,迅速放下揽住天元的手,想溜。
当羂索凝视天元的时候,天元也在凝视他,眼疾手快地按下他的肩膀,伟大的天元大人扬起和善的笑容:“是谁打着算盘要散伙?”
羂索开始掰天元的手,恨不得自己是只壁虎,或者蟑螂也行,总之立马断个什么求生。
而天元有些伤心的说:“是谁说着散伙结果私底下和两面宿傩接上了头。”
羂索目移,心里意思一下地升起根本没有的愧疚,身体的动作没有慢上哪怕一点,猛地蹲下身就想逃走。
而在他动作的前一秒,天元用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反问:“是谁搞霸凌搞孤立让我落单?”
“这就有点栽赃了吧。”羂索被勒的有点喘不上气,他拍着天元手臂,开口制止,生怕对方把他说成一切的罪魁祸首、万恶之源。
“啧。”
一声不耐烦的短促音节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动作,他们转头看向两面宿傩,纷纷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行了,你们两个别在我这演。”两面宿傩抬手捏捏眉心,睨了一眼试图袒护天元的羂索和接受袒护的天元。
这两个家伙一个死了,一个找死,现在演这一出就是不想让他这个最无辜的人先发制人。
闯祸二人组心虚地缩缩脑袋。
天元用食指蹭了蹭鼻尖:“宿傩,你也别生羂索的气……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这样。”
羂索同版心虚:“天元她也不想死的,那什么背叛也是无稽之谈……总之你不能指责我们。”
两面宿傩:“……”
他常常因为被两个心眼子过多的人包围而感到格格不入,以及心塞。
【作者有话说】
快了,古代线搞完我专心搞大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