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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大脑急速转动,在钉崎野蔷薇的注视下和虎杖悠仁的等待中神色严肃地颔首:“是的,天元是一个好人。”

这样他就可以是大好人了!

虎杖悠仁忍不住吐槽:[“这和是不是好人有什么关系啊!”]

天元诚恳发问:“你觉得那个傩酱是好人吗?”

虎杖悠仁一噎,额头渗出冷汗,被问住了。

[“应该……”]他有些不确定地说,[“起码我没看出来他们有什么坏蛋的地方。”]

天元get到一个“他们”的信息,心如死灰:“那你直觉上呢?”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擦了把冷汗,实话实说:[“我的直觉每时每刻都在告诉我离他们远点。”]

天元彻底心死了,悲伤道:“孩子,跑吧,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虎杖悠仁略有迟疑,还是好孩子的想救一把:[“但你们真的是好朋友,经常以挚友互称。”]

天元再次犀利发问:“那你觉得和他们做朋友的我正常,还是不和他们做朋友的我正常。”

虎杖悠仁正常人的脑回路告诉他,天元是对的,不和那两个人做朋友的人才正常。

他被说服了。

“很好。”天元很欣慰,“那等你过来后我们再商量一起离开的事情,我这边先挂了。”

虎杖悠仁一时没反应过来:[“哦……嗯!”]

仓库。

天元挂掉电话,看向钉崎野蔷薇:“你是要去咒术高专报道的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钉崎野蔷薇回过神来,解释道:“我在来东京的车上抓到了一个诅咒师,得知了一点……”

她略有迟疑地看了一眼天元:“一点盘星教的事情,盘星教的负责人好像在利用教众敛财……所以来调查一下。”

“盘星教?”

天元和五条悟同时念出这三个字,对视了一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们知道?”钉崎野蔷薇精神了一点,难不成他们知道一些内情?

也是,他们一个是咒术界下一代领头人的候选,一个是被盘星教供奉的真神,知道点内情好像也正常。

天元哈哈笑:“完全不知道。”

五条悟同款哈哈笑:“完全不知道。”

钉崎野蔷薇隐忍:“那你们刚刚为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天元故作失落道:“可能失忆的人就是这样的吧,假装自己还记得一切。”

五条悟假装悲伤道:“可能是大人的面子问题,不想让身为学生的你失望。”

钉崎野蔷薇:“……”

他们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样?

“说起来。”天元走到已经停雨的室外,到处张望,“盘星教在附近吗?”

五条悟也出来看了看,视线立即锁定了山顶,抬手一指:“是那里吧?有种不爽的感觉。”

郁郁葱葱的山顶处隐约缺失了绿色的一角,浅色的建筑立于其上,雨后碧蓝的天空将其建筑显得更加隐隐绰绰,站在他们现在的距离来看只是一个稍大一点的白点。

天元抬头看过去,感叹:“建的好高啊,看上去很费钱的样子……干脆我们为民除害把它抄了吧?”

看盘星教很不爽的五条悟眼睛一亮,莫名有种干坏事得到首肯的感觉,跃跃欲试道:“好啊!这下我们新生活的启动资金就有了!”

钉崎野蔷薇欲言又止:“但那里供奉着……”

她看了看天元,闭上了眼睛,:“神。”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神。”天元朗声大笑,“有的只是人们一个又一个期望。”

她的笑声清朗,有着一种会让人会心一笑的意气风发。

五条悟拍拍天元的肩膀,非常赞同:“这是你说过的最正经的一句话。”

“而且就算是神。”五条悟看向山顶的盘星教,“错了就是错了。”

他的声音沉沉,显然认真了起来,但这种认真并不让人觉得强势,更多的是一种安心感。

阴雨后的阳光从云的缝隙中洒落,似轻柔又似沉重的光线笼罩住两个同样是白发的人,他们的眼睛在光线的照耀下好像闪闪发光。

真正耀眼的只会因光芒愈发璀璨。

钉崎野蔷薇觉得这种场景真的挺棒的,但……

她扶额,笑了:“那里供奉着咒术界天幕的中枢,天元大人。”

五条悟义愤填膺:“不就是天元吗?错了就是错了!”

天元愤不顾身:“不就是天元吗?不是神就不是神!”

天元:“……”

五条悟:“……”

等一下……

五条悟打量天元,决不改口:“错了就是错了。”

天元倒吸一口凉气,但也很快接受了事实,诚恳道:“被供奉的人现身说法,我确实不是神。”

钉崎野蔷薇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大人的从容不迫吗?!

细微的破空声响起,五条悟抬手把天元和钉崎野蔷薇挡在身后,抬头看去,眼神警惕:“什么东西?”

一只黑色的乌鸦像是箭矢一样窜了过来,绕着三人盘旋一圈。

五条悟也张开双臂护着两人绕了一圈,活像护小鸡的母鸡。

乌鸦不满地嘎叫,继续在空中盘旋。

“乌鸦!”虎杖悠仁赶过来,看着怪异的对峙情形,目露迟疑。

乌鸦不甘地叫了几声,落在了树杈上。

“太令人感动了。”被护在身后的天元抹泪,“五条你真的是一个好孩子,我就说刻板印象害死人。”

钉崎野蔷薇也认可地点头。

果然,咒术界的传言也不是没道理的。

五条悟无语:“我是可靠的大帅哥五条悟,不是好孩子,别一副长辈的样子。”

“好——”天元置若罔闻,拍拍手,视线扫视过五条悟、钉崎野蔷薇、虎杖悠仁和树杈上的乌鸦。

“出发。”她挥手指向山顶,“薨星宫!” ::

辅助监督的车上。

家入硝子看了眼他们三个一直开着的手机位置共享,伸了个懒腰。

夏油杰拎着一袋东西走过来,打开车门,掏出一根分享的掰掰冰棒递给家入硝子一边。

家入硝子不怎么计较圆头和尖头,掰掉夏油杰递过来的那一半就送进了嘴里。

“五条的定位在薨星宫附近。”

夏油杰钻进车里的动作一顿,把一袋子糖果放好,表情一言难尽地关上了车门。

“薨星宫啊……”

家入硝子也一言难尽地闭了闭眼睛:“是的,薨星宫。”

咒术高专的学生里很少有人会喜欢薨星宫,因为他们毕业前必须要去那里“实习”起码一次。

薨星宫,打着供奉天元大人的名头建立的“集团”,是的,是集团,而不是教团。

虽然从咒术高专毕业的人都集体认为那里堪比诅咒师窝点,应该尽早打掉,但那里是一家合法公司。

除了正经产业外,集团内部还有一个和很多有钱人组织的“社团”。

隐秘的社团主旨就是从那些不好当人的有钱人身上扒钱,而他们的暑假工就是想办法从那些不当人的家伙身上忽悠更多的钱,或者以除灵的名义邀请更多不当人的有钱家伙加入那个社团。

当然,能成为有钱人多少是有几把刷子的,经常也会有忽悠不成反被坑的情况出现。遇到难搞的甚至会怀疑人生。还有机会碰到潜伏进去当卧底的诅咒师和一些搞商战的人才。

被说成诅咒师的窝点也不是没有道理,里面绝大部分的人都像是披着人皮的鬼怪,一整个群魔乱舞。

以上都是冰山一角。

让年轻术师白干三个月一分钱也不给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更过分的还有不给实习盖章的。

而且开始的社团工作都是过度,后面又会被安排进盘星集团工作,公司里的大多数人都是非术师,收敛、隐藏和在非术师和咒术师工作间的转换都要自己安排。

运气好能遇到很好的前辈或者同事,运气不好会被职场霸凌。

总之,是个锻炼心性的好地方。

想到自己之前在盘星教的数月挣扎,夏油杰就露出了佛祖般地笑容。

实习不能组队,他是他们三个人里最倒霉的。

开局遇到一个装的温文尔雅,脑子像是被开过的老狐狸把他的业绩全都拉走了。他年轻气盛上去和对方聊天套话,结果自己被套了一堆话。

后面又是一连串的冲突,对方还全程都是笑眯眯的,仿佛坑他的事情根本不存在,或者都是顺手的事。

等他终于扛过社团实习进入集团的时候,那老狐狸坐在经理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看他,还说什么多多指教。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有没有被磨练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差点被磨死。

第147章 连续剧你的日记

◎这是我们分别的第九百八十九年◎

『“如果再选一次,我们会成为朋友吗?”』

虎杖宅内,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天元突然提问。

身边看书的两面宿傩慢悠悠地翻页:『“看情况。”』

另一边的羂索哒哒敲打着键盘:『“看运气。”』

『“嗯……”』天元陷入沉思。

——

“天元总是这样。”去往盘星教的车里,羂索灌了口罐装咖啡,难受地捏了捏眉心,眼睛还黏在腿上的笔记本屏幕上,“想一出是一出。”

突然失忆完全不让人惊讶,很难不让人默认是她自己在搞事。

两面宿傩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唇角上扬:“所以,你厌烦了吗?”

羂索茫然:“啊?”

两面宿傩漫不经心道:“贪婪、难缠、反复无常、自视甚高,难道不令人不悦吗?”

羂索握拳抵住额头沉思,接着恍然大悟:“你在说你自己?”

两面宿傩:“我在说天元。”

羂索礼貌一笑:“我会告诉天元你对她感到厌烦了这件事的。”

“我可没那么说。”两面宿傩抱臂,身体放松地靠在车辆后座的椅背上,猩红色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眯起,“只是给你提个意见。”

车辆行驶过程中的光线一次次划过羂索的面庞,阴影和光影的间隔像是不太灵敏的闪烁。

他的动作顿住,抬眼看着两面宿傩。

“你是在挑拨离间吗?”

两面宿傩低笑:“如果没有间隙,挑拨离间也没什么用,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羂索脑内警铃响起,笑眯眯反问:“那么你呢?你厌倦了吗?”

他亲切地给出了可行的意见:“这是个好机会,你现在可以下车离开,我会告诉天元她只有我一个朋友,而你会得到彻底的自由。”

“天元的感受再也不会成为禁锢你的锁链。”

车辆行驶过程中的闪烁光线划过两面宿傩的面庞,他凝视着羂索,上扬的唇角缓缓下撇:“你在挑拨离间。”

他用了笃定的语气。

“当然没有。”羂索假笑道,“我只是给你提个意见而已。”

——

薨星宫有着一个很高、很宏伟的前厅,过于高挑的大门和极高的天花板让进入这里的人都显的渺小几分,这里几乎像是一个豪华的贵族舞厅。

四个人光明正大地走进前厅,很有气势的像是要去参加重要的比赛。

事实上,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只是觉得跟着两个大人总没有错,五条悟觉得自己可以直接打进去,而天元决定假装客户。

可悲的情况出现了,四个人里只有天元有一个临时起意的计划。

五条悟也想有计划的,某种理智在呼吁他赶紧想个办法,用能损失最少的方式去解决面前的事件,就好像他曾被叮嘱过很多次一样。

他看着薨星宫的大殿,唇角上扬,眼中沁出泪水,抬手捂住嘴:“一想到我可以砸了这里就好感动。”

“……五条老师?”年轻的黑发术师抱着一沓资料走出拐角,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话不是幻觉后表情复杂起来。

虽然他也觉得薨星宫是个很离谱的地方,但也不至于真的砸了吧?

五条悟动作迅速地把脸埋进天元怀里,虚弱道:“阿娜达,我的头好痛。”

天元挡住五条悟的脸,立马露出心疼的表情:“忍耐一下,我已经约见了除灵师大人,马上就到了!”

虎杖悠仁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虎杖悠仁选择配合,他拥了上去,目露担忧:“白哥!你没事吧白哥!再坚持一下!社团里的兄弟们在等你!白哥你不能出事啊白哥!”

钉崎野蔷薇思考了一下,飞快为自己选择了一个角色,她着双臂,不耐烦地咋舌:“你们真是脑子昏头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妖怪,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真想让他好就别在这浪费时间。”

伏黑惠:“……”

他真想说自己认错人了。

伏黑惠想,伏黑惠实现,他抱着资料重新抬脚:“啊……抱歉认错人了。”

没人回应他,几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无法自拔。

在即将与几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伏黑惠的心中升起庆幸。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有着栗色短发的少年捂住嘴按在了墙上,在伏黑惠想要挣扎的下一秒,有着灰粉发色的少年配合默契地抓住他的手臂。

在一系列让他没能反应过来的动作后,灰粉发色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后,手臂从他两臂下穿过,牢牢限制了他的行动。

“嘘。”钉崎野蔷薇一只手捂住伏黑惠的嘴,另一只手掏出了锤子,笑眯眯道,“敢叫的话就让你昏过去。”

伏黑惠:“……”

伏黑惠妥协地点点头,钉崎野蔷薇松开了手,站在旁边举着锤子跃跃欲试。

五条悟整整衣领,吃了颗糖补充能量,摘掉墨镜凑近伏黑惠,苍蓝色的眼中好似流转着光芒:“咒术高专的学生?”

伏黑惠想到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对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五条悟可能真的失忆了。

伏黑惠绝望了:为什么面对这件事的人会是我?

他心死如灰地点点头。

“很好。”五条悟笑了笑,“你知道盘星教负责人敛财的事情吗?”

伏黑刚敛完一波财惠:“……不知道。”

五条悟:“请不要在我的天眼下撒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伏黑惠懵了一下:“什么天眼?”

五条悟指着自己的眼睛:“我这双能看穿世界的眼睛。”

知道那是六眼的钉崎野蔷薇扶额:“……”

早知道她就先科普一下了。

知道那是六眼,还知道六眼根本不能看穿人是否说谎的伏黑惠:“……”

他想了想,没说,只是反驳五条悟的话:“盘星教负责人并没有敛财。”

敛财的估计都是他们这些必须来的廉价工。

说真的盘星教什么时候能对他们这些实习咒术师好一点?起码涨涨工资?

五条悟狐疑地打量伏黑惠,还是让虎杖悠仁松了手。

伏黑惠活动了下手臂,也叹了口气:“我这就和夏油老师还有家入老师说你是真的失忆了。”

“欸——那是谁?才不要。”五条悟推推墨镜,“什么夏油什么家入的,才——不重要呢。”

刻意地强调后,他潇洒的一撩刘海:“我现在只想把盘星教拆掉!”

虎杖悠仁还有些迟疑:“一定要拆吗?真的不会进监狱吗?果然还是报警比较好吧?”

钉崎野蔷薇的个人打算是调查完真相后视情况而定,如果是真的就去咒术联盟举报,但被在这里供奉的那个人都同意了,她也没什么可反对的。

听到五条悟斩钉截铁的话,伏黑惠忍不住亮了亮,他被盘星教折磨的失去光泽的眼睛重新散发了光芒,时隔许久再一次升起了对五条悟的敬仰。

是的,虽然他也觉得薨星宫是个很离谱的地方,但也不至于真的砸了。的话是他的想法。

但他真的有在这里实习的必要吗?每在这里实习一天,伏黑惠都感觉自己的良知在被磨灭。

因为在盘新教实习的时候面对的目标太糟糕,导致他每次回到咒术师的普通生活后都觉得自己从地狱爬回了人间。

面对这种堪比炸掉学校,拆掉公司的诱惑,伏黑惠意志坚定地保留了一丝冷静,理智仍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伏黑惠:“这里是天元大人的……”

“如果天元同意了呢?”五条悟得意转头去叫天元,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五条悟:“……”

五条悟看向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

两个人也沉默了。

“天元人呢?”

——

天元在盘星教的书库。

她失去的记忆里包括了几乎全部的结界术知识,但身体的本能并没被抹除,这也导致她阴差阳错地踏入了一个被结界隐藏住的私人书库。

说是书库,这里又像起居室又像实验室,除了大量书籍以外,被褥被堆在角落叠得整齐,各种机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哪怕这片空间已经有了些许灰尘也不曾停歇。

天元观察片刻,得出结论,这里的主人起码有一个月没来这里了,而她不知道怎么出去,手机也显示没信号。

摸了会无缝的墙,她迟疑地看向肩膀上的乌鸦:“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乌鸦不甘地嘎了一声,它没那么聪明,但它知道怎么穿过天元的绝大部分结界,因为它的饲主会专门留给他一个只有它能通过的【后门】。

但这个结界是羂索下的。

“好吧,你不知道。”

天元走到房间里的书桌旁翻看,手摸到桌边的时候下意识地扣动了机关。

一个暗格弹了出来,背扣着的笔记本上散发着豪华的光芒。

“曾经的我肯定是个天才。”天元感叹了一声,拿起了笔记本。

来不及思考对方的隐私问题,她的身体比脑子快地翻开了本子。

[我也曾想杀了天元。]

迎面暴击!

天元“啪”地一声合上本子,倒吸一口凉气。

她疑神疑鬼地环顾四周,鬼鬼祟祟地躲到了房间的角落。

这里难不成是她仇敌的老巢?

想到供奉她的薨星宫里有敌人的基地,天元就浑身发毛。

捂住胸口安抚了一下砰砰跳的心脏,她心惊胆战地翻开了本子。

[有一段时间里,我看不爽她所做的一切。]

[我不去探究她的想法和理由,我只是一味的认为——天元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她不是最特别的。]

天元又看了一遍,悲哀地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

这就是她的敌人吗?就连计划书都写成了让人看不懂的样子,简直恐怖如斯。

她继续看了下去。

[这是我们分别的第九百八十九年,因为一些事情,我已经有三年没去见她了。]

[在察觉到对天元的不在意后,我认为我有必要和她见一面。]

第148章 连续剧谁的诅咒

◎朋友有的时候也可以不是朋友◎

[这不是三年以来的第一次,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何必如此心急?”]

[但这次不一样,我对她的在意正在消逝,我有理由去见她一面。]

天元看着日记上字陷入沉思,她觉得写日记的主人一定爱惨了她。

至于开头那句想杀了她?

那肯定是爱而不得便生恨。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当然记得。]

[但它常换常新,每次回忆的时候,记忆中的天元表现的总不一样。]

[就像她活在我的脑海里一样,因为活着才不受控制,因为活着才反应不同。]

天元不自在地动了动,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问自己明明不那么在乎了为什么还要去见她一面,却并没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

[去见她要准备什么?我再一次询问自己。]

[鲜花,食物,还有酒。有声音这么回答我。]

天元合上了书,直觉告诉他这本日记已经没有了看下去的价值。

她甚至能猜到后面的内容。

我走到天元的墓碑前,把鲜花、食物和酒放在石台上,这才恍惚的意识到,她已经死了。

正常人看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日记后在不相信的同时,总会有一瞬间对自己的生死产生疑惑。

而这点疑惑就是写下这篇日记之人想要的。

烂,太烂了,似曾相识的烂。

天元摇摇头,觉得自己看穿了一切,但她还是决定看下去,想看看对方还能扯些什么。

这么想着,她矜持地翻了一页。

[偷看别人日记的家伙要吞一千根针哦。]

无形的诅咒降临在天元的身上,她猛地甩开手中的日记本,捂住脖子踉跄着站了起来。

乌鸦担忧的叫声只响起一瞬,就被结界捕捉隔绝,失去了踪影。

天元剧烈的咳嗽声在安静的书库中响彻,回音徘徊,她身下的黑影蠕动,猛然拔高,将天元“吞吃”了下去。

青年的身影消失之后,房间再一次归于寂静,只有被仍在地上的日记能证明曾有闯入者来过这里。

短暂的寂静后,书库再次迎来一位客人。

五条悟咬碎嘴中的糖,环顾周围,视线锁定地上的日记本,抬脚走过去。

——

去往盘星教的车上,闭眼小憩的羂索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也坐直了。

察觉到羂索的动静,两面宿傩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羂索眼眶中的瞳孔颤动着,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天元。”

“嗯?”

羂索:“天元掉进我的诅咒陷阱里了。”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目露嫌弃:“什么诅咒。”

羂索额头流下冷汗,哈哈干笑:“那本来是留给你跳的,所以……”

两面宿傩懂了,本来是留给他跳的,所以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无声盯着羂索,等他解释。

“先是偷看日记的人要吞一千根针……”羂索坚强地微笑,“然后是……”

——“【你孤身一人】”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被气笑了:“我宁愿那个诅咒是一生中最糟糕的事情。”

羂索疑惑:“这还不糟糕吗?”

两面宿傩面无表情:“有天元或者你死了糟糕吗?”

羂索微微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孤身一人不是我和天元死了而是你被我们孤立了!”

又想了一遍两面宿傩的话,他感动极了:“宿傩,你竟然是爱我的吗?”

两面宿傩一脸恶心:“我要吐了。”

羂索:“说起来……”

察觉到两面宿傩骤然危险起来的眼神,羂索故作轻松道:“毕竟是给你准备的坑,我不确定天元看到的会是什么。”

两人车后的车内,家入硝子接到了伏黑惠的电话。

[“家入老师,我刚刚遇到了五条老师。”]伏黑惠三人摸索着周围的墙壁,深吸一口气,[“他真的失忆了,而且在刚刚不见了。”]

家入硝子直起来身子:“详细说一下。”

[“呃……”]伏黑惠迟疑地看看一旁也在寻找失踪两人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太详细的我也不清楚……离开咒术高专后我来盘新教打卡上班,送资料的时候遇到了和几个人一起来的五条老师。”]

[“好像是想以盘星教负责人在非法敛财的名义把这里砸了,我劝了一下,五条老师说他得到了天元大人的允许,但是天元大人不见了。”]

[“而在我们找天元大人的时候,五条老师也不见了。”]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我知道了,你在那里等着,我们马上就到。”

说着,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一直开在他们前面的那辆车上。

薨星宫建立在偏僻的郊外,外部还笼罩着盘星教负责人布置的帐,非术师是看不到盘星教的。

只有八月份盘星教内部的那个坑人社团要更换新鲜血液的时候结界才会被打开。

正常来说,这个时间不该有人开车过来。

羂索通过后车镜注意到了后面的车,转移话题道:“高专教师的车牌?咒术高专的人这个时候来这干什么?”

两面宿傩看了一眼,没太在意。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停在薨星宫宽阔的平面场地,几人开门下车,对视。

羂索每次来到薨星宫的时候都会钦佩一遍自己建筑方面的才能。

这里的每一处都出自于他的设计,包括薨星宫前面的广场平台,这里适合打架,他和天元这么多年来没少在这互殴。

但这里是他和天元的地盘,禁止他人打架。

两面宿傩察觉到了羂索的一点小不满,在扫过薨星宫的建筑风格后就了然了。

这里被羂索划分成了他的地盘。

夏油杰抬脚上前一步将家入硝子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羂索和两面宿傩。

那个和坑过他很多次的人一样疑似脑子开过瓢的家伙就先不说了,那个红粉头发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身上的咒力简直就像是咒灵一样……

“宿傩!”虎杖悠仁的声音在空旷处回荡,乌鸦从高空滑翔落到两面宿傩的肩上。

乌鸦啄啄两面宿傩耳后的头发,睨了眼羂索,“咔咔咔”地窃窃私语,显然在告状。

虎杖悠仁跑到羂索和两面宿傩身边,解释起了现在的情况。

“天元突然不见了,本来乌鸦也是,我找到乌鸦的时候它在到处撞墙。”

两面宿傩看向羂索,发出一声嗤笑。乌鸦愤怒地伸着脑袋,看样子很想去啄羂索一口。

羂索心虚望天:“我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

//

天元从不认为自己会孤身一人,她唯二的最好朋友一个命硬一个难杀,想要彻底失去他们几乎不可能。

而她自己?

天元欢呼,她不会死!

多么巧妙的相遇!多么契合的选择!

他们选了同一天逃离平安京,计划的逃亡路线也是重合的。

他们虽然互有摩擦,有着互相假笑提防的开端,但他们最终成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她爱她的男孩们!

天元记得那天,那本该是逃亡的最后一天,她和羂索堵住了幕后黑手,只要把这件事情解决,他们就可以无事一身轻的旅行。

而她当时应该更谨慎一点。

天元不记得自己的死因,她甚至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她之前从没死过。

天元真的很抱歉自己丢下了羂索和两面宿傩,但这只是暂时的。

天元相信她的术式会让她重新睁开眼睛,天元会在醒来后给羂索和宿傩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但她没有。

天元就像是羂索之前讲过的“鬼故事”一样变成了幽灵,区别只是没人能看见她。

“所以你真的死过?”五条悟的脑袋凑过来,眼中满是好奇的光芒。

“当然没有!”天元认为这件事足以让她自傲,“我从没死过。”

他们在中了另一个诅咒后就恢复了记忆,沉浸式打赌当然会留有后手。

一切的开始只是一次碰巧的相遇,最开始两人只是普通的聊天,天元忍不住炫耀了一下她复活的友人,又回忆着曾经对着五条悟大炫特炫。

五条悟当然不服,他认为世界上不会有比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更棒的朋友,也回忆着对着天元大炫特炫。

两人炫耀着炫耀着炫出了火,桌子拍的砰砰响,坚定认为自己的朋友才是天下第一棒。

而天元碰巧是一个兼职咒具师,两个人打赌一起失忆,第一个被朋友找到的人胜出。

以上是一切的开始,而现在,两个疑似幽灵的存在看着幻境故事的发展。

【羂索】在一个书库里翻可能存在的复生之法。

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浑身是血的【两面宿傩】推门走进来,捡起被羂索丢到地上的书,盘腿坐在地上翻开。

“那些都是废书。”

【羂索】闷闷的声音传来。

【两面宿傩】笑容讥讽:“我陪你过来,帮你杀那么多人,你就觉得我是为了这些书?”

【羂索】继续翻书,没再说话。

【两面宿傩】被气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羂索】:“……”

本就因为没找到书而烦躁的【羂索】手指紧攥书页:“我又没让你过来。”

无形的斩击猝然斩过【羂索】的脖子,【两面宿傩】身上的咒力猛然炸开,像是狂风般四处拍打。

【羂索】扶着脑袋发动反转术式,接好脑袋,沉默着继续翻书。

天元闭上了眼睛。

五条悟探头,神色激动:“怎么了?是终于认清自己的朋友不是什么好人,所以羞愧的不敢见人了吗?”

天元捂住胸口,颤巍巍道:“宿傩好吓人。”

五条悟:“……那不是你朋友吗?”虽然这只是幻觉。

天元目移:“有的时候也可以不是。”

第149章 连续剧你不知知

◎我没把他煮了吃,也没给你一刀◎

不再纠结朋友是不是朋友,天元和五条悟一致决定留在这欣赏幻境的演绎。

但就在两人找好观看位的时候,幻境碎了。

“早上好。”羂索笑眯眯地看着天元,声情并茂道,“我失忆的挚友天元,你还好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唯一的挚爱羂索。”

虎杖悠仁欲言又止,他觉得这么欺骗一个失忆的人不太好。

钉崎野蔷薇警惕地注意着羂索的动作,她的咒术师直觉在响个不停。

伏黑惠和他认为是正常人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凑在一起,麻木地看着这场闹剧。

来找天元大人的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吧。

天元:“……”

躺着地上的天元麻木地转向两面宿傩:“你就听着他这么说吗?”

两面宿傩似笑非笑道:“不然呢?把他杀了?”

天元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感动:“宿傩,你原来是爱羂索的吗?”

两面宿傩真的无语了,他不满地踢了天元一脚:“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得出这种一致结论的?”

天元比心:“可能是因为我爱你吧,所以怎么看你怎么觉得你好。”

两面宿傩无言以对。

羂索很有经验地没跟着天元学着对两面宿傩比心。

天元从地上爬起来,遗憾道:“可惜我没看完幻境的内容,还挺有趣的。”

羂索好奇道:“你看到了什么?”

天元回忆:“我死了,你疯了,宿傩还算正常,还好心跟着你怕你死了,有点像之前那个羂索遇到的事情。”

羂索和两面宿傩都知道那个羂索是在指谁。

他们千年前去平安京前遇到的那个。

“人老就是喜欢回忆曾经。”羂索调侃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肉干递给天元,“给,日记上千根针诅咒的赔礼。”

天元接过就往嘴里送,含糊地说:“不行,你起码要连着给我送一个月的。”

“哈。”两面宿傩伸手捏住天元的腮帮,用斩击把没被咬的那半切除收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道,“你被罚禁食了。”

天元珍惜的含住嘴里剩下的那一段肉干,茫然地看着两面宿傩,好似完全忘记了她之前把自己搞失忆的事情。

两面宿傩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食物掌权人,他毫不心软地说:“不行。”

天元看向了羂索。

羂索沉默着抬头望天。

“好吧。”天元妥协了。

旁边,五条悟醒来时迎接的是两个手机摄像头。

夏油杰拍拍拍,目露担忧:“你还好吗悟,我是你的合约挚友,你还记得吗?”

五条悟抓抓头发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记得,我现在就要和你解约!”

家入硝子拍拍拍,还在周围取了景,打开咒术师论坛编辑。

《惊!咒术领头人候选人五条悟拜访盘星教!高专术师的实习工资是否真的能够增长!》

一个标题,炸出许多咒术师。

[盘星教负责人]:不可能(摆手.jpg),绝对不可能(摆手.jpg),盘星教被炸了都不可能。(摆手.jpg)

[章鱼烧]:是在实习期炸盘星教的负责人哥吗?你找到盘星教负责人成功上位了吗?

[打滴滴]:我希望盘星教能识相一点,五条悟都这么说了工资就涨点吧,还有请不要再出现不给盖实习章的事情了。(点烟.jpg)

[除灵大师]:这么多年了,终于有术师在这件事上努力了吗?!盘星教根本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惊鹿]:哈哈,因为大家都抱着我都这么熬过来了你也得这么熬吧的心态吧?

[成为一级吧]:盘星教虽然很考验人心态,也很容易让人破防,但本质上没什么危险,更像是实践考试。

[命苦]:好恶心的实践考试。

[盘星教负责人]:好恶心的实践考试。

[打滴滴]:+1

[除灵大师]:+2

[惊鹿]:+3

+1568

在看论坛的伏黑惠加入了进去,并进行了点赞。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两人一左一右的探头。

现在还不打算成为咒术师的虎杖悠仁指着自己期待道:“哇!这是咒术师论坛吗?我可以登入吗?”

因为还没入学所以没进盘星教实习的钉崎野蔷薇目露迟疑:“虽然我也不喜欢实习,但也不至于这样?”

看到家入硝子动作的五条悟大叫:“硝子!!!”

家入硝子心满意足地收好手机,侧头看向五条悟:“现在没事了吧?”

五条悟不情不愿地点头:“没事了。”

他其实想让家入硝子把论坛的帖子删掉,但现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这可能就是他因为一个赌约而把自己搞失忆的惩罚吧。

五条悟反省了一下自己。

找回各自队伍中的白毛后,几个人就打算离开,并不想有过多的交谈。

伏黑惠、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三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准备悄无声息的脱离两边的队伍。

“是打算一起去玩吗?”夏油杰注意到了三人的企图,掏出手机把一个小任务发给了伏黑惠,“记得劳逸结合。”

三人:“……”

天元摸了摸肩膀上的乌鸦,低声道:“跟他们一起。”

乌鸦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饲主,还是在天元的注视下展翅落在了虎杖悠仁的肩膀上。

此刻,盘星教的前台广场像是被分成了三份。

最左端,戴着墨镜的白发男性双手插兜,还在因为论坛消息而懊恼,黑发的丸子头男性笑眼弯弯地嘱咐几个小家伙注意安全,栗色长发的女性摸索口袋,最终只是往嘴里塞了一根棒棒糖。

他们迎面被阳光笼罩,影子在身后拉长。

最右端,头上有着缝合线的马尾男性侧头和身旁的两人窃窃私语,白发女性同样歪斜着脑袋咀嚼着嘴里的肉干认真倾听,红粉发色的高大男性低垂着头,唇角上扬,眼中含笑地参与对话。

他们背对着阳光,影子自脚下蔓延在身前。

而两个团体的中间,是因为突接任务而无语的伏黑惠,想快点解决去参观东京的钉崎野蔷薇,兴致勃勃的虎杖悠仁,和梳理羽毛的乌鸦。

他们的影子互相交叠着,混成了一团。 ::

回去的车上,三个人展开了新的话题。

“我要开始回忆了。”这是羂索。

天元拍拍羂索的肩膀,表示理解:“人老就是喜欢回忆曾经。”

羂索无辜道:“你不能指望我在看到刚刚那个场面后还什么都不说,我知道你肯定也想说点什么,毕竟我们的青春那么令人难忘。”

两面宿傩若有所思:“那就换一种方式回忆怎么样?”

天元和羂索齐齐看向两面宿傩。

“自己知道而对方不知道的事情。”他的视线一寸寸扫过两人,“真的没有吗?”

天元:“……”

羂索:“……”

怎么没有,那可太有了。

“这是另类的激将法吗?”天元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我知道但你们不知道的事情确实有……”

羂索瞳孔地震,冷汗都沁了出来。

不是吧?这种程度的坦诚也可以吗?刻意不让对方知道的事情难道不都是说出来就有完蛋可能的大秘密吗?!

天元话锋一转:“但我无意窥探你们的秘密。”

她本来还想再多说点什么,比如“我们的情谊非比寻常,你们两个人对我意义重大。”表达两人对他的重要。

“我从不怀疑你们对我的看重,你们对待我就像是对待自己。”表达她对两人的信任。

“我们不可能伤害彼此至深,所谓秘密不过是各自的私人空间,没必要这样互相试探。”表达她对现在互相猜疑的悲伤之情。

但他们都这么熟了,天元只是看着他们,用眼神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羂索松了口气,他真不该怀疑天元。

两面宿傩凝视两人:“你们做了什么?”

天元目露诚恳:“什么都没做。”

羂索神色认真:“什么都没做。”

两面宿傩嗤笑:“天元的肉很难吃。”

天元的手唰一下伸向车门,被羂索抱住了。

“天元!冷静啊天元!虽然你这么跳下去不会有什么事!但那样车里就剩我了啊!面对困难我们不该联手对敌吗?!”

天元扑腾着挣扎:“不!放手!我们从此恩断义绝!别拦着我!!”

天知道她听见两面宿傩亲口这么说的感受!

尖锐的牙齿嵌入皮肤,最先感受到的是皮肤被拉扯,几秒时间的无感后才是疼痛。

但这点疼痛完全比不上两面宿傩刚刚那句话的杀伤力。

天元不介意那次被两面宿傩机缘巧合啃了一口的事情,但忽然被这么评价一下真的有点汗毛耸立,她下意识地就想跑。

羂索大喊:“就算知道我一千年间不止一次,大概一年就有十二次想把你抓起来控制住,利用你的结界完成我的大业,但每次见到你这种想法就会消失也没关系吗?!就算这样你也要消失在我面前吗?!”

天元僵住了,她缓缓扭过头,震惊地看着羂索。

她不是不知道羂索有过这种想法,就像她不止一次想把羂索和两面宿傩都杀了,但她以为这种想法顶多偶尔出现,结果一年十二月,每个月都会这么想吗?!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到底和危险擦肩而过多了少次?!!

可能是天元的表情太震惊了,羂索心中也升起了同样的荒谬感:“难道你就没有过类似的事情吗?!”

天元镇定道:“把两面宿傩之前的那具身体做成干尸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我又没把他煮了吃,比较一下,每次时隔许久见羂索的时候都会防备一个月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又没给你一刀。”

两面宿傩:“……”

羂索:“……”

对比一下,天元的事好像确实没什么。

第150章 【番外】if线怀念至今

◎这是一个玩笑吗?◎

你是一个咒术师,你有你喜爱的朋友圈。

聪明、敏锐、谨慎、有很多心眼子的羂索,强大、爱笑、只凭自己心情做事的两面宿傩。

他们可能有点含蓄、可能有点难以相处,也可能有点坏,甚至并不在平常人喜爱的范围内,但你们仍然是朋友。

而且你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他们更棒的朋友了!

你死了,你活了,但你活的太晚了。

你的朋友们已与你背道相驰。

——

两面宿傩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逝去。

他活的并不算短,身体机能像是鸟一样,生前一直保持着最佳状态,直到快死的时候才飞速衰败。

羂索就好像一直等着这一时刻,在黄昏时敲响了门扉。

他的到来更明确了一件事。

——诅咒之王的死期将至。

而在看到羂索的双眼时,两面宿傩就清楚,他并不是以一位老友的身份而来的。

羂索想和他达成一个交易。

他们并肩坐在庭廊下,看着夕阳,就和曾经的曾经的很多次一样。

“我会让你复活,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两面宿傩忽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愉快了起来:“我刚刚有一瞬间想问你,如果我不帮忙,你还会不会把我复活。”

羂索感兴趣的挑眉:“那么你的答案是?”

两面宿傩的笑声中逐渐掺杂进了嘲弄:“你当然不会。”

羂索也笑了:“说不准呢?”

两面宿傩没有立马答应他的交易,也没有立马否定,他看着夕阳,像是发呆,又像是思考。

“那天元呢。”

羂索疑惑:“什么?”

两面宿傩:“你打算怎么利用她。”

羂索轻笑着低下头:“这是我暂时不会告诉你的那部分。”

他扯了扯唇。

“我同意了,现在定束缚吧。” ::

对峙、争吵、互殴,然后浑身是血的分开,天元几乎每年都在这种循环里。

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记不清上次的不欢而散是不是和这次一样痛苦,记不清上一秒两面宿傩的表情。

天元逐渐感到了麻木。

这次又是怎样的争吵、这次又会哪样的反驳、这次又有什么样的伤口,这次又如何无功而返……

她看着两面宿傩的眼睛,那是天空的浅蓝色,对方脑袋上被她打出来的伤口流出血液,红色的液体落入两面宿傩的眼眶,又从他的眼角滑落。

她差点以为那是一滴眼泪。

羂索在旁边观战,时刻做着在他们哪一方落入颓势时参与进来帮忙的准备。

天元想把对方的行为往好处想,羂索只是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真正死去。

但她逐渐疲惫的脑子只让她升起警惕。羂索或许是想利用他们达成什么目的。

身体比想法更先适应现在,也可能是这种僵局持续了太久。

无论是和别人谈起他们的时候,还是真正面对两人的时候,她的脑子和身体的第一反应总是警惕。

天元有的时候都觉得他们是朋友的那段日子只是一个梦。

一个荒诞、不现实、充满虚假的梦。

那个梦让她迟疑,让她犹豫,让她无法下定决心。

她曾无数次想说——“我真后悔认识你们。”

天元咽下嘴中的血腥,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

但她当然不能这么说。

天元熟练地挡下两面宿傩的攻击,又吸了口气。

她很高兴能和他们成为朋友,哪怕现在也一样。

那个梦让她快乐,让她微笑,让她怀念至今。

两面宿傩挑了挑眉,讥讽地问:“状态不好?”

“你才是。”有着正常情绪表达的天元根本笑不出来,她注视着两面宿傩,讽刺回去,“你看起来心情很差。”

他们又打了起来。

总会这样。

直到两面宿傩死去。

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大盛,温度适宜,空中只有几朵硕大的白云,天空的浅蓝色占满人的眼眶。

天元没有见到两面宿傩最后一面,她当然没有见到,他们的一生都在想办法把对方送入地狱,用自己的手,而非时间。

——两面宿傩寿终正寝。

看到羂索传来的信后,天元差点自戳双目。

不是?谁死了?两面宿傩?他凭、啊,是为什么会死?他不是很长寿的吗?

天元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并没有两面宿傩会很长寿的依据。

所以两面宿傩是真的死了?

没有耳鸣,没有恍惚,可能有短暂的大脑空白,但最终,天元只是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坐在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的办公桌前沉默了一会。

然后继续处理文件。

血……

手掌上传来粘腻湿滑的手感。

疼痛。

骨头和身体都隐隐发疼。

这都是幻觉,和两面宿傩打太多次而产生的幻觉。

她突然想到了羂索。

“对……羂索。”天元调整呼吸,懊恼地扶额起身,“我得确认两面宿傩是真的死了……”

如果两面宿傩真的死了,她就得把两面宿傩的身体从羂索的手里抢走,防止两面宿傩复活,或者羂索搞事。

“……”

这一刻,天元很想发出什么感叹词,比如“天呐!”“天啊!”“天杀的!”

紧接着,她想到了什么,笑着吐出了个更久违的词:“阿蟑啊。”

“我竟然不希望他活过来。”

天元来到了羂索给出的地址,推开门后看到的是正拿着刀切两面宿傩手指的羂索。

天元:“……你终于被两面宿傩的嘲讽逼疯了吗?”

“是天元啊!”羂索惊喜地看向天元,手上还在动作,“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不过说起来也是。”他露出回忆的神色,砍到了第十一根手指,“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虽然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其中一个人死了的话总会想来看一眼。”

天元:“……”

算了,他高兴就好。

天元走向羂索:“你在干嘛。”

羂索的笑容轻快:“砍两面宿傩的手指。”

天元一屁股坐在两面宿傩尸体的另一边,难得放松了点:“砍他的手指干什么。”

羂索欣赏着手指的切面,诚实道:“为复活他做准备。”

天元再次沉默了:“……认真的?”

羂索认真道:“认真的。”

“好吧。”天元叹了口气,“把手指和身体都交给我,否则就杀了你。”

羂索:“……”

羂索短促地哀嚎一声:“认真的?”

天元认真道:“认真的。”

羂索再一次发出哀嚎:“我就不该答应宿傩的要求!”

天元下意识皱起了眉,心底的那点轻松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挺直了脊背,警惕起来:“什么要求?”

羂索却看着她沉默了。

“……我没想到你是这种反应。”他有些遗憾道,“宿傩要求我把他死去的消息告诉你,他觉得如果我不说,你可能要半年后才反应过来,发现他已经死了。”

天元愣住了。

羂索又安静了一会,连宿傩手指都顾不上切:“……我以为你猜的到。”

天元深吸一口气,把脸埋进了手里。

是的……她猜的到,她本该猜的到,他们曾经就是这样的朋友。

他们能猜到对方任何一个小巧思,那些东西就像是混在野兽里摇尾巴的小狗一样,他们谁都不想错过朋友表达出的想念、不舍、喜爱、信任、注视,因为他们的朋友是如此的吝啬又慷慨。

吝啬于直白的表达,慷慨于那些可爱而不易察觉的小动作,谁会想错过那些被藏匿的不明显的礼物?

“天啊……”天元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发抖,“……我都错过了什么?”

“你错过的可太多了。”羂索砍向两面宿傩的第十三根手指,“宿傩因你死亡而产生的痛苦,虽然不多,他对你的思念,虽然没多久,还有偶尔的噩梦,虽然其实就只有一次。”

他含糊地说:“庆幸吧,他不是一个会停驻太久的人。”

天元没有说话。

羂索则还在说:“你复活的时候他真的很开心,虽然很快就又不开心了,毕竟你们闹掰了。”

“宿傩死前应该想见你一面。”他再一次回忆,“不过他没那么做。”

羂索把好话和坏话掺一起,在削弱天元警惕的同时,又不让两面宿傩的死亡真的带来什么死去的人会被逐渐美化的可怕效应。

但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刚刚提到两面宿傩的时候天元的第一反应都是警惕,两面宿傩在天元心里又能剩什么好印象?

天元暂且把心中乱杂杂一片的情绪丢到一边,抬头盯着羂索,强调:“把两面宿傩的身体,包括手指都留下,你可以走了。”

羂索面无表情:草率了。

他不甘心道:“你难道就不想看到自己死去的朋友复活吗?”

天元:“你难道要让我在失去一个曾经的朋友后亲手杀死另一个吗?”

“……”

羂索终于对上天元的视线:“这是一个玩笑吗?”

天元笑了起来:“这当然不是一个玩笑。”

羂索无奈叹气:“那我就只能祈祷自己一会能跑的够快了。”

——

直到把两面宿傩的身体和十六根手指放入薨星宫,又处理完办公桌上的文件后,天元才有时间去想自己几小时前得到的信息。

两面宿傩死了,她和羂索也彻底闹掰了,不仅如此,她还让羂索带着两面宿傩的四根手指逃跑了。

天元“咚”的一声趴在了办公桌上。

办公室里安静了很久,有人敲响了门。

天元直起了身:“请进。”

负责文件筛选的术师将新的文件放在桌子上,注意到了天元的情绪不佳,迟疑地问:“天元大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天元垂头翻看着新的文件,动作有些迟缓,“只是……我的两个朋友。”

“他们这次出门没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