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苏汐语穿过桃林，来到院门前，轻手推开院子门，往里走。

走至半程，忽然房内传来细碎的声响。

苏汐语蹙眉，这是什么声音，似隐忍又似欢愉。

床晃动的“咯吱”声，略显粗重的呼吸，以及令人浮想联翩的嗯声。

苏汐语脚停在半空中，直接僵住 ，望向那房门处，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那是师尊的声音？

苏汐语表情变幻不止，最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待到晚一些再来时，曲念已经穿戴整齐，从屋内出来了。

苏汐语：“师尊还未起来吗。”

曲念春风满面，难得的，也对苏汐语有了几分好颜色：“嗯，还没有起。”

苏汐语眉头微微一皱：“你……”

曲念疑惑的看她一眼：“什么？”

苏汐语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师尊又不是你，她身子弱，禁不起你这般折腾，你平日里，能不能也稍微顾及些她。”

曲念疑惑更甚：“你在说什么。”

苏汐语张了张嘴，话在嘴边饶了又绕，最后摆摆手：“算了算了。”

曲念不悦：“你总来这做什么。”

“什么叫我总来这，我来给师尊请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苏汐语道。

曲念双手环抱于胸前：“那你给你师娘也请个安吧。”

苏汐语无语的看着她。

这时，房门被推开，寒夙从里走了出来。

曲念当即也不管苏汐语了，小跑过去：“你醒了，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过来。”

寒夙摇头，视线越过，看向远处的苏汐语。

苏汐语拱手行礼：“师尊。”

寒夙点头：“何时来的。”

苏汐语回想起之前听到的声音，面上一红，那声音和师尊可真是，一点都不搭，在苏汐语眼中，寒夙永远是清冷自持的。

“刚刚才到不久。”苏汐语低头，面色不自然的说。

苏汐语只要是话语带假，必定是明显的，一眼就能让人看穿。

寒夙没懂，不知道苏汐语为什么要就来的迟早这件事说谎，突然，回想起，清晨时分的时候……

难道，她听到了。

联想到此，寒夙耳根红透。

这……当真是没脸见人了，羞极之时，寒夙狠狠瞪了曲念一眼。

曲念被莫名瞪的心虚起来。

寒夙咬牙，这人，总是没完没了，清晨刚睁眼便被纠着缠着，推也推不开，喊也喊不停。

下次她若还这么不分昼夜，自己一定要一脚将人踹下去！

***

百鸣山各处，被挂上了红灯笼，墨止沅每次都这般浓重准备。

生辰当日，墨止沅和以往无区别，只是，喝的更多了。

和老朋友叙旧，嘻嘻哈哈，好不快活，酒也是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苏汐语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她每喝一碗酒，苏汐语便在心里默默添上一分担心。

“来，曲念，我敬你一杯。”墨止沅举起酒杯。

曲念犹豫，她不喜欢酒，酒不是个好东西，她下意识排斥。

寒夙端起曲念跟前的杯子：“我替她喝了。”

寒夙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曲念直直看着她，眼中满是柔和暖意。

墨止沅低笑一声：“用不着吧，一杯酒而已，就这么护着。”

“你没娘子，自是嫉妒。”曲念朝墨止沅说。

墨止沅表情明显一顿，好气又好笑的点头：“行行行，你厉害，我不同你说了。”

墨止沅看向寒夙：“你看你这小徒弟，得瑟的很，可别惯着了，到时候管不了了，可有你苦头吃的。”

曲念不悦皱眉，本要反驳，被寒夙的眼神阻止了。

墨止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的喝，倒也没再敬酒给谁了。

苏汐语在一侧看着，眉头一皱再皱，终是忍不住，劝了一句：“少喝些吧，你今日喝的已经够多了。”

墨止沅举着酒杯的手摆了摆：“我千杯不醉，这才哪到哪。”

苏汐语双唇翕动，最终，话语咽了下去。

何必劝呢，这么多年，也从未劝动过分毫，她该喝多少还是喝多少。

苏汐语低头，不再管她，默默吃菜。

这时，原本纷闹的桌上，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无人再说话，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众人的视线，也齐刷刷看向不远处。

苏汐语疑惑抬头，下意识看向墨止沅，然后，顺着墨止沅所望的地方，看去。

那不远处，站着一位女子，一袭黄衫，身形消瘦，隔得远，看不清容貌，但气质出尘脱俗，修为更是七阶上层，直逼八阶。

墨止沅手中的酒杯“吧嗒”一声，摔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墨止沅顾不得那酒杯，也顾不得桌上的众人，急步朝那人跑去。

苏汐语望着二人距离拉近，望着墨止沅拥住那女子。

世界仿佛跟着静止半刻。

是她？

是墨止沅等了无数个日月的人。

一阵风迎面吹来，柔和微风，但却吹得苏汐语耳中轰鸣不止。

良久，苏汐语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