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所以你的意思是,每天……
适当的新鲜感能促进夫妻关系和睦,这还是姜月几个月前误发给他的。
他当时可是每一条都放进了收藏夹。
姜月本来是想邀请温崇林跟她一块追剧的,奈何某人的心思压根不在于此,在她刚往嘴里放了颗蓝莓时,便欺身压了过来。
温崇林冷白修长的手指捻起她小巧的下巴尖,薄唇无比熟练的含住她微微张开的唇瓣,灵活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卷走了那枚本属于她的蓝莓。
感觉到唇齿间的潮湿,姜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两人接吻这么多次,温崇林最懂如何吻她,能让她忘记反抗。
从一楼客厅的沙发,地毯,再到温崇林大掌托着姜月盘在他腰上的腿,两人以这样的姿
势走过楼梯,一路一颠。
男士衬衫和女士长裙皱皱巴巴的散落一地,明明是一段不算远的距离,可姜月却觉得无比漫长。
楼道和走廊里只亮着几盏壁灯,昏黄的光影与浓稠的夜色交织,无形间将所有的感官放大。
姜月总怕掉下去,身体和心脏仿佛同时悬在半空,只能用胳膊紧紧搂住温崇林修长的脖颈。
鼻尖好几次不小心撞上他那块突起的喉结,姜月被撞得眼泪花都冒出来,觉得喉结性感却也碍事,于是歪着脑袋凑过去,嫣红的唇瓣张开,直接在上面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
温崇林薄唇紧抿,不可抑制的闷哼了一声,抱着她的双手一寸寸收力,借着上楼梯的间隙,狠狠地压向她。
姜月莹润纤薄的肩膀瑟缩了一下,瞬间老实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走到卧室。
身体一沾到柔软踏实的法式大床,姜月提起的心脏瞬间落地,直呼谢天谢地。
温崇林放下她,姜月瞬间像只脱笼的兔子,连忙朝大床的另一侧爬过去。
可惜没爬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单手精准的扣住她纤细瓷白的脚踝,又一把捞了回去。
姜月再次被他圈/禁在怀中,不满的哼哼唧唧:“这还没到你生日呢,就不能节省点体力?”
面前的男人黑如鸦羽的眼睫低垂,幽深的目光牢牢地紧锁着她,薄唇懒懒掀动:“快递没到之前,都只是演练。”
姜月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累到摆烂:“不想演练。”
温崇林动作微顿,垂眸静静睨着老婆被薄汗浸湿的清丽眉眼,压低的声线磁沉又性感,却莫名带了丝幽怨:“当初是谁说,要对我很好很好?”
姜月红着脸抬眸,乌黑柔软的发丝贴着脸侧,没什么底气的嘟囔:“这话是我说的没错呀,但没说是这——”
可惜姜月话还没说完,温崇林俯身低头,直接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含糊道:“这就够了。”
姜月被吻得迷迷瞪瞪,两条细软的胳膊被掀至头顶,丝毫未留意男人修长指尖勾着的那条黑色领带,蠢蠢欲动。
直到手腕被某人用黑色领带慢条斯理地打了个蝴蝶结,衬得她瓷白的肤色如玉石般清透无瑕。
姜月惊得睁大眼睛,这才后知后觉,温崇林的演练是什么意思
姜月是个不大喜欢熬夜的人,婚前更是作息规律,但婚后在某人的影响下,隔三差五就要熬一次夜。
第二天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能把失去的睡眠补回来。
又是在深更半夜结束,姜月终于忍不住抱怨:“下次能不能早点开始,或是快点结束?”
温崇林将她捞入怀中睡觉:“快不了一点。”
不过为了老婆的睡眠时间着想,温崇林给出一个方案:“工作日饭后一小时后就开始,休息日的话一整天都可以。”
“”
姜月:“所以你的意思是,每天都要?”
温崇林点了点头,脑袋埋在她细瘦的肩窝,闷闷:“老婆,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这样合理的要求,你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
姜月强烈怀疑这人是在用撒娇战术让她妥协,她张了张唇,本想义正言辞的拒绝,可话到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静默片刻,姜月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快速转过身,与面前的温崇林面对面,然后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畔,向他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女人温热的唇息似有若无的蹭着他的皮肤,那三个字冒出来时,温崇林的身形猛地一顿,狭长幽深的眼眸危险的眯了眯。
卧室的灯没开,姜月看不见温崇林眼底的情绪,但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沉默,仔细想想拒绝也正常,毕竟温崇林平时太正经,又长了张儒雅端方的脸,让他跳脱衣舞,简直是天方夜谭。
姜月都无法脑补出这个画面。
见温崇林许久不说话,姜月困得哈欠连连,没再强求,柔声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不答应也没关系,睡觉睡觉——”
“我要是答应呢?”
男人低沉慵懒的声线自浓稠寂静的夜色中响起,姜月的心脏也跟着重重跳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好在她很快冷静下来,克制着按捺不住的心绪,回答道:“你要是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我自然也会答应你。”
温崇林没有丝毫犹豫:“好,成交。”
“”
靠,这就谈成啦?!
温崇林的爽快让姜月有点怀疑,自己这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但一想到西装革履的温大总裁,在她面前跳极具性感与张力拉满的脱衣舞,怎么想都不算亏-
第二天上午,姜月照例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好在是周末,睡懒觉也是心安理得。
洗漱好后,姜月随便套了件宽松舒适的家居服,下楼后就看见厨房里那道正在忙碌的高大身影,身上还穿着她亲自挑选的小熊围裙,虽然违和了点,但却很可爱。
上午管家送来了一堆新鲜蔬菜和肉类,温崇林这会儿正在备菜,准备中午做些姜月爱吃的菜,好补一补她昨晚大大损耗的体力。
姜月随手将散落的长发盘成丸子头,趿拉着拖鞋,哒哒哒跑去厨房帮忙。
得知温崇林中午做她爱吃的酸菜鱼,姜月眉开眼笑,跟在他身侧亦步亦趋,彩虹屁连连,将面前的男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温崇林知道她在拍马屁,但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不得不说,他其实很吃姜月这套。
姜月拿来一个小板凳坐在温崇林旁边帮忙剥蒜,顺便跟他聊起部门间的八卦,比如谁谁要生二胎了,谁谁刚失恋,男朋友脚踏3条船等等。
温崇林正在切鱼片,时不时回应老婆几句,他跟手底下的员工接触不多,这些八卦要不是温太太提起,他都闻所未闻。
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斜而入,笼罩着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突然耳畔传来门铃声响,打破室内的安宁。
以为是别墅区管家又送食材过来,姜月放下手里的蒜,洗了个手连忙过去开门。
姜月忘了看可视门铃,门打开的一瞬,迎面与门外拄着拐杖,面容严肃冷峻的老人目光相撞。
面前的老人曾在A市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正是温崇林的爷爷,温志国。
与温志国一同来的,还有他的秘书。
姜月嘴角的笑痕慢慢凝固,片刻的愣神后,还是主动称呼了对方一句:“爷爷。”
温志国在疗养院修养了一个多月,如今终于能摆脱轮椅,拄着拐杖下地走路。
看着眼前的孙媳妇,头发扎的松松垮垮,印着卡通人物的休闲装看起来还像个学生,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温志国内心对这个孙媳妇极不满意,却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他冷冷淡淡“嗯”了声,似乎在嫌弃姜月没有眼力见,沉声问:“温崇林呢?”
姜月正欲回答,身侧传来男人熟悉磁沉的声音:“您怎么来了?”
感觉到门口的动静,温崇礼关了厨房的火,径直走过来。
看到温志国的一瞬,他第一时间将姜月拉到自己身后。
从孙子口中听到这句没有半分欢迎的“你怎么来了”,温志国拧眉,神情不悦,当看见温崇林身上系着的卡通围裙,温志国的不悦顿时直达顶峰。
“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东西?!”温志国眉心紧锁,知道温崇林在家下厨,可这种事一般都是交给下人来做。
听着老人陡然拔高的音量,温崇林挺拔高大的身形挡在姜月面前,英俊清隽的面庞显得波澜不惊:“您从A市找到这,就是来跟我说这个的吗?”
温志国盯着面前与他眉眼三分相似的青年,气得敲了敲拐杖:“这是你跟自己的亲爷爷说话的态度吗?”
温崇林是几个孙子中最有经商头脑,行事作风最像他的,也是他最满意的长孙兼继承人。
只是他
万万没想到,爷孙俩的关系竟然恶化至此。
有些人和事都已经过去许久,没有人是永远活在过去的,就算爷孙俩当初有很深的隔阂,这么多年过去,也该有和解的时候。
看着老人家骤变的脸色,和温崇林周身浮动的低气压,姜月不想看见两人吵起来,轻声开口:爷爷,您难得来一趟,我们进屋坐吧。”
温崇林瘦削的薄唇微抿,下一秒,感觉到身后的女人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他没再说话,只是微微侧身,做出了让步。
温志国本以为两人会这样不欢而散,温崇林连门都不会让他进,好在这孩子态度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借着姜月递出的台阶,温志国的神色有所缓和,拄着拐杖进屋,一旁的秘书始终搀扶着他。
目视老爷子进屋,温崇林不慌不忙地取下身上的围裙,扭头看见姜月眉间那抹极淡的褶皱。
他垂眸,喉间溢出的声线沉着温和:“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姜月点头,认真的看向他:“我相信你。”
温志国如今的身体素质大不如前,经历不了太久的长途跋涉,这次是专门坐私人飞机过来的。
意外的是,他这次来找温崇林,温家的那些人都并不知晓。
目视温崇林跟温老爷子一同去了二楼书房,姜月回到厨房,继续处理了会儿刚才没完成的残局,顺便打扫了一下。
虽然不清楚温老爷子这次来找温崇林的目的,但姜月作为晚辈,对长辈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于是她沏了三杯茶端去书房。
偌大的别墅静谧安宁,窗外高大的树影透过走廊的窗棂投射在木地板上,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无论温崇林对温老爷子的态度如何,姜月心想,她永远都会站在他的这一边。
书房内,张秘书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温崇林面前,毕恭毕敬道:“温先生,这是温老特意为您准备的遗产继承协议。”
“您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我,若没有疑问也可以直接签字。”
温崇林并没有去看那份遗产继承协议,对此没有半点兴趣。
他抬眸,目光冷冷淡淡看向坐于对面,两鬓斑白的老人,语气尤为平静:“爷爷,从我离开温家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想与温家有任何牵扯。”
“您的这份遗产继承协议,自然也与我无关。”
虽然温崇林的态度很冷淡,可温老爷子却不想跟他置气,毕竟这不是他本意。
温志国顿了顿,态度相较之前有所缓和,沉声开口:“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从血缘关系上你是温家的长孙,从法律上,你也是温家的一份子。”
“我就算不立这份遗嘱,你也有继承我财产的权利。”
温志国知道这几年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而他从小养在身边的温宥青却并不是个合格的接班人,在儿子儿媳的娇惯下,染上种种恶习。
温志国年岁已高,如今还要亲自处理温宥青赌/博输光几个亿的烂摊子。
若是将温氏企业交给温宥青,他这辈子打下来的基业注定被温宥青这个臭小子挥霍得干干净净,温志国只怕死了都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他思前想后,仔细斟酌许久,温崇林就是那个最合适的接班人。
他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长孙,无论温崇林在哪,他永远都摆脱不掉他是温家一份子的事实。
温志国顿了顿,握紧了手中的拐杖:“我知道,你还在因为你母亲的死而怨恨我。”
“那时候怪我太强势,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才让我们之间有了隔阂,对于这点,我向你道歉。”
温志国这辈子在商场叱咤多年,雷霆手段,从未向谁低过头,从他嘴里说出“道歉”两个字,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稀奇。
一旁的张秘书微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温崇林眼帘轻掀,对温志国打出的感情牌无动于衷,语气平静疏淡:“爷爷,过去的事情我早就放下了。”
“您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都应该向前走,往前看。”
温志国黑沉沉的眸子紧锁着他,显然不信:“你要是真的放下了,又怎么会宁愿搭上自己的婚姻也要违抗我给你敲定的婚事?”
温崇林静静听着,清冷端方的眉眼间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温志国:“我了解你的性格,你当初选择和姜月闪婚有我的原因在。”
“你不想变成你父亲那样的人,无论跟谁结婚,你都会对对方好,即使不爱她,也要尽到丈夫的责任。”
温志国的眼神沉寂锐利,似要一眼看穿温崇林的心思:“我说的对吗?”
温崇林的父亲出轨,导致母亲抑郁离世,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像他父亲那样对感情不忠的男人。
温崇林抬眸对上老人冷静锐利的目光,轻扯了扯嘴角:“您说的对。”
“事实证明,我跟你们的确不是一样的人。”他庆幸,自己身体里一半的血液来自母亲。
温志国面色冷淡的摇了摇头,温崇林还是太年轻。
他是个商人更应该明白,没有任何一种感情是永远不变的,更何况他和姜月之间没有爱。
当初他就该听他的,和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联姻,不至于在B市还要这般打拼。
说了这么多,温志国终于开门见山:“这份遗产继承协议里,我将名下70%的家业都赠予你。”
闻言,温崇林黑眉轻抬,俊脸划过抹思索。
他清楚这70%家产的含义,是一笔无比巨大的天文数字。
面前的老人是他的爷爷,更是趋利避害的商人,又怎会因为他长孙的身份,说赠予就赠予。
果然,温志国顿了顿,沉声开口:“但我有个前提条件。”
书房外,姜月端着手中的茶水,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面前的房门并没有关紧,留着一道狭窄的空隙,里面爷孙俩的对话传来,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姜月转身正欲离开时,听到温老爷子提起两人的闪婚,以及那句“你不想变成你父亲那样的人,无论跟谁结婚,你都会对对方好,即使不爱她,也要尽到丈夫的责任。”
姜月离开的脚步微顿,轻抿着唇瓣,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两人结婚这么久,感情越来越好,好到她觉得自己嫁对了人,越来越离不开他。
和温崇林在一起的每一天,姜月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温崇林是喜欢她的。
每一次对视,他的眼神永远不会说谎。
可她从未主动问过他,他对她的这份喜欢,是不是只是丈夫的责任。
意外的是,温老爷子说出这句话时,她没有听见温崇林的否认。
姜月靠着身后冷冰冰的墙壁,神情静默了一瞬。
她一向是个乐观洒脱的人,此时此刻竟也忍不住思考一些无聊的问题,若当初跟温崇林结婚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他是不是也会出于丈夫的责任,喜欢对方?
对温崇林来说,她不是例外。
姜月安安静静站在原地,心脏仿佛被一跟野蛮生长的藤蔓缠绕着,密密实实将她网起来。
人性最致命的弱点就是贪/欲,一旦超过了边界,就容易越陷越深,既要又要还要。
明明当初两人领证的时候她就很清楚,温崇林选择她是出于应付长辈,而她也十分洒脱的认为自己可以跟对方当室友,相敬如宾的相处。
还时时告诫自己,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绝对不能动心,否则感情上就有吃不完的苦。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日渐改变的内心,越是清醒,越是深深沦陷。
姜月慢慢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对温崇林贪/欲过剩。
第52章 第52章“我希望你跟姜月离婚。……
温崇林爱她吗?
姜月忽然有点不敢当面问他,但至少是喜欢的吧,日常相处中,他对她的关心照顾,骗不了人。
正午明艳耀眼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棂照射进来,印拓在地板上,一直绵延到姜月脚下,而她整个人陷在昏暗的阴影之下。
脑海中有个声音忽然冒出来,就
算这份喜欢是出于责任那又如何?
聪明人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少他对她好,对婚姻忠贞负责,这就足够了,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不必刨根问底,糊涂一点反而日子更好过一些。
她其实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难道不是吗?姜月深吸一口气,不断安慰开解着自己,乱糟糟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点。
看着手中慢慢凉掉的茶水,姜月无声的叹了口气,与此同时,书房内温老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份遗产继承协议里,我将名下70%的家业都赠予你。”
“但我有个前提条件——”
好奇心驱使她听下去,透过眼前书房门的缝隙,她看见座椅上的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起身,踱步到温崇林面前,唇间吐出的每一字都掷地有声:“我希望你跟姜月离婚。”
“离婚”两个字无比清晰的落进姜月耳朵里。
她心跳一窒,手里的茶水没拿稳,心里的震惊,慌张,无措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呼吸不上来。
她有那么糟糕吗?以至于温老爷子不惜以一份巨额遗产来说服温崇林,跟她离婚。
姜月紧握着手中的托盘,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书房内的景象,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温崇林的答复。
听他坚定地拒绝温老爷子,告诉对方,他不会和她离婚。
和温崇林在一起这么久,即便他给过她无数的安全感,可都无法抵消这一刻姜月内心的难过和不安。
她的心脏悄然提起来,静默着等待了许久,却并没有听见温崇林的回应。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坐于书桌前的温崇林拿过那份文件,握着手里的钢笔在上面签了字。
“”
亲眼目睹这一幕,姜月双脚僵在原地,浑身上下全部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瞬凝固。
而书房内一直毕恭毕敬站着的那位张秘书,此时也走向温崇林,似要跟对方继续沟通协议上的内容。
温老爷子看起来一直脸色不佳,此时似是有所察觉般,沉着脸看向书房门口。
在对方的视线望过来时,姜月下意识转身,端着手中的茶水,径直下楼,几乎是落荒而逃。
若是换作几年前年轻气盛的时候,姜月一定会冲进去,当着温老爷子和温崇林的面问得清清楚楚,即使闹得很难看。
可现在的她并不会这么做。
或许是顾念她和温崇林相处这么久的感情,她无法忍受自己歇斯底里,不顾形象讨说法的丑态暴露在对方面前。
能讨什么说法呢。
温崇林在这段婚姻中已经做到满分,甚至比她这个做妻子的更合格,就在几天前,他还补送她25份生日礼物,每一份都用心至极。
若是他想要结束这段关系,姜月一时间竟也想不出,她该用什么样的话来挽留。
两人的差距她一直都清楚,只是因为这段婚姻,她总以‘夫妻是共同体’来安慰自己,条件差一点就差一点吧,她也在努力认真的生活,用心经营这段婚姻。
可结局还是这样,就好像做了一场不太真实的美梦。
明明两人昨夜以至今晨,都还像寻常夫妻一般腻歪,眨眼间就走到头了。
从书房到一楼客厅的距离,姜月像是走了漫长的几个月,脑海中浮现出的全是她和温崇林从初遇到领证,再到婚后相处的画面。
姜月坐在沙发上,浑身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失神的望着窗外风中摇晃的树叶,哭得无声无息,连眼泪滑落脸颊都无所察觉。
或许再过几分钟,温崇林就会从书房出来,跟她商谈离婚的事,又或者他会为了让她有个时间消化缓冲,过几天再说。
以温崇林的处事风格,姜月更倾向于后者。
可笑的是,她之前还和林照雪打赌,赌温崇林会先对她动心,如今回想起来,姜月都觉得可笑,人怎么能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
不知等了多久,楼上的人迟迟没有出现,坐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姜月来说都是煎熬,她忽然起身,不想再等下去,更不想坐在这张沙发上。
昨晚两人在上面交颈缠绵的画面挥之不去,此时却充满了讽刺。
姜月抬手抹掉脸上潮湿的泪痕,而后拿着包包,换上鞋子头也不回的出门。
这会儿中午日头正盛,姜月出门太急,连遮阳伞都忘了拿,再加上别墅区太大,她只能一路顶着炽热的光线闷头往前走,一边用手机打车。
至于目的地,姜月犹豫了片刻,还是定位在自己家。
这是姜月第一次在天鹅畔打网约车,等了许久才有师傅接单,打开车门上车时,她已经被强烈的太阳光晒得脸颊通红。
司机师傅看见姜月被晒红的脸,特意将空调温度调低了一点,十分自来熟的笑着和她闲聊:“小姑娘,你住这儿啊?”
姜月心不在焉的点头,从包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闻言,师傅的眼神顿时充满羡慕,感慨道:“这的别墅买一套肯定要花不少钱吧?我看网上都说,这的房价跟其他区的房价简直没法比。”
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豪宅区,一套房的价格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望尘莫及。
姜月轻轻抿唇,只道自己不太清楚,而后一个人沉默的望向窗外,眼眶还有些红肿,心情五味杂陈。
师傅本来还想多聊几句,感觉到女人不愿意说话,便也识趣的没再多问。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自己家的小区门口。
姜月拿出包包里的化妆镜,看到自己有些红肿的眼眶,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个人去小区附近的咖啡店坐了会儿。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看就哭过,要是被爸妈看见,他们肯定会担心。
中午的咖啡店内客人很少,姜月选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压根没有胃口吃东西,但还是点了杯咖啡和甜品。
太久没有经历这样大起大伏的情绪波动,姜月身心受创,大脑有些麻木,完全没想好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直到包包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静了片刻,才拿起手机看了眼。
是温崇林发来的消息,询问她在哪,而此时距离她从天鹅畔出来,已经过去40分钟。
姜月微垂着脑袋,葱白指尖落在屏幕上,心脏仿佛浸泡在冰冷的潭水之中,酸酸涨涨。
她回复:“照雪临时找我有事,抱歉忘了跟你说。”
温学长:“好,那我晚点过去接你。”
看着对话框里弹出的消息,姜月慢慢抿紧了唇瓣,心绪还没有从这场即将断崖式结束的婚姻关系中平复下来。
她需要时间冷静冷静,更不想以现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与他见面。
姜月深吸一口气,找了个借口,指尖在屏幕上打字:“不用了,我今晚和照雪住。”
对话框那头的人几乎秒回:“不回家了吗?”
姜月:“不回。”
这一次,对面沉默了许久,姜月没再等待回复,而是收起手机回家。
离家越近,姜月内心的难过和委屈便越聚越多,只是觉得无比庆幸,爸妈还在身边,自己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到了家门口,姜月熟练的用指纹解锁,像往常那样喊了声:“爸妈,我回来了。”
可惜无人回应,家里空荡荡,原本正在阳台吊床上睡觉的暴富,听到她的声音,立马从吊床上跳下来,朝她喵喵喵的跑过来,接着顺势倒在她脚边。
姜月微垂着脑袋,看到暴富的第一眼,静默许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的变化。
她弯腰俯身,将地上圆滚滚的毛团子抱在怀里,脸颊轻轻贴了贴暴富毛茸茸的脑袋,暴富似乎也很想她,默默往她怀里钻了钻,小巧的鼻尖对着她疯狂嗅。
姜月弯唇轻笑,却不知怎的,潮湿的水雾再次毫无预兆的蓄满眼眶,慢慢模糊了视线,直到晶莹剔透的泪珠“吧嗒”一下砸在手背。
手机静悄悄的,温崇林再也没发来消息。
看着屏幕中某人那个熟悉的小老虎头像,姜月很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眼泪却越淌越汹。
心想,离婚那天,她一定要把当初送给温崇林的折纸老虎要回来。
姜月本来还想抱着暴富再哭一会儿,直到耳边传来入户门密码解锁的声音。
紧跟着唐女士跟姜济明老两口的对话声随之而来。
姜月来不及跑回卧室,只能慌慌张张
的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下一秒,唐女士拎着包包推门而入,正准备换鞋,便与正坐在客厅的姜月四目相对。
见女儿居然在家,唐女士又惊又喜,视线环顾一周,一边换鞋一边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小温呢?”
第53章 第53章她逃他追
姜月拿出猫条喂暴富,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无异,淡声道:“他出差了。”
唐女士中午去医院给姜济明送饭,恰好他轮休,两口子就一块回来了。
姜济明拎着刚才顺路买回来的水果去厨房清洗,唐女士放下包包走过来,坐在姜月身侧:“小温这孩子也太忙了,好几次周末都出差,时间长了身体哪吃得消。”
姜月附和了句:“嗯,确实挺忙的。”
唐女士歪头看向女儿:“吃午饭了吗?冰箱里还有我炖的排骨汤和蔬菜。”
姜月:“还没吃呢,你先喂暴富,我去热饭。”
说着,姜月将手里的猫条递给唐女士,自己起身就要去厨房,唐女士接过猫条,眼尖的瞥到女儿微微泛红的眼睛,连忙拉住她的胳膊,轻声询问:“这是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直觉告诉唐女士,这小孩像是刚哭过。
没想到这么快被亲妈发现异常,姜月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面不改色道:“刚才看了部电影,挺催泪,没忍住就哭了。”
唐女士听得挑眉:“电影叫什么名字?”
姜月想都没想,几乎脱口而出:“消失的爱人。”
“”
见女儿回答得这么迅速,没有半点犹豫,唐女士还是有点半信半疑,试探性的问道:“没和小温吵架吧?”
姜月抿唇微笑:“当然没有啦,他脾气那么好,怎么会跟我吵架。”
看着女儿眉眼间的笑意,唐女士点点头:“说的也是,小温这孩子哪哪都好,还那么惯着你,不太像是会吵架的人。”
姜月保持微笑,起身去了厨房,心想,温崇林的确不是那种情绪不受控制,会跟她吵架的人,两人相处这么久,她从未见他对身边任何人红过脸,即使在工作上遇到棘手的人或事,他也能处变不惊,平静从容的应对。
或许这次离婚也是,她也该学学他身上这么多优点,至少分开的时候能留有一丝体面。
姜济明将洗好的葡萄放在餐桌上,还不忘叮嘱女儿饭后再吃点水果。
姜月慢吞吞喝着碗里唐女士顿的排骨汤,脑子里却忍不住在想温崇林做的酸菜鱼。
要是温老爷子今天没有出现,或许她和温崇林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平静又温馨。
可根本原因真的在于温老爷子吗?
姜月不敢再深入想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当着爸妈的面哭出来。
午饭后,唐女士拉着女儿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儿天,询问她最近的工作和生活,姜月心不在焉的回答,慢慢感觉到唐女士这是在旁敲侧击的关心她和温崇林最近的感情状况。
姜月抬眸,对上唐女士的目光,心跳倏地一顿,温声开口:“妈,我们感情挺好的,你别胡思乱想。”
当妈的哪有不了解自己女儿的,唐女士又不是傻子,看得出女儿今天情绪有点不对劲个,但这孩子并不愿意说。
“你跟小温感情那么好,夫妻间相处小吵小闹是很正常的。”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要一直憋在心里,跟小温当面沟通,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姜月轻轻抿唇,努力抑制着内心不断翻涌的酸涩,认真点了点头,柔声道:“妈,我知道了。”
唐女士正要跟女儿传授一些自己经营婚姻的经验,还未开口,原本在书房写报告的姜济明忽然心事重重的出来。
母女俩下意识看向姜济明手里的手机,以为又是医院里出了什么紧急状况。
只见姜济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我爸出门看诊,不小心摔了一跤,小腿骨折了。”
“啊?严不严重?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唐女士一脸担忧。
姜济明点头:“现在就回去。”
老年人的身体素质跟年轻人没有可比性,摔成骨折是大事,光是修养好就要花大半年,再加上老伴已经去世多年,姜老爷子摔成这样,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他们作为子女闪必须得回去一趟。
见爸妈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姜月也连忙跑去卧室,拿了点自己换洗的衣物出来:“我跟你们一块回去。”
姜月的爷爷是个老中医,在县城生活了大半辈子,经营着一家中医馆,每天来找他看诊的病人很多,还有些甚至是从几千公里外的地方赶来的。
姜月的奶奶去世后,姜济明和唐女士商量过,将姜老爷子接回市区跟他们一起居住生活,他要是放不下中医馆,在B市租个门面再开一个也行。
但姜老爷子说什么都不愿意搬,他对老房子的感情很深,留恋家里的每一角,这里还残留着很多老伴生前留下的痕迹,只要他一直住在这里,就总觉得老伴从来没离开过。
姜老爷子决定了的事向来说一不二,除了已故的老伴,几乎没人能劝动,所以接老人家来B市的计划便不了了之。
回县城的车程差不多两个小时,姜月坐在后排,静静听爸妈聊起爷爷如今的身体状况。
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忙,但老爷子伤成这样,身边不能没人,势必要请护工24小时来照顾。
姜月一边担心爷爷的身体,一边听着父母的建议,先前还乱糟糟的心绪,此时被转移注意力,终于平复了一点。
一家三口赶到县人民医院时,骨科医生已经为老人家拍了片子,打上石膏。
姜老爷子坐在护士借来的轮椅上,看到儿子儿媳时精神状态很好,一看到姜月就想给孙女把把脉,了解了解她最近的身体状况。
姜月看着爷爷右小腿上厚厚的石膏,心疼又难过,从医生口中才得知爷爷骨折的真实情况。
老人家外出看诊,回家的路上在人行道上走得好好的,却被两个骑快车的少年撞倒在地。
更过分的是,老爷子摔倒后,两个少年骑上车撒腿就跑,还是好心路人送姜老爷子来的医院。
至于那两个少年,这会儿人已经找到了,正在派出所接受教育。
姜济明去派出所继续了解情况,姜月则和唐女士一块搀扶着爷爷回家。
姜老爷子的住处是个带大院子的平房,院子里不仅种满了各种颜色的花花草草,还有一棵生机盎然,结满果实的枇杷树。
枇杷树下有石桌圆凳,姜月记得读书时,每年暑假她都会来爷爷奶奶家住一段时间,晚饭后经常坐在枇杷树下的摇椅上纳凉。
她会跟奶奶用手语对话聊天,爷爷会端来切好的西瓜,挑出最甜的两块来,一块给老伴,一块给孙女。
照顾老人家在床上躺好,唐女士拿起手机开始联系护工,姜月坐在床边陪着爷爷,聊着彼此的近况。
“月月,听你妈妈说你老公去外地出差了,下次你记得带上他一块回来。”
“你不是说他喜欢吃枇杷嘛,院子里的枇杷正好成熟了,让他来爷爷家吃。”
姜月神情微怔,抬眸望向窗外那棵枝繁叶茂,果实累累的枇杷树,脑海中浮现出某人那张斯文清隽的面庞。
难得爷爷还记得他喜欢吃枇杷,姜月低了低头,胸口闷闷的,传来
轻微的痛感。
老爷子先前就听说孙女闪婚了,只是还不知道孙女婿长什么样,这会儿特意戴上老花镜,让姜月翻出女婿的照片来给他看看。
提起孙女婿,老人家年迈慈祥的眉眼间全是温和的笑意,眼神更是充满期待,姜月心中堆满了酸涩和难过,却还是不忍拒绝爷爷,于是拿出手机,发开相册,找到她和温崇林的第一张合照合适的给爷爷看。
红底,白衬衫,那是他们的结婚证件照。
姜爷爷一只手扶着老花镜,另一只手接过孙女的手机,认真端详着小两口的合照,眼里满是欣慰。
照片中的青年清眉黑目,五官英俊端正,长得十分标致,比电视机里那些男明星都还要帅气,和孙女同框,小两口看起来金童玉女似的,格外般配。
姜爷爷说着笑:“这小伙子长得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要俊俏,要是你奶奶还在,她看了肯定喜欢。”
姜月唇角微扬,看着手机屏幕中那张和温崇林在海洋馆拍的照片,神情恍惚,眼眶里隐隐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傍晚时分,姜济明才从派出所回来,在警察的协助下肇事方监护人作出赔偿,姜济明还特意感谢了那位送老爷子去医院的好心路人。
晚上姜济明特意下厨做了些味道清淡的家常菜,唐女士在一旁打下手,姜月则一直守在爷爷的床边,偶尔会垂眸看一眼手机。
距离她和温崇林对话还是6个小时前,她虽然将对方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可还是会忍不住留意对话框的动态。
面对这样断崖式的分开,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
姜月正盯着两人的对话框出神,下一秒,屏幕中就弹出一条新消息。
温学长:“一下午都在忙,忘了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回家?我去接你。”
看着对方发来的文字,姜月抿紧了唇瓣,想起她在书房看见的那一幕,温崇林在那份遗产继承协议上签了字。
胸口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姜月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指尖在屏幕上打字:“你那么忙,不用接我了,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
彼时的温崇林忙忙碌碌折腾一下午,正在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此时才有空分出精力来关心温太太的动向。
中午那会儿在书房,温老爷子被他气得不轻,话还没说几句,人就已经气晕过去,好在张秘书拨打120及时,将老爷子送去最近的医院救治。
温老爷子并无大碍,只是怒火太盛导致眩晕症发作。
温崇林在医院呆了待了没多久,他的父亲温绍君便带着老婆子女赶过来,深怕老爷子连遗嘱都没交代清楚,就撒手人寰。
温宥怡一见到温崇林,整个人就跟吃了枪/药似的,对着他一通质问,犀利的言语间字字不离老爷子的遗产协议。
作为父亲,温邵君习惯性当起了透明人,躲在妻子身后,冷眼旁观小女儿的咄咄逼人,并没有出声阻止。
温崇林无暇与温宥怡争执,全程将对方当做透明人,只是简单向医生询问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得知无碍后才准备离开。
温老爷子深知这一别,他跟孙子的关系也到此结束,所以恳求温崇林能送他去机场。
而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来找他。
温崇林本意是想拒绝的,可看到老人那张惨白年迈,毫无血色的面庞,终究没有做到铁石心肠。
他想,若是姜月此时在他身边,一定不愿看见他拒绝对方。
回家的路上,夜幕降临。
黑色商务轿车缓缓行驶在车流如潮的柏油马路上,两侧的街灯一盏一盏亮起,连成两条明亮的光线。
林助理双手握着方向盘,敏锐的察觉到车厢内气压的变化,在红灯亮起的间隙,他抬眸看向中央镜里坐于后排的老板。
窗外透进来的斑驳霓虹明明灭灭,昏暗的光影勾勒出男人深邃又立体的轮廓,眉眼清冷疏淡,此时长睫敛着漆黑如墨的瞳仁,脸上情绪难辨。
林助理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心里却在疑惑,若没有工作安排,老板和太太都是形影不离,今天却不见老板娘的影子。
温崇林垂眸盯着手机屏幕上置顶的聊天框,直觉告诉他,今天的姜月有点不对劲。
中午不告而别,晚上不回家,此时与他对话的语气都充满客气礼貌,满满的疏离感。
更反常的是,她都不再给他发送可爱抽象的表情包了。
她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只想和朋友在一起,甚至晚上都不愿意回家了。
温崇林越想,眉间的褶皱就拧得越深,总觉得姜月应该有心事瞒着他,此时更是躲着不想见他。
又或者,她根本没有和朋友在一起。
一切都只是躲他的借口。
思及此,温崇林骨节明晰的手指微顿,盯着自己刚打出的那一行字看了几秒,而后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姜月躲他,那他偏要见她。
温崇林瘦削的薄唇微抿,没有继续追问,神情静默着退出两人的对话框,而后点进通讯录,一通电话拨过去。
此时的县城小院,空气里弥漫着饭菜诱人的香味,姜月正欲搀扶床上的爷爷起身,耳畔传来唐女士中期十足的大嗓门:“月月,过来接电话!”
姜月疑惑地愣了下,先扶着外公坐好,而后去厨房找唐女士。
“妈,谁打来的?”
唐女士笑呵呵将手机递给她,打趣道:“还能是谁呀,当然是你老公了。”
“他说你手机没电关机,联系不上你,就直接打给我了。”
姜月:“”
第54章 第54章“老婆,招呼不打一声就……
没想到温崇林会直接打电话给唐女士,而她的谎言就这样不攻自破。
姜月下意识握紧了手机,看着屏幕中显示的正在通话中,喉咙像被人捏住,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怕父母察觉异常,姜月拿着手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听,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正常,足够冷静:
“学长。”
此时的温崇林坐在车上,骨戒明晰的长指揉了揉太阳穴,窗外明明灭灭的光影自他漆黑绵密的眼睫上流转,跳跃,依旧难掩眼睑下方的疲惫。
等待许久,终于听到女人熟悉轻软的声线,温崇林心里的不安与浮躁瞬间平息了一些。
他薄唇微抿,沉声问:“为什么骗我?”
事实与他的猜测一样,姜月并没有跟朋友在一起,一切都只是躲避他的借口。
不远处唐女士朝她招手示意,尽快过去吃饭,姜月点点头,心情却悄无声息地跌到谷底。
她微垂着脑袋站在琵琶树下,一片晒得枯黄的落叶恰好被风吹在她脚边,她没再遮掩自己的情绪,认真道:“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温崇林眸色深敛,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青筋绷起:“就这么不想见我?”
姜月:“嗯。”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静默了一瞬,许久没有等到温崇林的声音,再加上此刻并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契机,姜月缓声开口:“我先挂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当面再谈吧。”
说完,姜月没再等温崇林的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还给唐女士,姜月坐在爸妈身侧默默吃饭。
“小温说了吗?他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唐女士夹了些蔬菜放在女儿碗里,关心道:“对了,你手机都没电关机了,待会记得充电,省得耽误事儿。”
姜月埋头扒拉米饭,语气淡淡:“他过两天才回来。”
姜老爷子笑呵呵地附和:“改天等你们小两口有空了,记得来我这摘枇杷。”
姜月抿唇,挤出一丝笑来,说了声“好。”
晚饭后,姜月和唐女士在厨房洗碗,姜济明则帮老爷子把家里坏掉的家电家具简单的修了修。
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休十几年,但每天在中医馆给病人看诊,一坐就是一整天,平时忙得脚不沾地 ,家里的东西坏了没时间修,又舍不得花钱买新的,总觉得凑活凑活也能用。
耳边传来姜济民叮叮咣咣修东西的声音,唐女士将洗干净的碗筷递给女人,让她放进碗柜,闲聊道:“你跟小温商量了没?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小两口领证也有好几个月了,婚礼一直拖着也不太好,毕竟备婚也要花不少时间。
前几天弟媳乔丽萍还在她跟前旁敲侧击的问,姜月的恋爱进展如何,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唐女士只是含含糊糊的搪塞过去,并没有多说。
闻言,姜月手里的碗都差点没拿稳,她背对着唐女士,头顶老旧昏黄的灯光映着她眼底的晦涩和黯淡。
“我们还没商量,等商量好就告诉你们。”
姜月转身,嘴角扯出抹清浅的弧度,温声安慰着唐女士不要太担心。
唐女士忍不住笑,看着女儿清丽漂亮的眉眼,坦言道:“其实吧,我跟你爸爸还挺想抱孙子的。”“家里多个小朋友,多热闹呀。”
无论像女儿还是像女婿,肯定是个漂亮的小家伙。
这一次姜月没吱声,始终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克制着心底快要溢出的苦涩和难过,连呼吸都无比轻缓谨慎。
她怕跟妈妈一对视,自己就会忍不住当着唐女士的面掉眼泪。
晚饭后,一家人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下纳凉,习习的晚风吹来院里清幽馥郁的花香,姜济明拿着多年前买的电蚊拍,给家人驱蚊子。
期间有邻居得知姜老爷子摔伤,特意过来看望他。
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气氛热热闹闹,姜月坐在一旁拿着蒲扇扇风,听着长辈们的闲聊,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夏天。
要是回到以前就好了,那时候至少她还没遇见温崇林,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为姜爷爷找的护工明天才到岗,又赶上周末,所以姜家一家三口准备在爷爷家住一晚,等护工到了再回B市。
家里的两间客房虽然没住人,但平时都用防尘罩罩着,简单的打扫清理之后,看起来舒适了很多。
送走邻居,姜济明便搀着老爷子回房休息,老人家作息十分规律,八点一过,就到了睡觉时间。
唐女士和姜济明也奔波了一整天,夫妻俩回房休息时,不忘叮嘱女儿也早点休息。
目送父母回房,姜月一个人安安静静躺在摇椅上许久,迎面而来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耳畔是聒噪不止的蝉鸣,还有清冷如水的月色。
姜月没有半点睡意,身心俱疲的闭了闭眼,脑海中温崇林的脸一直挥散不去。
明天吃过午饭,她会和爸妈一块回B市,等见到温崇林,再和他当面谈一谈离婚的事情。
至于他先前送她的那些贵重生日礼物,姜月选择一并还给他,她虽然赚得不如温崇林多,但也绝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
对于这段感情,姜月很清楚自己一时半会儿割舍不下,只能逼自己往前走,朝前看,她的人生字典里并没有“挽留”两个字。
正想着,寂静的庭院外忽然传来轻微的汽车引擎的声音,起先姜月并未在意,直到车辆驶来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姜月循声抬眸,看着院门外骤然亮起的一道光线,不知想到什么,神情怔愣了片刻。
她低头看了眼静悄悄的手机,而后缓缓起身,朝大门走去。
心跳随着迈出的每一步,不断加速。
手落在门把手的那一瞬,心底冒出的猜测越来越强烈,姜月粉唇紧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拉开门上的锁扣,用力推开面前的铁艺大门。
目光所及之处,一束明亮的车灯在空旷无边的夜色中格外刺眼,姜月有些不适,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刺目的光线,直到那辆黑色的商务轿车缓缓停住。
车辆启动的声音和刺眼的光线一同消失,周身又恢复了一片寂静,万籁俱寂。
姜月缓缓放下挡在眼前的手,于静谧浓稠的夜幕下,看见那辆无比熟悉的奥迪S8,就停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姜月愣在原地,明明想要转身就走,可双脚却像被钉子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怔怔的望着驾驶座的门被推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身形修长挺拔,印拓在地上的影子一直绵延至她脚下。
那张英俊端方的面庞一边隐于夜色,一边被清冷如银的月光浸透,深邃的五官轮廓流畅清晰。
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姜月纤长的眼睫簌轻颤,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着,快要无法呼吸。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的隔空相撞。
温崇林目光沉沉,深陷的眼窝情绪难辨,那双黑黢黢的眼眸牢牢地锁着女人那道清瘦纤细的身影,而后长腿迈开,朝她走过去。
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温崇林的第一眼,姜月眨了眨酸涩的眼眶,砰砰狂跳的心脏就快要蹦出胸腔,双腿僵在原地,似乎已经由不得自己控制,只能愣愣的目视不远处的男人离她越来越近。
姜月微仰着脑袋,努力将胸腔内满到快要溢出的酸涩憋回去,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毫发无伤。
她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大大方方开口:“你是来找我谈——”
离婚的吗?
还未等她说完后半句,面前的男人微垂着脑袋,被风扬起的衣角裹挟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修长有力的臂膀一把箍住姜月的腰肢,一言不发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姜月措手不及,她的手愣愣的悬在半空,想说的话卡在喉咙,大脑也跟着一片空白。
温崇林从唐女士那得知,姜月此时就在上百公里外的爷爷家,从挂断电话开始,他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姜月的不告而别,而心底冒出的猜测只有一个,她或许在书房外听见了他和温志国的对话。
只听完一部分,问都不问就已经给他定了罪。
他就是这样一个,不值得她坚定信任的人?
温崇林的心情五味杂陈,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和自我的怀疑,没想到会在他快30年的人生中经历第二次。
第一次是母亲的离世,温家对他的流放。
温崇林心中是有气的,甚至在来的路上就斟酌了无数措辞想来质问姜月,对他的喜欢到底有多少,能这样问都不问,抛下他转身就走。
可此时此刻,看到她的第一眼,温崇林就已经开始心软。
她的不告而别是真,产生的误会也当真,可想而知心情并不比现在的他好到哪去。
温崇林弯腰俯身,低低埋首在她颈窝,紧紧地抱住她没有松手,像是寻回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姜月的脸颊贴着男人温热坚实的胸膛,听见他沉而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衣衫无比清晰的落进她耳朵里,熟悉到让人落泪。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眶,试图将眼里的潮湿逼回去,却适得其反,晶莹的泪珠无声无息的跌出眼眶,砸在温崇林干净笔挺的黑色西服上。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磁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细微哽咽,一字一顿融进午夜微凉的风里:“温太太,招呼不打一声就走,真的不要我了吗?”
温崇林一开口,姜月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克制许久的难过像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眼泪唰的一下全涌了出来,一直掉。
到底是谁不要谁啊!
她可是亲眼看见他签了那份协议的,姜月越想,眼泪越是淌得凶,原本只是细微压抑的抽抽噎噎,慢慢忍不
住哭出声来,眼泪打湿温崇林胸前的白衬衫。
姜月的双手垂在身侧,倔强的不肯去抱他,直到面前的男人缓缓松开她,宽大温热的掌心轻轻托起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
温崇林眉眼低垂,黑眸直勾勾的凝视着面前的女人,细细端详,看她红肿潮湿的双眼,看她眼底的悲伤难过到底有多少,至少让他明白,她对他也是万般不舍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温太太哭,在此之前,他甚至有点恶劣的,疯狂迷恋她在他面前掉眼泪的样子。
姜月乐观又坚韧,像个无坚不摧的小太阳,大部分时候只在床上哭,被他欺负得可怜兮兮。
但不是像现在。
看她如此伤心委屈的掉眼泪,温崇林的眼神心疼又无奈,似乎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碎了。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冷白修长的指尖动作很轻的拭去女人脸上温热潮湿的泪痕,清隽的眉宇因她眼底的阴霾而蹙起一道深深的褶皱。
明明是一场误会,他还是被丢掉的那个,可温崇林却拿姜月一点办法都没有。
静默片刻,温崇林温声开口:“哭得这么伤心,别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语气无可奈何,却藏满了数不尽的温柔缱绻。
姜月微仰着脑袋看向他,哭得眼睛和鼻子红了一片,肩膀都在打颤:“你不是来找我谈离婚的吗?”
从老婆口中听到“离婚”两个字,温崇林薄唇抿成一道笔直的线,心脏梗住,瞬间了然,这场误会与他猜测的一样。
也庆幸,这场分别仅仅源于误会,而不是姜月真的厌弃了他,想要离开他。
温崇林眸色深敛,手掌轻拍着老婆纤薄的脊背安抚:“既然听见了我和爷爷的对话,为什么不听完全部再走?”
姜月吸了吸鼻子,突然被问住,潮湿的眼睫上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很委屈。
温崇林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专注:“从决定和你结婚的那天开始,我就从未想过跟你离婚。”
姜月怔怔的望向他,葱白纤细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清晰的听见胸腔内的心脏雷鸣般咚咚作响。
或许是猜到她心中所想,温崇林继续开口:“一开始对你好是出于丈夫的责任,但现在不是。”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回荡在寂静安宁的夜色之中,字字清晰,悄然落在她心上。
姜月轻轻屏息,水光潋滟的双眸对上男人清隽如玉的面庞,一时没跟上温崇林的思路,直到面前的男人揽住她的腰,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他极有耐心的沉声问:“还不明白吗?”
姜月下意识摇了摇头,却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破土而出,无比明显的袒露在她面前。
温崇林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女人乌黑柔软的头发,喉结微微滑动,声音沉静温和,仿佛被揉碎进风里。
“因为我爱你。”
第55章 第55章“再这样哭,眼睛还要不……
这是姜月第一次听温崇林对她说,我爱你。
他话音刚落,她的呼吸和心跳也跟着静止了一瞬,恍惚间觉得像在做梦。
明明是最老套最俗气的情话,姜月曾在小说或是电影中听过无数次,可当面前的男人对她亲口说出这三个字时,感受和震撼是完全不一样的。
昏黄的路灯下,温崇林的神情温柔而专注,漆黑剔透的瞳仁里清晰的倒映出她完整的影子,姜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他的难过不比她少,眼睛也有点红。
姜月抿紧了唇瓣,视野模糊一片,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一滴一滴滑落脸颊,有感动,有自责,有心疼,哭得说不出话来。
温崇林本意是想解开误会,安慰妻子,却没想到她会哭得更凶,像只呜呜咽咽的小猫,梨花带雨。
他只能将人搂在怀中,温热的大掌一遍一遍摩/挲着她纤瘦的脊背,语气像在哄小孩,声音也低下来:“再这样哭,眼睛还要不要了?”
姜月哭得丝毫不顾及形象,带着很重的鼻音哑声道:“可是我看见你签了那份遗产继承协议。”
温崇林“嗯”了声,沉沉的叹了口气,柔声解释:“我是签了一份协议,但不是遗产继承。”
一听这话,姜月的呜咽声一顿,从他怀里退出来,疑惑地皱紧了眉头,一双清凌凌的眼红得像兔子。
温崇林定定地注视着她,语速不急不缓:“我签的是放弃遗产声明书。”
那天在书房,从看到张秘书递来的文件开始,温崇林就明白了温老爷子专程找他一趟的目的。
说得好听点,是想挽回这段早已支离破碎的亲情,归根结底又是一场物质与情感交换的戏码。
认真听温崇林解释完这场误会,姜月呆愣在原地,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般,眼底的伤心难过委屈渐渐被震惊无措自责取代。
她萎靡不振了一整天,精神内耗到无以复加,没想到竟然是场误会!
是她冤枉了温崇林。
温崇林没有和她离婚的打算,而且还拒绝了温老爷子的威逼利诱。
那场书房里的谈话,因为她的冲动,她错过了最重要的后半段。
这场闹剧中,比她更委屈的人是温崇林。
意识到这一点,姜月沉闷的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刚刚所有的负面情绪通通转化为尴尬无措,还有点不好意思。
姜月吸了吸鼻子,瞬间不哭了,是连忙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跟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似的,立正站好,无比诚恳认真的对自己被冤枉的无辜老公道歉:
“温学长,对不起。”
意识到称呼不对,姜月又连忙改口:“老公,对不起。”
留意到温崇林胸前的白衬衫被她的泪水浸湿一大片,姜月摸了摸口袋,从口袋拿出纸巾,帮他擦衣服:“这次都怪我,情绪上头,问都没问就不告而别。”
温崇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垂的视线留意着老婆的一举一动,心脏软成一滩。
果然对她的示弱束手无策。
眼看温崇林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衬衫被她弄得不成样子,姜月心虚的停下来,顶着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正色道:“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温崇林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轻轻握住她莹白纤细的手腕,紧贴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开口:“温太太,不要再有下次,我的承受能力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
遇到姜月之前,温崇林的生活按部就班,经历的事情无论是好是坏,他总能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应对,唯独遇到姜月以后,很多事情远远超出他的控制。
短暂又漫长的24小时,他的心情大起大落,从高处到低谷通通走了一遭,备受煎熬。
温崇林无声地叹了口气:“跟你有关的事情,我做不到完全理性。”
“以后不准再不告而别,丢下我一个人了。”
千言万语说不清,总之往后的岁月里,他再也离不开她。
姜月扑进他怀里,紧紧的回抱住他,不知为何,她竟从温崇林平静温和的语气里,隐隐听出一丝祈求的意思,像只被人抛弃又捡回来的大狗狗。
这一刻,姜月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她学着他刚才安抚他的动作,摸着他温热宽阔的背脊,像在给大型犬顺毛,声音轻轻柔柔的保证:“好,我答应你。”
温崇林弯腰俯身,配合着妻子的身高,低低埋首在她肩窝,看着水泥地面上两人相拥重叠的身影,哑声道:“不准再骗我,躲着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收紧箍在她腰肢上的臂膀,迫使怀中的女人与他紧密相贴,严丝合缝。
属于温崇林的气息密密实实的将她包裹,浮浮沉沉的心脏像是终于有了栖息地,姜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好,这个我也答应你。”
温崇林:“要永远爱我。”
姜月继续点头:“好。”
这次造成的后果比温太太上次背
着他去酒吧看猛男秀更严重,温崇林还在思索该怎么让温太太哄她,下一秒,面前的女人从他怀里抬头,伸手小心翼翼去摸他的脸。
姜月突然问:“你吃晚饭了吗?”
从B市开车到这起码得三个小时,距离两人最后那通电话,恰好也过去这么长时间。
温崇林黑黢黢的眼眸盯着她:“老婆都快没了,哪还有心思吃晚饭。”
“”
姜月呼吸一窒,想到温崇林胃不好,今天没有按时吃饭,内心的愧疚和自责瞬间到达顶峰。
“爷爷爸妈他们都已经睡下了,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面吃。”
温崇林“嗯”了声,任由面前的女人牵着他的手进门。
庭院里的灯还亮着,姜月叮嘱温崇林先坐在石凳上休息,她去厨房煮面,很快就回来。
温崇林一眼就看见院子里的枇杷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整座小院浸在清幽馥郁的花香里,看得出院子的主人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姜月虽然不怎么会做饭,但面条这种简单的主食还是会的,出锅前她还特意加了两个荷包蛋。
“没吃晚饭,还开了那么久的车,肯定饿了吧?”
姜月将煮好的面条放在温崇林面前,双手托着脸颊,安安静静坐在他身侧,一直陪着他。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条,温崇林侧目,刚好对上老婆干净专注的双眸,琥珀似的瞳仁里光芒熠熠,像藏了无数颗细碎的星辰。
温崇林心念一动,忽然倾身凑过去,张嘴咬了一下女人绯红柔软的唇瓣,他的力度比平时重多了,姜月疼得“唔”了声,身体微顿,却没有躲。
姜月以为温崇林是要吻她,然而面前的男人只是单纯咬她一口,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身体后撤回去,拿起那双干净的筷子开始吃面。
或许是真饿了,温崇林的吃相虽然斯斯文文,但速度却快,风卷残云般吃了满满一大碗面。
姜月有点心疼,倒了杯温水放在他手边,轻声提醒:“慢点吃,不够我再去煮。”
温崇林:“够了。”
他只是想快点吃完,待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那你先吃,我去拿新的枕头和洗漱用品。”说着,姜月起身,温声叮嘱:“吃完的碗放在水池,我待会来洗。”
从小院回到卧室,姜月从衣柜里拿出枕头,又拿了一套姜济明干净的睡衣。
院外的灯还亮着,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姜月的目光穿过玻璃窗,望向枇杷树下那抹瘦削的身影,仍觉得有些恍惚。
好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终于结束,此时此刻才是最真实的。
整理好床铺,姜月出去时,便看见温崇林正在厨房洗碗,午夜清冷的光影勾勒着男人挺拔如竹的身形轮廓,衬衫衣袖卷到手肘,露出两截冷白劲瘦的手臂。
姜月眸光微顿,静静注视他许久,心脏某个角落完全塌陷,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眶,而后径直朝温崇林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感觉到身后贴上来的柔软,温崇林正欲擦手的动作微顿,目光落向腰间那两条瓷白纤细的手臂。
女人轻软低哑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夜色之中:“温崇林,对不起啊。”
姜月的脸颊蹭了蹭男人宽阔紧绷的背脊,语气带着满满的歉意:“之前总说要对你好,今天却让你失望了。”
她甚至都没有问他原因,就已经做好了分开的打算,而他在同一时间,坚定的选择她,放弃了温老爷子给予他的巨额遗产。
浓稠的夜幕繁星闪烁,如银的月光映着茂密的枝丫,落下一地斑驳的树影。
姜月有好多话想说,却全都梗在喉咙,心脏仿若浸泡在温热的水流中,酸酸胀胀。
温崇林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受,只是很想亲亲她,抱抱她,但手却是湿的,只能微微偏头,轻声回应:“姜月,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失望。”
从对她心动那一刻开始,温崇林就知道自己栽了。
无论让他做什么事,他都心甘情愿。
第56章 第56章床上不行,那就换个地方……
两人回到卧室,温崇林洗漱,姜月帮他拿干净的毛巾和换洗的贴身衣物。
温崇林换好衣服,沉沉的目光落在忙前忙后的老婆身上,一直追随着她,像是怕面前的女人下一秒又会消失不见。
原来的单人小被子不够两个人盖,姜月又从衣柜里拿了床薄被出来,正欲转身时,便被人从身后抱住。
温崇林劲瘦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低头埋在她肩窝,高而挺的鼻尖缓缓磨过她的脖颈,薄唇覆上她绯红敏/感的耳根,一点一点汲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温崇林熟悉她的每一寸皮肤,知道吻她耳后的皮肤,她最易动情,姜月脸颊通红的转身,面前的男人弯腰俯身,张唇重重地吻住她微抿的唇瓣。
感受到温崇林急切的索/取,姜月呼吸一顿,心也跟着荡/漾,配合地微张开唇瓣,任他攻城略地,慢慢给予他回应。
静谧安宁的乡镇平房,清冷温柔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倾泻而入,听到两人唇齿间交融的呼吸声,姜月整张脸红得滴血,闭着眼睛长睫轻颤。
两人一起倒向狭窄的床铺,姜月的双臂被掀至头顶,双手抵着冷冰冰的墙壁,被吻得脑袋一片空白,眼眶里再次泛起迷蒙潮湿的水雾。
温崇林愈吻愈重,没有平日半点温柔,像在变相惩罚她,吻得她嘴唇又痛又麻,带着一丝姜月先前从未领略过的凶狠和暴/力。
注视面前的男人单手解开领口的第一颗扣子,姜月很没出息的蜷在他两臂之间喘//息,拉直的天鹅颈微微起伏着,哑声问:“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温崇林背对着光,冷白性感的脊柱线条利落流畅,肌肉微绷,他微垂着眼,瞳仁漆黑透亮,深邃如潭,将怀中的女人映入其中,像是一团火,一点一点设定的要将她点燃。
姜月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被温崇林这样危险的眼神吓到,想听他说句话,可温崇林偏偏不说话,只是沉默着细细密密地吻她,当薄唇慢慢绵延至她耳畔,他压低了嗓子呢喃:“看你表现。”
说着,温崇林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姜月的耳垂。
姜月的心脏砰砰狂跳,一边想着该如何表现,一边想着爷爷和爸妈就住在这间房的两边,老房子不太隔音。
爷爷家的木板床是好多年前拼接的,又加上年代久远并不结实,有时在床上翻个身都会咯吱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