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冬日、烟火和她的尸体5诅咒师，你说……
雨宫流花是不能融入世界的人。
她想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类与怪物对她来说别无二样，他们有着她无法理解的恐怖，只不过怪物理解不了的是语言，人类理解不了的是心脏。
她的世界是黑暗的，她想在出生那天，一定有怪物吃掉了她的心脏，所以她既无法像怪物那样生存，也不属于人类。
她看着抚摸上自己**的手，明明是人类的身躯，她却仿佛闻到了怪物的气味，邪恶的气息在山下老师的背后蔓延——她低下了头，像是往常那样躲开了怪物的眼睛。
*
那天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少女推开门，像是巷口小猫那样探出头来。雨宫流花来不及收起桌上的东西——这里是废物的大楼，除了她以外没有人会来这里。
总之，水月桔梗来了。完全没有需要打招呼的想法推开了那扇门，她惊讶地看着桌子上胡乱组成的阵法，一脸新奇地问她这是什么。
是什么？雨宫流花收起东西，是魔法，你姑且这样认为吧。
好在她没有问自己这些是做什么的，否则连自己都无法解释。但是看得出水月很好奇，雨宫流花见她拿起了那根桃木，随口地说道送给你好了。
桃木就这样化成线，不知不觉地缠住了自己，另一头是水月桔梗，这个不打招呼的、不礼貌的少女。
日子还是很空荡，世界分为人类和怪物两个象限，此起彼伏地向雨宫流花呐喊、想要撕碎她这个没有心脏的躯体，啃食她早已残缺的灵魂。
水月桔梗还是那样不顾一切地打乱了这个世界，总是吵着闹着想要创造出第三象限。雨宫流花想她一定是拥有两个心脏的人——一个安静沉默的水月，一个呼喊着要她快跟上的桔梗。
水月桔梗用一根红色的丝带束住了她的长发，捋到胸前打了一个蝴蝶结，水月桔梗问她漂亮吗，这可是她特意求来的幸运丝带，作为他的回礼。
漂亮吗，雨宫流花不清楚。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红色蝴蝶结，她想，她终于有了一颗心脏，从现在开始，她属于桔梗。
*
“流花，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还记得吗？哈哈，当时我很害怕进入了什么仪式，以为会有什么永世不得超生的惩罚。”
“记得。”
“所以那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可以召唤出天使吗？还是满足你三个愿望的
河神？“水月桔梗天马行空的幻想着，侧过头看一直写着东西的雨宫流花，“怎么还在记录这个，流花看起来很像我的狂热粉丝哦！”
雨宫流花顿下笔，抿了抿唇。“是召唤术，不过只召唤出了你。”
“诶？”水月桔梗晃荡着的腿随着这句话缓了缓，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啊，这样讲话真的很肉麻哦！”
“什么？”
少女坐在窗沿上，仅有的一点月光昏昏地照着半面侧脸，在流花的眼睛里投下一片阴影。
“那样的话，我就是流花的守护神了吧？”
*
天宫弥跟在少女身后，晚风吹过少女的长发，红色的发带轻轻摇曳。
天空泛起鱼肚白，雨宫流花将蛋糕放在墓碑前，做工看起来并不精细，微微融化的奶油隐约塌陷。两只小狗紧紧地依偎彼此，雨宫流花语气遗憾，“桔梗，我的手艺很差。但是今天我打了蝴蝶结，希望你可以开心一些。生日快乐，桔梗。”
天宫弥站在墓碑一米远处，静默的碑面上镶嵌着水月桔梗可爱的笑脸，雨宫流花的背挺得直直的，在黑暗中像是另一块墓碑。
这里有两只依偎的小狗，两个紧贴的心脏，两具永远不能再见的尸体。
“我本来想在昨天完成我的计划，今天就可以去找你。”雨宫流花抬手抚摸桔梗的脸颊，“你会觉得孤单吗，我试图召唤过你，但是再也没有成功过。”
天宫弥静静地向后走着，退到一棵大树后，拿出了「幻」牌。
“幻，让雨宫流花再次见到她心目中所想念的人吧。”
幻牌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亮，逐渐幻化成少女的模样，她从雨宫流花的身后一蹦一跳地靠了过去，像是初见那样不分由说地拥抱住了她。
天宫弥看着面前紧紧相拥的两人，心里的悲伤快要化作汪洋，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了一直观察着这里的人类，她看见了他前胸熟悉的标志——象征着咒术决策层的徽章。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天宫小姐，一个有可能被归为诅咒师的嫌疑犯，是不能够提条件的。”
天宫弥笑了，重复了他的话。
“诅咒师？——你说我吗。”
第32章 真理之下规则是比她弱的人必须求饶
“所以你们两个在这里什么也不做，是打算和我商量怎么准备解剖她的尸体吗？”
即使话语点名了两人，但是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五条悟身上——距离咒术界颁布通缉令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天宫弥失联五个小时、非术师确认死亡十三个小时——
家入硝子不禁回想到，自五条悟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寻找天宫弥但无果后，这家伙有没有换过姿势。
“没有那么严重。”见五条悟没有反应，夏油杰说道，“现在不找到她，也许是好事。”
“怎么不严重了。”硝子靠在床边，“上面那群人看她不爽也不是一两天了。何况杰真的相信那个非术师是弥杀掉的？”
“不，但现在帽子确实扣在了她的头上。”夏油杰顿了顿，接着说道，“要是想解除她的嫌疑，我们必须找到证明她清白的证据。”
两个人有来有回，暗戳戳地试探五条悟的态度，最终硝子还是忍不住踢了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的五条悟，“喂，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空气很安静，五条悟靠在椅子上假寐。如果是往常，硝子这一脚一定落不到那人身上，但现在五条悟没有开启无下限，是不想搭理她还是刻意地挨了这一脚，硝子暂时想不出答案。
五条悟慢悠悠地动了动，他抬手摸了摸镜片——是前天天宫弥戴给他的那一架墨镜，当时他就感觉到了镜片有所不同，隔绝信息的效果更强，应该是使用了魔法。
只要闭上眼，淡淡的蓝色魔力就在眼前流动。像是少女偶尔兴致时捂住他眼睛的手。
很可爱，做这样的事情时很可爱，说漂亮话时也很可爱。她总是带着他不能够预测下一秒行为的可能行动着，因此格外具有新鲜感。
但是同样的，五条悟思考良久，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她，在这样只能感受到她魔力的状态下，他才发现自己对于女朋友、同期或者是什么其他身份的天宫弥一无所知——
她的过去，她的思想，以及她失踪时，有可能前往的地方。
“老子的生日快要到了吧？”五条悟说着这样的话，在场的两个人皆是一顿，但是同样默契的没有打断他。
五条悟站起身，将墨镜重新带好，语气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他拍了拍手，不知道是在鼓舞着谁。
“好啦，在那个完美的日子前，解决掉这些麻烦吧。”
*
不要，不要。如果能够重来一次，雨宫流花一定要拒绝那句誓言，一定要拒绝在那晚试图召唤杀死山下老师的怪物，一定要拒绝推开那扇门的水月桔梗。
不要。雨宫流花推开办公室的门，看着流着泪无力反抗的水月桔梗，她听见自己说，不要，山下老师。不要这样对她，我来了。
水月桔梗哭得更凶了，她从没有流过这样多的眼泪，她也在说，不要，不要。
她们挤在小小的楼梯间里，在这个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废墟里放声哭泣，水月桔梗划掉了所有山下老师的名字，她哭着说以后再也不要说任何与他有关的话。
她们依偎在仅容月色通过的窗边，水月桔梗拿出石子刻画着两只小狗，痕迹歪歪扭扭，但她执意在其中之一画上了一个蝴蝶结。
那是雨宫流花的心脏，此时她终于想起了那晚的仪式，她要召唤出一个怪物，杀掉她最讨厌的人类。
于是打败坏世界的水月桔梗就这样来临了，填满了她早已失去的心脏，在原本一分为二的世界里，雨宫流花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她记录下所有水月桔梗和她的话，隐去彼此的姓名，像是创造了新世纪，小小的本子只有她和她，雨宫流花想，早晚有一天，她能够理解水月桔梗。
但是太慢了，太慢了。雨宫流花只来得及追上她的背影，她一跃而下的身躯，带着熟悉的花香，在地面上绽放，像是生命的最后一场烟火。
她只留下那些照片，用死亡想要守护可怜的自己。坠落像是落入湖水中的石子，泛起的涟漪杀不死那个可怕的怪物。
所以天宫弥出现了。
*
“天宫弥，11月31日晚上11点到3点，你在哪里。”
“我想你们早就调好了所有的监控，如果只是想问点废话，那我们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回答问题。”
“是我实在想不起来地址啦，总之是在山下的家。”
“山下型人？”
天宫弥处于凹陷的地势中，审讯官在高于她三层台阶的平面上，在他的身后有熟悉也有陌生的面孔，是咒术界的高层，正躲在「黑色玻璃」的后面——她刚刚被警告过，这是增加了特别术式的保护罩，专门用来抵挡她的魔法，提醒她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本来是没有的。天宫弥听完那样的警告后想到。
白织灯直直地照在她的脸上，像是瞄准她的枪口。天宫弥靠在椅背上，手腕被猩红的术式束缚住，她抬了抬手臂，与其接触的皮肤立刻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天宫弥，回答我的问题！”审讯官的声音猛得大了些。
“完全没有礼貌啊。”天宫弥收起了戏谑的目光，声音冷淡下来，“派一个不用重复废
话的人来和我交流。”
“注意你的身份！”面前的男人低斥道，“嫌疑犯没有资格提出要求——我再问一遍，11月31日晚上11点到3点，你是否在山下型人的家中？”
“丑、难看、非常丑。”
天宫弥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诺大的空间里只有天宫弥简短的评价。她一一扫过审讯官身后的高层们。随后皱起眉，像是看到什么很反感的东西似的。
“我说为什么你们总是做出一些人类难以理解的决策，原来你们当中没有女人。”
“天宫弥！”审讯官重重一敲面前的檀木，怒火中烧地斥责她的名字。
“除非派一个合我心意的人，否则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天宫弥落下目光，将视线落在略高与她的审讯官身上，“还有，你也很丑。”
审讯官显然被她气得不轻，但其实天宫弥并没有任何想要戏弄他的意思，她只是单纯的觉得不爽：为什么自己坐的位置像垃圾场一样啊？
坐在正中心位置的老人挥了挥手，看来是这里的老大。很快便替换掉了一个新的审讯官，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天宫弥同样不太喜欢他——眼睛里透露出势在必得的沉稳和不自知的轻视，像是看待猎物一般锁定了自己。
“接下来我将对您进行提问，您有且仅有是或不是两种回答，回答须符合事实，请问天宫小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没有。开始吧。”
“好的，那么您是否知道山下型人为非术师？注意，非术师指没有术式、不能操控咒力，以及不能使用魔法的人。”
“是的。”
“您于11月25日接下了「水星高专灵异事件」这一任务，并调查到死者水月桔梗的死亡原因与山下型人有着密切关联，您是否因此憎恨山下型人。”
“憎恨？”天宫弥咬了咬这样的字眼，“是的。”
“您于11月31日查询到了山下型人的家庭地址，并只身一人赶往其家中。您是否在山下型人死亡前对其使用了魔法。”
“是的。”
“这么说，”审讯官放下手中的稿子，双手交叉置于桌上，眼里是止不住的得意，“您承认是您杀死了山下型人。”
天宫弥笑了笑，她看着审讯官胸前的名字——禅院佛里，她说，“早听说禅院家没有什么好东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场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这句突兀的讽刺，眨眼之间原本被束缚住的少女消失在审讯椅前。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负责安保的术师乱作一团。
随后天宫弥出现在了审讯台上，与禅院佛里只有一桌之隔。众术师迅速将她包围，火药味嚣张跋扈，少女却气淡神闲，垂眼看向禅院佛里。
“提到到山下型人和水月桔梗时，你将二人的关系称为密切关联。在提到山下型人和我时，你说我是杀害他的凶手。”
天宫弥歪了歪头，单纯得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她颇有些不解，“禅院先生的思路，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呀。”
“天宫小姐。”禅院佛里听懂了她的讽刺，咬牙切齿地道出她的名字。但是他隐约感觉到了面前少女的杀意，不敢轻举妄动。又想到了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声音有底气了一些，“我并没有刻意关照谁的意思，在我看来，众非术师平等。”
天宫弥晃了晃食指，不赞同地打断他，“你来自禅院家，又是拥有术式的男性，无需多高端的品行，就能吃到时代红利，自然丝毫不在意弱者身处怎样的地狱，只在乎如何守着自己可悲的尊严。”
天宫弥甩出卡牌，准备围剿她的术师立刻站定——她暂停了他们的时间，空中还有未完全施展开的术式，在严肃的审讯会堂中，这里像是一场照在舞台灯光下的滑稽表演。
天宫弥却全然不顾这场闹剧，居高临下地睥睨面前的审判官，拿出了「幻」牌。
“现在，你将成为水月桔梗。你拥有一次破碎的机会，如果无法获得我的悲悯，你会优先被我杀掉。”
禅院佛里瞳孔失真，陷入了幻境之中，颓座在椅子上。
天宫弥抬起眼，看着躲在保护后面、感受到危险却无计可施的权利者们——保护着他们的屏障成为囚笼，掌握着术式的术师正静止在她的魔法下。
她眼神冷淡的像是冬日的第一场雪。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祈祷了。”
第33章 大难临头先卖萌是戒指哦有魔力的那……
禅院佛里的额头渗出汗水，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猛然从那场噩梦中惊醒，天宫弥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说道，“十五秒钟。”
天宫弥拿出「LIBRA」牌，她望着卡牌上的精灵，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
“11月31日晚上，我在山下型人家中第一次使用了这张卡牌。它的能力是可以判断人类的谎言，迫使他们说出真话。”
“现在，禅院先生。基于你刚刚的梦境，我将对你进行提问，你有且仅有是和不是两种回答。”
天宫弥抬起手，一道无形的光刃劈开了隔开二人的审讯桌，桌子无法支撑地向中间倒塌，天宫弥走近一步，逼近已经被吓傻了的禅院佛里。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是否想要杀死山下型人。”
禅院佛里憋红了脸，紧紧咬着牙不肯说出答案，不过一切只是徒劳，在「秤」牌的作用下，他不得不回答道，是的。
“在梦境中，你是否具有对抗山下型人的能力。”
“没有。”禅院佛里回答道。
「时」牌的发动需要大量的魔力，被定格的术师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咒力较为强大的术师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
天宫弥逼近了禅院佛里，指尖一转甩出几张卡牌，她抬起头看着躲在保护后面的掌权人们，淡蓝色的瞳孔里燃烧起复杂的情绪。
“我后悔了，禅院先生。享受到一切的人，不应该有被怜悯的权利。”
“……什么？”
还不等禅院佛里说完，他整个人便被一阵强劲的风冲击开，身后的玻璃被撞出巨大的嗡鸣声，像是落入湖水的石子那样扩散住出阵阵波纹。他抬起手准备发动术式，天宫弥却先一步冰冻了他的手，牢牢地钉在了身后的保护罩上。
“就是这样的感觉。”天宫弥准备抬脚踩在他的脸上，又怕血脏了自己的鞋子。转而落在了他的脖颈处，“被羞辱、被踩在脚下，在所有人的面前被我打败——实在是太恨我了，于是准备杀掉我，但是弱者是没有选择自己人生权利的。”
天宫弥狠狠地踩了下去，脖颈处瞬间血肉模糊，禅院佛里呕出鲜血，她却不为所动，“不过我人不错——12月1日，山下型人承认了自己对水月桔梗和雨宫流花的所作所为，我试图怜悯他，我问，你是否后悔做出那样的行为。
“可悲的是，即使在魔法的作用下，他仍说出了「没有」的答案。”
“他竟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可恶吧？这样的人竟然毫无愧疚地活着。”天宫弥蹙着眉，仍是难以置信地说道，随后她整理好了自己的失态，仿佛刚刚的杀意不过是错觉，“于是我使用了「幻」牌，想要他对着那张可爱的脸重新他的回答，他却以为水月桔梗的亡魂向他索命，失足而坠楼身亡。”
“我赋予了他赎罪的权利，死亡是他的选择。”
天宫弥拿出「击」牌，靠近了那张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脸，禅院佛里下意识地扭头想要躲开她的手，却因为被她踩在脚下无法逃到更远。
天宫弥使用反转术式治好了他的伤，禅院佛里震惊地仰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女，瞳孔止不住地颤抖。
“当然，如果他求我饶了他，那么那时您对我的指控才是真正成立的。”
被暂停住时间的术师终于恢复了意识，却没有人敢贸然上前。天宫弥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重新坐回了审讯椅上，手环再次扣住她的手腕。
“禅院先生，希望您能像污蔑我那样还我清白，因为我暂时没有加入诅咒师的想法，在此之前，我拒绝接受任何人的探望。”
*
房间门被
敲响时，天宫弥正睡着一个很长很长的觉——昨天装ac过度，她的魔力已经告急，如果自己没有强撑着坐回那把椅子上，估计就要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还好还好，天不亡她。但即使如此，被门铃吵醒的天宫弥还是带着巨大的起床气走到门口，说好的客房服务放门口，拒绝一切探视呢。
没错，虽然目前是被「软禁」的状态，但是天宫弥倒是乐得清闲，毕竟用头发丝想都能知道外面一定乱作一团，面对困难的最好办法就是止步不前，能躲在初一就绝不去初二。
“谁呀？”
“天宫，是我。”
天宫弥打开门，雨宫流花手里拎着一大袋子面包，正浅浅笑着看着她。
“流花！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呀。”
嘴上是这么说，天宫弥接过东西的动作一点也没含糊。雨宫流花没说什么，站在门口处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天宫弥歪了歪头，有些不解道，“不进来坐坐吗？”
“不。我来只是有些事和你说。”
雨宫流花面上的纠结天宫弥再熟悉不过，担心的、不忍的表情，她曾在无数人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于是她照例笑起来，扯了扯她愁容满面的脸蛋，“好啦，有什么事直接说嘛！”
雨宫流花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上面似乎是有些龟壳、石子之类的东西，天宫弥知道这是某种算法，但她并不了解。嘴里咬着面包含含糊糊地问怎么了？
“这是预测未来的算法。不过我学术不精。”雨宫流花收起手机，紧锁着眉头接着说道，“未经你允许算了你的未来，我很抱歉。但卦象显示你的未来已定，并且凶多吉少，我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真的…”
雨宫流花的话还没有说完，唇齿便被一阵巧克力香包围，天宫弥拿着一块可颂喂给她。随后迎来的是少女的拥抱。
“谢谢你呀！流花。一定是我那天跳楼时吓到你了吧，但是不要担心呀。”天宫弥捧起她的脸用力搓了搓，揉开了她的烦恼，“我可是世界最强魔法使哦！”
雨宫流花定定地看着她，半晌还是与那双温吞的眼睛妥协了。天宫弥想这也许才是她们的初见，在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猜忌。天宫弥跑回屋子翻翻找找，最后扯下日历中的一张纸，在空白处写下一串数字。
“如果你想的来我的学校的话，可以联系这个号码。虽然不知道流花这种情况能不能入学，总之，先收下它吧。”
雨宫流花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她微微侧过身，天宫弥挂在她的身上，被带着走了两小步——天宫弥这才发现了靠在墙边的五条悟。
五条悟单手插着口袋，嘴里叼着棒棒糖，另一头的糖棍随着他的动作像跷跷板似的上上下下。他侧着头，视线正一错不错地落在自己身上。
不是？她那敏锐的危险感知力刚刚是消失了吗？那么大一个人站在门外，她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是五条同学带我找到你的。”雨宫流花说着向后退着，鞠了两躬，“谢谢你们的帮助，很希望能够和你们再次见面。”
不，等下，不要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哇！
天宫弥正想拉住转身离开的雨宫流花，伸出的手被五条悟抬手挡了回去，他垂眼看着天宫弥，眼里的情绪不明。
“好了，怎么说也该轮到老子解决家事了吧。”
＊
天宫弥垂着头不敢看五条悟，整个人石化一般站在门口，仿佛只要她不后退一步接下来的对话就不会开启——事实可能也确实如此，但是她没有机会验证。
五条悟顶着天宫弥的肩膀推她进了屋，她惯性地向后趔趄了两步，差一点摔到的前一秒又被五条悟大力扯过胳膊，撞在墙壁上的同时，五条悟抬腿踢上了门。
天宫弥看着被门挤了出去的面包，欲哭无泪，并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下场估计不会比面包好到哪去。
“看我啊。”
五条悟掐着天宫弥的脸颊扭过了她的头，天宫弥勇敢地对上了这人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直到五条悟举起手——
哇这人来真的吗她现在真的很虚脱一发苍她会死在这里哦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可是家暴啊
在这些想法在脑海里呼啸而过时，天宫弥紧抿着唇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心里的另一个小人说，如果这样能让他不再生气的话，打一下就打一下吧。
天宫弥闭着眼等待处决，却只感觉到额头被人重重一弹，耸着的肩膀和高悬起地心一同落下来，天宫弥诧异地睁开眼。
“喂，才分开两天。怎么又把自己搞得一团糟啊？拿着魔力去贷款了吗？”
“……那倒是没有啦，悟好厉害哦，一眼就发现了吗。”天宫弥揉了揉额头连忙吹彩虹屁，她偷偷瞄着五条悟，小心翼翼地问道，“悟不生气了吗？”
“原来天宫也觉得老子该生气，那么说说理由吧。”
五条悟轻笑一声，天宫弥才后知后觉自己挖了个大坑，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被一发苍打出十几米远了，能这么冷静地和自己讲话，心情应该不算太糟糕吧。
“因为我一个人去找山下型人，没有和悟打招呼？”
“是吗？”
“还做了很危险的事情！不应该在审讯会议上耗光魔力硬碰硬！”
“……”五条悟似乎有点咬牙切齿，但还是说道，“不对哦。”
“难道是任务期间我和同班dk搭话了？我只是问他厕所在哪！”
天宫弥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真诚地反思过自己，但五条悟再次准备结印的手就像炸弹倒计时，似乎下一秒就会把自己炸成渣渣，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话停下动作。
“对不起悟我最喜欢你了！”
天宫弥猛得握住五条悟的手，趁其不备将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套在了他的中指上，带着温热触感的东西牢牢地箍在指根。
“虽然很可恶但是拜托悟看在戒指的面子上原谅我吧！总之别在这里开战不然我很没面子的！”
“简直是笨蛋啊。”
五条悟反握住少女试图阻挡他发动攻击的手，顺着脸颊捧起她的脸蛋，苍蓝色的瞳孔难得流露出一点受伤的情绪，仿佛有泪水落回天宫弥的眼睛里。
“最让老子生气的就是这个——弥完全不信任我吗？——还有，顺便也解释一下其他事情吧。”
第34章 我要保护你人家只是想牵手绝不是求和……
“什么？”
五条悟却似乎不打算解释了，留着天宫弥一个人站在原地思考他的话。他抬起手看着刚刚被套在中指上的戒指，漂亮的眼睛里充满好奇和惊喜。
五条悟攥了攥手，握拳又松开的动作，语气里的新奇难掩，“哇，有种把弥紧紧握在手里的感觉。”
里面确实充满了自己的魔力，感官上应该就像他说的那样，但是被五条悟这样讲出来，天宫弥不免得有些害羞。
“嗯。是用魔力打造出来的戒指，只要我活着就能感知到我所在的作用——本来是要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悟的。”
“哈？”五条悟挑着眉诧异地说道，似乎是想要摘下戒指却又不舍得那样，不上不下的动作逗笑了天宫弥，惹的五条悟更生气了，“你没有记错老子生日吧？”
“当然没啊。”
“那你说是几号？”
“是后天嘛，十二月七号。”
“那为什么现在就把礼物送出来了？真的不是记错了还在找借口吗？”
“因为悟刚刚要用「苍」了吧，能阻挡你抬起手的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了啊！”
“所以我说你简直是个笨蛋啊——自始至终没有相信我的意思，我刚刚抬起手两次，难道弥都毫不怀疑地觉得我会对你出手吗？”
“什么……？”
“什么什么，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五条悟重新顶着天宫弥的肩膀，后背撞到墙壁上传来钝钝的疼痛，“说什么要我依赖你那种话，亏得老子还当真了，结果下一秒自己就把所有的事情解决了，怎么啊看不起我吗？总想要一个人当英雄干脆自己出任务就好了啊？”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从开始到现在，不是都在给你机会吗，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天宫弥不知道。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五条悟现在是真的生气了，而可悲的是即使她知道了他生气的原因，竟然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为什么没有通知他——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出任务——为什么拒绝了探望——为什么不相信他。
因为很危险啊。天宫弥想，不管是有可能背负杀掉非术师的罪名，或是得罪这一整个咒术界，都麻烦又危险吧，但这是如五条悟所说的看扁他了吗？
不是吧，天宫弥否认自己。应该是保护才对？为什么自己会有想要保护他的想法呢，站在面前的人可是最强。
总之，「想要保护你」这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说辞一定不能说服五条悟。天宫弥张了张口，发出了一点声音没有了后续，而五条悟也耐心告罄，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可以，既然想做哑巴的话那就都别再说话了。”
五条悟摘下被天宫弥套上的戒指，重新甩回了天宫弥怀里。
*
“所以又冷战了？”
天宫弥趴在桌子上，闷闷地嗯道。
家入硝子看起来蛮开心地哈哈大笑，随即拿出手机啪啪打字，天宫弥蔫蔫地伸出头，有点好奇她在做什么。
硝子举起手机给天宫弥，上面是和夏油杰的聊天记录。“我和杰打赌，你们俩究竟是小别胜新婚还是小吵怡情，是我赢了哦。”
“难道没有分手一别两宽的那种选项吗？”
“你们俩怎么可能分手啊？”
空气秃然安静下来，伴随着天宫弥的叹息。硝子打字的手顿了顿，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你有点不一样啊，往常早就要我不要胡闹了吧——等等——你们真的分手了？”
天宫弥往胳膊里埋了埋，闷闷道，“应该是吧，他可是把我送出去的戒指都丢回来了诶。”
天宫弥大概讲述了一下在总监会的事情，包括五条悟来找她以及两个人莫名其妙吵起来的所有过程，家入硝子听完后沉思了一会，随后说道。
“他不是说了，要你过生日时再把戒指送给他吗。”
“不是啦。”原本还指望家入硝子说出什么建议的天宫弥泄下气来，“那个完全是气话吧。”
“好吧。不过你怎么会出现要保护那家伙的想法啊，全世界最不需要担心安全的人就是他了吧。”
“啊，就是觉得应该那么做了。”
“因为那个梦？”
“有可能吧。”
“那你直说不就好了，说不定那家伙听到你要保护他会开心到发全球通报啊。”
“和悟总是很难坦白嘛，硝子。我不想一直处于被保护的位置，至少不能只有悟或者杰站在世界的前面。但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会被嘲笑吧——和悟他们不一样，我和「最强」可是有着遥远的差距啊。”
“难得你还会想这些啊，但悟那么神经大条，不会在意这些吧。”
天宫弥趴在桌面上，夕阳模糊了她的侧脸，不知道为何显得有些悲伤。
“就是这样，所以我要想得比他更多才行。要比他走得更快，才有可能保护他。”
“「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那种烂桥段吗？听起来像是恋爱脑发作啊。”硝子吐槽道。
“也有可能吧，因为已经和我的初心完全不同了。”天宫弥俏皮地眨眨眼，像是说秘密那样接着说道，“一开始我决定和悟才一起，完全是打算甩掉他的那种报复心理。”
“…你确定要把这件事和我说？我可不想世界毁灭啊。”
“硝子会保密的嘛。”天宫弥侧过脸，眯着眼看向已经快要消失的太阳，“而且这一切都让我感觉到好熟悉，像是什么将要发生了，而这一切必须由我去做才行。”
“这是有医学理论的，特别在意这个会影响生活吧，突然出现的中二之魂真的很幼稚啊。”
硝子顶开她靠过来的脑袋，两个人嬉笑地打闹了一阵，随后两个人一同趴在一张桌子上，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硝子突然开口说道，“这样看，你和五条悟完全是一种人啊。”
“什么？”
“不觉得你们很像吗？你自己也说背负着什么不得了的使命，那家伙身上的担子也绝对不轻。这更像是一种自大吧——强大起来所以不管什么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行。”硝子挥挥手，“算了，当我胡说的，如果你变成五条那种人，真的会被我讨厌到想要绝交。”
“硝子真的忍心吗？”
“当然，你可不要小瞧我对那家伙的讨厌程度——”
教室门被人推开，夏油杰笑着打断了硝子的吐槽，“硝子又在讨厌谁呢？”
五条悟跟着夏油杰伸手，即使是大冬天也依旧喝着冰镇汽水。天宫弥原本下意识瞥向来人方向的目光在看到五条悟时又收了回来，不过那人大概并不在意，因为他从进来到坐在座位上，都没有分给自己一个眼神。
“还能有谁？”家入硝子将一切收入眼中，向夏油杰挑了挑眉，“除了你们两个之外没有人能得到这样的评价了。”
“我就算了，这样对待一个明天即将过生日的人，硝子未免有点太狠心了吧。”夏油杰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题转变的刻意，怼了怼五条悟的桌子，“明天什么安排？”
还不等五条悟回答，家入硝子举起了手，“哦，那么为了弥补，明天的安排交给我们俩吧，可是惊喜哦。”
“诶？”
“没问题吧，弥？”
天宫弥支吾了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视线瞟到了五条悟的方向，点了点头，“我是没问题啦。”
五条悟喝完了那罐冰镇汽水，向后仰着身子抬起手，抛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易拉罐“咣当”的一声，完美地掉进垃圾桶中。
*
【硝子！你不来的话我真的要死掉了啊！】
【那也没办法了嘛，夜蛾老师说这个临床观摩很重要呢。悟那边我讲过了】
【好吧】
看着硝子发来一个【靠谱】的表情包，天宫弥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在还有夏油杰，不然要是现在和五条悟独处，天宫弥真的想找个豆腐自杀算了。
节假日的原因，游乐园的门口处人流量不小。天宫弥找了一个稍微空些的位置站着，旁边是一个卖气球的摊位。
“姐姐，要买气球吗？”
天宫弥低下头，看向卖气球的小女孩，大概才上幼稚园的模样。她蹲在摊位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嗯嗯，这是你的摊位吗？”
“是哦！妈妈说可以问漂亮姐姐和帅气哥哥要不要买气球——姐姐，你的帅气哥哥呢？”
“在——”天宫弥不想扫兴，正想随便指一个陌生路人，五条悟就这样猝不其防地出现在她指尖所落指出，她干巴巴地接了一句，“这儿。”
“要不要买气球呢？”小女孩晃了晃自己在手腕中系着的气球，“游乐园人很多哒，这样就不会走丢了哦。”
*
所以怎么系上这个小兔子气球，五条悟又是怎么独自出现在她面前，天宫弥都没有跟上事情发展。亦步亦趋地跟着五条悟排上了水上飞车的队伍，天宫弥才回过神，拿出自己的VIP牌，“不用买票了。”
说来咒术师真是一个忙的要死的职业，虽然还没有毕业，但是即使是生日当天，除硝子以外的三人还是接到了任务。
天宫弥只在凌晨那会跟着硝子和杰来了一场入室抢劫的祝福，这是这两天以来和五条悟说的第一也是唯一一句话。两个人把礼物丢在他床上时，天宫弥到底还是趁机把自己缝的那个丑娃娃一同扔了进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诅咒。
天宫弥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五条悟这人有没有把自己的礼物当做乱入的垃圾丢
掉。
“喂，还要叹多少次气啊，是担心附近的树没办法生长吗？”
感觉被骂了，但是被主动搭话的天宫弥还处于状态外，呆呆地点点头。
两个人挨着坐进了座位，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的脸色比刚来的时候更难看了，天宫弥深吸一口气，想起刚刚五条悟的话硬是没吐出来。
随后天宫弥握住了五条悟垂下来的手。
“……干嘛。”
天宫弥眨眨眼，像是准备偷腥的猫，她说，“人家害怕嘛，不可以牵手吗？”
第35章 为什么是食指（二合一）为什么又脸红……
*
“硝子说你们俩分手了，不会真的只是因为她单独行动了吧，这样的理由真的超逊啊。”
“杰这种没有女朋友的人不会懂啦。”
“被倒追的人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吧。”
“但显然是五条悟大帅哥更有魅力一点呢！”
“所以是还没分手的意思？”
“那样的谣言到底是谁传播的，硝子？——不会是弥吧。”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安静了一些，准确来说是五条悟单方面闭上了嘴，夏油杰毫不犹豫地插刀。
“被甩了吗？果然当惯了大少爷的人不适合谈恋爱啊。”
“杰好烦啊。”
难得见到这人情绪低落的样子，虽然短暂到不过是眨眼之间。但看在今天是特别日子的份上，夏油杰决定好心安慰一下同期。
“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用脸就能求和吧，当然没有说你好看的意思，但弥不是最喜欢你身上的这个特征了吗？”
“什么意思啊？除了脸就一无是处了？老子可是最强啊，明明加上老子的话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吧，但做什么事情完全没有告诉我的想法——难道一点都不相信老子吗？”
莫名其妙接受了机关枪回答的夏油杰顿了顿，随即笑出声来，但接受到某人怨怼的目光后还是收敛了些。“想要知道对方想法的话要先问才行吧。”
“要问吗？”
夏油杰眼皮跳了跳，“难道你的意思是每次她行动前、或者是想做什么时先双手奉上自己的一切供你阅览那样吗？”
“对啊，不可以吗？”五条悟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杰有没有那样的咒灵啊？”
“没有。”夏油杰看起来已经想打人了，“你做梦去吧。”
“小气鬼。”五条悟嫌弃地说道，“好了，杰就送到这里吧，现在去找点别的事情做吧。”
已经靠近游乐园，人数比其他位置翻了几倍，不然夏油杰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这个人渣开战，并试图从中找到一点人类特征。
但现在他毫无办法，只能看着这个人渣同期向他挥起的手。
“晚点训练场见吧，悟。”
“哦对了，记得告诉硝子没有分手那回事。”
“那种事你最好和前女友商量清楚才行吧。”
五条悟已经不打算回应了，夏油杰拿出手机点开了硝子的聊天框。
【我赢了，还钱。】
*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天宫弥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五条悟不愧是她封了「最好攻略的dk」——只是微微出手，这人的脸色就明媚到像是晴天。
好在真的不再生气了，具体表现为在排队购买黄油土豆的时候带了自己的一份，以及在水上飞车过后，此人以「既然弥想牵手的话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答应」的理由，没有放开紧握着的手。
体验了过山车和海盗船等刺激项目但两人都没有什么感觉五条悟和天宫弥又去了鬼屋，成功地倒追了NPC后共同评价这是游乐园最好玩的项目。
“果然猫耳和悟最配了！”
天宫弥拉着五条悟走到镜子面前，白色毛茸茸的耳朵带在五条悟的头上没有丝毫违和感，就像真的长出一对耳朵那样。
天宫弥好心情地捏了捏，“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五条悟侧身拿过一个小鼠耳朵带在天宫弥头上。
“为什么是这个？”
“问了就有回答吗？”
“什么？”天宫弥捏了捏自己的小鼠耳朵，“我只是想知道悟为什么选择小鼠耳朵嘛。”
“如果弥答应只要提问就有回答的话，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好啦。”
天宫弥仰起头，有点疑惑地问道，“这是生日愿望吗？”
“当然不是！”五条悟抬手用力揉搓了一下天宫弥的头顶，“弥果然就是想着敷衍我吧！还有那个娃娃也是——真的不是拆到了不喜欢的盲盒吗？”
“这是非常不礼貌的猜测啊！那可是我亲手做的！难道悟完全没看出来是什么吗？”
五条悟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丑了吧唧的娃娃，“这能看出什么——难道是我们俩第一次一起祓除的咒灵？”
天宫弥无语地指着娃娃，“这是你。”又指着娃娃肩上几乎看不出眉眼的小东西，“这是我。”
空气又尴尬地安静下来，售货员小姐凑过来问是否需要帮助呢。五条悟举起了那个娃娃，一脸真诚地说道，让我们来玩找茬游戏吧，请找出两者之间的共同点！
天宫弥无奈扶额，“这是我家年幼智障的可怜弟弟，请给这两款发卡结账吧。”
带着小耳朵出来后，天宫弥决定去蛋糕店，走着走着五条悟突然站停了，天宫弥抬起头，摩天轮正在夜色中慢悠悠地转动着。
“我们也要玩这个吗？”
“不然呢？难道弥今天的计划里没有这个项目吗？”
“说好是我来准备，但除了地点以外，吃什么玩什么都是悟的想法吧。”
“所以弥真的没有准备这个吗？”
天宫弥收回了看向摩天轮的目光，转而落在正吃着甜筒的五条悟身上，“因为怕悟会觉得很无聊嘛。”
“可能是会有点吧，但不是说那个那个就能那个那个吗？”
“哪个哪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突然有点害羞，别过脸嘟囔着什么外星语。但天宫弥找准时机，咬下了仅剩一点的冰淇淋球。
“就是那个传说啊。”
“传说？在摩天轮最高处接吻的情侣可以永远在一起？”
“对啊！明明知道却没有把这个列入计划吗！”五条悟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所以真的是分手状态了？我还没同意啊？分手要两个人都同意才行吧！”
“喂，到底在说什么呀。不是悟把戒指丢回来了吗，怎么说被甩的人都应该是我吧。”
天宫弥说着说着笑出声来，五条悟别过脸没好气道又在笑什么啊。天宫弥却突然用力地抱住了面前的人。
“好了，现在我的拥抱就是戒指，悟想丢也丢不掉了。”
*
坐在摩天轮里，世界一切喧闹的东西都被抛在脚下，令人纠结和厌烦的情绪也无法追上不断上升的高度，仿佛接下来的人生都能像远处的灯火那样一盏一盏明亮起来。
天宫弥拿出「CREATE」牌，点点蓝光在小包厢里散发出光泽，简单几笔勾勒出一个蛋糕的图案，指尖一点便出现了实体。
“哇，神笔小弥吗？”
“类似吧，不过这个魔法只有晚上才有效。等下——不能吃！只是用来许愿的！”
五条悟准备蹭奶油的手放了下来，眉间似乎有点遗憾，不过情绪转变的也很快，他重新伸出手，仿佛向天宫弥索要着什么。
天宫弥顿了顿，把手中的蛋糕递给他。
“不是这个啊。”五条悟勾了勾手，“就那个，弥知道的吧。”
“啊，悟说这个吗？”
“果然随身携带着啊。”
“悟不也把那个丑娃娃随身带着吗？”
“喂，我明明超帅啊。”
“刚刚不是还说根本不像你嘛。”
天宫弥重新把小小的指环套在五条悟手指上，被触碰到食指时五条悟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下，天宫
弥还是绕着带了上去，有点疑惑地抬头问道，“怎么了吗？”
“为什么是食指？”
“啊，这个嘛。”看见五条悟升红的耳尖，天宫弥笑得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不过为了避免猫猫炸毛，她还是解释道。
“悟使用术式的时候，会用这个动作嘛。”
天宫弥的中指搭上食指，学着五条悟结印的手势，细细解释起来竟然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戴在食指上，每一次使用咒力时都有我的魔力，「相互依偎着永远不分开」，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吧。”
小小的包厢似乎在这句话落音后变得更拥挤，紧挨着的两个心脏你争我抢地狂跳着，两个人默契地别开脸、又偷偷向对方瞥去视线，像是相互碰撞又爆炸的星球。
外面的烟火「砰」「砰」地炸响，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寂静。天宫弥的指尖抚摸上玻璃，一脸惊喜地说，“哇——悟，现在的我们和烟花一样高诶。”
身后的人没有什么声音，天宫弥转过头来，正好蹭上那张粉嫩嫩的嘴唇。
简直是下意识地行为——天宫弥伸出舌尖舔了舔——然后得出了五条悟的嘴看起来那么亮，竟然都没有涂唇膏的结论。
“是小狗吗！为什么要舔人啊！”
“悟凑得那么近就是想亲亲吧！有什么不得了的嘛，退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掉你！”
“但是伸舌头这种事要老子先做才行吧？”
“表白都是我先，谁管你那个——快快！快点许愿！等下生日就要过了！”
天宫弥这才想起放在一旁的蛋糕。摩天轮已经升至最高处，她侧过身举起蛋糕，生日快乐歌还没有来得及唱出来，就被五条悟扑过来的吻咽到肚子里。
外面的烟花砰砰炸响，心跳的节奏却比烟花爆炸更密集。天宫弥从那双苍蓝色瞳孔中看到了五彩缤纷的烟火，脑子空空地只剩下那个传说——
在摩天轮最高处接吻的情侣会收到天空的保佑，永远在一起。
随后便是两眼一黑，再次睁开眼的天宫弥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和已经电量告急的虚拟仓。
天宫弥翻身下床找到了充电器，但无论她怎么重复插上再拔下的动作虚拟仓的电量都无动于衷。
这种时刻天宫弥脑子里竟然只有一种荒谬的想法。
希望那家伙别因为她在接吻时长睡不起而炸掉一整个游乐园吧。
*
“妈妈，我们家那个虚拟仓要怎么——吃过了的——因为你和老爸很忙嘛，我们时间线完全错开啦——好啦，我是想问那个虚拟仓的供货商到底是谁呀。”
天宫弥踢了踢面前丝毫不想再工作的虚拟仓，坐在地毯上抱怨道，“它好像没有办法充电了，我想找商家问一下。”
“虚拟仓？”
妈妈在那面和老爸吵吵嚷嚷说着什么，天宫弥蹲下来看着并无异常的插座，随后老爸贴近了电话。
“那个虚拟仓不能充电哟，是靠魔力驱动的。唔，让我想想看，送过来的时候有一个配套的魔法链接吧，大概还储存着一点魔力。小弥找找看？”
天宫弥顺着「充电线」和一直被认作小型发电机的「魔法链接」。
她思绪顿了顿，随后回答道。
“如果老爸指的是一个黑匣子，那里面的魔力大概被我用完了。”
*
冬天的来临，对于硝子来说并不明显。
术式的原因让她注定囿于一小方天空，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变化她很少有机会知道，总得来说她也并不是很感兴趣。
只有那个人活着的时候，啊，现在算是死了吗？状态不好说，但是确实没到可以解剖的程度——那个人，天宫弥。似乎格外在意她不能体会外面的世界，体现在出任务后会在外面捡回一些红色枫叶，说些「硝子，秋天原来是这样的颜色」之类的幼稚话。
天宫弥昏迷的二十天后，家入硝子站在窗前看着迟到的初雪，才有种原来已经是冬天了的实感。
“喂，到底知不知道不敲门就进女孩子的房间是超没礼貌的行为啊。”
“那干脆让她睡到我房间吧，硝子可以随时进来哦。”
“我对进入dk房间没有丝毫兴趣。”
“老子对硝子的房间也没有兴趣哦，好了，不许打扰她睡觉了。”
这句话是不想再沟通的意思，家入硝子回过头看向五条悟，这个向来张扬的同期从不肯透露出脆弱的一面——也或许是没有，硝子曾这样以为过。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也许是知道被依赖的人不会看到自己的脆弱，或者五条悟本身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依赖。
五条悟趴在床边，手指搭在天宫弥平摊的手心上，硝子突然想到，如果天宫弥醒着，一定又要和她说五条悟像一只非常黏人的小猫。
硝子决定照例留出小情侣的二人世界，手搭上门边时，身后的声音叫停了她。
“她死掉了吗？”
“六眼应该看的比我更清楚，她还活着，只是没什么生机——你刚刚不是还说不要打扰她睡觉吗？”
“她空空的。”
硝子大概理解他在抽象地表达什么，自从生日那晚五条悟抱着天宫弥回来时，硝子便感知到了她所剩无几的魔力，本以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咒灵，但是一想到有五条悟在场，又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步。
同样的她也理解他想要做什么。
“不说能不能做到，但如果你真的强行输入咒力给她，说不定她会像夜蛾老师的娃娃一样爆炸。”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危险的人吗？”
“原来的话百分之五十吧，基于女朋友在接吻时便昏迷不醒的怨夫人设，可以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好残忍啊。”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她那么包容你吗？”
“诶，老子现在心情超糟糕哦，硝子再拍照的话手机一定会倒霉的。”
家入硝子不太在意地耸耸肩，收起了拍了照片的手机，“态度好点的话有天宫弥情报分享。”
“好了，会饶你手机一命的，快说吧。”
“还得保证听完不能发疯，至少不能在我宿舍。”
“就算是很危险的人也不会随便发疯的，除非硝子说你也喜欢弥这种事，当然也没有什么竞争力啦。”
家入硝子终于确信这家伙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绝对算不上脆弱的那种人，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弥和我说过，一开始和你在一起的原因是出于甩掉你的报复想法。不过又说已经改变了那样的初心。你生日时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让她决定重拾初…”
“硝子肯定很讨厌我吧？！”
“现在突然问这个的关联是？”
“因为现在深刻的意识到了啊！”
“那你自己问她好了。”
“这绝对是报复吧——老子又不能真的喊醒她再确认…”
五条悟突然不说话了，硝子倒不觉得自己真的伤害到了这个厚脸皮的人，而是向两个人一直握着的手看过去，少女沉睡的指尖动了动。
随后天宫弥缓缓睁开眼，仿佛真的只是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悟…？”
“弥——你快告诉硝子，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老子喜欢到无法自拔难以自持情不自禁，她刚刚居然说你只是为了分手！”
正抱着女朋友撒泼打滚的五条悟终于发现了天宫弥的沉默，饶是再看不懂情绪的人也读懂了天宫弥看向家入硝子的眼神台词——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保密的吗？
*
“大概是在总监会恢复的不太好吧。”天宫弥指尖绕着颈前的项链，“对不起啦，悟，晕倒什么的真的很抱歉。”
硝子挥挥手打断了两人还没开始的交流，“之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但这次睡眠后你的魔力恢复并不理想，我会做辅助报告给夜蛾老师，能不能出任务要看他的决断。”
说着硝子走到门口，终于按下了门把手，“现在你们可以叙旧了，但先说好，别弄坏我宿舍的东西。”
关门的声音让天宫弥仿佛回到昨天，准确来说是她昏迷的前一天——这个恋爱再谈下去，天宫弥保证自己可以写出一本《哄好男朋友的一百种方式》。
“悟？”
天宫弥勾了勾五条悟的指尖，见他没有躲开的意思便直
接握了上去，像是小猫似的黏糊过来，凑近五条悟别开的脸。“哇，真的打算一直不理我吗，说不定我等下又睡着了诶。”
“难道老子是什么催眠剂吗？还是毒苹果？”
“因为悟在我会很安心嘛——毒苹果也是最可爱的苹果！”
“真的把自己当公主了啊？”
“对呀！说不准我是什么睡美人，要亲亲才能醒来。”
已经准备好亲吻的天宫弥却没有感觉到什么，五条悟拉着她又躺回床上，扯着她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怎么了吗？”
“看下会不会消失啊，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如果消失的话手会先变得透明。”
“都叫悟不要那种没营养的电视节目啦。”
“哦，总比玩《魔鬼恋人》什么的好多了吧。”
“嗯嗯？悟怎么知道——我锁门了吧——何况悟怎么又进我房间！”
“不是还有窗户吗？而且难道这是什么需要和男朋友保密的东西吗？”
决心守护自己xp的天宫弥义正词严，“就算是最亲密的情侣也要有秘密才行！”
“如果结果是女朋友突然消失的话绝对不能同意吧。”
天宫弥顿了顿，重新躺回五条悟身边。
“怎么不吵了？说点「我永远不会消失」那种漂亮话——不是最擅长了吗？”
明明只是一句空泛的承诺，做出这样的约定绝不是什么难事。消失听起来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悲惨结局，怎么又会轻易发生那样离谱的事情呢？
但是看见那双漂亮眼睛真的等待这样的誓言时，天宫弥又有了那种感觉——
那种必须她去做，去解决这一切的迫切愿望，而她越发感觉到实现这一切的代价与他想要的承诺背道而驰。
五条悟将她的手放下来，天宫弥又握了回去，她侧过头，描绘着五条悟的侧脸。
目光一寸寸扫过额头、眉毛，再到那双最吸引她的眼睛、鼻梁，随后五条悟捂住了她的眼睛。
“这样示好也不可能蒙混过关啊。”
“哪有示好了？”
“刚刚一定用了什么魔法吧——会让人觉得你很可爱的那种。”
原来是害羞了。
天宫弥笑起来，凭借着直觉拿掉了五条悟的墨镜，“现在看清楚没？我才没有用魔法诶。”
“离得这么近怎么可能分辨的出来。”
“悟很厉害嘛。这样的事情不是很简单吗？”
“说漂亮话也不行啊——虽然是事实吧。”
“是、是，如果世界上有让其他人觉得好可爱的魔法，那先学会使用的人一定是悟吧？”
空气安静下来，天宫弥可以清楚地听到两个人呼吸的声音，她想要拿下遮住眼睛的手，刚看到一点白色就被重新捂住了。
“脸红了吗？和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
“没有啊！我要出任务了——”
“世界需要我的小悟吗？”
“”
“我也需要你。”
唇就是在这一刻急切地吻上来，天宫弥看不见，只是迎上了五条悟的动作，即使亲过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两个人的吻技也绝对算不上多好。
这次天宫弥轻松扯掉了五条悟的手，呼吸出的热气在两人之间纠缠，天宫弥握住了五条悟的食指，魔力与手上的戒指共鸣，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辉。
天宫弥向那双漂亮的眼睛起誓。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定在你身边。”
第36章 106的特别含义那是属于天宫弥的力……
对于夜蛾正道「短期取消一切任务活动」的要求，天宫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速度快到准备应对问题学生一百种作乱方法的夜蛾正道都愣了愣。
毕竟天宫弥此前接任务的迫切程度远高于同期，本以为还要做说服工作的夜蛾正道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安下来的心就又被吊了起来。
“夜蛾老师，想不想答应世界上最可爱最听话的学生一个小小的请求？”
天宫弥人畜无害地趴在桌子上，可夜蛾正道清楚地知道这两个词绝对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包括接下来的「请求」也一定不好办。
“给硝子放假吧，外面有属于青春的号召啊！”
*
家入硝子情况特殊，天宫弥又不像以前那样具备战斗力。临近跨年，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任务多到忙不完无法兼顾。因此两个人「青春的号召」范围并不大。
不过天宫弥倒是很满意，几乎和硝子走遍了能走的每一个角落。玩到最后，家入硝子都有一种「只要给她开门就不用逛街了吧」的想法。
事实显然不是如此，因为她听到了轻巧落地的声音，是翻窗进来的天宫弥。
她举着一张神社的海报，完全看不出病人的样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硝子，我们也去祈愿吧。”
*
“我准备了两套，你看看你喜欢——”
硝子一边推开门，一边拎着昨天买好的和服打算问问天宫弥的意见。刚刚还和自己兴致高昂计划明天路线的少女已经睡熟。五条悟正弯腰抽出天宫弥还没来得及关掉的手机，熟练地给她掖被角。
家入硝子将两件和服挂在衣架上。随后先一步出了卧室，靠在墙上等着五条悟出来。
月亮还没移动出什么距离，硝子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要留宿呢。”
“还有任务啦。”
意思是要是不忙会留下来的意思。但是很显然这人没有空闲的时间，加上天宫弥最近不能出任务，这家伙还能每天雷打不动地回来陪女朋友实属难事。
“有什么计划吗？”
“她不是说想去神社？明晚的时间会安排出来啦。”
“不是这个你不会没感觉到她的反常吧？她可是都不吵着闹着要祓除咒灵保护世界了。”
“有什么关系啊？不想出任务的话我和杰都能搞定啊。”五条悟摊摊手，仿佛祓除咒灵不过是排队买个甜品的事，“世界毁灭什么的，硝子真的信那个啊？”
“我昨天梦到她变成非术师了。”
硝子说完，两个人耳边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家入硝子格外想念尼古丁的味道，一摸口袋只有一根香菜味的糖块——是天宫弥看到香菜味泡面时有的灵感，乐呵呵地做了一大堆出来，结果味道就连夏油杰都难以接受。
“也有可能吧。”
“完全不紧张啊。”硝子说，“到时候会更麻烦吧。”
“是梦而已啊，而且——我可是最强啊。”
五条悟这样回答道，祓除咒灵的任务他和杰就能搞定。再麻烦的事情——即使是地球毁灭的程度，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可是最强啊。
一根筋的自大狂。少女心事怎么可能和祓除咒灵这种事比较。硝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决定不要和这种白痴直男讲话了。
*
五条悟和夏油杰到底是紧赶着在约定的时间前解决了所有的任务，两个人赶到时月峰神社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天宫弥的黑发被一根天蓝色的发簪卷起，羽毛挂坠在人群中闪着淡淡荧光。她似有所感地回过头，今天好兴致地化了淡妆，向身后的五条悟招了招手。
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膀，“被女朋友漂亮到呆在原地可是相当丢脸的啊，悟。”
月峰神社关闭了一段时间，为了吸引流量，举办了抽奖活动。入社的人可以领取号码牌，据说神社会随即抽取一名幸运嘉宾并赠送新年大奖。
今晚前来祈福的人少说也有千人，中奖的概率可谓是微乎其微。不过天宫弥倒是饶有兴趣，排到她时竹篮中还有不少号码。
“这位小姐，你想要什么号码呢？”
“原来是自己选择号码吗？”
天宫弥抬起头看面前的女人，暗红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笑着的眼中尽显成熟韵味，天宫弥抿了抿唇，下一秒就被人捂住了眼睛。
“悟！你要干嘛啦！”
“当
然是帮你重新找到眨眼的办法啦！”
女人看着打闹的两人笑了笑。天宫弥羞赧地随意拿了一块竹牌，却怎么都系不到腰带上。随后一阵淡淡的香味迎面而来，纤细的手指舞动，打出了一个蝴蝶结。
“谢——”
天宫弥还没来得及道谢，五条悟斜步上前挡住了天宫弥。她正纳闷这人今天犯什么神经，夏油杰就挡住了自己刚从另一面探出来的脑袋。
不是？
女人面色不变，仍是笑着看面前跋扈的两个DK。随后目光落在五条悟身上，语气淡淡道。
“你的墨镜——让我觉得很熟悉。”
“是女朋友送的哦，想要同款的话没办法呢。”
正想接着炫耀的五条悟被人勒住了命运的脖颈——天宫弥左手锁住夏油杰，右手控制住五条悟，皮笑肉不笑地小声威胁道，“你们两个还想见到新年的太阳吧？”
“弥，看镜头。”
硝子举起手机，在天宫弥摆出“耶”的那一刻按下快门。
女人目光追随着中间的少女，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她轻声地说道。
“祝你好运，天宫。”
*
“弥认识刚刚的摊主吗？”
天宫弥正咬着五条悟刚买的章鱼小丸子，又想回答夏油杰的话。滚烫的馅料立刻在口腔里跳了一段街舞，她囫囵地吞了下去，就着五条悟的手吃了一大口冰淇淋舌头才免于一场灾难。
“喂！刚刚不是说不吃这个口味吗？”
“吃一口又不会怎样啦！小气鬼！我可是被你买的小丸子烫到了诶！”
“谁让你刚刚看那人那么久啊！”
“所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啊？”天宫弥反驳道，随后回过头准备回答夏油杰。
“杰。你能不要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吗？”
“抱歉，太明显了吗？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杰的意思是你们俩都是白痴。”硝子补充道。
“你们俩要击掌的话不要让我看见比较好吧？”
天宫弥决定不和他俩计较，一边吃着凉下来的小丸子一边嘟囔道。“不算认识啦，前两天正巧遇到她在发传单，说是感觉和我超有缘分，请我一定要来玩呢。”
“只是揽客的手段吧？”五条悟戳了戳天宫弥的额头，随后做出颇为理解的模样，“这种招数只能骗骗你这种超级无敌大笨蛋啦。”
“那也比超级自大自恋狂好一百倍！”
“大帅哥就是会这样被仇恨啊。”
天宫弥毫不犹豫抬腿踢了过去，被五条悟早有预料的无下限阻挡住。天宫弥气得抓狂，猛得停下脚步站定，踮起脚站在五条悟面前。
效果不错，五条悟瞬间停下了动作，下意识地解开了无下限。因为天宫弥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五条悟稍稍弯下腰来——这是两个人站着接吻时的习惯性动作——随后天宫弥弯了弯眉眼，趁其不备给五条悟肚子一个肘击。
哦耶！偷袭大胜利！
“喂！太过分了吧？！”
“略略略，超级～无敌～大笨蛋～是谁～isyou～”
看着吵吵闹闹跑进人群的两个人，家入硝子平静地接受了这场闹剧。然后看向身侧的夏油杰，“所以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