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铮发现单行本第5册是双封面之后?, 再拿起第6册,便觉得这份暗示非常的明显了。
第6册封面的人物当然便是“温彻斯特”。
在此之前的5册所收录的正篇中,他还?从未露出过真实的容貌,于是在?这一册的外封上?, 商人?依然?披着?隔绝他与外界的刺绣斗篷。
只不过, 斗篷上?的花纹变换过款式,深色上?极纤细的花纹像是星光在夜空中划出的轨迹, 白银面具只揭起个缝, 他垂着?头, 手中抬着的烟杆是已经被恶念染成深紫色的那一支,看上?去还?是神秘气?息十足的端庄模样。
陶铮小心翼翼地扒开外封, 随即发出“哇靠”的一声感慨。
内封的人?物位置大?致没变化?, 却氛围迥然?不同了。因为这一张图中尘醒以他真实的模样出现, 半蜷着?身子静静卧在?树下,而烂漫的粉色花瓣堆积如山,积雪似的几乎把他整个人?给埋住。
花瓣美丽的颜色与那些散落的长发几乎不分你我地铺开, 让他像一个被遗弃在?这里的、异样精美的人?偶娃娃。
太犯规了居然?长成这样, 谁看了不该叫一声老婆!哪怕只是为了表示敬意也会:嗨, 老婆!
陶铮也不例外,此刻她只会庆幸之前周边开卖时她看在?脸的份上?果断买了尘醒的那一份。这人?真是再不可信也能靠一张脸江山永固的存在?啊,不愧是神的一部分碎片。
她欣赏过封面便翻开正篇。上?一册所收录的情节,除了小满得知素袂死讯的那一天以外, 多半还?是在?竞技之城训练和战斗的打拼日常, 陶铮觉得这二者都不用急着?立刻再复习一遍。
而这一册的情节则波澜起伏得多,收录有小满杀死艾利瑞特?娜为朋友报仇、竞技之城限定?三人?组各自道别分开、尘醒的再次登场和展现真容, 甚至专以涅菩的初次露面作为结尾,刺激勾人?得很, 简直像是在?当初画下剧情的时候就故意算好的断章。
陶铮一口气?看完整本,摸了摸胳膊上?随情绪沉浸被激起的一层鸡皮疙瘩,心中又一番感慨自己进这个坑是今年最正确的决定?。
似乎是为了保持待遇平等,由于尘醒已经登上?单行本封面,这一册附赠的新番外主角便不是他了。
开篇是一段简短的阿玛拉去寻找失踪的圣堂队伍情节,之后?他接过年轻人?的武器,追踪匪徒踪迹而去,毫无畏惧、一往无前地独自跋涉在?旷野间,并因此想起另一段往事。
“老师,您在?看什么?”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阳光明亮,将?头发染成鸟羽般灰白色的狮族青年塔洛亚穿着?贴身的训练服,见到站在?门柱旁的老师手中拿着?不同规格散落纸页装订成的一册东西,好奇地试图凑近看看。
阿玛拉个性不像蓑坭,很少去考虑孩子的内心承受能力?,便捧着?纸册没动,任由弟子看去。
出现在?塔洛亚眼前的原来是一份他很熟悉的卷宗,左侧页脚还?有他自己的名字落款。
从附带的简单绘图也能看出——这是在?那个他很难淡忘的晚上?,同时发生的两桩事件的卷宗。
摊开的纸册右边刚巧就贴着?一幅炭笔速写,内容是发生在?基诺家族的墓地处炸开的那些规模巨大?的尖刺。
“……啊,您是要去亲自调查吗?”塔洛亚显然?因此回想起被死人?敲门的亲身经历和之后?的一连串事件,那相当考验心理?素质,所以他锻炼出的热血都从四?肢缩回了心脏,怂怂地看着?老师的脸色试探道。
“我有打算去一趟青铜城。”阿玛拉果然?这么说。
“不过我觉得这份调查已经挺详尽了……嬷嬷也希望您最近留在?家里。”
老师虽然?为人?严肃,却很少对着?同胞疾言厉色,让做弟子的有底气?时还?敢说两句话。塔洛亚挠了挠后?脑勺的短发,试图劝阻一二。
“我没有说现有的资料做得不够好。”阿玛拉说,“只是……有些安不下心。”
圣堂之剑的话语难得的充满不确定?成分。他的目光没有飘远,而是落在?那幅场景速写上?,看着?那片实际上?有数十米长的、一夜生成而规模震撼如古老森林般的石质尖刺群落。
直觉太准只会害了您!陶铮已知后?来的发展,深深感慨原来反色组的孽缘是从这里注定?的。
她翻开下一页,见阿玛拉果然?还?是行动力?很强的动身离开至圣之城,往外面去了。
中途他截下一个被野兽叼走的婴儿送回村庄,刚把那小小的襁褓递给婴儿的家人?,便从大?喜过望的其余村民口中,听到了感谢以外的另一桩消息。
“还?以为又是给抓走了,还?白白急着?去筹钱……早想到是被叼的,出去找就是了!”
似乎是在?村民间有些权威的中年人?后?悔不迭地数落自己欠考虑,差点害得这一家人?财两空。
翼族便看向中年人?,问:“你以为这孩子是被什么人?抓走了?”
画面一转,他已经在?孤身穿过山林,身影灵巧得几乎不需要拔剑劈开碍事的杂树丛或荆棘。
最终,阿玛拉停在?半山腰略往上?位置一处必然?很深的山洞前,慢慢皱起了眉。
他弯下腰,从山洞前的地面捻起一撮泥土。
碎土像潮湿的麦粉般成小团簌簌散落,留在?他指腹上?的是一抹绝不正常的暗红污渍。
即使?匪徒再穷凶极恶……会把自己生活的地方门前的土壤都用血泡过一遍吗?
阿玛拉不这么觉得。
事态比想象中勒索洗劫村庄为生的普通匪徒要严重,他谨慎起来,缓步走向山洞的洞口处,没有找到尸骨,便试着?用手掰下地上?一块有缝隙的山石。
果然?,比起颜色不甚明显的表面,他从缝隙里的那一侧发现了在?不久前渗进石缝中去的,更明显和浓郁的大?量血污。
阿玛拉拔出随身的长剑,向深处走去。
他没有贸然?点亮光源,仅凭格外卓越的视力?在?近乎漆黑的狭长通道中跋涉,还?有余裕记住途中经过的每一处传来风声的岔路。
从阿玛拉的内心独白可以知道他为什么认定?不必去搜寻这些岔路——他循着?一股愈发浓重的新鲜血腥气?味走下去,那就是最好的路标。
陶铮看着?他严阵以待地逐渐深入,隐约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事态还?是超过她预料了,在?某种意义上?。
山洞中终于有阿玛拉以外的第二个生物制造出动静,但接连飘过画面的对话框表明对方是在?哼着?歌。
今夜尽可抛下苦恼,一同前去安稳梦乡,小小的人?子啊……那船舷外星光飘摇。船舷外星光飘摇。
这首歌……陶铮不可能不记得它。
它是小满的妈妈曾为她唱过的安眠曲,后?来刚离家不久的小满沉在?不稳的睡梦中,又是白发的少年让少女枕在?膝上?,轻声为她唱着?这首无论兽族、弃族或残缺者都会的安眠的歌。
掌握着?不同信息的二人?反应不同,画外的陶铮为此不寒而栗,画中的阿玛拉则默然?点起神术的光亮,任其以银色星芒状态悬浮在?左肩附近,映得那张脸愈发像是结着?一层冰霜。
他向那传来浓重血腥味与隐约歌声的方向走去。
转过一道经过粗劣敲砸修饰的扁长岩石柱,神术的银光与暗淡火光交汇融为一体。
那火光之所以暗得稍远处都不可见,因为让它保持燃烧的物质杂质颇多。
干脆就是……漂在?一具死人?裸露腹腔里满当当的不明液体中间的一大?团生物脂肪。那样的亮度根本形不成有效照明,只是一直这么烧着?而已。
陶铮嘬着?牙花子“咝”了一声。异世界又不讲科学?,而且点天灯是古已有之的文学?手法,血腥场景她也在?恐怖片见多了,于是这一刻只是觉得卧槽而已。
毕竟正篇可轻易看不着?这些玩意儿啊,即使?作者已经借亮度和尸堆在?画面中的占比来将?内容处理?得很隐晦了。
捏总,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艺术感疯批,那这么看来你对小满和尘醒还?是挺温柔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