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眼前那扇精致的雕花木门在我即将靠近时自行打开了, 门上的金铃发出一声清响。
我挑了挑眉,看着大敞四开的房间,觉得这家伙也算还有两份骨气, 就冲着他干脆利落得开门迎接我, 我就大发慈悲的稍微让他少受两分钟折磨吧。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罪魁祸首和之前被我抓到的那些人完全不同。
他倚在贵妃椅上抽气, 皮肤皲裂向外滴血, 单从相貌上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是能做出这么残忍事情的人。
而且还是个头。
我瞅了瞅那人的样貌, 有一瞬间甚至觉得他比底下那些炉鼎还像炉鼎。
他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我能从他眼睛中看到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恨不得将我扒皮抽骨的恨意。
太正常了。
毕竟他即将死于我手, 我总不能奢望他感谢我惩奸除恶吧?
我一步步向他走近,他也不说话, 只抿着唇死死盯着我。
挺好的。
面对这样的场景我自然乐得清静, 安静的等死总比过去那些唧唧歪歪质问我的人强得多。
我可不想从他这张嘴里再听到什么诸如“你违背天下大势”、“依靠炉鼎修行自古有之”之类的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地, 让我将秘境从他身上剥离开,然后送他去和他那些手下团圆,黄泉路上也好不寂寞。
他被我灵力化成的钉子死死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我靠近他,手搭在他额头上, 探入他神魂之中寻找秘境的印记, 然后在我表情逐渐疑惑的时候, 突然哈哈大笑,然后一口血沫向我喷过来。 ?
我反手将血液打在地上,收回了手,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很勇。
在各个方面。
甚至相比于他的疯狂思路,这种主动挑衅我的事情都算不得什么了。
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子。
我看着他眼神中的得意挑衅,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心想他可真疯癫。
刚才我将他的神魂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他与秘境的契约,直到我仔细观察他的神魂时,才发现他做了个多么疯狂的事。
修士自入道起就知道神魂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
而他,竟然疯狂地将自己神魂从肉身中剥离出来,然后用自己的神魂取代了秘境原本的运行核心,反过来把肉身当做是操作控制秘境的中介。
倒反天罡。
简单来说就是他一番疯狂的操作直接让自己变成了秘境,而原本的肉身则变成了秘境的傀儡。
真是疯了。
此刻我眼神中的诧异大概太过明显了,他也看见了我的神情,然后忍着痛更加猖狂的笑了起来。
“想不到吧——”
“哈哈哈哈!”
“这都是你的报应!”
“谁叫你当年——”
啧。
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很安静吗?
我在他张嘴要说话的时候就烦躁地伸手掐在他脖子上,简单粗暴的将灵力灌输进他的经脉之中,触碰到他与秘境密不可分的神魂,然后没什么技术含量,全凭一股大力直接将他的神魂硬生生撕扯下来,然后掏出来一个麻雀傀儡,用它替代神魂和秘境连接在一起。
一场虽然不太精妙,但操作时间极短的秘境神魂版手术。
我满意地看着取而代之成为秘境主人的傀儡麻雀,以及稳稳当当没有什么变化还能好好存在很多年的秘境。
果然,不愧是我。
在极短的时间内面对从来没有见过的意外,也能非常快的寻找到应对,办法并且顺利实施呢。
这叫什么?
这就叫无敌!
至于那个被我强行从秘境中扯下来支离破碎的神魂么……
我确实有点儿遗憾的,毕竟还没来得及让他体验一下那些受害者的感受。
多多少少死的有点轻易了。
至于他那句没说完的话——
谁在乎呢?
这可是分秒必争,血雨腥风的修真界,不是什么仙侠恋爱的画本子,我可不想听他们那些作案动机,什么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一类的自白。
他可不像之前那个在我教育下成长的败类器灵,我能听那个器灵说遗言是因为我想知道自己的教育哪里出了问题。
他又不是我教育的弟子,便是他过去有什么苦衷受过什么磨难,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需要确认他是这个组织的头目,是罪魁祸首就够了。
那些什么抱怨埋怨的话,下地狱去给那些直接或间接死于他手的受害者说去吧。
嘁。
傀儡鸟已经全面接替了秘境的权柄,此刻这个秘境已经成为了我的所有物。
我感受了一下,将一众之前秘境联通过的所有地点在脑海中一一标记,等待会儿交给弟子们挨个解决。
这可属实比从那些人的记忆中寻找要快的多,而且更准更无遗漏。
挺好的。
给我一种翻阅系统查看日志的感觉,也算是在修真界中体会到赛博科技了,甚妙。
此刻的秘境中安静极了,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儿和焚烧过后的灰烬气息。
这个秘境我打算留着,但这个阁楼却没必要存在了,我将秘境的大门联通上宗门的水池,然后顺利地通过水面回到了宗门。
还挺方便。
突然波动的空间力量惊动了宗门内的长老,他们可能是头一次感受到这种宗门结界没有阻拦的空间跳跃,一个个如临大敌地围在了水塘附近。
所以当我从水面缓缓出现的时候,第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紧张气氛。
“……”
我默默地扫视了一圈对准了我的各样武器,看着他们一个个从紧张状态转为松弛,然后问都不问地三两成群散了。
“回来。”
这些家伙为什么每一次在我想夸他们的时候都会做一些我想批判的事?
能敏锐感觉到宗门内的空间波动,没有完全信任结界的判断,迅速集结警戒,这很好。
看见是我之后完全放弃了防备转身就走,需要批评。
这些家伙对我也未免太过信任了,万一是什么人伪装成我的模样进来了可怎么办?
啧。
等忙完了这件事专门给他们开个会培训一下。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君不见那些个龙傲天小说里顶尖宗门都是怎么一夜之间覆灭的?
还不是因为一些细枝末节?
处处都得谨慎啊!我亲爱的长老们!粗心大意要不得!
因为身为修真界第一宗门的我们已经成为了“一夜之间消失在大陆上”的高危分子啊!
咳咳。
这件事记下来,先把手头上这要紧的事干完再说。
我看着被两个字叫回来,乖乖围在池塘边稀稀拉拉地站了一圈儿的长老们,凭空踩在水面上,涟漪过后,一个稳定持久的秘境落点就被我建立在这里。
“从这里过去直接到秘境之中,将那些炉鼎一一安置好,然后按照傀儡中枢标记的地点挨个清理掉大陆上零散的余孽。”
我言简意赅地说明了现状,留下一个稳定的入口,挥挥衣袖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来做吧,我只需要通过傀儡中枢简单监视一下,确保整个过程别再出现意外就好了。
感觉这一次还挺简单的。
唉。
我叹了口气,看来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干的多了,熟练了,就会变成一件轻车熟路的事。
太地狱了。
我沉思,继而恼怒地磨了磨牙,这该死的天道将它笼罩下的修士都逼成什么狗样子了!
不过……
从这次从事傀儡买卖的修士修为来看,从事此职业的败类们修为是越来越低了,炉鼎也是。
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我有点不太确定地想,我记得以前和师欲到处偷袭那些喜欢炉鼎的家族时,还能看见不少金丹期和元婴期的炉鼎来着。
不过目前大多的炉鼎都是凡人,极少数有修为的最高也不过筑基期,能提供给修士修行的力量骤减,感觉从一定程度上来看也减少了炉鼎的数量。
嗯。
不错。
说明我将那些炉鼎的修炼功法摧毁是有用的。
这不,现在这些炉鼎修炼起来困难多了,灵力的积累也慢的多,自然而然的能通过双修供给修士的灵力也少得多,需求自然就下来了。
再接再厉!
我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通过傀儡中枢看着他们一个个将炉鼎们抬起来搬出去,然后又通过秘境传送到其他凤凰台余孽所在地。
感觉这个小秘境就像一个空间中转站。
我摸了摸下巴,既然这个秘境只要知道明确坐标,而且坐标附近有能形成光滑反射的镜面结构就能穿越的话……
那么对我来说,岂不是相当于可以通过这个秘境不惊动结界想去哪去哪了?
嘶——
哦豁!
我收回这个秘境仅仅是一个小秘境的话,这哪里是小秘境啊?
这简直是功能性秘境。
妙极了。
完全是个任意门!
我沉思了一会儿,对那个原材料非常简单的傀儡中枢反复叠加符文强化。
感觉当时用的材料还是有点儿草率了。
要是早知道这秘境还有这作用,哪能用这么简单易损坏的材料?
怎么说也得用点高端的东西才好。
不过现在才发现到也不晚,虽然材料用的仅仅是一般木头,但是只要有了我亲手施加的符文在上面,它就已经是个顶尖傀儡了。
我满意地看着现在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金光的傀儡鸟,心想还是自己的手艺看上去安全可靠。
长老们领着弟子熟练地做着收尾的工作。
我关注了一会儿,看着他们井然有序的行动逐渐放下了心。
嗯。
不错。
我对我手下这些长老给予了信任,相信他们会妥善安排每一个炉鼎的去处,自己则继续研究之前的神魂印记。
有点难。
这种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挑战性刺激了我专注研究的欲望,渐渐的我思维全部都集中到了推演印记当中,情绪亢奋之时,甚至打算闭个关,什么时候将这东西研究完善出来,什么时候再出关。
谁能懂啊?
这种全力思考,偶尔灵光一现能有一点收获的感觉有多么美妙。
这才是修仙的奥义所在啊。
不断研究推演,将前人留下的功法完善深化,衍生分支出新的用途,那种感觉简直妙极了!
我眼神发亮,专注地看着在我操纵下不断变形扭曲的混乱线条,时不时调整它的走向,期待看到自己满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