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字画门可是以字画作为攻击手段的门派。

而众所周知, 每一个人写出来的字迹和画风是不一样的,自然而然的字画门的每一个修士就算用的同一个招式,呈现出来的样子也是略有不同的。

鹤山的字迹我是熟悉的, 无论是在他书房之中拿到的书画, 还是之前就在手上的欠条, 和这个鹤山显示来的都截然不同。

但凡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对劲好吗?

我眯起眼睛, 指尖一下下地拍在膝盖上, 不错过贺千义和他战斗的每一个细节。

我看着鹤山脸上滴落的汗水,虽然是中场才关注这场战斗的, 但贺千义我是很熟悉的,他有多少灵力我是心里有底的。

那么通过目前所见他们之间战斗的灵力消耗,我就能简单估摸出鹤山的灵力存量。

然后简单一算觉得更不对劲了。

甚至不是觉得, 我能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鹤山。

这个模样和鹤山一模一样的人灵力含量根本达不到化神巅峰,也就是化神中期, 而且还是属于境界不是很扎实, 用了丹药助力的那种。

这倒有点意思了。

他若是不来也就罢了,这个修真盛会又没有强制要求谁来到这里, 虽然我们确实拿出了修士难以拒绝的诱饵,但毕竟说到底也是自愿的。

所以他明明没有来,却偏偏叫一个人伪装成他来到这里, 这不明摆着他有问题吗?

所以他本人到底干嘛去了?

他的宗门是我搜查最仔细的,我敢对天发誓他绝不在宗门之中。

就算他改变了面貌, 可修为却是改不了的。

他们门派压根就他一个化神巅峰的修士, 我不可能看不见。

这……

和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我关注着假鹤山和贺千义的战斗, 开始盘算着真鹤山到底去了哪里。

这家伙如此痴迷炉鼎……

他不会是自己一个人悄摸摸地去魔域了吧?

我的手顿住,想了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还很高,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做实验的那个地方现在如此干净,不见一个人影。

因为他根本没有必要耗费那么多心血,不断的转移炉鼎的根骨,单独打造一个修为极高的炉鼎,而是可以直接将那个神级炉鼎抢夺到手。

简直一步到位。

还真是……

就好像这个炉鼎是他的机缘似的,这个修真界还真是疯癫。

擂台上贺千义皱着眉艰难地将一场碾压局打的势均力敌,然后终究在一个转身躲避之后猛的踢腿,正中假鹤山的胸膛将他一脚踹飞了。

这一下绝对是带了真感情的,我敢保证贺千义绝对是不耐烦而且受不了他了。

假鹤山倒在擂台外面捂着胸口咳了两声,然后我就看他仰面躺在了地上似乎是想呻吟,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个激灵直接站了起来,勉强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抽搐着发白的嘴角开始cosplay。

这家伙到了这个时候竟然将鹤山的人设想了起来,操着鹤山的语气和声调,说了几句后生可畏之类的场面话,听得站在擂台上居高临下俯视他的贺千义翻了半个白眼。

剩下半个估计是因为他想起了要维持门派良好关系这回事,愣是挤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跳下擂台和假鹤山周旋。

这孩子自从成了长老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少,往常遇到这种情况他只会毫不留情地将对手打得晕死过去,然后转身就走只留给观众一个潇洒的背影。

所以现在是从男孩成长成男人了么?

我就喜欢门派里这种有主人翁精神的长老。

堪称是以宗门为己任了。

这很好,但对这个假鹤山就不必了。

就比如他现在这种拉着贺千义的手不放的动作,就应该直接被他一脚踹飞。

往哪摸呢?!

嘁。

最终他们之间的友好交流以贺千义强行抽出了自己的手做结束,假鹤山被淘汰就只能遗憾离场了。

不过没关系,虽然他体会不到擂台上的惊险刺激,但起码可以体会到来自我的。

那不比擂台上的来的罕见珍贵的多?

多有排面啊,就连真鹤山来了也得感恩戴德吧。

我没打算给假鹤山一点与其他人交流的机会,深谙手快有手慢多变数的至理真言,就在他离开擂台小世界,回到这个看台世界的一瞬间,我便直接伸手将他抓了过来。

对于假鹤山来说,他只是照常走进擂台世界的传送阵,然后眼前白光一闪回到的不是他来时的传送阵,而是我的面前。

怕了吧。

我看着他没说话,假鹤山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黑了又红,倒像是个调色盘似的,更遑论还有他额头上刷地一下冒出来向下流的冷汗,更像了。

他颤抖了下嘴唇,强装镇定,抬起发颤的手捋了下胡须,说出的话却稳的很,依旧是鹤山的语调。

“仙尊这是何意,倒吓了我一跳。”

“便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您只管召唤一声就行了,哪里还劳您自动手传送。”

还装呢。

明明刚才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腿肚子都打颤了,思维竟然还挺敏捷,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质问我。

这家伙明明看上去一副胆小的样子,实际上恰恰相反,到现在竟还稳得住。

不过也是,好歹也是个化神的修士,这点心态还是有的。

我冷静地看着他,视线和神识在他身上细致地扫过。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装扮成鹤山的。

没有易容的法器,也不是障眼法,更不是什么人皮面具。

我没在他身上发现任何类似的东西,但他那张脸却实实在在的和鹤山一模一样,细致到每一个皱纹都是我回忆中的样子。

难道……他和鹤山是双胞胎?

我沉思着,注视他的目光深沉,最终在他越来越紧张的神情中抬起了手,指尖轻轻一勾——

然后假鹤山就顶着惊诧的表情,嘴里喊着你你你的被我抓在了手里。

笑死了。

这家伙不会还以为我会和他聊天打机锋吧?

开什么玩笑?

我要是没有什么武力,或者武力解决不了的动动脑也就动了。

但是拜托——

我现在既有证据,站在大义一侧,又有武力可以单手拿捏他,我何必多费口舌?

“诸位仙尊均在这里你岂敢……”

假鹤山惊慌失措地将目光投向了飞尘他们几个,然后就看见了几尊神像,张开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我的同伙,其实他们现在虽然看上去不像活人,但对周围的感知还是在的。

此刻之所以依旧一动不动,那是因为信任我。

这个假鹤山懂什么?

嘻嘻。

我们才是一伙的,你懂吗?

他懂了。

因为他现在脸上绝望的表情衬得他有些呆傻。

真可怜。

谁叫他站错了队伍,跟错了人呢?

我也懒得和他解释,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找到真鹤山的踪迹,与其刑讯逼供弄得血腥,还不如直接搜魂来的畅快。

还保真。

我食指并拢成剑指点在他的额头,指尖便有一点金光闪烁,假鹤山很快就双眼放空一副安息的样子。

其实这一次我搜魂的手段还是很温和的,这家伙对我来说还有点用,也属于呈堂证供的一类,多少得弄的体面一点。

现在,他安安分分地瘫软在我手里,像一本等待我翻阅的书。

让我翻翻他和鹤山一起做了什么勾当?

以及真的鹤山到底在哪里?

还有他们那个试验……有没有继续做?

要紧的事情太多,我简单思考了一下,决定先从为什么是假鹤山来这里开始看,也省得真鹤山在外面搞事情,害了旁人的性命。

我迅速将他的记忆翻到我们将修真盛会的消息传播到大陆各处的那一天,然后非常满意地看到了真鹤山和他对面而坐。

“孟苍啊,来了。”鹤山对推门而入的孟苍笑了笑,招手让他坐在自己对面。

“深夜叫你前来实在是有大事相托,宗门上下也唯有你我信得过。”

鹤山拉着孟苍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信任。

有点让人作呕了。

我看着他们俩“互诉衷肠”的煽情戏码,忍着恶心将这一小段搜魂得来的记忆加速了一下。

鹤山一个老头子握着青年模样的手,不停拍着不放的动作实在让我有点炸毛。

搜魂就是这点不好,记忆永远是以第一人称主视角展开,导致我围观的时候代入感实在是有点强。

啧。

我就像看电影似的不停地加速,终于将鹤山那一堆啰里啰嗦的话给略了过去。

鹤山摸了摸胡子,将桌上的玉简推了过去,表情哀戚,一副十分忧愁的样子。

而孟苍不明所以地拿起玉简观看,然后有些茫然,“这是最近的灭门惨案么?竟是魔修所为!”

“我可即刻点弟子出行,想要荡魔。”

“唉。”鹤山一脸为难,欲言又止地看了孟苍半晌,然后一咬牙很是犹豫地说,“如今修真盛会在即,这可是大机缘,你怎能错过?”

“我一人之机缘哪有天下苍生重要,这些模型日渐猖狂,连带着被灭门的小家族与日俱增。”

“机缘算得了什么?日后再寻就是了。”

“可人死了就彻底死了,绝不能让魔修继续作恶!”

孟苍一段话掷地有声,至少他此刻这么说的时候每一句话都源自真心,就连观测他回忆的我都能感受到一点心潮澎湃的感觉。

真看不出来啊……

我低头瞅了一眼依旧一副安详模样的孟苍,然后又被鹤山那张老脸冲击了一下。

不过看样子这家伙三观挺正的,那他见到我如此心虚害怕是做什么?

我揣着疑惑,继续看孟苍回忆中鹤山的倾情表演。

说实话鹤山的演技有些浮夸了,我一想到他做下的那些恶心事,再一看他装出的那一副忧心天下的神情就觉得令人作呕。

“你能有这份心我实在是欣慰。”鹤山笑得一副慈祥,“如此,便叫你去我才是真的放心了。”

“掌门尽管交给我,我必万死不辞!”

“魔修猖狂,我正道人士不能坐视不理。除魔卫道乃是我辈修真人士的使命。”鹤山一边说着一边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