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身上这说不清道不明, 却极其离谱的魅惑能力简直好奇很久了。”
师欲激动地搓了搓手掌,凑近了我,讨好似的捏了捏我的肩膀, “你把他关到哪去了?”
“之前在你给的玉简上我见了他的样貌, 没感觉到那种致命的吸引力啊……”
“快带我去看看, 我都要好奇死了。”
“他可是现在修真界的风云人物啊。”师欲笑了两声, 又补充了一下自己话语中的漏洞, “一个被不存在的风云人物。”
一提起这个炉鼎,师欲的话一下就密了很多, 看得出来他已经好奇很久了……
但恐怕他见了之后会很失望。
我暗戳戳地藏着一些看戏的小心思,没有和他说炉鼎现在的微妙变化,只是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 叫他跟我来。
关着炉鼎的地方离我的小院并不远,这种灭世的大杀器我得时时刻刻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才能安寝。
所以炉鼎现在和我的距离很近, 近到以我们两个的速度, 师欲甚至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被我打断了。
“到了。”
我止住了脚步,将结界稍微打开了一点让师欲也过来, 然后我侧过了身,将门的位置留给他,伸出手略弯了下腰。
“请吧。”
老实的讲我现在的表情可能在师欲看来像是个青楼的老鸨, 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收起了放松的好奇样子,转而立马严肃警惕了起来。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平平无奇的房间, 踌躇着站在原地。
这家伙的第六感一如既往的灵敏。
但这次可由不得他。
我还记得他刚才拿着我的青春疼痛文学玉简, 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时的挑衅样子, 这回说什么也得给他来上一点视觉上的小小震撼。
所以我直接推开了门,同时自己轻车熟路地躲在墙后连一丝衣角都没有露出来,直接让师欲背着光, 完完整整地暴露在炉鼎的面前。
和那个趴在地上追着球自娱自乐的炉鼎来了个四目相对。
然后我如愿以偿地从师欲的脸上看见了呆滞震惊到深情,同时秉承着一次试探到位的精神,我默默地用灵力推了他一把,然后咣当一声关上了门,动作自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耐心地等着师欲将他的炉鼎观察报告交给我。
一到要成功啊……
真希望他的心脏还承受得住。
不过是被炉鼎光溜溜的脑壳反光晃了一下眼睛,以师欲的心态见识来说接受这一点应该不难。
我相信他很快就能掌握将天道引诱出来的办法了。
我看着时间,准备掐着点儿踹门而入,给天道的傀儡演一出捉奸在床的离谱戏码。
以什么姿势进去能震撼到师欲呢?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一点空地留给那个炉鼎了,满心满眼里都是在幻想师欲的罕见表情,连那家伙什么时候回到了我面前都没注意到。
“咚咚。”
他伸手敲了敲桌面,做敲门状,表情麻木的等我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
师欲轻声说,语气虚弱的好像没了半条命似的。
“你懂吗?”他很是认真的看着我,给我形容他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在他宛如智障到行为和秃瓢在脸上感受到了美。”
“天呐!”
师欲咣当一声把自己的头砸在了桌子上,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看上去要哭了。
“我就不该好奇的,不应该一时冲动跟你来的——”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自己头发抓的乱七八糟的,唉声叹气的,但说什么都肯和我透露一点。
看来这个天道的傀儡给他带来的心理伤害确实不小。
“所以你发现点什么没有?”
既然那个炉鼎的事他实在不想再提就罢了,关键是正事。
他到底能看见吗?
说到了正事,师欲用力抹了一把脸,整理下情绪,让自己严肃了起来。
“我没有看到……”
他有点迟疑,“我有注意到你说的炉鼎态度转变,但没有看到你说的青烟。”
师欲这结论下的很是迟疑,“不过我不太确定到底发生转变没有……”
“要不你自己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我伸出手掌索要能储存记忆的玉简,而我也毫不犹豫地将他摊开的手掌握成拳,推到了他自己身侧。
“我就不用看了。”我语气诚恳眼神坚定,“你是不会看错的,我万分相信你的判断,没有必要再看。”
我不想看——
我语气有多坚定,内心的尖叫声就有多大。
我可一点都不想看到那个炉鼎顶着一个卤蛋头叔楚楚可怜的对我滴眼泪!
要老命了。
我年纪大了,承受能力有限,实在受不了这个。
我和师欲各自端起茶杯吨吨吨地冷静下来。
正三观现在温度正好,也许我可以带师欲在东门内溜达溜达。
毕竟他不总来,来这一回领他散散心也是好的。
那个炉鼎实在是让他受到了心理创伤,我也一样。
可我没想到师欲受到心理创伤的程度比我预想的还要大,他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忽地说起来我泡的茶,只说这茶他今年又培育了一批,算算正到了采摘的好时候,要赶紧回去免得当误了茶叶的口感。
他话说完,也不等我回复,急急忙忙地划开空间,像是有人在屁股后面追他似的,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瞅他这受惊的样子,我猜他可能短时间内都不想再看见正三观相关的东西了。
阿巴。
行吧。
他走得干脆,空荡荡的茶杯还冒着热气,我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感觉冷风嗖嗖地吹的我有点发冷。
连带着大脑也冷静了不少。
我方才对师欲说的话并不是推辞,我很相信他的判断。
既然他说转变发生过,而他又从来没有见到过我所说的青烟,那么现在看来真正特殊的是我。
而我有什么地方与其他渡劫修士截然不同呢?
除了道统不同,我和其他人区别最大的地方就在于我曾经四次经过飞升天劫,并且幸运地在天劫之中拥有了不受限制听到其他人神识传音的能力。
手中的茶水在我的沉思中渐渐变凉,我干了这口冰冷的茶水,心里却火热。
现在看来恐怕真的像我猜测的那样,所谓的天道其实是一种更高级的神识。
啊……
这就好办了。
我掏出自己许久不曾使用过的武器,拿丝绸猛猛地在它身上擦拭,整个人浑身上下全都是干劲。
我要将武器磨得光亮,等到我找到穿过那个空间的方法——
就是一切做个了断之时!
呼。
心中一口郁气随着前路的逐渐明朗而消散,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心境微动,竟然有了些要突破的迹象。
哦豁。
我挑了挑眉,真心实意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没想到我连飞升雷劫都挨过了竟然还能有心境上的突破。
果然。
天道才是我最大的敌人!
既然如此,怎么说我都得闭个关好好修行修行。
以我现在的修为来说任何一点突破都是很难得的,可千万不能错过。
但我也不是那么急着闭关。
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在我闭关之前解决干净,因为我敢发誓,我要是闭关之前不将它解决,保管他在我闭关之时会给我闯出大祸来。
我将亢龙锏立起来,满意地摸了摸它光可鉴人的表面。
正好今天擦了它,也该让它见见血了。
这可是跟随了我多年还老老实实没有诞生器灵的武器,再苦也不能苦了他啊!
说干就干。
我起身直奔炉鼎的房间而去。
没错,我说的必须要解决的东西正是它!
有他在一日,我就不能安下心来闭关。
我可不想因为闭关梳理的时候,时刻担忧他是不是要给我搞事而分神,一不小心完成走火入魔的修真成就。
当然了,我也不是什么冲动的人,可不是一头脑热就将他杀了。
而是他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作为天道引诱别人的傀儡,我已经从他身上得到了天道所在的大概位置,甚至隐约猜到了天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值得我探究的价值。
毕竟我可对他身上那种奇怪的吸引力可让人心律不齐的诡异能力不感兴趣。
现在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单纯的麻烦。
留着它还能让我得到什么呢?
除了提心吊胆一无所有。
至于之前我所担忧的杀了他一个会不会天道还会制作出第二个,经历过伪装青崖的那一场之后我再也不担心了。
天道根本没有办法直接完成它的目的!
就像他没办法直接杀了青崖,而是选择在战斗时给他的灵力做手脚,还不敢让别人发现是一样的。
其实天道能做的很有限。
它只能潜移默化地引诱别人,也许是梦境、幻境、天授,或者是其他不会被人发现的手段,竭力想将花市的世界观深入人心。
不过如此。
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信心,但是此刻我觉得自己异常的强大。
我站在炉鼎的门前,像往常一样推开那扇门,光透过我的身影将我持兵而立的影子投到炉鼎的身上。
有点像一个逐渐靠近的魔鬼。
我甚至很有闲心的调侃自己,很是平常地走到他身边,干脆利落地将武器抡圆了。
“咚。”
一声闷响。
亢龙锏并不是锋锐的武器,击打的声音也远没有其他兵器那样清脆。
但结果一样就够了。
一点修为都没有的炉鼎都不需要我再动第二下手,一下就一命呜呼了。
就这么简单。
简单到我甚至有点意外。
我擦了擦武器上的血渍,真枉我如此警惕。
我还以为天道多多少少会下场护一下这个来之不易的炉鼎呢,没想到说抛弃就抛弃了。
这会儿倒有点天道无情的架势了。
我冷漠的看着这个连神魂一并被我敲的稀碎的炉鼎尸身,吝啬地从指尖弹出一点火焰,眨眼间就将他的尸骨烧了个干净。
连同这房间的其他东西一起。
我注视着窜得老高的火苗,眼尖地从火焰中看到了点什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