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颂世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喉咙好干。

不只是干，和要烧起来一样，一阵刺痛，连带着下颚都是酸麻的，肚子也疼，整个身子都难受得很。

他迷糊中搂紧身边的东西，试图往更加暖和的地方蹭过去。

酒气幽然摸上鼻尖，熏得左颂世皱了皱眉头。

……对，昨晚自己喝酒了来着。

喝了酒，然后，黎筝瑞来了。

左颂世猛然睁眼，意识到自己身边躺着的这个就是黎筝瑞。

他依稀记得昨晚的事，但太过具体的却没什么印象。

只记得自己昨晚又胡乱发脾气了，还是在黎筝瑞面前。

意识不大清醒，差点就要露出端倪，让他发现什么。

然后又扑到黎筝瑞身上，好死不死地赖着他，和个三岁小孩儿一样。

但黎筝瑞没流露出厌恶他的神色。

在自己看来，他说的一些话甚至是在宽慰自己。

是黎筝瑞故意讨好，或是自己喝多想歪了也罢，总之昨晚，在他有意识的最后，他是高兴的。

是黎筝瑞让他这么高兴的。他想感谢黎筝瑞，却不知用什么方法。

最后在一片混乱的意识下，他亲了黎筝瑞。

亲了黎筝瑞。

左颂世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如遭雷击。

虽然只是亲了脸边，但也是亲了！

原小说里，那故陵王再猥琐，前期再如何得势，也没像他这样，真能占到黎筝瑞便宜的啊！

这下黎筝瑞杀自己的理由又多一个了。

左颂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他小心地看了眼身边的人。

黎筝瑞在他旁边仰面朝上躺得笔直，像是躺在一口棺材里。

呼吸均匀地缓慢起伏着，看上去仍在熟睡。

左颂世松了口气。

还好没醒。

他看了看两人身上的衣裳，除了有些凌乱之外，寝衣该少的没少，好好地穿在身上。

昨晚应当是喝多了，恰逢黎筝瑞敲门，自己又总想着祡由佥那点儿心思，便以让他伺候的名义留下。

自己喝了酒，便觉得困，想来没再做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但好歹是和黎筝瑞同床了。

这样做，黎筝瑞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吧？所以他才没抗拒和自己躺在一起。

浑身的酒味，他自己闻着都不舒服，黎筝瑞能一声不吭地接受自己的要求，真是太能忍了。

左颂世盯着黎筝瑞的脸，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他记得昨晚，对上黎筝瑞双眸的瞬间，左颂世脑子一空，凑上去在他脸侧亲了一口。

那时他搂着黎筝瑞的脖颈，心中越想越是高兴。

他感觉有些累，但不同于先前的疲乏，现在感到的疲累让他满足，连笑容似乎都是心不在焉挂在脸上，实际是完全在意着心底的温暖去了。

手臂越收越紧，忽然想到会把黎筝瑞弄疼，他又向下紧紧抱住他的腰。

无论手上怎么使劲儿，都无法表达出心底的愉悦。想着要说什么，他张张嘴，又不知怎么把心中的那份感谢，连带着喜悦都表达出来，让黎筝瑞明白。

先前学过的所有动作语言，此刻一点儿用都没有。

左想右想，脑子里能表达感谢的，只有亲吻。

他便这么做了。

之后便记不清了，想来是困得睡过去，又让黎筝瑞给自己收拾后面的烂摊子。

左颂世摸了摸自己嘴唇，似乎还有些发麻。

那时自己唇上应该沾了酒，会留下点水痕的。

黎筝瑞脸上却干净得很。

左颂世心下稍微安稳一些，又带着几分失望。

怎么什么都没留下呢。

昨晚亲的他，是左脸还是右脸来着？

左颂世目光不甘心地梭巡一圈。

具体的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黎筝瑞不带着厌恶的眼神，还有心中的高兴。

他心底又涌上一股暖流，哄着他默默放下身子，缩回被窝里，继续贴着黎筝瑞。

既然黎筝瑞打定主意要亲近自己，就算醒了后再如何不满，定是不敢当着自己面发作的。

就是要搂着。左颂世突然想。这有什么好心虚的？

黎筝瑞明面上不会拒绝自己，祡由佥也不会怀疑动机，为什么不做想做的事？

他就是要小人得志一下。

*

黎筝瑞眉头紧锁，闭眼躺在床上，身子更加僵硬。

……消不下去。

他的脸忍不住发红，克制着身子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