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一起下床，他脚步又停了。

“你先去吧。”他说。

要是一下子没忍住，又要在沐浴时闹起来。

左颂世脚下一顿，笑得像是偷到了蜜糖的狐狸。

他在黎筝瑞额头上亲了一口：“好。”

浴室就在卧房内，纵然没看，余光瞥见玻璃壁上的水雾，又能听见不间断的花洒声，也足够扰乱黎筝瑞企图分散注意力的决心。

黎筝瑞划开手机，本想点开浏览器搜索用法，手上一个不稳，点进去一个橙色软件。

这软件好像偷听了他们话一样，第一个跳出来的推荐，就是黎筝瑞手里的东西。

黎筝瑞赶忙想退出来，目光已经滑到下面相关推荐里，奇奇怪怪的图片上。

他手上一停，鬼使神差的继续往下滑，喉结微微滚了滚。

玻璃门忽然被拉开，他连忙坐起，把手机屏幕扣在腿上。

左颂世微微抬起眉毛：“怎么了？”

他只穿了件oversize的白色长袖，衣服大得遮住他一半的大腿。

黎筝瑞脑袋一下空了。

手机从微微抬起的腿上滑下，他拽着床单，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左颂世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掩饰地笑笑：“怎么了？又不是没看过。”

“在我那儿，哪能这么穿。”

黎筝瑞刚一伸手，左颂世已经坐到他怀里。

左颂世周身萦着些水雾，脸上的水滴也没擦掉，顺着线条流到脖颈，没入更深的位置。

氤氲出些藕断丝连的气息，黎筝瑞不客气地叼住他耳垂，逼得左颂世偏过头去。

他正笑着，看见落在一旁，还发着亮的屏幕。

“在看什么？”他转回视线。

“在、在看。”黎筝瑞有些心虚，“很多没见过的东西。”

左颂世听他语气有些奇怪，说到：“你有东西不认得很正常，可以问我。”

黎筝瑞动了动嘴唇，低声问：“真的么？”

“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左颂世有些好笑。

黎筝瑞单手搂住他，不自觉收了些力，自言自语。

“真的这么不避讳么……”

左颂世听见关键的两个字，笑容僵了一下。

手机屏幕已经递到他面前，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低下头。

他后悔了。

黎筝瑞却是越搂越紧。

“你知道……这些么？”

温热的气息显得急促，迫不及待要把他吞没。

左颂世微微侧目，黎筝瑞已经覆上来。

“你……”左颂世盯着他渴求的眼神，喉结微微动了动。

“你希望我知道吗？”他低声问。

*

左颂世不知是第多少次对黎筝瑞的体力产生疑问。

但被黎筝瑞抱着时，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盈满他的心底，悄然而出的疑问也抽成了细密的糖丝，浇在心尖。

黎筝瑞翻了个身，默然收拾着一片狼藉。

动作倒是没之前那么大咧咧了，像是在因为什么而郁闷。

左颂世安抚地亲了亲他的眼角。

“不习惯么？”他哑声说，“应当……没什么感觉吧？”

反正他脑袋是没清醒过，没察觉出哪里奇怪。

“……不习惯。”黎筝瑞嘟囔着，手一扔，把它丢进垃圾桶。

尤其是每每都要被提醒换一个，沉默的时段里还不如再来一回。

不过既然对左颂世好，那还是忍忍。要是回去了，想用都找不到。

左颂世莫名笑了起来，双眼弯着，眼尾还有些泛红，笑出无尽的缱绻之意。

暖意似乎扑面而来，煽动着他不去克制心底的渴求。

他坐回床上，将两个人重新卷回正中央。

左颂世瞥一眼散在旁边的最后一个，顺势躺下。

“叮铃铃——”

黎筝瑞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啧一声，接下：“喂？”

那边说话声好一阵才停，说得黎筝瑞眉头紧皱。

他看一眼时间，讪讪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

余光瞥过左颂世，又回到：“我今天不回去了。”

“又不是离家出走，我都二十了，你放心吧。”黎筝瑞言语间露出几分无奈，“真要打起来谁打的过我？别担心了，你让爸也别担心，我明天中午之前就回去。”

黎筝瑞放下手机，听见左颂世温软的声音：“不回去了？”

左颂世下巴搁在黎筝瑞健壮的手臂上，看着他手机屏幕灭掉，丢在床上。

黎筝瑞重新翻过身，亲了亲左颂世的眼尾。

“不走了。”

黎筝瑞搂过枕头，下巴抵在自己手臂上，侧身看他。

像是瞒着意中人的爹娘，偷偷与人在闺房私会。

惯来不喜欢墨守成规的少年人，此时却非要如话本里写的情郎一样，刻板地宣示主权。

“我要在你家过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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