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深深缓了口气:“那、那您说清楚,我们改就是了。”
资金、合作,这些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面上应付一下,说不定能再说道说道呢?
黎筝瑞只是斜了他们一眼:“晚了。”
“我话也撂在这儿,我们家讨厌你们,别再想着拉投资了,有这个功夫不如重新选个总经理,公司乱成一团的样子不好看吧?”
左颂世看着他,小声问到:“何出此言?”
“他们先来找你,肯定是你不在,公司出问题了。”黎筝瑞刮了刮他脸侧,“之前听你说时,我就知道,你揽下太多事,现在公司没你,交接肯定对不上。”
“行了,我话也带到了,就不打扰几位。”黎书瑞递了个眼神给黎筝瑞。
黎筝瑞点点头。
养母沉默许久,才对黎筝瑞说:“黎先生,您真想玩,有的是人想送上来,何必带坏左颂世呢?”
他可是她二十多年的心血,好不容易把他教得言听计从,怎么出这样的丑闻?
“您二位要是担心左氏的名声,我让律师起草一份断绝关系的协议书就是。”左颂世飘飘然开口,“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断起来挺方便的。”
养母咬牙。
“带坏?”黎筝瑞嗤笑一声,侧目招来一个穿着干练的人。
养父母认得,这人是常在他们圈子里混的记者。
他们心下一紧,黎筝瑞已经当着他们的面,把左颂世搂到自己身边。
“你认得他么?”他问那记者。
“黎先生!”记者有些激动。
这算是晚宴的东道主,主动叫他来,难道是要透露什么内幕?
“这位是……”记者看见左颂世那张标志性的脸,就记起来了,“这位是左颂世先生吧。”
他瞥一眼两人。
听说左家先争取到了和黎家的合作,看他们这么亲密的样子,看来是真的?
不过,黎家小儿子不是向来不掺和这些事的吗?
黎筝瑞挑眉,看一眼待在旁边,想阻止又不敢的养父母。
他转头对记者说:“我和左颂世是情侣。”
这次他并未刻意放轻声音,直接将周围人的视线惊了过来。
记者离得最近,只觉得一道雷劈在天灵盖上。
“黎、黎先生,您……”
他声音有点抖。
他何德何能啊,这是他能听见的?
“独家消息给你都不要?”黎筝瑞皱眉看他,“那我去找别人了。”
他带着左颂世就要转身,把记者的职业病吓出来,连忙拦住:“要要要,黎先生给的怎么会不要?”
这恋情,就算再不能说,总能爆出一阵子,那也够了。
不过这二位胆子也够大的,虽说是开放不少,可谁敢公开出柜啊?
他压下心中疑惑,下意识就顺着问出问题。
“不过,从没听说过两位有交集,请问二位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黎筝瑞顿了顿。
这些记者,不是搞到一个新消息就可以用了吗?怎么还要问他?
他只想摆脱旁边那两人,有些不耐烦地应到。
“八百年前。”他说。
记者一愣,听他的语气又极为认真,以为是自己听错,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不敢再问。
左颂世被逗笑了,他压下嘴角,圆场说:“他开玩笑的。”
温和的语气让记者瞬间抓到救命稻草,立即转向他:“那左先生可以分享一下吗?”
左颂世看了眼黎筝瑞,忽然眨了几下眼睛。
“就是,在很久以前。”他说,“很久之前,我就认识他了,不过那时他不认识我。”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
那时候他刚被养父母责骂,忍着眼泪,想随便看点书转移注意力,不知怎的,就翻开了那本书第一页,看见黎筝瑞的名字。
我行我素本该让人厌烦,可黎筝瑞对别人看法不屑一顾的洒脱,让他怎么也移不开眼。
他便跟着黎筝瑞的脚步,看他上过战场,斩得一身荣誉,最终扭转他人看法,理解他的行为。
左颂世记得那时的自己一口气看完,很高兴,眼泪止不住地落在书上,想着如果他能走出来,能带着自己一起无拘无束该有多好。
可想起黎筝瑞讨厌他这张脸时,他又忍不住难过,觉得自己长成这样就是犯了天条。
而黎筝瑞并不是天条。
他会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不会雷打不动,他会干脆承认错误,然后把自己抱在怀里,毫不吝啬地表露他的心思。
左颂世手腕微微转动,伸出手指,勾在黎筝瑞渐渐靠近的手上。
黎筝瑞怔怔看着他,忘记言语。
左颂世用力地握了握,粲然一笑,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