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带列车重新启动后, 医疗兵给三层住宿区做了消杀。
丁辰和两个医生问了那个失去母亲的男人一些问题,慕茗和萧酌坐在一旁,也听了几句。
原来这三口人是在宏口市的上一站上车的,男人说老太太吃的用的一直和他一样, 唯一可疑的, 是他媳妇说,亲眼看到老太太偷偷喝了一点瓶装水。
“长官你也知道, 外面不比这里, 饮用水稀缺, 当时我们已经渴得不行了。”
“我妈人都快恍惚了, 看到那瓶水里还剩了点,就立马喝了,回头我们发现了去检查, 发现那瓶子是脏的, 我们很害怕, 但是观察了她两天,都没什么异常,我们以为不会有问题了。”
“谁知道她上车没多久, 就、就开始发烧。”
慕茗想起他们俩口子拿收纳箱装水, 看来是想偷偷给老太太物理降温。
丁辰皱紧了眉, “所以她是将近80个小时之前喝的那瓶水, 上车后才表现出异常。”
一旁的医生严肃地推了推眼睛,“那水肯定有丧尸病毒, 这就意味着,误食入体内和直接被咬不一样, 前者有3到4天的潜伏期,这期间连我们的检测仪都没法检测出来。”
那这麻烦可就大了, 一车子的幸存者,估计大部分人都搞不清自己上车前有没有喝过不干净的水,甚至分不清自己当时喝的饮用水还安不安全。
慕茗倒是小小地松了口气,至少他和萧酌上车前是没喝过这个世界的一滴水的。
眼看就要到地下城,为了避免再出现意外情况,丁辰下令全车所有人每隔一个小时就做一次体温和病毒检测。
回到顶层住宿区时,空气中还蔓延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房间里的一切已经被重新整理,仿佛从未被人住过。
萧酌看了一眼那张小桌子,饭盒从三个变成了两个,那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小朋友,好像从没出现一样。
慕茗看他情绪低落,想过去陪他说几句话,回身关门时,发现门栓有点歪,他立马俯下身仔细看了看。
“怎么了?”
即便心情再不好,萧酌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慕茗的异常,他赶紧凑了过去。
慕茗指了指那个门栓:“圆圆应该是发现了外面有危险,想要锁门的,但还没来得及,就被隔壁那对父子害了。”
萧酌也看了一眼,从门栓歪曲的角度,他猜测步家父子应该是把门踹开的。
“圆圆本来能活下来的,那对父子故意把他丢出去的。”
他们把这事跟丁辰说了,丁辰叫人来给他们换了门栓,看萧酌一言不发,实在不放心,对他们俩道:
“答应我,一切等去到地下城再说好吗?”
“现在这种特殊时期,所有秩序都在崩坏,像‘步将理’这种人如其名的人,本就稀薄的道德感现在更是荡然无存。”
“哦。”萧酌往床上一趟,翻了个身面对墙面,“我现在不会搞死他,反正他这种人能不能活到地下城还不一定。”
“……”丁辰一噎,无语地看向慕茗。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萧酌是个很听老婆话的人。
慕茗无奈地笑了笑,“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
入夜之后,离地下城关闭时间还有17个小时。
经过白天的事情,住宿区都格外安静,定时检测时,谁也没说话,整个车厢都显得死气沉沉。
检测完体温和病毒,慕茗和萧酌又吃了个土豆,一起去水房把饭盒洗了。
洗碗时慕茗悄悄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只见萧酌垂着眸,麻利地洗完了自己的饭盒,甩干净水后也不急着走,就静静地等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萧酌经过圆圆那件事后,好像变得黏人起来,走哪都要跟着他,刚才他说他来洗碗,萧酌死活不肯,非要黏着他一起来。
慕茗垂了垂眸,一时有些心软。
他知道,萧酌是怕他也出什么意外,不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不下。
回到房间,他们锁好门,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列车上仪器运作的嗡鸣声。
“啊——”
一声尖叫突然刺破空气,萧酌猛地睁眼,手一伸把旁边的慕茗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动作太快,慕茗都没反应过来,两人差点就鼻尖对着鼻尖撞上了。
“救命!救命——”
听声音是他们的隔壁车厢!难道又有丧尸?!
这时,广播开始响了,丁辰的声音里透着难以忽视的紧张和着急:
[请所有幸存者立刻回到房间,反锁房门,如遇到丧尸,立即向士兵呼救。]
外头开始响起阵阵锁门声,几道整齐的脚步声从升降梯那边传来,走进了住宿区,估计是士兵来巡逻了。
两人立刻从床上翻坐起来,将那套桌椅移到门前顶住了门板。
隔壁车厢里,尖叫声、呼救声和枪声此起彼伏,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却还没停下来。
慕茗神色一凛:“怎么回事?这么久了,难道隔壁车厢已经失控了?”
萧酌仔细听了听,说道:“不仅第四节车厢,第三节车厢好像也有枪声。”
仿佛在印证他们所想的似的,偏偏在这个关头,列车居然又停止了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