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吹一吹,痛痛飞。”(1 / 2)

当夜, 整个11层除了个别没吃牛肉的人,全部沦陷。

楚曜带着人紧急封锁了11层和升降梯,以最快的速度把生病的人转移到了医疗层。

萧酌背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慕茗赶到医疗层的时候,医护人员飞快地把慕茗从他背上扶到了急救床上, 一路狂奔着往手术室里赶。

慕茗一张脸已经完全看不见血色, 他艰难地抬了抬手指,“萧……”

“我在我在。”萧酌追在旁边, 慌乱地扣住了他的手指, “没事的, 别怕啊。”

“你快……去隔离。”慕茗浑身都在疼, 死死咬牙捱过了一阵,抽着气劝他,“别管我……”

“我不要!”萧酌没忍住鼻子一酸, 但到底放轻了语气, 唯恐自己太大声把人震碎了, “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也要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他没听到慕茗的回应,医护人员火急火燎把人推进了手术室, 大门一下在萧酌眼前合上, 隔绝了里面所有声音。

整个医疗层的手术室全部亮起了灯, 一时间, 手术室外的走廊空空荡荡,只剩下萧酌一个人颓然地坐在那。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安静而黑暗, 他能看到的,只有慕茗手术室上面的那盏红灯。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忘了很多事情, 很多感觉和情绪他都追溯不到源头,就像现在。

他知道自己只是每个世界的过客, 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漫无目的的流萤,唯一和他这个生命有关的,就在那扇紧闭的大门之后。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染,严不严重,他只是肯定,如果慕茗没有全须全尾的从里面出来,那他和世界关联的那唯一一根绳,或许就彻底断了。

他突然有点想哭,即便是被关的那11年,他好像都没有过今晚这样的“不安全感”。

*

楚曜赶过来的时候,就见萧酌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听到他的脚步声,萧酌激动地站了起来。

“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萧酌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唯恐听到那个自己最不想听的答案。

楚曜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11层的牛肉罐头确实被人动了手脚,但不是丧尸病毒。”

萧酌刚松了一小口气,手术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了,所有问题一下被抛之脑后,他立即冲到了那张急救床前。

慕茗的脸色依旧惨白,额发蔫嗒嗒的贴在额头上,换了身病号服后,脸上的病气更加触目惊心。

“医生,他怎么样?”萧酌看着双眼紧闭的人,急得要命,又怕大声说话吵着他。

医生说:“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他误食的毒素量略多,身体反应也比较大,这几天会比较难受,我给他安排住院几天。”

医护人员推着慕茗往病房走,楚曜跟在旁边,对萧酌道:“医疗队会照顾好他的,你也去做个检查,等慕茗出院了,会有人安排你来接他。”

他的后半句话让萧酌皱了皱眉,“我检查完就留下来照顾他。”

医生闻言不禁劝道:“年轻人,医疗层每天都有病人进进出出,现在是特殊时期,你别把自己给照顾进来了。”

萧酌勉强地笑了一下,“人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到时候吃不好睡不好,可能进来得更快。”

医生有些为难地看向了楚曜,想让这位少将拿个主意。

楚曜点了点头,“让他陪护吧。”

见他都松口了,医生也没再劝,给萧酌做了个全身检查,确认完全没问题后,才把他放进了病房,给他列了一大堆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

*

楚曜在医疗层待了大半天,期间有一些体质比较好的人已经转醒了,透过病房窗口一看见他,气得破口大骂,无一例外都是骂他们军队是故意闹出这种事,准备削减人口,减少物资消耗的。

“几乎所有楼层都在传,口径一致得像是进过同一个培训班似的。”

丁辰从他身后走了过来,和他并肩靠在了慕茗病房外的墙上。

这段时间地下城好像就没安生过,军队里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还要应付突如起来的谣言,而谣言最恶心的地方就在于人人皆传,却很难锁定源头。

萧酌就是在这个时候端着一盆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刚给慕茗擦了一下身子。

“这两天我和慕茗也听到了很多,你们是不是有火箭可以离开地球?”

楚曜和丁辰皆是一愣。

楚曜:“谁传出来的?”

萧酌:“外面传的是我们隔壁屋老大爷的儿子,据说他在你们这儿当科学家。具体是不是,你们再核实一下。”

丁辰叹了口气,对萧酌道:“牛肉罐头的事倒是查出了点眉目。”

萧酌一听,顿时严肃起来。

“11层负责搬运和分发牛肉罐头的打饭员,亲人在一层大清洗的时候丧生了。”

丁辰说,“我们抓了人,他们的说法和那个自杀的维修员很像,觉得亲人都没了,活下去没意思,想拉着大家同归于尽。”

“不肯供出是谁教唆的么?”萧酌面无表情道。

丁辰无奈笑道:“那么肯定有人教唆?”

萧酌点头:“现在地下城的主流谣言是军队要削减人口,然后集中物资跑路。如果按打饭员的说法,他们没了亲人想报复,联合信了谣言的群众来给你们添乱,才更符合他们的计划,可打饭员却莫名其妙毒了我们这些‘友军’。”

楚曜和丁辰并无震惊,估计也是早就想到了。

萧酌继续道:“我觉得教唆他们的那个人和最初传谣的人可能是同一个,这个人应该既仇视你们,又失去了亲人,还看不惯我们这些活着的民众。”

“这次的毒一放,既干倒了我们,又恶心了你们,还看似坐实了你们要削减人口跑路的谣言。”

其实他几乎可以确定是某个人,奈何目前无凭无据。

楚曜问他:“除了你们隔壁的老大爷和他儿子,还打听到了什么?”

萧酌:“还在一层的时候,步将理和他吵过架,吵架缘由是老大爷到处炫耀自己有个牛逼的儿子,而步将理看不惯他有个牛逼的儿子。”

楚曜和丁辰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上面那些话我可没带个人感情。”萧酌无辜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才带着个人恩怨。”

“两位长官,文明社会的年代,投毒和教唆投毒可是重罪,现在是乱世,更应该用重典。教唆者、传谣者和投毒人,麻烦一个都不要让他们好过。”

楚曜若有所思地用两根指头在墙面敲了敲,“你这么相信我们?”

“你们要是想搞死我们,之前至于各地搜罗幸存者么……”萧酌无语。

“但在绝望的环境之下,人是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丁辰说,“你和慕茗倒挺理智,理智到像个旁观我们挣扎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