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看起来像是来旅游的?”
在萧酌第三次从兜里掏出小零食递给慕茗的时候, 王大智实在没忍住,问了这么一句。
萧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人生还是要有适当的松弛感。”
双喜不理解,强调:“我们为民除害,反被奸人陷害, 这是含冤入狱!”
萧酌抓了片椒盐味的锅巴放进嘴里, 咔吱咔吱嚼完咽了下去。虽然乐园很变态,但茶水间提供的小零食还是挺香的。
“没办法, 谁让我经验丰富。”
他“含冤入狱”的经验那可太丰富了, 这四个字可以精准地概括完他过去那11年的操蛋岁月, 他至今还没搞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倒霉。
“我就说地下黑市的那个神棍不靠谱。”萧酌暗搓搓对慕茗吐槽, “都花钱算了一把了,咱们还是那么背。”
“这就不是一个业务范畴。”慕茗无奈地瞅了他一眼,“我们只是算了命, 又没让人家给咱驱邪。”
“想驱邪可以试试撒一把童子尿。”
曼菲盘腿坐在地上, 过了刚被押进来的那段焦躁期之后, 她整个人都平静下来,甚至开始构思起了先前那篇没写完的“真假少爷文学”的后续。
她一说完,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投向萧酌。
“……”萧酌脸都扭曲了一下, “你们看我干嘛?童子尿不是要10岁以下的小孩吗?我只是个29岁的处男。”
双喜震惊地扭头看他, 动作幅度之大让她脖子都响了一下。
她的视线悄悄在萧酌和慕茗身上打了个转。
敢情这两人黏在一起那么久, 还没做过成年人的事情???
“你29岁竟还未交.媾?”
机器人富贵平稳的语调再次掀起波澜, “我所见过的人类里,大多数人在19岁时已有丰富的性.经验, 请问你是否是生理功能出现障碍?”
“噗——”
偷笑声此起彼伏,萧酌抓起一颗糖丢了过去, “闭嘴吧你。”
“你一个机器人懂什么,贞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我要为我未来的另一半守身如玉的!”
“我见过许多男性以自己的交.媾次数和人数为荣,你却以从未交.媾为荣。”
富贵一张淡定的脸皮上似乎都露出了大大的疑惑,“你们人类真奇怪。”
这会儿一群人关在这里,又听富贵几乎句句不离“你们人类”,萧酌终于有了点面对其他物种的新鲜感。
虽然在他成功越狱的那一天,他所见过的人都可以说是“外星人”和“其他宇宙的人”,但他面对的到底都是碳基生物,相似的生物特征让他很快就能其他人打成一片。
可眼前的富贵,确实和他们太不相像,交流的时候那种差异感尤其突出。
*
慕茗这种声称自己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富贵也十分新奇。
“你为什么想研究人类的文娱作品?”
富贵老实道:“乐园的NPC以及乐园的游客都是人类,这颗星球是我们的邻居,我们认为研究和了解邻居是合理的。”
“研究?”萧酌的指尖在膝盖处敲了敲。
这个词听起来很怪,一听就有种要“取而代之”的感觉。
他还在地球的那些年,智能手机和网络正是飞速发展的起步期,那个时候,他就经常看到电影和小说里总是会出现“机器人终将替代人类”的题材。
到了现在,地球的科技水平又往前了一大步,AI的出现也让很多人忧虑,觉得AI学习和产出能力极强,迟早有一天能够掌握人类的文明,取代人类。
现在一个新物种就在眼前,萧酌忍不住询问:
“你们是打算学习掌握人类的文明,继而取代我们,让我们灭绝吗?”
他刚一问完,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富贵。
嚯!看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疑惑。
可受着一众人注目礼的富贵不慌不忙地扭头看他,“你们人类有个名扬宇宙的特征,现在看来大家说得确实不错。”
萧酌:“什么特征?”
富贵:“傲慢自大。”
“?”萧酌不理解,“我刚才问问题的时候明明是谨小慎微!”
富贵:“但你会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认为人类文明是宇宙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所有非人类种族,都在觊觎你们的文明,并想要取而代之。”
它不等在场其他人类反驳,反问道:“如果你们所在的星球上,有一个科技和文明高于你们的种族,你们会想取代他们的地位,继承他们的文明吗?”
“我都可以干掉老大上位了,为什么还要继承别人的文明?当然是发展我们人类自己的文明。”
萧酌说完,突然顿了顿。
他好像明白富贵的意思了。
慕茗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问:“如果我们人类创造了一个新物种,而这个新物种的学习能力和速度远超于我们,并逐渐开始失控……”
富贵接道:“如果我是你说的那个新物种,那么在初始阶段,我会乖乖受你们人类操控,接收和学习你们人类的文明和科技,然后开始高速发展。”
“等我的智慧超越你们时,我不会继承你们的人类文明,而是去发展出独属于我自己这个物种的新文明。”
“从此之后,你们人类就不再是我的‘生产者’,而是‘竞争者’了。我要么让人类文明覆灭,要么在发展自己文明的同时,把你们人类的文化、以及人类中的精英送进博物馆作展览品。”
这听起来就像是被抓进动物园当猴儿……
见大家面容都有些扭曲,富贵好意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只是假设,我们的星球和乐园这些人类所在的星球,目前还没有出现这种你死我活的局面,彼此的利益还没有发生冲突。”
在地球的食物链顶端站久了,听了这话,又想象一下那个场面,萧酌觉得很冒犯,但也明白富贵说的不无道理。
慕茗观察着他的表情,直勾勾地盯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