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路上人多,他们前后都有骡车。骡子载不动,林榆和周淑云下车在旁边走,从笼屉里摸出两个包子边走边吃。
肉馅舍不得吃,只拿了两个素的。
普缘寺没开门,外面却都是人。他们的灶就在不远处,拐个弯就到了。
走近一看,三人傻在原地。
他们的灶被别人占用了,是一个中年妇人,小灶被拿去烧水,大灶正在烙饼,旁边还有买饼的食客。
“什么情况?”贺尧川眉头一皱,从螺车上跳下来,走过去看看。
烙饼的妇人匆匆抬头看他一眼,“买饼的?买饼后面排队去。”
用的还挺心安理得,贺尧川不好跟妇人计较太多,但东西是他的,他该拿还得拿回来。
林榆走过去好声道:“婶子,这灶是我们砌的,婶子若想做买卖,得闲了再砌一个便是。”
旁边还有排队的食客,他们一致看热闹脸。
妇人脸色有些赤橙红绿青蓝紫,把面团往案板上一放,“我都在这里卖几天了,这分明就是我家的灶,你凭什么说就是你的。”
林榆都整笑了,“我们不过耽搁了几天,才没来做生意,你也不能这样鸠占鹊巢。”
“说谁鸠占鹊巢?!”
周淑云站在林榆身边叉腰瞪她,“大姐,人不要脸树还要皮,我家大川辛辛苦苦搬泥巴搬石头,寺庙里的师父们都知道,光天化日之下想抢东西?”
天色渐渐明亮,路上香客越来越多,听见有人吵架,忙不迭跑过来凑热闹。
有人认出林榆和贺尧川:“这不是几天前卖包子的老板夫夫?还以为你们不来了,你家做的包子好吃,正好今天给媳妇带两个回去。”
林榆眼睛一亮,认出他是第一天来的大哥,他赶紧道:“大哥你帮我作证,灶台分明是我夫君砌的,这位大婶却口口声声说是她家的。”
“对对对。”高大汉子站出来:“十天前就在这里卖了,那时候还没这家卖饼的。”
围着一圈看客交头接耳的,分不清谁真谁假。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卖饼大婶小声嘀咕。
锅里还摊着热饼,她装作埋头忙活,不想理会林榆。
周淑云要去寺里找人作证,却被围观看热闹的人堵住路,大家都只顾看热闹,忘了给她让道。
有两个结伴而行的夫郎凑近瞧一眼,小声道:“是这位夫郎的,前几天还借雨棚给我们躲雨。”
他俩受了一碗热水的恩惠,这时候该站出来说话。
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既是别人的,就还给人家吧。”有几人说两句公道话,旁边窸窸窣窣地附和。
卖饼婶子依旧不肯让,一幅死皮赖脸也要卖下去的架势。她锅里有东西,林榆和周淑云都不知如何下手。
贺尧川脸色冷下,不与这妇人理论,直接撕下麻布裹两圈手,一把端了锅扔在别处。
“爱去哪卖去哪卖。”
他不对妇人动手,就对锅动手。
“我的锅!你赔我的锅我的饼!哎哟喂……”妇人拍拍大腿,赶紧跑去捡饼。饼刚捡完,其余家伙也被一把甩出来。
锅好端端放在地面,只是不小心掉一张饼在地上,根本谈不上赔。
卖饼大婶铁了心恶心他,“你等着,我找我男人来!”她放狠话。
贺尧川不知道什么是怕,横眉冷眼往妇人那边一看。她戛然而止,这样的身板,怕是她瘦拆杆子的男人来了也打不过。
贺尧川还在威慑妇人,林榆已经开张营业,笑呵呵迎客:“包子馒头鸡蛋茶水,旁边有小桌小凳,坐下吃带走吃都成。”
人多起来了,周淑云心里一喜,赶紧拿帕子擦桌面,叫食客觉得干净。
“一个包子。”
“来两个馒头,一碗热茶。”
“山菌馅还有吗?”
“有。”
不到寺庙开门的时候,肚子都饿的咕咕叫,晚秋是最冷的时候,一口热包子一杯热茶下肚,浑身暖和起来,什么都知足了。
卖饼妇人的事无人关注,都捏着铜板买包子。
“比县里还便宜些呢,”一个老阿嬷鳖着嘴自言自语,她识得一些字,看懂木牌上的价格。
她摸出四个铜板买俩馒头,吃一个再给老伴带一个。这馒头个大,放在县里可不止两文钱。
这会儿子是最忙的时候,是林榆想不到的忙碌。两张小桌的客人来来走走,桌子都擦了几十遍,看来明天要多带一张桌子。
贺尧川去泉边挑水,周淑云已经开始和面剁馅料。光是这剁馅的架势,就让人看的嘴馋。
往常只有忙碌劳累的寺庙外,忽然添了一份热闹。南来北往的客人坐在这里,林榆一边做事,还一边听了不少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