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辰时初, 天寒地冻下起小雪,屋外风雪交加。

林榆把小桌放在床上,炭火盆挪到床边, 再搓根灯芯点燃。冬日无事,他俩同披一床棉被彼此靠着。

林榆闲不住, 忽然不需要起早贪黑忙碌,他有些不适应。床尾有个木箱,钱匣子挪到木箱里了。上面一把小锁, 贺尧川买的。

闲来无事,林榆搬出匣子数钱。

里面有碎银, 也有一些铜板, 是小半年攒下来的。

“鸡跟鸡蛋赚了八两多, 早食摊有二两, 散钱还剩六百文左右。年货都买了,应当没多少花销。余下散钱留在外面用, 堂叔家和舅舅家都有娃娃,用这些铜板发压岁钱足够了。”

碎银很好数, 他俩有小秤, 叮当一声放在秤盘里, 不多不少刚好十两。

普通农户一年的开销也就三两, 他俩算是比较富足了。

“压岁钱包多少合适?”

贺尧川正用剪刀裁红纸, 侧目看向夫郎说话:“小娃娃无需太多,往年爹娘都给二十文, 大哥大嫂给十八文。我们不能越过他们,十六文足够了。舅舅家的新媳妇也算晚辈,过门第一年,也要象征性给六十文就成。”

给红包也是人情世故, 不是想给多少就给。今年给出去,明年别人又想法子给回来,来回拉扯,总是扯不清的。

他俩不在乎这点钱,毕竟手头宽裕,红包讲究心意。

至于外家不是亲戚的小孩,六个、八个铜板都成,图吉利数字。

林榆笑眯眯收起钱匣子,用小锁把木箱锁好。离了棉被冻的哆嗦,林榆手脚并用爬到贺尧川身上,堪堪把自己挂在贺尧川脖子上。

怕他掉下去,贺尧川双手托住臀,往上掂了掂,面对面坐着。

“怎么胖了?”贺尧川笑笑,手摸进林榆腰间,笑意愈浓:“长了一圈肉。”

“才不胖,”林榆捏捏自己,忽然有些心虚,好像是圆了一圈。

冬天不怎么动弹,除了吃就是睡,贺尧川爱惯着他,他不想走路了,不是背就是抱,肥膘都养出来了。

林榆悻悻换个话题,他趴在贺尧川身上,声音软软的:“别人都有红包,我也会有吗?”

昏黄扑簌的烛灯下,夫郎软声撒娇,言语之中都是期待和渴求。

他不缺钱花,他就是想要。

贺尧川心荡起一池春水,暖洋洋流过,他笑的浓烈:“你闭上眼。”

林榆双眼一闭,嘴角忍不住微翘,伸出双手捧着,身后一根无形的小尾巴猛摆。

一只小木盒放在手心。

贺尧川打开,“可以睁眼了。”

半大小银锁,普普通通的圆形,下面坠着三颗银珠子,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哥儿都有的那种,背面雕刻平安二字。

唯一不同的是,小银锁上面还有一个榆字,雕的歪歪扭扭,却很认真努力想拼成一个字。

“家里孩子出生,爹娘都会给买,村里小哥儿都有。你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既如此,我替岳父岳母给你买。以后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林榆眼眶有些热,他吸了吸鼻子。小银锁在手里握出温度,一根红绳串在银锁上面。

“我给你戴上。”

贺尧川把红绳绕过林榆脖颈间,银锁坠在胸前,亮白晃眼,比黄金珠宝都好看。

“大川,”林榆嘴唇动了动,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得起这份情珍意重。

他脑子一宕,语出惊人,含着泪音断断续续道:“我、我要给你生崽崽,生好几个。”

林榆亲上去。

……

年前这几天,雪停了一日,晴光照在山林,菜地积雪融化。被霜雪打趴下的白菜该收,圆圆一颗卧在地里。

贺尧川早起挖地窖,菜地旁挖出深坑,白菜萝卜放进去,放十天半个月都是新鲜的,等来年开春,再一把土覆上。

不止萝卜白菜,莴笋嫩叶绿油,揪一把叶子清炒,杆子也能炒肉片。

“今年的萝卜不错,连杆子一起收,泡满三坛子,足足吃个饱,”无论粮食或者蔬菜,只要丰收,周淑云就心满意足笑。

孙月华熬过孕吐,大夫说还要忌口。听到吃泡菜,不用周淑云多说,她就撸袖子动起来:“我拿刀,切成萝卜条晒干再泡。”

林榆则把圆白菜外层剥下来,嘴里咕咕咕两声,扔进鸡圈喂鸡吃。冬日难得有新鲜叶子,鸡群都扑腾翅膀跑过来。

林榆站在地窖上面探头,窖坑挖的足够深。贺尧川把土铲出来,交给他爹倒在菜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