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甫一落地,就被两双手一把按在了地上,想挣扎,对方却用膝盖死死压住他的背:
“等你一晚上了!”
“该死的狗东西,敢偷我们家!”
是陆随和陆檐的声音。
“抓贼啊抓贼啊——又有贼骨头偷东西啦——”
陆檐高声叫起来。
声音很快惊动了芸娘和夏青桃,两人分别起床点灯,然后持着油灯出来。这时候陆随和陆檐也已经将人压了过来,芸娘将灯一照,又惊又怒:
“阿发,果然是你!”
原来这人就是之前刻薄芸娘和夏青桃的赵彩金的二儿子陆要发,这人被他娘宠坏了,好吃懒做还好赌,大约是他娘回家说了夏青桃买黄花鲞的事,他就盯上陆随他们家了。
陆要发被陆随和陆檐兄弟俩反剪着双手,还要辩驳:
“我不过是来看看,怎么就是偷了!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陆随冷笑一声:“看什么?翻墙来看?”
“就是!”陆檐也道,“定是知道我们家在收杨梅,多得是成本银子,就来偷钱!上回来的也定是你!”
正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夏青桃赶紧去开门,原来是大伯一家,都提着灯来看,身后还跟了几个披着外衣的邻居。
“青桃,又来贼了?抓到没有?”大伯问。
“抓到了!”夏青桃忙说,带他们进去,“他从外面爬进来,被阿随和阿檐抓个正着呢!”
众人走过去一看,也都认出来了,纷纷忿忿地说:
“阿发,果然是你么!”
“咱们村就你一个人惯爱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上回我就猜是你!”
“都是同村人,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哦!”
陆随大伯开口问陆随:
“阿随,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一旁的陆武道:“怎么处理,当然是先打断一只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偷!”
“就是!”陆檐也道,“还想抵赖,打断了手再说!”
陆要发这才怕了似的,高声嚷起来:
“打不得打不得!我还没偷呢!你们不能打我!”
“呸!”夏青桃啐他道,“都抓个现成了,难不成还要等你摸进我们房里才算偷吗?”
陆随冷冷看他:“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说着,一手抓住他的上面胳膊,一手一把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陆要发就“啊啊啊啊”地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阿随——”芸娘怕陆随真给他折断了,闹出事了,正要开口,就听大伯呵斥陆要发:
“你叫什么!不过是给你拉脱臼罢了,阿随还收着力气呢!”
那陆要发却是又痛又怕的,眼泪都出来了:
“嗷……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阿随,送去村正家吧,让村正明天一早再处置。”陆随大伯对陆随道。
抓到贼偷不是小事,自然要交给村正处置,陆随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他点点头:
“嗯,我这就去送他去见村正。”
转头对陆檐道:“我和大哥们一起去,你留在家看家。”
家里只留芸娘和夏青桃自然是不放心的,陆檐点点头:
“哥你放心去。”
陆随便和陆文陆武等人压着陆要发出门去找村正了,其他邻居见状,也跟着出去了。
陆檐送众人出去,把大门掩上了,又对芸娘和夏青桃道:
“阿娘阿嫂,我等着哥哥回来,你们回房吧,外面冷。”
虽然是端午时节,但到底是山区,夜里也冷。
夏青桃拢了拢外衣,道:
“哎,我回房等你哥哥,阿娘你也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收杨梅呢。”
芸娘这时也放下了心,道:“嗯,你们也都早点歇了。”
夏青桃持着油灯回了房,将油灯放在桌上,自己又重新上了床,躺在床上,心底略略舒了口气,知道今夜陆随要抓贼,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没个安定,前半夜睡也睡得迷迷糊糊的。
如今抓到贼了,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他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都要睡去了,就听外面响起了说话声,是陆随回来了。
陆随洗了手,收拾好自己,这才重新进屋歇息。
见油灯还亮着,又去看夏青桃,见他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刚上前吹灭了油灯,就听身后夏青桃声音带着睡意地问:
“你回来啦。”
“嗯,怎么还没睡?”陆随摸着黑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