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里回来的夏青桃有些闷闷不乐的。
本来做糕点他都兴致很高,可是这回芸娘却见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欢喜了,问他:
“怎么了?回来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阿随惹你生气了?”
“没有。”夏青桃将做好的菊花糕放在打湿的布巾上,一边继续做下一个,一边说,“就是刚刚阿随说想进山,可是这次不带我一起去。”
“怎么?”芸娘也有些诧异。
“他说家里在造新房,事情多,让我留下来照看。”夏青桃其实怀疑是上次野猪袭击人的事让陆随有顾虑了,所以才用这个借口来把自己留下的。“其实我也能理解,只是,我和他没怎么分开过,不就有些不习惯么。”
芸娘闻言,笑道:“家里的事情么,其实有我,每天多烧两次茶水也没什么,只是我怕陆随担心的不是这个,是上次那畜生来攻击人的事,让他心里不踏实。”
果然,知子莫若母,芸娘也一下子就猜到了。
夏青桃没说话,其实他想说,有什么好怕的,那野猪不是已经死了么!不过家里在造新房,的确事情多,他要是走了,把活儿都留给芸娘,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芸娘见他这样,宽慰他道:“山里生活多苦呀,又没吃的,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吧,他一个人待不长久,最多五六天也就回来了。”
这样说着,夏青桃也就接受了,只是忍不住又担心起陆随在山里的吃食来:
“那他一个人,谁给他洗衣做饭呀!”
芸娘笑道:“他一个汉子,随便吃随便穿,总不会饿死的,正好让他尝尝没有你的苦处,以后才会更珍惜你呢!”
说是这么说,夏青桃却已经开始心疼陆随了,随便吃点,哪能吃饱吃好?在山里又都是体力活,还吃不饱吃不好……
晚上睡觉了,陆随洗漱完进屋,就见夏青桃在灯下做衣服,便一边关门一边道:
“怎么还在做衣服?刚刚做到现在,小心看坏眼睛。”
“不是有些人要进山吗?这不是怕他没好衣服穿,到时候破破烂烂的跟个野人一样……”夏青桃阴阳怪气地说。
陆随闻言,扬唇轻笑,什么也没说。
夏青桃没听见他的声音,忍不住转头看他,就见他坐在床上,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像被烫到似的,他一下转回头,没好气地说:
“看什么看?!睡你的觉!”
陆随道:“好。”
说着,竟脱衣服上床。
夏青桃见他竟没有来哄自己,就知道他铁了心要自己一个人进山,便也死了心,只是心底毕竟还是忍不住地失望。
缝好最后一道,他打好结,用牙齿咬断线,随即起身伸了个懒腰,又俯身将油灯吹灭,这才摸索着走到床边,脱了外衫,刚要上床,就被人一把抱住了腰,他“哎呀”一声,知道是陆随,忍不住嗔道:
“干嘛呀,吓我一跳。”
黑暗中,陆随轻笑了一声,大手将他往床上抱进去,最后抱进了被窝里,把他按在自己怀里:
“还生气呢?”
虽然被抱进怀里的那一瞬间,夏青桃的气就消了一半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哼哼:
“哼!就是生气,怎么样!”
回答他的又是陆随的一声轻笑,又低低地说:
“是我不好,我只是害怕上次的事再发生……而且,山里的条件确实苦,你没必要和我一起进去吃苦。”
“哪里苦了,和你一起,我不觉得苦。”而且在山里,他们明明吃得很好,怎么就苦了?
陆随道:“我自己一个人进山,吃的那些你觉得我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