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草的语气好像比以往大胆了些,没以前那样跟蚊子哼哼似的胆怯了,他说:
“我挺好的,谢谢你那天跳下来救我。”
“不用客气,我也没想那么多……”陆檐终于抬起头来了,他突然发现今天陆小草用了自己买的那根发带,青草色的,绑在他头发上,给他添了一抹亮色,连他的小脸都格外秀气灵动了,他怔怔地,说,“你,你扎了我买的发带?”
这回轮到陆小草怔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发带,问:
“是……是阿檐哥买的吗?可是青桃哥他说……”
“啊啊,是我买的。”陆檐赶紧解释,“我阿嫂怕引人误会,有损你的名声,这才说是他买的,你不要挂怀,我也只是顺手买的,我,我给阿嫂阿娘也买了的!”
陆小草听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不知为何,却是笑了,他感激地看着陆檐,道:
“我还没谢谢你,正好,为了感谢阿檐哥你上次救我,我打了个络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肯定不嫌弃!”陆檐回答得过于快,以至于陆小草又笑了,他道:
“络子放在家里了,等下次遇着青桃哥,让他带给你。”
“好,不着急!”陆檐嘿嘿笑。
陆小草朝他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嗯。”陆檐看着他端着洗衣的木盆走远,不知为什么,越发觉得他有一种以前未曾察觉到的好看——那根草绿色的发带在发间一晃一晃的,格外引人注目。
……
已经是陆随进山的第八天了。
夏青桃又起了一个大早,今天,陆随总该回来了吧?!
之前走之前说五六天就会回来的,如今都第八天了,他知道自己在家会担心他,总该回来了吧?
他有预感,等下中午,就会在院门外响起大门的汪汪叫声,然后会听到陆随推着板车回来的辘辘声。
因此,他一大早起来就喜气洋洋的,连梳头都格外细致,要把头梳得整整齐齐的,还用了好看的发带。
连芸娘见了,也知道是为什么,笑着说:
“等下阿随来了,定然欢喜呢!”
夏青桃心中便更高兴了,说:“阿娘,等下我去买吊肉,买点豆干,给阿随烧豆干烧肉!”
“好,好,他在山里待了这么些天,肯定馋死你做的菜了!”芸娘说笑道。
“嗯!”
夏青桃欢欢喜喜的,连干活也更麻利了,早早地干了活,便去杀猪佬那里买肉,甚至主动跟杀猪佬的老婆金桂说:
“今天我们当家人要回来了,这不,买吊肉回去!”
金桂知道陆随是猎户,笑着调侃他:
“哎哟,不知道猎了什么回来,又要发财了!”
“发财不敢说,补贴点家用,免得来你家买肉都没钱!”
“哈哈哈,自然自然!”
他买了肉,又去买了豆干,回家便着手开始烧饭,从田地里回到家的陆檐闻到了肉的香气,问:
“今天阿哥回来?家里都吃肉了!”
“应该是要回来了!”芸娘笑道,“中午不回来的话,我们中午先少吃点,留着晚上,晚上肯定回来了!”
“行!”陆檐也喜气洋洋的,“托阿哥的福,今天终于又有肉吃了!”
一家人都欢喜,只是等到烧好了饭和肉,日头都高照了,也没听见任何动静。
夏青桃有些失望,但晚上回来也不是没有过,便招呼芸娘和陆檐:
“我们先吃吧,估计下午么,总回来了呀!”
“就是,下午肯定回来了。”陆檐说。
三个人便一起吃了饭,等着下午陆檐回来。
下午干活的夏青桃有些心不在焉,时时刻刻留心着外面的动静。
可是,除了别人家汉子推着板车偶尔路过,还有妇人夫郎的说笑声,大门的叫声和陆随板车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响起过。
天暗了,鸟归巢,鸡鸭回栏,一天又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