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程太长, 不知不觉间,冉照眠睡了过去,大巴什么时候到达学校门口的都不知道。
社团成员们纷纷起身, 准备下车。
冉照眠和祁砚衡坐在车辆的中部,后面的同伴经过他们的时候,脚步不由得都顿了下, 视线也偷偷地驻留。
——冉照眠倚在祁砚衡身上熟睡着。
青年是完全清醒的,却任由了对方的动作。
其他同伴之间,太累了依靠着睡在一起的不在少数。
可那是祁砚衡。
虽然他的性子看起来好似比严肃冷冽的关屹要好相处得多。
但实际接触下来才知道,真的非常难接近。
就算是笑着跟你说话,都能察觉到其中的距离感。
他行事没有关屹那么直接, 也没有对方喜恶那么明显,于是就愈发显得难以琢磨。
加上那副旖旎的外貌,是视觉上最直白的冲击,还带着出身优越、天之骄子独有的矜贵气场。
特别容易让人自惭形秽, 造成的影响就是,视线无法在他身上定点,也容易语无伦次。
总结下来, 说一次话,感觉血条都要掉光。
所以没有绝对自信的人, 还真不敢随便往他身边凑。
整个周末,除了井川、顾兰淇那些本就跟着祁砚衡打过交道的大二老成员,也只有冉照眠和他有近距离接触了。
虽然知道他们是室友, 但祁砚衡学长不是不住校吗?
他们的关系这么好?
总之, 两人这样凑在一起,真的是颜狗盛宴,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绝配!
不少人又不自觉地想起了祁砚衡身上的那些桃色新闻。
于是前面的人窃窃私语了几声, 紧接着回头张望。
祁砚衡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在心底默默感叹了一声冉照眠的睡眠质量真好。
等到车厢内人走完一半时,才把他叫醒。
听到动静,冉照眠缓缓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
虽然是在车上,但他这一觉睡得格外好。
他真的特别喜欢祁砚衡身上的气息,很安心。
祁砚衡看着他一副被强制开机启动,还在加载中的模样,开口道:“回宿舍再睡吧。”
冉照眠应了声,然后问他:“你今天回宿舍吗?”
祁砚衡和他一起下车:“不了,我回家。”
冉照眠点点头,也好。
周末在对方面前演了两天,他也累了。
让他的脑子歇歇。
他已经不用担心会浪费这一点接触时间了。
冉照眠觉得,就算他现在随时找祁砚衡约饭,对方也是会答应的。
于是他心情明媚地和祁砚衡告别,回到了宿舍。
一进门,周旭东和赵泽就拉着他要他分享周末社团活动的趣事。
冉照眠捡着说了一些,然后才去洗漱。
等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恰好手机响了起来。
冉照眠看着显示屏上一串未被备注的手机号,擦着头发的手逐渐变慢,神色也淡了下来。
直到电话即将自然挂断时,冉照眠才伸手接通。
“喂。”
声音冷涩淡漠,与往常的模样有着很大的区别。
以致听到他的声音后,周旭东和赵泽都下意识地望向他。
却只看到一个单薄清瘦的背影,对方去到了阳台。
冬日夜里冷风凛冽,刮过人的身子时就像是数道冰锥穿透身子。
冉照眠听到那边男人刻意放得温和的声音:“眠眠,是爸爸。”
“有事?”
冉照眠冷淡问道。
不拉黑赵泉,纯粹是因为可能会听到赵然星的事情。
赵泉没有介意他的态度:“后天就是醒醒的生日了,回来一起吃顿饭吧。”
冉照眠失神了片刻,醒醒。
眠眠与醒醒。
任谁看他们的名字,都会觉得是在一个充满爱意家庭里的孩子。
曾经,他也以为确实是。
冉照眠不愿再深想,也料到赵泉打电话过来是这件事。
他本来是想在赵然星生日那天叫他出来吃顿饭,但对方不回消息。
赵然星不想见他,他没有办法。
所以冉照眠忍着恶心接听了这通电话,甚至应下了赵泉的邀请。
挂了电话后,他在阳台上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
他感觉自己已经察觉不到温度了,以致都感觉不到冬日的夜晚有多么冷。
直到身后赵泽担忧的声音响起:“眠眠,还站在外面干什么?快进来。”
冉照眠缓缓回过神,他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冻得有些僵硬。
赵泽连忙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冉照眠深呼吸了一口气,面上重新扯起笑容,
“谢谢。”
见他模样如常,寝室里的人才放下心来。
两天的时间转眼而过,下午上完课后,冉照眠直接打车,朝着赵家宅子而去。
或许是之前接到电话那天晚上,他刚洗漱完,湿着头发只穿着睡衣在外面吹了半天冷风。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嗓子疼。
大概是感冒了,这两天他都吃了药,也没能将症状压下去。
现在他仍感觉喉痛,头也晕。
身体的不舒服让本来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
手机响了起来,冉照眠看了眼,是关屹打过来的。
他接通了电话。
“喂,你去赵家了?”
今天是赵然星的生日,冉照眠不意外关屹会问。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用正常的语气和声音回道:“嗯。”
关屹冷声道:“送完礼物就回,不要多待,他又不会给你好脸色。”
“他后来本来有机会离开的,自己选择留在了赵家,现在又怨这个恨那个。”
冉照眠没有多辩解什么,说多了关屹也生气,于是只轻轻“嗯”了一声。
“搞不懂你,平时对我的脾气呢?对他倒是包容。”
冉照眠没忍住笑了声,故意道:“争什么?你才是我最亲爱的弟弟!”
话音落下,电话那边只留下一阵无情的挂机声。
冉照眠看向手机屏幕,笑意一点点变浅,直至彻底消弭。
他闭上了眼睛,晕晕乎乎地在车上几乎睡了全程,但这都还不是最难受的。
当进入赵家的屋子,看到赵泉和丁思宁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幼时的应激反应几乎要重现。
一股令人作呕的想吐感。
在冉明枝知道赵泉出轨丁思宁的那一年,冉照眠5岁,而赵然星只有两岁。
作为已经记事的那一方,冉照眠几乎是亲历了冉明枝的所有痛苦。
当初丁思宁入职赵氏接近冉明枝,冉明枝心善,体恤她是“单亲妈妈”对她多有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