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照眠准备说话的声音突然就卡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衣服我穿过,你介不介意?”
祁砚衡接过柔软的家居服:“不介意。”
冉照眠见他要展开衣服看看,连忙要阻止,可到底晚了一步。
被塞在衣服里面的内裤掉了出来,直接落在了祁砚衡的裤子上。
两人的目光下意识飞过去,集中在那块布料上。
一时间,空气仿佛彻底被抽净,变成了真空状态,静得可怕。
直到感觉青年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冉照眠才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硬着头皮道:
“新的。”
祁砚衡没忍住偏头笑了下,将那块布料拿了起来,缓缓开口道:
“送内裤就送,你藏什么?”
冉照眠看着他的动作,修长的手指裹着灰色的布料,明明是很正经寻常拿东西的举止。
但因为物件过于私密,他模样又生得风流,就显得格外色气。
就算是新的,冉照眠也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冒烟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有点奇怪,私人东西感到不自在不是很正常吗?”
祁砚衡忍着得寸进尺逗弄人的心思,面上正经“哦”了一声:
“感谢慷慨解囊,但为了我的舒适度,我叫了跑腿送合适的尺码来了。”
好啊!不早说!
祁砚衡明明就有打算,还找他要,他故意的!
冉照眠抄手夺过:“不穿就不穿,一点苦都吃不得!”
祁砚衡:“……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冉照眠沉默了两秒,从他身旁爬起来,又乱七八糟地跑回房间了。
看着人的背影,祁砚衡垂头没忍住笑出了声,肩背都在抖。
冉照眠也懒得管待客之礼了,把翻乱的衣帽间整理好。
感觉对方应该笑够了,自己脑袋也不冒烟了,才离开房间去到客厅。
冉照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祁砚衡只是看着他笑,但也没有再提。
冉照眠带着人简单看了看屋子,主要是卫生间和客房。
他这间屋子是个面积不小的平层,空间充裕,装潢温馨又具有设计感。
“每周会有阿姨过来收拾屋子,所以客房也是干净的,直接睡就行。”
祁砚衡“嗯”了一声:“你住这边多吗?”
“高中毕业前住小姨家,但最近要渐渐搬过来了,可能以后大多就住这边。”
上次他听到了关家爷爷奶奶说的话,就一直在考虑。
成年已经有一阵子了,再过段时间,他就要19岁,搬出来也好。
别的东西不拿不要紧,但kiki他还是想带过来。
小姨知道他有多么喜欢kiki那个鲸鱼摆件,一旦搬走,所代表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他有点担心到时候小姨会哭。
后脑勺被人碰了一下,他听到身边的青年问道:“怎么了?”
冉照眠摇了摇头:“没什么。”
祁砚衡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快去洗漱吧。”
冉照眠也没讲究客气:“行,洗衣机烘干机都在阳台,毛巾牙刷也给你了,你自便,需要什么再找我。”
祁砚衡点点头。
冉照眠就回了房间,等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祁砚衡已经进了外面的公用卫生间洗漱,隐约能听到花洒的水声。
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同样是洗漱,但在宿舍里就很不一样。
冉照眠不敢再多想,检查了一下大门是否关好后,就将多余的灯关掉,只留下了客厅的一盏给祁砚衡。
正准备回房间睡觉,恰好卫生间的门打开。
两人都吓了一跳。
冉照眠看了看祁砚衡,对方还没来得及吹头发,浑身的水汽很重,裹挟着浴室的热气几乎是迎面扑来。
被打湿的眉眼色彩愈发重,眼窝很深,漆黑的眸子落在了冉照眠的身上。
那套穿在冉照眠身上过于宽大的家居服,在祁砚衡身上居然是恰好的。
款式简洁,但对方那身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祁砚衡看了看他手中的杯子,知道他是出来倒水。
但见人没有动,于是问道:“在想什么?”
冉照眠不但没有离远,反而靠近嗅了嗅。
然后缓缓开口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神奇,是一样的洗护用品,但怎么闻上去感觉不太一样。”
祁砚衡笑了下,没有说话。
冉照眠没有再耽误:“你快吹头发吧,我回房间睡觉了,晚安。”
“晚安。”
冉照眠本来以为今晚自己会睡不着。
但出乎意料,他几乎一沾床就撅了过去,再睁眼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整个人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浑身都是松快的。
出房门的时候,祁砚衡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
人睡好了,心情也好了,昨天不愉快的记忆都飞走了。
他声音轻快道:“学长早啊!”
祁砚衡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早。”
冉照眠看了看祁砚衡,面上其实看不出来什么,但浑身的懒散劲更重了。
他试探地问道:“你没睡好啊,认床?”
祁砚衡随口应了下来:“嗯。”
他那何止是没睡好,简直是没睡,看了整宿文献。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祁砚衡也感到意外。
他其实一点都不认床,平时去野外露营随便一顶帐篷也能睡。
后来找到了原因——
衣服主责,床榻次责,冉照眠全责。
之前他还故意借此逗弄冉照眠,真睡的时候,回旋镖全扎回来了。
床榻好歹是冉照眠没有躺过的,但衣服对方贴身穿过。
就算洗过了,也带有对方身上常有的好闻气息,于是心里作用,总觉得对方就在身边,还贴着他的那种。
祁砚衡躺得心浮气躁,烦。
人又不是真的躺身边,还受这种折磨,真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