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130 “春风得意马蹄疾”(2 / 2)

别逼朕登基 庄九儿 1635 字 21小时前

卫吉道:“我手上生意太杂,正好想整理整理。有几家东市的铺子,我想盘出去,布料、胭脂水粉、珠宝首饰铺子都有。这几个铺子货源稳定,销路稳定,每月进账也稳定,郡主若是有兴趣,待会儿正好去瞧瞧,过往账簿也可以给郡主过目。”

郡主说道:“不如就现在吧!”

“你们去,我就不去了。”周祈安又夹了一块鱼肉,说道,“一会儿我吃完了就走,还要回衙门上值呢。”

郡主戴上了莎笠,又回头看了言余爱一眼——周祈安好歹也是个有正常人权思想的现代人,总不至于难为人家什么吧?

王宝姝又看了眼,便随卫吉出了门。

木门轻轻从外合上,月满阁内霎时只剩周祈安与言余爱一男一女。

周祈安继续吃菜,余光瞥见言余爱起身拿起了酒壶,袅袅婷婷地坐了过来,给他斟了一杯酒,柔声说道:“二爷请吃酒。”

“多谢。”说着,周祈安仰头一饮而尽。

他余光向下瞥,瞥见言余爱袖口里揣了什么东西——刚刚轻轻碰撞,他听到了金属声响。

周祈安匆匆扒完了碗里的饭,抽出帕子抹了抹嘴,正准备溜之大吉,只是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被一道金属寒光晃住了眼。

周祈安迅速向后一倾,躲过了那一刀,又伸出手臂抵住了言余爱握着匕首的手。

言余爱仍不死心,绕开周祈安手臂,又将匕首抵在了他脖颈上。

这一下,周祈安没再躲。

他知道言余爱大概是有求于自己,还不至于要在此对他行凶。

“我要你放走一个人。”言余爱说道。

“可是此次反臣?”

“他不是反臣,你们才是!”言余爱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周祈安笑道:“皇上已经登基,这关头还敢说这话,当真是不怕死吗?”顿了顿,又问道,“你想救的人,叫什么名字?”

“赵秉文。”

周祈安依稀记得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他与卫吉就在这月满阁吃饭闲坐。

卫吉说,赵公子此刻就在隔壁。

他们听隔壁箜篌与七弦琴和鸣,乐音十分空灵悦耳——那是赵公子在与自己的知音乐妓抚琴。

前阵子,他来满园春吃饭,言余爱进门弹奏箜篌,离开时他问了卫吉,满园春一共有几把箜篌,卫吉说只有言余爱一个,他便知道言余爱便是那日与赵秉文合奏的知音。

赵公子是一块无暇美玉。

他出身名门,自幼通音律、做文章,一度被赵老太爷视作家门重兴的希望。只可惜,这乱世无人欣赏美玉,最终是赵呈得势,提拔他入了他并不喜欢的户部。

只知抚琴作诗的手,最终也学会了拨弄算盘,赵秉文磨炼自己的心性,也的确成了年轻称职的户部侍郎。

他谦逊有礼,竭诚待下,曾令周祈安印象深刻。

赵家的案子,一开始是张叙安在审。

当时国库丢了笔银子,皇上叫张叙安查清去向。只是赵家父子身为户部尚书、侍郎,所知之事甚多,张叙安“顺便”又问出了许多旁的事,最终将厚厚一叠供词呈给了皇上。

只是当时,张叙安对赵秉文严刑逼供,却未能从赵秉文口中问出任何想要的答案。

后来案子交给大理寺继续审理,周祈安发现,赵秉文的确对他父亲所做之事毫不知情。

他是赵呈的嫡长子,赵呈没有让他手上沾染一丁点的脏。

周祈安第一次到天牢提审赵秉文时,赵秉文已被张叙安施以重刑。他浑身是血,甚至微微跛脚,也不知是否会落下残疾。

后来周祈安托司狱给赵秉文送去了被服、药品和书本,又掏了笔银子,一日三餐叫牢里多费些心思。

他记得赵侍郎闲暇之余,除了礼乐,便唯爱美食。

赵呈能在北国之乱后,迅速恢复大周的经济,说明他经世济民,独有千古。

赵秉文亦步亦趋跟随父亲,自然也学到了其中的精髓,而相比于父亲,他更清明廉洁、心系百姓。

若是赵秉文能执掌户部,于天下百姓而言都是好事。只是如今,赵家因大肆敛财敛地而臭名昭著,此时重用赵秉文,便是打朝廷的脸。

如今,赵家的案子基本已经结案,赵呈、赵秉轩判处问斩,赵家为非作歹的兄弟子侄也一律问斩,剩余人流放,唯独赵秉文仍关在天牢,皇上尚无决断。

周祈安曾试图说情,却没得什么好脸色,继续说下去,恐怕也只会弄巧成拙。

“你们审了他那么久,对他施以重刑,将他打成重伤!”言余爱言辞激动,站起了身,两手攥紧了匕首,刀尖抵在他脖颈,“最终也没能审出他一丝一毫的罪行……赵公子清清白白,既然如此,为何还不放人?”

那刀尖抵得越来越近,快要刺进他肉里。

周祈安也起了身,一手将言余爱两只手腕攥在了掌间,另一只手轻松将匕首夺了过来,说道:“杀了我也没有用。你说的那个人,恕我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