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吉说道:“王氏带了这么大一笔嫁妆过来,祖文宇这太子,皇上不立也得立了。”顿了顿,又问,“你跟张叙安近来如何?”
“我跟张叙安还能如何?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周祈安说道,“只要皇上在位一日,我跟他,就还得在一张桌上吃饭。”
张叙安无非是想立祖文宇为太子,将来拥立他做皇帝。
祖文宇没主见,又对张叙安言听计从,将来他一登基,张叙安便是祖文宇背后的话事人。
如今又引了世家入场,那么将来的局势会是如何?
张叙安带着祖文宇坐山观虎斗,看着周姓人和王姓人在朝堂上斗法?
静观其变。
周祈安端碗吃饭,吃完便起身说道:“我去结账。”
卫吉“嗯”了声,没拦着。
下了楼,周祈安走到柜台前道:“楼上月满阁,结账。”
掌柜一看是燕王,便问了句:“是只结今日的吗,还是……之前的也一起结了?”
周祈安之前是挂了不少账,无论是他来满园春吃饭,还是满园春每天中午给大理寺送饭,他也一文钱都没掏过。每每要结账,卫吉都说算了算了,他也不好真的“算了”,便都说挂账。
周祈安道:“都一块儿结了吧!”
“这一共是……”说着,掌柜拿出账本和算盘,“噼里啪啦”这么一算,说道,“回燕王,一共是四千三百六十六两银子,抹个零,燕王付我四千三百两就是。”
周祈安:“???”
多少?四千多两银子!
他如今是有食邑和月俸了,时不时还有赏钱下来,他钱倒是不缺的。
但之前大哥养他,后来他赚了钱后,也一直是和大哥的食邑、俸禄混在一块儿花的。统一放在银库里,支取都有账房记账,大哥时不时还会查账。
顶多他每月支多少零用钱,不再有规定就是了。
这要是大哥哪日查账,一看他在满园春一消费便是四千多两银子,指不定以为他在这儿都干嘛了呢。
周祈安面不改色道:“身上没带太多银子,改日让府上分期送来。”
“是是是,”掌柜点头哈腰道,“都依王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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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了下来,周祈安径直入内,一路沿着檐廊进了自己的院儿,推了房门一看,见孩子们正趴在地上斗蛐蛐呢。
方小信一扭头看到他,大声通报道:“二公子回来了!”
几个孩子收了蛐蛐,起身就要溜。
周祈安说了句:“回来!”
几个孩子站住了,在地上站成一排。
周祈安头疼,这样狗屁倒灶的孩子,他竟然要养五个。
不过他确实有事吩咐,目光在几人面前一扫——
前阵子还有御史参他,说他在朝中结党,可他结什么党了?他手上班底,从始至终不就眼前这几个人?
还一个个小的小,傻的傻。
也就一个张一笛能堪当大用。
他想查查卫吉,尤其他那位叔父,还有他那个别院。
但问题是他手上这些人,跟卫吉的人都太熟了。那潘管家、余文宣,一看到这几个小孩儿便给钱、给糖,如今他屋子里这帮人,一在大街上碰见卫吉的人,都跟碰见亲人似的。
周祈安想了想,还是挥挥手道:“算了算了,走吧走吧。”
几人“哦”了一声,便乖乖地退下了,回院子里接着斗蛐蛐。
他得找一个没在卫吉面前露过面,有点身手,并且忠诚度也能信得过的人。
他左思右想,想起自己在八百营还有一个小人脉。
晚饭时,他跟大哥说了一声,隔日便把李福田从军营调了过来。
李福田三年前来将军府门前乞讨,被他拣着了,后来经周权之手编进了八百营。
八百营出来的人,能当侍卫,也能当探子,李福田年纪又小,到哪儿也不容易引人怀疑。
他准备先在自己房里养一阵,培养培养感情,再派他出去做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