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166 你脑子坏了?(1 / 2)

别逼朕登基 庄九儿 2174 字 1天前

段方圆从掌间掏出只火折子, 走过去点了几盏油灯。

最亮的那一盏没有点,房间内仍有些昏暗,只勉强看得清彼此的脸。

“段, 段师兄……”李福田叫道。

葛文州心里打鼓, 缩着脖子一步步往周祈安身后挪。

段方圆看着来气, 一手一个地把人拎了过来,呵斥道:“柴房关不住你们了是吧?一个个都能耐了是吧?近卫是这么当的?主子要杀人, 你们在旁边递刀柄,主子生气, 你们在旁边煽风点火, 眼看着主子要误入歧途, 你们也不拦着?都给我回八百营回炉重造!”

八百营的确是个大火炉,他们在烈火中不断淬炼自己的身体和意志。

如果是真凤凰,自然能浴火重生, 但若不是,进了

经了这么一遭便是涅槃重生,但若不是, 进了这火炉, 便要被吞噬得骨头渣滓都不剩。

葛文州算有点天赋,但他不是很能吃苦的那种人,于他而言, 八百营充满了肉.体上痛苦的回忆。好在三年前,周将军把他和一笛调给了二公子。

二公子大部分时间里都对他们温声细语, 有什么事又总是一笛冲在前面。

这三年于他而言如梦似幻,是他人生中最幸福安逸的三年,却也至此戛然而止了。

葛文州心知木已成舟,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乖乖走到了段师兄身侧,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周祈安看了心里难受。

他身子颀长无力,叹了一口气,走过去牵起了葛文州手腕,说道:“段师兄,你别跟他们置气嘛。他们还小,如何能左右我的意思?”说着,抬眸看向了段方圆,眼神中带着些许警告。

别当着周权的面火上浇油,再把事情闹大。

周权却道:“让他们归队是我的意思,从今往后,由段方圆负责你的近身护卫。”

周权的意思很明确,因为葛文州、李福田年纪太小管不住他,只一味听从他,那便换一个能管得住他的人过来。

周祈安昏迷七日,醒来后粒米未进、滴水未沾,扑面而来的只有这接二连三的噩耗和打击。

他面色苍白,说道:“这是护卫吗?你就是想派个人来看着我!”

“对,我就是要看着你。”周权毫不掩饰道,“我不看着你,我都不知道你又要闹出什么事端!这几日,你便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养伤,哪儿都不要去。”

周祈安没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便要和大哥吵起来。但因卫吉的事,他此时是吵也不占理,打又打不过。

他甚至想求大哥救救卫吉,只要卫吉平安无事,叫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但大哥的神情却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绝无可能。

房间内的氛围降到了冰点。

葛文州心里打鼓,不想二公子再因为自己和大将军闹不愉快。

周祈安的手修长无力,葛文州轻轻挣脱了,正准备离开,那双手便从背后按住他双肩,稳稳将他按回了原地。

“他们是我的人,”周祈安眼眶殷红,声音破碎,说道,“哥,你凭什么动我的人?”

“玉竹是你的人,”周权处之泰然,说道,“玉竹是夫人送你的伴读,自然听凭你处置,其他人,都是军营里的人。”说着,看向了段方圆,“把他们两个带出去,还有张禧杰、方小信,明天也一起送回军营。”

段方圆微微垂下头,应了声:“是。”

他也不想在此时去拱燕王的火,只给葛文州、李福田使了个眼色,叫他们自己出来。

而只一个眼神,周祈安便警告道:“段方圆,你今天敢动他们?”

“段方圆。”

段方圆看了看周权,又看了看周祈安,说道:“失礼了,二公子。”

周祈安一把将葛文州拽到了身后,自己护在了身前。

葛文州被拽得一个踉跄,顺势在周祈安身后跪下了,攥住周祈安衣摆,眼泪蓦地坠下,说道:“二公子,我愿意回军营!是我才疏学浅,跟在二公子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能为二公子分忧解劳……我愿意回军营学习文武艺,有朝一日,再来为二公子效力!多谢二公子这三年来对我的关照。”说着,他磕了一个头,便又起身走到了段方圆身后。

李福田才来王府没多久,他的课程还未结束,从未想过要在此久留,也跟着走了出去。

夜半三更,四周空无一人,昏暗房间内只剩兄弟二人。

周祈安有些崩溃,说道:“哥你凭什么!你每次都这样,我做了不顺你心的事,你便拿我的身边人开刀!玉竹是夫人送我的人,那你凭什么打他?他生病了,你凭什么不让太医去看他?你何时变得如此草菅人命,已经不拿下人的命当命了吗?!”说着,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他只觉得好窝囊啊。

他算什么?亲王?二十一岁的正四品大员?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拜皇上和周权所赐!

他们可以捧着他,捧得他一天之下万人之上,却也能将他扔下云端,让他粉身碎骨,摔成烂泥。

只要上位者一声令下,他自己的身边人,他一个都保不住。

周祈安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只是一想到还在天牢里的卫吉和一笛,他眼泪便止不住地落。

真没意思。

留在这世界,真没意思。

“玉竹生病了?”周权问。

他语气些许和缓了下来,闻所未闻的模样。

周祈安没应声。

玉竹已经没事了,这事已经过去了,此刻让他惴惴不安的是另外一件事。

周权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皱了皱眉,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昏迷七日,醒来了不喊太医,不好好躺床上养病,这么晚了,换好了衣服,是准备去哪儿?”

周祈安勉强笑笑,周旋道:“我昏迷七日,实在太闷,出去走走还不行吗?”

“不是去看那个死囚?”周权问道。

死囚二字狠狠戳中了周祈安痛处,他问道:“你一定要这么诛我的心吗?”

“是我诛你的心吗?”

周祈安此刻对卫吉的情况一无所知,问道:“他已经判了吗?”

“没判,但还能怎么判?”周权说道,“凌迟处死,满门抄斩,九族诛灭,还会有什么例外?这是皇上登基以来发生的第一场刺杀案,自然要重判,以儆效尤。”

凌迟处死。

周祈安沉默许久,看向周权道:“人怎么会想出如此惨无人道的刑罚,去伤害自己的同类?”

“如果要被行刑的不是卫吉,你还会这么问吗?”周权质问道,“你躁动不安,跃跃欲试,你想干什么?你不会还想着要把卫吉救出来吧?周祈安,你别做梦了!”

“你跟卫吉走得太近,朝里参你的本子铺天盖地!已经有人看到你在刺杀发生前几日,出现在卫吉那座别院里。”

周权步步紧逼,周祈安四肢无力,退了几步在圆凳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