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假萝萝不愧是男主!一眼就识破了假……
沈觅玄眸光一闪,语气不明:“或许。”
“什么叫或许?沈觅玄,言语还是要准……”
沈觅玄眸尾一压,唇角拉平,不耐烦地打断:“真是呱噪,吵得本座窗笼疼。”
“本座?沈觅玄你为何会这般自称?还有,什么叫小爷呱噪?依小爷看,你才是最呱噪的那个!你不妨回忆一下,你适才明明说了诸多言语且句句如带刺的徘徊花般扎人且……”
“那又如何?”沈觅玄仅在一瞬之间就移至李墨灼的身前。
李墨灼:“……???”
好一个“那又如何”!
这沈觅玄的脸皮怎么比城垣还厚?!
方腹诽毕,李墨灼就看到沈觅玄倏然抬手,几朵颜色不一且形似日轮的飞蓬现于指缝之间。
“你要干什么?”李墨灼双手交叉身前,用十分戒备的目光盯着沈觅玄。
沈觅玄冷哼一声,随手一挥,那些飞蓬便接二连三地擦着李墨灼的脖颈而过。
“再管不住嘴,你这聒噪之辈就可以换佳裳矣。”
“为何要易衣?”李墨灼抓了抓墨色之发,双眸中透露出几分清澈的愚蠢。
“蠢货。”沈觅玄眸子转冷,似笑非笑,“自然是待你换完佳衣,由本座亲自给你安灵。”
李墨灼目露惊讶片刻,随即翘首,眼神咄咄逼人:“安,安,安灵?沈觅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爷是绝不会就这样轻松归西的,因着小爷我威武不能屈且……”
沈觅玄眉心越皱越紧,打断了李墨灼的话:“聒噪之辈,真当本座不敢杀你吗?”
话音一落,九条黑色狐尾与两只与尾同色之耳同时显露,金光灿烂的双眸忽而犹如星河流转,既深邃似濆淖,又神秘像沙娑,叫李墨灼不由得两眼发直,呼吸一滞。
“别这般盯着本座看。”沈觅玄用一条狐尾缠绕住李墨灼的腰,脖颈向着李墨灼的方向伸去,刻意压低声音,“恶心。”
李墨灼不服气地反驳起来:“恶心?呵,那你……把脸凑得离小爷我这么近,不更恶心吗?”
“蠢货,你难道不知祸从口出吗?”沈觅玄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般上下打量起李墨灼来,语气甚是不善。
李墨灼像是未料到沈觅玄会忽出此言,垂眸思付片刻,抬眼,对上后者满是阴翳的双眸:“啊?”
“……连祸从口出都不知道,蠢货就是蠢货。”沈觅玄右手手腕翻转,一把锋利的匕首便握于手中,“不如本座帮你把舌头割下来,免得……”
话未说完,坤仪晃动,无边落木萧萧下,周遭温度骤降,如临寒冬。
“沈觅玄,你快看四周!”李墨灼打了个寒噤,眸中泛起片片泪花,“小爷擅长做零嘴,你,你,你若是能保护小爷,小爷日后可以给你做好多好多零嘴,哪怕,哪怕,哪怕是当今世上还未出现的新品种。”
虽,虽,虽小爷不知沈觅玄为何会性情、模样大变,但不管怎么说,沈觅玄眼下的实力看着就强,若是能有他的保护……
李墨灼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笑容。
“区区零嘴可打动不了本座。”沈觅玄面露嫌弃,用匕首于李墨灼的面上轻轻一划,后退两步,收起尾巴与耳,使自身看起来与人族无异,“既蠢,又聒噪之辈,本座劝你还是莫要异想天开。”
李墨灼用手背拭着流血的面颊,眼泪止不住地掉:“你凭什么划上小爷的脸?小爷的爹娘都没……”
“凭什么?就凭你甚吵,扰了本座清净!”沈觅玄双手抱臂,面色愈发阴沉,语气森然,“再不住口,流血之处就非面颊,而是脖矣。不信,大可试试。”
“信信信!”李墨灼将首点如捣蒜,环视四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不远处,“沈觅玄,你快看,那个人是?”
沈觅玄顺着李墨灼的目光望去,瞳孔一缩,闪身至那人身侧,单膝而跪,并把那人的脑袋轻放于自己的大腿上。
“恩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呢?”李墨灼单手托腮,满目不解,下意识的话唠起来,“还有还有,自恩人出现以后,四下的一切好像都恢复正常矣!哦,对了,就是,就是小爷我有一些不明之处!比如……为何恩人此时会昏迷不醒?难道是遭受到什么袭击了吗?还有恩人的那两匹……”
“马为她法力所化,她昏迷,马肯定就无矣。”沈觅玄白了一眼李墨灼,冷冰冰地道。
“原来如此。”李墨灼重重颔首,“那恩人昏迷的原因又是……”
“闭嘴!”沈觅玄心中被吵得烦躁不已,眉头紧锁,言辞中也带上了几分狠厉,“不然你就等着……”
“别杀我!”李墨灼秒认怂,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那就别多言语。”
李墨灼站起身来道:“知道了!”
话音刚落,脑袋枕于沈觅玄大腿上的陆晚萝就睁开了美眸。
“恩人,您终于醒了,小爷我真的好担心你!”李墨灼冲着陆晚萝一笑,还挠了挠脑袋,看起来有些憨憨的。
陆晚萝微微一怔,轻挑眉梢,眸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多谢你担心,我无事。”
“恩人,您无事就好。”李墨灼睁圆眸子,而后将手背贴着脸侧,“恩人,小爷我和你说,沈觅玄他不正常,表面上……”
话未毕,李墨灼整个人就被沈觅玄轻轻提起,随后丢了出去。
“这是何意?”陆晚萝看都没看李墨灼一眼,而是面上带笑地步步逼近沈觅玄,“小徒弟你可是吃醋了?”
“假货。”沈觅玄微微昂首,看向陆晚萝的目光中带着审视,“美人在哪?”
“小徒弟,你在说什么呢?美人……不就在你的面前吗?”陆晚萝踮起足尖,用指头挑起沈觅玄的下颚,吹了口气,“还是说,你这小徒弟心生杂念,连师父我都认不出了?”
沈觅玄一掌拍开陆晚萝的手,眼神如寒冰般刺骨:“本座最后再问你一遍,美人在哪?不答,死。”
陆晚萝一愣,反手扇了沈觅玄一巴掌,嗔怒道:“小徒弟你凶什么?不会是想以下犯上吧?”
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令沈觅玄眸子一眯,舌尖抵住腮帮子:“想好怎么死了吗?”
“觅玄弟弟,莫要这般凶,免得姐姐我一难过,手一滑,把你口中的那位美人之魄给捏碎了。”假陆晚萝不再伪装,素手一挥,容貌便恢复了原本模样,“对了觅玄弟弟,姐姐忘了自我介绍,姐姐……”
话未说完,一柄飞速旋转的短匕就切下了她的几缕青丝。
“啧啧,觅玄弟弟还真是粗鲁。”假陆晚萝弯腰捡起被匕首切下,落于地上的青丝,塞入袖中,“不过……姐姐喜欢。觅玄弟弟,姐姐姓苏,名今水,可记住了?”
“若你交出美人,本座可饶你一命。”沈觅玄对苏今水的自我介绍丝毫不感兴趣,伸出右手,于虚空中用力一握,那柄匕首就瞬间回到了他手上。
“觅玄弟弟,姐姐我知道你的秘密哦!”苏今水连连后退,双眸一弯,屈起食指骨节,轻压于唇。
“秘密?”沈觅玄的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什么秘密?”
“自然是……沈觅玄有心魔呀。而且呢,眼下的你……就是沈觅玄的心魔,对吧?对了,姐姐还知弟弟你这个心魔会有着沈觅玄的全部记忆,但他却不会记得弟弟你出现时候所做的一切事情。哦,也许……他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呢!”
“有话直言。”
“弟弟,姐姐给你造一具新身子,让你如陆晚萝那个妖王心魔一样行动自由如何?你若愿意,姐姐还可以给你起个新名字,定然比‘沈觅玄’这名好听。”
“说说你的条件吧。”
“弟弟果真聪明。姐姐我呀,就喜欢跟弟弟这种聪明之人言语。”苏今水唇角微微一勾,对着沈觅玄投去赞许的目光。
“条件。”
“条件很简单,就是弟弟获得新身子后,可以留下来陪姐姐永生永世。”
沈觅玄听懂了苏今水所说之意,双目冰冷:“呵,你这是想限制本座的自由?”
“是。”
沈觅玄把玩起手中的匕首来,不再正眼瞧苏今水:“蟾蜍想食瑶池仙鹅肉,痴心妄想。”
“你!”苏今水显然是被沈觅玄的话气到了,身子都开始有些微微颤抖。
“气了?这就气了?无用!”
沈觅玄话音方落,浑身一震,咬了咬唇,低声道:“可恶,怎么偏偏这时候……”
俄而,沈觅玄面上的冷意褪去,双手托腮,双眸眨个不止:“咦?沈某方才做什么了吗?为什么沈某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做了很多。”听到二人全部交谈的李墨灼从不远处走来,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苏今水后,将视线落于沈觅玄身上,“对了,恩人之所以会消失不见,应该就是她做的手脚。”
“什么?!”沈觅玄的下颚掉下,双手捂着心口,“你是说,蠢货师父原来是被这个看着就蠢货的老女人弄消失的?”
苏今水:“……???”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什么蠢货?什么老女人?
姐姐我不过是长相明艳成熟,故而看起来比你所化之样长个几岁罢了!
嘁,比起这个臭小子,果然还是心魔弟弟更有趣些。
“哎呀呀,蠢货老女人,你快点把沈某的蠢货师父变回来!”沈觅玄双手拍了拍,双目瞬间湿润,几颗晶莹的泪沿着脸颊滑落,“沈某和蠢货师父虽相识不久,但情谊……”
“姐姐我呀,可不喜欢听人瞎编,尤其是你这个对姐姐我出言不逊的臭小子。”苏今水眉头稍拧,眸色寒幽,声音忽高忽低。
“沈某没有瞎编!你这个蠢货怎能瞎说话呢?”沈觅玄将双臂举过头顶,又收了回来,放于身前,睫毛一颤,泪水便又接着落,“其实,沈某……” :
苏今水听着听着,竟不由地产生了信沈觅玄所言,想将陆晚萝直接放了的想法。
“沈某……”
“打住!”苏今水对着沈觅玄伸出右臂,掌心对着后者,“姐姐差点就信了呢!不得不承认,陆晚萝的记忆未错,你确实是个毒舌的戏精,而……”
沈觅玄的面色因捕捉到关键的字句而猛然一凛,居然一时忘了进行一段戏精的表演:“蠢货师父的记忆?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过是用迷阵困在了她罢了。”苏今水的语气甚是平淡,听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姐姐我呀,觉得生活无趣,就四处溜达溜达,但万万没想到不小心溜达至此处,还听到尔等说要去姐姐的故乡——千舟镇。然后……姐姐因羡慕陆晚萝身边有两位才子相伴,就顺手抓了她,并把她困于迷阵之中。之所以要困住她,是因为这样的话,姐姐我就可以用法术变成她之模样,获取她之记忆了!”
沈觅玄猫了腰,双手握拳,眼珠子一转,两侧腮帮微微鼓起:“溜达溜达就至此处,听到我等谈话,还顺手抓了蠢货师父,你这……也太巧了吧?”
“也许吧。”苏今水耸了耸肩,“不过呢,姐姐以为陆晚萝应该还要被困甚久才能出来,因该迷阵与寻常迷阵大不不同,就算是当代妖王来了,也不一定能于两三个时辰内破阵而出。”
话落,一道霸气侧漏且令沈觅玄熟悉无比的女声响起。
“啧,还真是犬眼看人低呢!”
第23章 流言蜚语听听即可,不必入耳与心……
“陆,陆,陆晚萝?”苏今水宛如遭受了晴日天鼓一般,整个人愣住在原地,言语都略微带上了几分结巴,“你不应该还,还,还被困在阵里吗?还有,阵是由我亲自所布,为何你破阵我却毫无察觉?”
“可能是因为……”陆晚萝略微沉吟,神色冰冷如霜,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嘲讽之意,“你废吧。”
“你!”苏今水将拳头攥得紧紧的,心中竟生出想要冲上去,将陆晚萝暴揍一顿的冲动。
陆晚萝吸了口气,双手负于身后,把核心压于跖,身子向前稍倾,瞬移至苏今水身前,皓腕一转,素手向着苏今水的心口轻轻一推,就让苏今水口喷鲜血,身形暴退。
苏今水的双足拼命泄力,终是勉强稳住了身形:“陆晚萝,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
“无冤无仇?嘁,你还真是好意思说呀!”陆晚萝的脸上冷意翩飞,“本君很清楚地记着,本君被困迷阵时,心口挨了一掌。而本君又是个心胸狭隘,生来记仇之人,所以本君破阵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报这一掌之仇。”
顿了顿,眼神好像要将苏今水生吞活剥:“对了,本君适才所打你的那一掌之位与本君挨的那一掌之位完全相同。”
苏今水捂着心口,口腔中弥漫着浓郁的腥气味:“不就是一掌吗?当真有必要还……”
陆晚萝打断了苏今水的话:“当然有啊。至于理由,本君方才已然说过,就不过多重复了。”
“哦!蠢货师父!”沈觅玄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身子向前一倾,又迅速向后倒去,双眸泪光闪闪,“你能活着实在是太好了,沈某还以为你已魂魄升天……”
“笨才徒儿,你就这么见不得为师好?”陆晚萝快步走至沈觅玄身侧,撸了撸袖子,“嗯?”
沈觅玄用右手重重拍股,左脚用力于地一踏,眸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肉眼可见的狡黠盖住:“蠢……师父你说的是哪里话?沈某怎么有些听不懂?沈某还需要师父帮忙寻续寿之物呢,怎会盼着师父轻易逝世?”
“哦——”陆晚萝语调拉长,“那笨……徒儿你的意思是希望为师可以长命百岁?”
“对对对。”沈觅玄露出无辜至极的笑容,双眸扑闪,“最好如色似土,样似扁亥首的千年之鳖一般命长。”
“是吗?”陆晚萝语气不明,将首凑近沈觅玄,脸瞬间板了起来,“那为师就祝徒儿如色若夕岚,样像肥硕之罴的巨豕一样夜夜佳眠,永无愁思。”
“师父还真是一如既往地……”
“记仇?”
沈觅玄闻言,心中陡然一惊:“师父,你居然有猜人心思的本事,看来先前是沈某小瞧你了。”
“旁人的心思为师或许不一定能猜着,在你的心思,为师应该基本上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陆晚萝眸子一转,“你可知为何?”
沈觅玄挺身,绕着陆晚萝转了一周,手指交叉,目视指尖,眸中的泪流速忽慢,半晌才落下了一滴泪:“为何?”
“因你蠢货呗。”
沈觅玄:“……???”
等等,这怎么跟沈某想象之中的发展不太一样?!
还有,这两个字怎么越听越熟悉?怎么总有一种挥出一巴掌,但最终那巴掌却落在自己的脸上的感觉?
“哼,谁让你方才说与长寿之句心不诚的?为师以为光用相似言语怼你,太便宜你了,所以现下就又骂了你一句。”陆晚萝眸子微挑道。
沈觅玄撇了撇嘴,忍不住埋怨起来:“蠢货师父,为人要大度啊,否则难免会遭到世人……”
啧,沈某好像说错话了。
不应该在蠢货师父面前提世人的,毕竟她就是在一夜之间被世人“肆无忌惮”地吣,还有了“当代妖君”这个不好之称。
那,那,那沈某是不是应该跟她道个歉?
可是……道歉这种事,感觉好没有面子!
不对不对,沈觅玄啊沈觅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这么在意起她的感受来了?不应该是……待成功续寿后,好好报复她一顿,而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吗?
“世人?”陆晚萝的眉心拧紧了三分,眼神一暗,“不过净是些热衷于飞短流长之辈罢了。其之言语如骤雨,稍听即可,但莫要入耳,更勿入心。”
沈觅玄的面色变了又变,最终面上还是带上了几分歉意:“师父,你……”
“不必感到抱歉,人言在本君这里已不可畏。”陆晚萝的眉头舒展开来,莞尔一笑,“因为本君心中向来有一杆戥子秤,秤上之物是重是轻均有本君自行定夺,任何人都无法左右。”
“好生深奥!”沈觅玄双手一拍,眸中的泪瞬无,睫一垂,“虽然沈某好似并未全部听懂。”
陆晚萝:“……”蠢货。
“师父,你可否用直白之话再说一遍?”
“啧!长话短说便是,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判断。”陆晚萝瞄了几眼沈觅玄,又补充了一句,“哦对,此言可以再缩短些。”
“是什么?”沈觅玄的双眸亮晶晶的。
“认清自己。”
“……哈?”沈觅玄的眸中瞬间无了光亮,双臂垂在身前,晃来晃去,“蠢货师父,沈某很有理由怀疑,你正在通过含沙射影的方式吣沈某!”
“有吗?”陆晚萝的眉眼间染上几分笑意,语调上扬。
“有!”沈觅玄眉眼低垂,倏忽抬眸,嘴唇撅起。
“有啊?那……”
陆晚萝的话还没完,就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
循声望去。
只见苏今水面色阴沉,缓缓收手,满脸不耐烦地看着跌坐于地,拽着她衣角的李墨灼:“滚!”
李墨灼使劲摇头,面上露出倔强的表情:“小爷不滚!小水,虽然小爷不知道你为何会起死回生,更不知道你为何一身妖气,还要抓走小爷的恩人,但小爷记忆中的你本性不坏,若你能改邪归正,小爷可以……”
苏今水美眸一凛,语气森冷地打断了李墨灼的肺腑之言:“李墨灼,我让你滚,你装聋听不见,是吧?那好,我现在就让你去死,让你连滚的机会都没有。”
“好!”李墨灼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小水,当初是小爷负了你。小爷这条命,若你真想要,那便……”
“李、墨、灼!苏今水一字一顿地念出李墨灼的名字,随后抬起手,手中赫然多了一块锋利的方诸碎片,“你真当我不敢杀你,是吗?”
“小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墨灼眼神坚定,“我,李墨灼,毫无半分怨言。”
“你以为你说这种话,我就会下不去手吗?”苏今水的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烦躁之感,握着方诸碎片的手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小水,小爷我准备好了。”李墨灼闭起双目,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既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好了!”苏今水凝眸,咬了咬唇瓣,将手抬得更高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下一秒,苏今水整个人就被击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了树上。
李墨灼听到响声,猛然睁开双眸。
看到从树干上缓缓滑落于地的苏今水,李墨灼一怔,黑如点墨的眸子瞬间湿润,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着苏今水奔去。
“莫去。”陆晚萝闪身至李墨灼身前,伸出右臂,拦住了后者的去路。
李墨灼被陆晚萝拦住去路后,犹如热釜中蚍蜉般团团转:“恩人,您为何要拦小爷我?您没看到小水她受伤了吗?虽不知她是怎么受伤的,但……”
陆晚萝凝眉,眸光沉了沉,面色严肃地打断了李墨灼的话:“是本君出手伤的她,不然你现在就是一缕亡魂矣。”
“那又如何?为了她,小爷甘愿做亡魂!更何况,小爷从前还负了……”
陆晚萝揉了揉额角:“那本君问你,你负她什么了?”
“从前有一次与她相见……迟了几秒,她……”
“还有吗?”
“没了,小水说这就是负了的表现,是小爷有愧于她,还一直说起此事呢!”李墨灼一脸认真道,“不过……这不能怪小水心胸狭隘,是小爷我对不住……”
“蠢货。”沈觅玄的眉宇间满是鄙夷,大步流星地朝着李墨灼走了过来,“你真是个蠢货!”
李墨灼看到沈觅玄这副模样后稍稍一愣,眼睛眨了眨:“废物男人,你为何要骂小爷?还有你现在是变回来了,对吧?那你……”
“什么变不变回来的?你这蠢货在胡言乱语什么?”沈觅玄的面上露出了片刻的茫然,随后双手捂着心口,向后退了半步,吐着舌头,“哎呀呀,你这蠢货……”
“住口!”陆晚萝瞪了一眼沈觅玄。
沈觅玄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偷偷瞥了几眼陆晚萝,右手食指戳了几下左手食指,将声音压得非常非常低,犹如冬蛰夏出,昼伏夜飞的蚊蚋叫:“……两个蠢货。”
听力甚好的陆晚萝听见了沈觅玄之言,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哦!那你是大蠢货。”
“沈某……”
“哑口无言了?”
“……”
“那就给为师住嘴!”
“……哦。”
世事如乌鹭,局局皆新,此一时,沈某看着落入下风,但彼一时……
桀桀桀!
沈觅玄的心中乐开了花,双眸中也带上了几分坏笑。
“啊!”沈觅玄大叫了一声。
原来是陆晚萝的拳头重重地砸落于沈觅玄的头顶。
沈觅玄一手捂着头,一手轻轻擦着眼角的泪,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师父,你怎能这般欺负……”
陆晚萝收回拳头,对着拳头呵了口热气,另一手插着腰:“欺负?哼,为师可没有欺负你,因为……是你自找的!你看看,你眸中之笑甚不善,如常常贼眉鼠眼,坏心眼子贼多之辈,你……”
沈觅玄舔了舔唇,目光忽然落在某处,大声叫道:“师父不好了,李墨灼那家伙趁着我等讲话之际,偷偷往那个蠢货老女人的方向去了!”
陆晚萝眸子一眯,立即用法力变出一根跳百索,向着李墨灼的方向扔出,并缠于其之腰上。
用力一拉,李墨灼就被拉回到了陆晚萝的身侧。
陆晚萝将跳百索的两头交到沈觅玄手中,绕着李墨灼转了一圈,幽幽叹了口气:“唉——何必呢?”
“什么何必呢?”李墨灼拼命挣扎,“还有,恩人您快让废物男人放了小爷,小爷要……”
陆晚萝双手环抱身前,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李墨灼,本君可以让徒儿放了你,但……在此之前,你需好好回答本君的问题,不得有半分敷衍。”
“一言为定。”
“好。”陆晚萝微微颔首,抿了抿唇,“那本君问你,何为爱?”
第24章 何为爱呢不知道,我仅知爱人先爱己……
李墨灼不假思索地回答:“爱,自然就是倾小爷所有,去让小水平安喜乐,无忧亦无愁……”
“打住!”陆晚萝俯身,眯起双眸,竖起食指,左右摇晃,“你以为之爱大大有误。”
李墨灼目露疑惑:“大大有误?恩人,您此话怎讲?小爷我是真的非常爱……”
“爱,从来都是相互的。若其中一方给予另一方之爱甚少,那这对鸳鸯迟早会各自飞。”陆晚萝的目光徘徊在李墨灼与苏今水之间,“虽本君不知你与她之间的具体之事,但结合上你方才的种种行为,本君以为,你爱的太卑微了。”
李墨灼的眸光微微一动,可还是嘴硬道:“那怎么了?只要小爷爱她就行,她……”
“蠢货!”沈觅玄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忍不住睨了一眼李墨灼,脱口而出。
李墨灼神色变幻不定,最终双目如利刃,似是要将沈觅玄千刀万剐一样:“废物男人,你怎能又骂……”
“难道你这个蠢货不该被骂吗?”沈觅玄的手指摩挲着下颚,眸光微闪,“连爱人先爱己之理都不知,真是……”
李墨灼垂在身子两侧的双拳不自觉地攥紧:“小爷知!”
“知?”沈觅玄的双手在虚空中画了个圆,随后交叉于身前,脖颈转了转,唇角抽搐不停,“那你就是明知故犯咯?哎呀呀,那你就更加蠢货了。”
“沈觅玄,你有病是不是?动不动就一口一个‘蠢货’,你,你,你……”
见李墨灼“你”了老半天,却没言出个所以然来,沈觅玄的心中更加得意,唇角都快飞上苍穹,与日肩并肩矣:“我什么我?沈某觉着沈某不似某个蠢货……”
李墨灼面色铁青:“某个蠢货?沈觅玄,你这个废物男人可是在说小爷?”
“哇——”沈觅玄用首于空绕了个圈,唇张的甚大,“你这个蠢货居然会对号入座?!”
“沈觅玄,你莫要欺人太甚!”李墨灼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小爷知道,心魔状态下的你甚强,但现下的你……”
“什么状态下?”陆晚萝捕捉到了关键的字眼,一把将沈觅玄推至一边,目光炯炯地问道。
李墨灼被陆晚萝这样的目光盯得有些浑身不自在,所以微微偏首,不去与陆晚萝四目相对:“回……恩人,是心魔状态下。”
“你确定吗?”陆晚萝指头动了动,让缠着李墨灼跳百索自行解开,消散于空。
李墨灼活动下身子,指了指半蹲于不远处,不知在做甚的苏今水:“是小水说的,小水还说听到了恩人您的记忆及……”
话未说完,李墨灼就看到陆晚萝冲至了苏今水身前。
许是害怕陆晚萝对苏今水不利,李墨灼咬了咬牙,挥舞了几下拳头,欲要上前阻拦。
沈觅玄见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手从后环抱住住李墨灼的腰。
“你干什么?”李墨灼又惊又怒地问。
“李墨灼。”沈觅玄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挑了挑眉,双眸瞪得滚圆,“沈某其实……心悦你。”
才怪!
要不是怕阻止蠢货师父后,记仇的蠢货师父勃然大怒,找你我二人算账,沈某是绝对不会对你一个白痴无比的男人告白的。
李墨灼:“……???”
不会吧?不会吧?原来弄了半天,真正有断袖之癖之人竟是沈觅玄?!
自腰部传来的收紧之感让李墨灼回过神来,眉宇间满是厌恶:“撒开!”
“不、撒!”沈觅玄如同亡赖少年般抱得更紧了,甚至还将下颚搁于李墨灼云端上,双眉紧皱,目露嫌弃,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沈某,沈某……此生认定你了。夫,夫君你去哪,沈某就去哪!啊,不对,应该是你哪都不能去,只能呆在沈某身边,比如现在。”
虽说,虽说沈某戏艺高超,但对着一个七尺男儿演戏,还要说那些情爱之言,也,也,也太难为沈某了吧!
所以……沈某首次面部表情没管理好,不是沈某的错!
嗯,是了,没错。
“沈觅玄,你醒醒吧,两个大男人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依小爷看,你还不如偷吃窝边草,跟恩人……”
“你说蠢货师父?啧啧啧,像她那种废物不堪,脑子愚笨之人哪配得上沈某啊?”沈觅玄撒手,绕到李墨灼的身前,深吸一口气,双眸瞬间变得含情脉脉。
希望,记仇的蠢货师父可以明白沈某的良苦用心,不要报复……
想未毕,沈觅玄的后背就传出连连痛感。
下一秒,陆晚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笨才徒儿,你明明知道为师非常记恨,却还是一次接着一次地往井溷中跳,为师……”
李墨灼注意到苏今水左手握成似蟠龙爪状,正步步走向背对着其的陆晚萝后,大喝一声:“恩人,小心身后!”
陆晚萝迅速回身,单手擒住苏今水的手腕,右腿扫在后者的一条腿上,将后者放倒于地。
“还想偷袭?哼,痴人说梦。”陆晚萝拂袖,扬起下颚,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李墨灼,“看来……你并未完全被所谓的‘爱’冲昏头脑呢,不然你也不会提醒本君,你所爱之人打算偷袭。”
“小爷……”李墨灼摸了摸项,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谢了。”陆晚萝点首道谢,随即将目光挪到了沈觅玄的身上,“至于你……”
“师、父!”沈觅玄双膝一软,跪于地上,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对着陆晚萝拜了数下,双眸变得湿漉漉的,“沈某自知沈某的一片良苦用心师父是懂的,但沈某不求别的,只求往后师父不要在口上也如沈某这般不依不饶了,因为沈某想逞一逞口舌之快。啊!若是师父不答应,也无妨,就是可怜了沈某……”
“停停停,别往后继续说了。”陆晚萝一脸莫名其妙,用看癫狂者的眼神看着沈觅玄,“你先告诉为师,你的良苦用心是指?”
沈觅玄:“……???”
陆晚萝,你这个蠢货师父是不是眼瞎且没心没肺?
沈某为了让你不受影响,甚至不惜牺牲清白,你,你,你……
沈觅玄越想越气,体内气血翻涌,竟一口血喷了出来。
“徒儿,你怎还吐血了?该不会是年老力衰,身子不佳,可能连翻云覆雨都做不了矣?哎呀呀,那为师以为,恐怕没有哪家姑娘愿意……”
“不牢师父费心,沈某一切皆好。”沈觅玄缓步靠近陆晚萝,猛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愤怒。
“哦!那就当为师随口说说好了。”陆晚萝若有所思,轻轻启唇,“还请徒儿莫要放在心上。”
话音方落,苏今水诡异的笑声就响了起来。
“你笑什么?”陆晚萝面露阴狠,声音犹如地狱魔音。
“哈哈哈——”苏今水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笑着。
“本君问你话呢!”陆晚萝一把将苏今水拎了起来,摇晃起后者的双肩。
苏今水的笑声骤然一止,抬手将发弄得凌乱不堪,声音瞬间变得嘶哑难听:“我笑你们是一群傻子。”
“傻子?你这蠢货老女人说什么呢?”沈觅玄眸子一眯,双手托腮,腮帮子时而左边鼓起,时而右边鼓起,“不怕沈某那厉害的师父将你碎尸万断?”
说完,略微思索,补充了一句:“还有还有,李墨灼先前好像说,是你告诉他沈某有什么心魔来着。嗯……沈某想知,你是如何知知道的?毕竟,沈某都没察觉到自身有心魔,只是偶尔在梦中会……不不不,此为秘密,沈某不该告诉你的。”
苏今水不屑地瞥了一眼沈觅玄,阴阳怪气的一句:“沈觅玄,我还是以为,你那心魔比你有趣多了。”
“你……”
沈觅玄欲要发作,就被陆晚萝用眼神制止。
“陆晚萝,你为何不让他同我言语?”苏今水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晚萝,而后瞥了一眼神色复杂的李墨灼,语气中隐隐带上了几分责怪之意,“李墨灼,你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刚刚要提醒陆晚萝,让她小心……”
“这不一样!”李墨灼冲到苏今水的身前,解释起来,“小爷以为……”
“别以为了,你们三个就是傻子。”苏今水忽而仰面,墨发散落肩前,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你们快些看看四周吧。”
三人闻言,均照做矣。
只见四下不知何时起了大雾且他们的双足好似被什么无形之力定住一般,不得移动半步。
“这是……阵法?”陆晚萝蹙眉,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
“是。”苏今水轻轻点头,“不过此阵可比困住你之阵有意思多了,因此阵有传送之效!你们不是想去千舟镇吗?那我就大发慈悲,用此阵送你们一程好了!”
语落,苏今水舌头外吐,墨发如遭雷击般根根竖起,又如瀑垂下。
“她……死了?”沈觅玄的双手往胸前一缩,双眸左一下,右一下地眨着,迈着细碎的步子绕到苏今水身后,拍了拍其肩,“喂——你真的死了吗?”
下一秒,苏今水身子一耸,颈直接转了半圈,双手死死按住沈觅玄的双肩,大声咆哮起来。
“啊!”沈觅玄被吓得魂飞魄散,身子连连打颤,“沈某真不是有意挑衅你,问你是否亡矣,你,你,你——”
言语未毕,苏今水就被陆晚萝踹飞出去。
“师父,你……”沈觅玄眸露感激,眼泪如断了线的玑般掉个不停。
恰在此时,白雾骤散,四周的一景一物均变清晰。
旋即,苏今水那带有慈石性,似野鬼呢喃之声自四面八方响起,令人忍不住巅发麻。
“欢迎来到……千舟镇。”
第25章 浸水之意说直白点就是,脑子浸水的浸……
千舟镇?
陆晚萝心下一凛。
虽本君从未去过千舟镇,但寻踪罗盘所显示出的千舟镇之样本君还是记得的,故而……
用警惕的目光环视一周。
嗯,与寻踪罗盘所呈现的相同。
看来这位名为“小水”之女没有骗他们,确实将他们一行人送至了……
等等!此女狡猾如衔蝉,又擅长阵法,此千舟镇该不会是她布下的阵法吧?那这样的话,她的动机必然不纯,还……
陆晚萝并未继续往下去想,因着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哦,对矣,我想同尔等玩个游戏。”
苏今水的声音再度从各个方面传来。
“游戏?什么游戏?”陆晚萝屏息凝神,窗笼微动,卒然手腕一转,横掌拍向正西方位。
下一刻,苏今水就发出了一声惨叫,捂着心口现身于正西方位的一处墙角。
皎皎月色被凌乱枝桠剪碎,和着斑驳墙影,打上苏今水神色不明的面庞。
“你是如何知晓我具体方向的?”苏今水的面上写了“不服气”这三个字,眸露不甘。
“听。”陆晚萝指着自身听户,语气冷淡,“对了,本君想问你,此地当真是千舟镇?还有……镇子明明这般大,为什么眼下却空无一人?那些镇民都去哪了?”
“此地就是千舟镇呀!至于镇民——”苏今水深吸一口气,眸底划过一抹狡黠,“你真想知道?”
“嗯。”
苏今水眸光微闪,唇角一扬:“那就谈个条件吧,你把你那徒儿……”
陆晚萝听到此处面色一凉,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苏今水身前,抬手抵于后者心口位置:“你,非愚人,故本君望你能明白,就凭现下的你没资格同本君谈条件,更不应把主意打到本君的徒儿身上。”
许是被陆晚萝的气势吓住了,苏今水不禁有点心中犯憷,欲要向后而退,和陆晚萝保持安全距离,就听其凉如幽深之潭的声音响起。
“最好别动,不然……本君可不能保证你是否可以完好无损地见到翌日日升。”
“陆晚萝……”苏今水咬了咬牙,对上陆晚萝那一双似要将她凌迟而亡的冷眸后,只好垂首,神情恹恹地改了即将出口之言,“算你狠!”
“哼。”陆晚萝冷哼一声,眼神阴鸷,“识相的话,就快些如实回答本君先前问的全部问题,包括来此前问的那个。”
苏今水咬了咬唇瓣,虽心中甚是不甘,但出于怕陆晚萝真会取了她性命的原因,还是如实答了一点:“此镇之所以空空如也,是因镇上之人都被我的恩人食矣。若我没记错的话,前些时候,还有多名说书者还讲起此事,尔等居然……”
陆晚萝眉心一动:“不常听书。”
李墨灼双目睁得滚圆,脸上写满不可思议:“什么?那你的爹娘……”
“自然也被食矣。”苏今水打断了李墨灼的话,眸中露出了几分狠辣之色,“不过他们被食于我而言……倒是个佳消息,毕竟我早就盼着他们去死了!”
李墨灼面色复杂,叹息一声:“唉——话虽如此,但他们说到底也是你的爹娘,你可有建碑而……”
苏今水垂下的双臂一颤,双拳紧握,连指甲深深刺入皮肉,血汇成晶莹之珠,滴滴落于大矩都罔若未闻:“建碑?我为何要给他们建碑?世人都言,碑是留给良人的,而他们,连畜都不如,何来……”
陆晚萝眼帘一垂,遮盖住眸中非简的情绪:“世人皆会将些许往事视作粟籹之子埋入心,这片广袤无垠的坤舆之下。但他们大多都矛盾万分,因着他们既想让往事不为人知,又想有人能用耨一点点鉏土,而后发现其之往事。”
“你说得对。”苏今水举眸望苍穹,又垂下首,“因我就是你口中的那大多数人。没想到,你一介妖王心魔,居然能将这世道看得如此通透,我……”
李墨灼抬手拍了拍苏今水的肩膀:“小水,小爷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苦难,但小爷……始终相信你为良人。”
苏今水瞳孔一缩,面上的歉意一闪而过:“李墨灼,你……”
李墨灼揉了揉额角,语气严肃:“所以,小水你还是赶紧答小爷恩人所问的另一个问题吧,莫要再兜圈子浪费时间。”
“李墨灼,你为何会觉得我是在浪费时间?你是不信我吗?你从前不是……”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小爷思来想去……”
苏今水发出一声怒吼:“住口,给我住口!李墨灼,你这是背信弃义!”
“……对不起,苏今水。”李墨灼目光躲闪,不敢与苏今水对视。
从前……小爷我是祁岚书院的一名学子,而你,是通过刻苦努力自小镇考入学院的学子,亦我的同窗,与我共坐一桌。
记得那时的你,阳光明媚,笑若花开,引得无数优秀才子被你吸引。故,小爷常能见到不同男子与你一同出入学院。
小爷天真地以为,如你这般温暖如春日暖阳之人是永远无忧无虑的,可偷偷深入打听后才知,这些都是你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假象罢了。
因为真正的你有个酗酒凶暴之父和一个过于望女成凤之母,每一日过得万分不易。
后来的一次上元夜,大街小巷热闹十分,而你却独自一人坐于缘石上,双手捧着一壶酒,冷冷清清。
小爷我恰好那日亦有几分失意,就与你一道坐于缘石上,互诉衷肠。
那一夜,明明很漫长,却让小爷我觉着甚是短暂,仿若白驹过隙。
再后来……不提也罢,因好像确实都是小爷我一人的单向付出。
见到李墨灼露出这副闷闷不语的模样后,陆晚萝将前者拉至离苏今水有些距离之地,语重心长道:“本君还是那句话,爱从来都是相互的。”
说完,冲着李墨灼勾唇浅笑:“你做的甚对,无需向她道歉。还有,既已做出决定,那便秉持着‘往事如烟’的心态好了。”
李墨灼眸中闪过几分不舍,终还是狠了狠心,侧过首,不去盯着苏今水看:“嗯!恩人你……所言极是。”
“这就对了。”陆晚萝眉眼一弯,露出了“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虽然世人皆说“棒打鸳鸯”是不对的,但本君以为此言太过于笼统!
世上鸳鸯甚多,不用棍棒打合适鸳鸯才是正确的,至于错误的嘛……就早点打散好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哎呀呀,这般想来,本君又干了件好事呢!不愧是善良的本君!
“陆晚萝,你的魅力可真大呢,竟连李墨灼这个本对我死心塌地之人都为你折腰!”
苏今水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将陆晚萝的思绪拉回至现实。
“苏今水是吧?本君以为……本君的魅力远不及你,毕竟你连一只犬都能吸引。”陆晚萝单手叉腰,另一手指着苏今水的脸。
哼,让你阴阳怪气,被本君报复是你活该!
“犬?你口中的犬是谁?李墨灼?”苏今水面色铁青,牙齿紧紧咬着。
李墨灼:“……???”
等等,这怎么也能扯上小爷?
还有,小爷是人,非犬!
“什么?你竟说李墨灼是犬?啧啧啧,本君还以为你对李墨灼也有那么一丝丝地爱,没想到啊,你……”
“我什么我?陆晚萝,你好歹也是妖王心魔,怎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曲解他人意思?”苏今水的脸色愈发难看,连连吐纳数次,试图让自身平静下来。
陆晚萝静立片刻,莞尔一笑:“本君有曲解你的意思吗,苏、浸、水?”
听到陆晚萝把自己的名字都故意念错了,苏今水的目光变得比阳光还要灼热上几分,像是想在陆晚萝的身上烫出几个大洞来:“苏浸水?我可不叫这名,我叫……”
“苏、浸、水。”陆晚萝瞅准时机,轻轻启唇,“身之元首浸水的浸水。”
苏今水的神情蓦然一凛:“你,你,你才脑入水乎!”
“浸水,本君懒得和你多费口舌。”陆晚萝双臂环抱,“毕竟人要听懂犬吠甚难。”
苏今水眸子一转:“陆晚萝,你怎么又说‘犬’这个字了?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明知故问,蠢货。”陆晚萝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完全没意识到,明明并未和沈觅玄这个逆徒之最相处甚多时间,但她的口头之禅却已变得和某人愈来愈像矣。
“蠢货?不不不,在我看来,有人比我更合适这个称呼呢。”苏今水似笑非笑道。
“谁?”
“自然是你呀!”
陆晚萝的神情蓦然一变,眉宇间凝着杀意:“呵,不过是条疯犬之言,本君何须……”
苏今水咂了咂嘴,打断了陆晚萝的话:“陆晚萝,你难道没发现,我一直在诱导你多多言语吗?”
“……发现了。”
“哦?是吗?”苏今水的面上写着“不信”二字,微微歪首,眸光亮起,“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要这么做呢?”
陆晚萝:“……”
嘁,不得不承认,苏今水确实狡猾如狐,稍不留神,就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不过……她言了这么多到底所为何?
莫不是希望本君忘了问她问题,但她却没答全之事?
不对不对,一定不会这般简单,定然还有……
等等!为何本君的耳边会这般清净?沈觅玄那个笨才徒儿好表演,绝不可能默不作声这么久,他该不会……
像是想到了什么,陆晚萝猛然回神,环顾四周。
但可惜,四周压根就没沈觅玄的身影。
陆晚萝的面上掠过几分戾气,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今水的脸看,语气冷如霜:“沈觅玄人呢?”
第26章 女主死了真的假的?我怎么……有些不……
苏今水抬指卷起青丝,蔑视陆晚萝:“你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你那徒儿不见了呀?难道……你对沈觅玄一点都不上心?”
“这好像与你没关系吧。”陆晚萝指尖摩挲,唇角下垂,“说,他现下在哪?”
“其实李墨灼刚才有句话说到点上了,只是尔等愚蠢,并未那方面想。”
陆晚萝闻声,瞬间闪至苏今水身后,一把揪住后者的发,声音凛冽如寒冬:“实话告诉你,本君喜欢开门见山。若是你再这般绕来绕去,本君不介意教你的舌头剁下,拌稻米饭而食。”
“疼疼疼。”苏今水的五官拧在一块儿,口中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快撒手,我不兜圈子就是了。”
“最后如此。”陆晚萝一个闪身到了苏今水身前,“说吧。”
苏今水揉了揉被扯得生疼的发,撇了撇嘴:“李墨灼口中的那句‘浪费时间’说到点上了,因为我就是想多浪费些时间,以将沈觅玄的心魔从其身强行剥离。而沈觅玄这个废物……只会成为我的傀儡,为我效力。”
“混账东西。”陆晚萝双手一翻,一股强大的白色气流就将苏今水的身子卷于虚空,“你信不信本君当下就可以让你摔个粉身碎骨?”
“信啊。”苏今水的脸上毫无慌张之情,反而笑呵呵地接着说,“哦,对了,反正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的目的也达成了,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点你想知道之事吧。”
陆晚萝凝思几瞬,眼神逐渐变得阴冷:“哼,鼪给时夜拜年,没安好心。”
苏今水心虚地摸了摸鼻,眼神略微有些飘忽:“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可是……真的想告诉你一点事情的。”
“是吗?可你的动作与眼神好像是在告诉本君……你,在撒谎。”陆晚萝眉头微蹙,神情不明,“本君斗胆一猜,你是想通过说这些事情,而让本君放你下来。”
“是。”苏今水微微耸肩,面上闪过几分内心被看穿的尴尬,“不过……我以为,你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
“什么事情?我……知道吗?”李墨灼抿了抿唇,上前一步,仰面望着苏今水。
苏今水抽了抽唇角,阴鸷的笑容在脸上蔓延开来:“你?当然不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蠢货,什么事情都和别人说?”
李墨灼心如刀绞:“我……”
陆晚萝略微沉吟,向前跨了一步,将李墨灼推至一边,抬眸直视着苏今水:“肆意取笑他人,可能让你心情愉悦?”
“是了。”苏今水毫不避讳,眼眸眨了眨,“所以……你,听吗?”
“自然是听的。”陆晚萝的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狡黠,“但放不放你下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苏今水闻言,气得差点一口血直接喷出来,面色铁青:“阴险、狡诈、无耻……”
陆晚萝的面上依旧挂着笑,只是此时的笑意远不达眼底,所以看着阴冷十分:“兵不厌诈,你还是快些说说你口中的事情,不然——”
一顿,脸上笑意全无:“即刻去死。”
“……我说,我说!”许是出于求生本能吧,苏今水略微思索,还是启唇道,“我想告知你事情共有三。”
“嗯。”
“一,我当年身死为假,真正入土为安之人只是个无用的小叫花子。但众人为何知道我的长相,却还是将那个与我长相完全像的小叫花子认成我呢?那是因那时已被恩人变为半人半妖的我用阵法将他们的认知全部都篡改了。”
话音刚落,李墨灼就重重地跺了几下足,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苏今水,亏小爷我以前向来认为你是个佳人,还心悦于你,你真的是太……”
苏今水咂了咂嘴,打断了李墨灼的话:“李墨灼啊李墨灼,你与我相识也不是一两天了,你却连我的真面目都没看透?呵呵,我还是那句话,你……”
李墨灼听着那些谩骂,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故而只好垂手而立,身子因气恼而打颤。
见到李墨灼这副模样后,陆晚萝眉心微动,左手一挥,让苏今水的身子重重撞于墙上。
看着苏今水自强上缓缓滑落,狼狈不堪的样子,陆晚萝似笑非笑:“苏今水,本君希望你明白,本君的记仇可不止……”
苏今水目光微闪,打断了陆晚萝的话:“陆晚萝,你还听不听二和三了?”
“听,你说。”
“二,我能知道沈觅玄有心魔,是因为我曾偷听过恩人的墙角。”
“这么说……是你恩人先知道沈觅玄有心魔的?”陆晚萝单手捻着下巴,眉头皱起,“这般看来,你的恩人应该对沈觅玄很熟悉了!其是何人?说!”
“很抱歉,恩人不让我说。”苏今水双手托腮,双眸眨了几下,“不过……你所问的这个问题和三略微还是有些关系的,不如你先听听三?”
陆晚萝:“……”
适才她言过“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的目的也达成”这句话,但沈觅玄为何却迟迟没有出现?而他的心魔为什么也压根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