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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默听到了那细微的响动, 耳朵往上立了立，伸完懒腰松散地往后瞥了一眼。

什么都没看到，可能是刚刚放着没管的手机往下滑了吧。

他在床单上左右翻了个身, 被子被熟练地卷上，就准备这么睡了。明明之前已经睡了两三个小时, 现在困倦后意识也完全懈怠下来了，将自己蜷了一下。

容巡在镜头的另一侧, 过了半晌, 才抵着唇上慢慢轻咳了一声。

这时候, 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嗓音低哑得有多严重。

坐姿也有些不自然。

容巡阖了阖眼, 极轻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现在就是理性作用削弱的时候了。

那让他舌根生出渴水感和滞涩的画面仿佛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身前。

就连遮下眼睑时, 那让人一瞬间视线被攫丨夺, 侵丨占，心脏跳动放缓而加速的映像也仍在视线里。

那是一具有蛮不讲理的视觉暴力般诱/惑力的少年躯体。

从第一次那边的少年以未曾考虑过的形式出现在梦境里, 他或许就隐约察觉, 自己意识中压制着, 更晦涩的那部分灰色区域是什么。

他预料到今天的梦境。

……

深夜下了小雨，但是早晨已经停了, 空气中只有一点新冷的湿气。这种天气东城高附近的区域施工会后延。

景默起得早了一点，虽然本质上是因为昨天一整天睡沉的时间太长，但既然来早了, 他准备顺路去那条巷子看看。

隔了一段路, 就看到一阵烟雾。

景默皱眉，他不喜欢烟味。

将左肩上背包的背带往上撂了一点, 然后径直往那方向走。

这个时候维修工人还在等材料干, 没有开始作业, 站在围栏附近的人, 是封伟。

他那头板寸最近没有推，稍微长了一点，反而像是生着刺，为那张表面看起来还算方正的脸平添了几分阴鸷。

景默走了过去，但也没离抽烟的污染源太近，虽然都在看围栏，但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你在这看什么？”景默不准备停这地方耗太久，先开口问。

“你在这看什么，我就在这看什么。”

封伟朝他方向看一眼，却只是再抽了口烟。

景默漆黑的眼往巷口扫了下。这地方已经离得远，照理来说，不算东城高这片儿的，也跟十二高没什么干系。

从上次那一架后，按这人眼里的“规矩”，很长一段时间这人都不会带着手下那帮徒子徒孙来找东城高学生的麻烦。

他最近也没听到有学生被隔壁勒索的消息，这才是两人现在见面还算和平的理由。

但是这人现在出现在这里，他隐约意识到最近附近重新修路的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的直觉应验了。景默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在这干了什么？”

封伟抽烟的手攒了一下，这突然做出的习惯性反应，反而显得有些神经质。

他指头捻着烟，嘴扬起一个露了十颗牙齿的笑容。

“只要不是东城高的事，又和你景默有什么关系呢？”

啧，神经病。

那笑容明朗，在封伟这种人脸上看着十分古怪。

反正景默已经再次确认这人没对自己看着的学生干什么混事，懒得跟其多说些没营养的废话，转头就从巷口走了。

走到教室的时候，班上学生们叽叽咕咕的，有的在讨论操场还是湿的的不用去列队，下了大课间去校外打包点奶茶炸鸡什么的回来分，景默支着下巴，没有阻止的打算。

既然知道封伟那群人，还有附近施工区域和东城高无关，他也不用每天发通知一样束着崽子们不让出去撒欢了。

容巡到得比景默还晚点，拉开课椅，眉眼如常，低垂的冷淡。

景默抬了抬眼皮，不知是不是实际上有一两天没碰面了，他心里感觉有点怪。

容巡注视了片刻偏开视线的同桌，又看着少年重新侧头看向这方向，一对上视线，抿了抿唇，转向右边。

一早上好像就在别扭。容巡想道。

上课期间，景默支着颊，但视线总若有若无投向左侧。

到了铃声响，总算是完全忍不住了，在桌下忽地拽住了旁边人手腕。

容巡侧头，听到景默用一种压抑着烦躁的语气道：“你，跟我出去。”

容巡停顿片刻，点了头，景默才放开。

楼梯拐角现在没有学生。

“你……”景默眯着眼，盯了他半晌，然后突然上前一步紧握住他腕骨。

往自己的方向拉过去，就像是想要咬上去一样，但又只是露了虎牙。

容巡看他的行为模式，很快意识到了根源。

手腕是……阻隔剂唯一没覆盖到的地方。

原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未曾预想到景默知觉会敏锐到这种地步。

——好饿。

景默想道，好像早上去了封伟那地方，没有早饭。

想咬一口，但是明明他也知道是不能吃的。

好烦，就像吊在眼前的钓猫竿，不能咬就想挠一爪子。景默磨着牙尖这么想着，整个人都有点压抑的暴躁。

容巡眼睑遮下，思考的时候，楼下传来几个学生边走边笑闹聊天的声音。

注视片刻被拽着不让动的手腕，容巡无声叹了口气，反而握住对面少年的手臂。

带着景默往半层上走了几步，扫过刚刚那两三个学生从转角说说笑笑走远。

此时少年已经侧蹲下，因为懒得站着，干脆在楼梯上坐了下来，伸着长腿踩着台阶。抿着唇，看上去十分不高兴。

食物不能吃，真是让猫觉得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