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当他心死后 枕岸 1698 字 1天前

程安志向那边打了个招呼,又问:“那你等会还来吃饭不?”

“来啊,他们忙得很,拍个照就回去了。”虽然听起来很不满,但方茂眼里还是有几分笑意,“我先过去了。”

他几步跑到那对夫妇面前,两人笑着揽住他的肩膀,仰头跟他说话。

“走吧。”程安志用胳膊碰了碰看着那边出神的裴远溪。

几人打算回宿舍等方茂,走到一半,裴远溪想起刚才把小风扇放在座位上忘了拿,停下脚步:“我回去拿个东西。”

“哦,好啊。”

裴远溪走回礼堂前,打算从后门进去,又从旁边绕了半圈。

毕业典礼还没结束,礼堂里不时传出掌声和欢呼声,衬得外面格外寂静,只有枝头偶尔响起几声鸟叫。

走到礼堂后方时,突然瞥见树荫下立着一个人影,正看着这边。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几只鸟扑棱着翅膀从枝叶间飞出。

刚才还在别人口中听到失联几天的人,就静静地站在树下。

裴远溪仿佛没看到那道身影,低头快步朝后门走去。

“你不用躲着我。”低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一抬头看到贺觉臣已经走到了面前。

裴远溪蹙起眉尖,不得不停下脚步:“我赶时间。”

贺觉臣的视线下移,看向他手里的一大捧花,唇角抿起:“赶着去找他?”

“跟你无关。”裴远溪眼里有些反感。

他不知道贺觉臣还记不记得那天喝醉后的事,但看样子应该是忘了,不然不可能在听到那些话后,还出现在他面前。

以贺觉臣的性格,如果还记得那些话,应该永远都不会再来找他,因为他的自尊心不允许。再严重些,说不定还会想办法报复他。

对贺觉臣来说,报复他这样的人轻而易举,就像那时让他没法留在恒钧,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是现在的态度。

看来那晚的事,贺觉臣一点也不记得了。

真可惜,裴远溪心里闪过这几个字。

“我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毕业快乐。”贺觉臣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那日的偏执和疯狂都已经消失,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着。

这是第二次从贺觉臣口中听到这句话,但心态早已不同。

他想,最没有资格跟他说毕业快乐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嗯,你可以走了。”裴远溪眉眼微冷,不想多纠缠。

面前的人仍是没有让开,一堵墙似的挡在前面。

又一阵掌声传出来,一墙之隔的礼堂里气氛热烈,欢呼一声接着一声。

毕业本就该是一件开心的事,走出校园,去迎接充满希望的新生活。过去的一切不愉快,都能留在昨天。

离开这个地方,就是他摆脱过去的第一步。

“什么时候走?”沉默片刻后,贺觉臣又低低地问。

虽然没有明说,但裴远溪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时候搬出学校。

上次贺觉臣这样问,他回答的是最迟七月搬走。

现在六月才刚刚过半,他已经打包好了行李,几个大纸箱堆在床位旁,打算今晚就寄到A市。

去A市的车票也早就买好,明晚,他应该就能住进那边租好的房子了。

但这些都没有必要告诉贺觉臣。

“我听说你打算去景曜,”贺觉臣的声音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更低,“A市离这很远。”

裴远溪的心跳像是被石头压住,迟迟才传来一声响,难以言说的酸涩感顺着血管蔓延。

不出意外的话,他跟贺觉臣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也许贺觉臣很快就会忘了他,再次听到他的名字,可能是在多年后的同学会上,那时贺觉臣早已褪去青涩,就算想起他,内心也不会再有任何波澜。

那也是他所希望的。

“嗯。”裴远溪轻轻点头。

礼堂的后门打开,毕业生们按专业排着队走出来,手里拿着学位证书,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典礼。

几滴小雨落下,他们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扶着学士帽朝宿舍楼跑去。

毕业生们接连不断地从身边走过,不时有人好奇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人,又被队伍后面的人推着走,来不及多看几眼。

人群中,裴远溪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容,是他们专业的人。

刚才坐在他前面打电话的男生也在其中,正瞪大了眼看着这边,似乎想过来又有些迟疑。

想起刚才听到的话,他心中有些自嘲。

随便一个人都知道贺觉臣不喜欢他这种类型,在别人眼中,也许是他在死缠烂打。

毕业典礼已经散场,裴远溪不想再多停留,转身想从礼堂前门直接进去。

手腕突然被身后的人抓住,修长的指骨紧紧贴着他的脉搏,那道低沉的声音有些哑。

“……还会回来吗?”

滂沱大雨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