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当他看到白茫茫雪地里的一点红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激动。
然而等越发靠近那点“红”,池明栖头皮发麻,想打退堂鼓的心情也就格外剧烈了。
那点“红”并不是他所想象的红色土地或者红色树木,越发靠近那点“红”,池明栖才从冷得麻木的鼻子里,闻到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息。
这片雪地里唯一的红色是被血染出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池明栖摸着兜里的白色银币,突然生出一种“自己这个非洲人竟然相信运气这么不靠谱的东西”的后悔感觉。
可是,还有一句俗语就是“来都来了”——
即使他现在不相信幸运神术的预言,往反方向走,他也走不了多久了吧。
算了,反正来都来了,他的“幸运”应该不可能黑到让他死在这里吧,说不定是那股威压的主人受伤了呢。
池明栖做足了心理预备,才小心翼翼地踏入那片血地中。
越往被血染红的雪地中央走去,原本的浅红变成了深红,甚至仿佛仍有着汩汩血液流动般的深黑。
这种出血量……即使这血是威压的主人流出的,它的体形也相当于一座水库吧……
周围没有任何生灵的尸体,也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越往染成深红的中心走去,池明栖越有一种自己是仿佛弱小猎物自投罗网的感觉。
所以当他看到茫茫的“血地”中,陡然出现的一点“白”时,池明栖下意识地加快了已经僵冷的步伐。
然而当他看到那点“白”里的真正场景时,他的脚步下意识地停在了原地。
仿佛是一片干涸得只剩下洼地的冰湖,又仿佛是一处极深而被精心打造好的冰棺墓穴,而在那透明银白的冰中央,赫然封存着一个男人的尸体。
那个男人胸膛的位置宛如被极为残忍的利器戳穿着,展现出赤裸裸而空洞的原本属于心脏的位置,只是位于冰中的人仿佛是冰雪凝成的精怪一样,漆黑的长袍衬得他苍白的面孔美丽得不像是一个活物,而像是在血肉中诞生出的极为恐怖却异常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怪物。
危险!
极度危险!
比起那张面孔的美丽的吸引,来自池明栖全身上下每一颗细胞都在向他发出疯狂的预警,预示着这个看似已经躺在冰中,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人是怎样的危险。
快逃!
立刻逃走!
池明栖立刻就将这人与释放出威压,杀死野狼的那位存在联系在了一起。
冰中的男人,应该是活着的。
按理来说,看着这么一位危险人物,他应该不管幸运神术的预言,相信自己的直觉,立刻从这里逃跑。
可是,一想到这人或许是放出威压,从野狼中救下他的人,池明栖迟疑着,他最后还是拿出了幸运银币,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预言。
“这位阁下,希望我敲开冰面,救出他吗?”
银币的回答是正面。
——是的。
仿佛来自冥冥中的命运线,冰冷而准确地回应了他这个问题。
池明栖若有所思着,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也许,在他占卜前进方向的时候,幸运神术的效果,就被这位放出了威压的阁下干扰了,所以预言的结果被这位阁下往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干扰了。
可是——
他其实没有必要患得患失,不是吗?
毕竟,他有着“末日造物主”留给他的,礼物。
如果他现在不管幸运神术的结果,选择离开,这位不受控制的阁下或许还会躲藏在暗处,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那他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可是现在——
如果“他”从冰面中出来后对他不利,池明栖淡定地想道,自己应该还是有一拼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