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结束 平安锁
康馨抹了抹眼泪,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起身走进了卧室,等她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金丝楠木的小盒子。
她坐了下来,裴川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把平安锁。
“这是你奶奶当时留给我的,她说日后小川要是遇到合适的人, 就把这个送给他。”
康馨把平安锁放在了裴川的手里, “洋洋是个好孩子,你们俩以后好好的就够了。”
裴川攥紧了那把平安锁, 很郑重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奶奶。”
康馨今天情绪起伏也大,年纪大了精力有限, 现在她也困了。
于是她摆了摆手:“你也去睡吧。”
等裴川回到房间的时候,盛洋正侧着身子熟睡。
今晚可能欺负得狠了,一个人在睡梦中缩在角落里。
裴川打开了床头的暖光灯,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盛洋,那把平安锁被他攥在手里捂着。
等温度差不多升起来了后,他才把项链扣在了盛洋的脖子上。
盛洋的皮肤很白, 还夹杂着裴川没收住力道时的道道红痕, 衬得格外好看。
纵使裴川的动作很小心, 但盛洋还是被他弄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摸到了胸口有个硬邦邦的东西, 声音软绵绵地问:“介是什么”
裴川抓着他的手:“奶奶给的。”
盛洋努力睁开惺忪的双眼低头打量着, 纵然他不了解这些东西也能一眼看出它价值不菲。
他突然就清醒了很多:“不行, 这个太贵重了。”
裴川把他的手按住:“给你的你收着就行。”
盛洋还是不太肯。
在他的眼里,康馨平时还要辛辛苦苦经营面店, 这把平安锁不知道花了她多少的积蓄,可不能就这么送给他。
“这把锁是我们家族流传下来的。”
裴川半真半假地说,“都由长辈保管, 如果小辈认定了一个人,那这把平安锁就会给他。”
这样一说,盛洋就懂了。
认定一个人
他耳朵有点烫,裴川现在总是打直球,让他有时很不知所措。
“好了。”
裴川把他的手抓着放进了被窝里,“睡吧宝宝,刚刚不是故意把你吵醒的。”
盛洋抓着他的衣袖说:“那你呢?”
裴川摸了摸他的脸:“我去洗个澡。”
今天折腾了一天,他身上粘腻得很,不能脏兮兮的上床。
盛洋听完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睁着眼对他说:“那你快点。”
“我等你回来一起”
他话都没说完,眼睛又不自觉地合上了。
裴川失笑。
等盛洋完全睡着后,他才关掉了灯。
刚才温柔的笑意在那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裴川并没有去卫生间洗澡,而是拿起手机,缓缓走向门外。
他坐在车里,恰恰这时有一通电话打来,是顾南。
“裴总,贺经年出来了。”
他沉声说。
哪怕是这么严重的舆论,这么恶劣的影响,贺经年依旧能够出来,可见贺家的势力有多强大。
裴川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顾南继续说:“听说他要开发布会澄清,现在那条产业链只有温知秋、温辞和苏遇跟他有过正面的接触,但没有监控,缺少证据,难以构成举证。其他据点的实验人员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在为谁做事,现在贺经年应该是要把他的所有责任全部推到他最大的手下身上。”
闻言裴川眸色渐深,声音很冷:“剩下的消息都投出去吧。”
顾南停顿了一下:“可是裴总,如果这次——”
“听我的。”裴川说,“这次我要让他永远也翻不了身。”
一击致命,对贺经年来说更有效。
*
贺经年在看守所待的那几天整个人都要臭了。
他上了车的第一件事就是踹了踹凳子,让司机开快点。
他坐在车上,打开了许久未开的手机,垂眸看着上面的新闻冷笑了一声。
裴川也真是蠢。
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所以早早就安排好了替罪羊。
那个替罪羊爱女如命,为了他女儿也不可能背叛他。
贺经年笑了笑,直叹裴川的愚蠢。
这就是你所有的底牌了吗?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上面的新闻。
仅仅靠着这个就想把他打倒?
贺经年还没笑完,就突然看到一条新跳出来的消息。
那是一段视频,里面的人年老枯瘦,皮肤都快皱在一起了,还在那里说:“我是xxx人,我指控现贺氏集团涉嫌人口拐、卖,当年”
贺经年神色一凛,完全没认出这是谁,毕竟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山区老人了。
他还是专门挑选那些贫困到地图都搜不到的村落里要孩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裴川又是怎么搜查到的?
贺经年恨得把手机直接摔在了车上,四分五裂。
他对司机说:“掉头,去码头!快!”
贺氏的外贸行业也很发达,有一个码头是他们专属的,上面有贺经年的内应。
司机训练有素地立马调转了方向,车速飞快,差点撞飞绿灯斑马线上的行人。
贺经年看着地图上离码头越来越近,心里升起了希望,可是下一秒司机就重重踩下了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
只见码头那边竟然全是警察,就连他们车后也围满了人,彻底逃不出去了。
贺经年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他咬了咬牙:“加速!从他们身上碾过去!”
可司机一点动作都没有,贺经年急得要死,平日里那副贵公子的模样荡然无存:“你快啊!”
他看到司机朝外面打了一个手势,然后缓缓下车。
贺经年怔愣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这个司机都是警方那边的人。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栽在裴川的手上,再说了,这么些年贺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都犯过吗?最终也没有人敢管。
只是抓了几个人做手术而已,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山区里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带他们出来,赋予了他们价值,现在的他们都不知道在那个山沟沟里种地呢,他明明是在帮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眼看着警察慢慢围了上来,贺经年直接蹿到驾驶座,加大油门就朝着人群那边冲!
可是下一秒,他发现车完全无法启动。
为首的警察打开了车门:“贺经年,现在你涉嫌人口拐、卖,现将你刑事拘留。”
贺经年死死攥着车座,摇了摇头,脸上是少见的慌乱:“你们不能抓我。”
他有预感,这次进去可能真的再也出不来了。
警察完全不想听他的废话:“带走。”
那天夜里,贺氏再一次上了热搜,所有人再一次被震惊,网上直接炸开了花。
裴川将这些收入眼底,让手底下的人加大宣传的力度,砸钱也要让他的热度在第一。
等一切都布置完后,他才把头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这些年的坚持在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
如果他没有证据、权力和裴氏,贺经年都不一定能够被惩戒。
接下来的那些那些人处理起来就要简单得多了。
裴川在车内待到了凌晨四点,才回到屋子里。
房间很热,安安静静的。
盛洋脸偏着埋在了枕头上,完全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脖子上带着漂亮的小平安锁。
裴川洗了个热水澡后才上了床,他现在的心情还有些不平静,怎么都睡不着。
盛洋在他躺下的那一刻就自动把头埋在了他怀里,他靠了一会儿,突然出声,手无意识地搭在裴川胸口,声音含含混混的:“怎么跳得这么快?”
裴川被他吓了一跳:“吵到你了?”
盛洋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他闭着眼往裴川那边又靠了靠:“昨晚睡太早了。”
昨晚八点就睡了,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五点,盛洋也该醒了。
只是房间里太舒服,他一点都不想动,只想跟裴川贴在一起。
裴川稍稍放下了心,他替盛洋拉了拉被子:“外面冷,再躺一会儿吧。”
盛洋现在很精神,眼睛滴溜溜地转。
他觉察到裴川身上那股浓浓的困倦,猜测他可能是失眠了。
于是盛洋跪坐在床上,让裴川躺在他的臂弯下,手不断在裴川的胸前拍。
裴川嗅着他身上浅浅的香气,黑眸幽深:“在哄我?”
他的声音有点哑,让盛洋突然觉得这个动作好像哪里有点问题。
他选择性无视裴川的问题,换了个话题:“哥哥,这样会不会有点困了呢?”
裴川的大脑其实还在活跃阶段,盛洋的手还是不是拍着他的胸口,睡着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又不能打击小孩的自信心,裴川闭着眼,嗯了一声。
能学以致用让盛洋很开心,他低声说:“这是我网上学来的,他们说宝宝这样哄会睡得快一点。”
本来是很正经的一句话却让裴川睁开了眼:“宝宝?”
盛洋愣了一下后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有歧义了,他脸烫烫的:“对呀。”
裴川问:“那我呢?”
盛洋感觉耳朵的热度已经扩散到全身了,他声音微糯:“你也是我的宝宝。”
得到这个满意的回答后,裴川才闭上了眼。
“洋洋。”
他突然开口。
盛洋茫然地嗯了一声。
“我出事那天,你是不是在等我?”
裴川突然问了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盛洋不知道裴川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轻轻嗯了下。
“等了多久?”
裴川问。
盛洋眼神飘忽:“也没多久,那天天气不好,等不到你我就回家了。”
他还怕裴川不相信,欲盖弥彰地加了句:“真的。”
盛洋连撒谎都这么顺,磕磕巴巴的。
裴川没有再多问。
是回家了,可是是在雨里等了他很久很久也没能等到,最后发了高烧回家的,很有可能还会因为夜不归宿被盛家家法伺候,说不定还要带着伤瘸拐着上学。
这些盛洋都没有提。
好像他不愿意让裴川知道他曾经遭受过的苦难,盛洋从来不是一个会放肆宣扬自己付出的人。
他很长时间没回答让盛洋心里有点没底:“哥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裴川声音很淡:“没什么。”
“只是在想,如果那天我去了就好了。”
听到他的回答,盛洋悄悄松了口气。
“不要想以前啦,至少现在,”他紧紧扣着裴川的手,“我们还是遇到了,不是吗?”
他好像比裴川还看得开,那些年的苦难在盛洋的嘴里被一笔带过。
但他愿意放过,不代表裴川愿意放过那些人。
他掩盖下内心那些阴暗的想法,垂着眼被盛洋抱在怀里慢慢哄着。
本来一点困意都没有的,可就在温热肌肤相贴、盛洋身上淡淡的清香和他轻轻哼的歌中,裴川紧绷了好多天的意识才在这一刻彻底断线。
第62章 委屈 有点渴
盛洋跟裴川在康馨那里住了一周, 两个人都被喂圆润了一圈。
康馨这里的小碗已经顶得上他们家里2个大碗了,就这康馨还总是担心他们饿到。
盛洋本来年纪也小,饭量大,康馨做的还都是他爱吃的。
在盛家, 盛洋一直都是被忽视的存在, 就连长辈都不愿意让他上饭桌吃饭。
可是在康馨这里,处处都挑着盛洋喜欢的来做, 他爱吃什么, 哪一道菜多吃了几口,康馨都能看出来, 并且会默默记下来。
而且平日里什么都不让盛洋干,不是那种客客气气的不想让客人来帮忙,而是真心的心疼盛洋,不舍得让他做。
等到他们要走的那天,盛洋心情有点低落,他不舍得康馨。
康馨也有点舍不得他, 盛洋这个孩子越接触就会让人越喜欢, 她一个人待惯了, 好不容易小辈们回来了,现在突然冷清下来也舍不得。
看着一老一小都泪眼汪汪的, 裴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那个坏人。
可最终盛洋还是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了康馨。
等裴川上车的时候就听到盛洋问:“哥哥, 我们下次来奶奶家是什么时候呀?”
裴川单手开着车, 另一只手捏了捏他雪白柔软的脸颊:“很快了,过年就在奶奶家过, 好不好?”
闻言盛洋的眼睛瞬间亮了:“好!”
裴川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本来也是想直接在康馨家待到年后的,只是临近月末,盛洋的易感期应该快了。
他还是想把盛洋带到他们平常生活的地方。
果然到了晚上, 盛洋的身体就开始发烫。
一开始裴川还在书房处理公务没有发现异常,后续的一些事他还需要交代给顾南。
当他往房间监控里看的时候发现盛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衣服都抱了出来,压在身上,身上不着寸缕,雪白的大腿间夹着裴川的西装时他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裴川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往外冲,可很快他又停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香水往脖子间喷了喷。
这是裴氏最近最新研发出来的信息素伪装喷雾,只要喷上哪怕是Beta也能暂时在身上染上信息素的味道,只是考虑到后续的一系列可能带来的不好的影响,暂时没有发行。
毕竟如果这种喷雾流传出去,虽然能缓解大部分BA、BO情侣的发情期,可更大的可能是被有心之人利用。
裴川怕一下子喷太过,只按了两次泵头就住手了。
他轻轻嗅了嗅,是檀香味的。
不知道小Alpha会不会喜欢。
*
好热。
从晚上开始盛洋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
他躺在床上,恨不得整个人狠狠融入到裴川的衣服里,他像是荒漠中寻找到一丝水源的人一般,努力吸着只为能闻到一丝的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盛洋的错觉,他好像闻到了一股信息素的味道。
他骤然睁开眼睛,就看到裴川正站在一旁,修长的手指正在一颗一颗解掉身上的衬衫,与此同时盛洋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浓烈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信息素?
盛洋喉结上下滚动了片刻,Alpha刻在骨子里的占有欲在此刻骤然激发了出来。
为什么裴川的身上会有信息素?
裴川本来以为盛洋会喜欢,谁知道盛洋在他身上嗅了嗅,语气有点危险还带着戒备:“这是谁的信息素?”
他像只占有欲很强的小狗一般不断地问。
裴川也才二十出头,不是和尚。
喜欢的人在自己身上蹭让他嗓音也有些沙哑:“洋洋不喜欢吗?”
盛洋愣了一下,那双被易感期折磨得通红的双眼看着裴川,很不可置信地问:“这是你的信息素吗?”
裴川微微挑眉,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
他长得本来就好看,笑起来更是勾魂摄魄。
“不喜欢吗洋洋。”
他伸手揽住了盛洋的腰肢,故意把脖颈往盛洋的鼻尖蹭:“哥哥现在是你的Omega了。”
裴川偏头凑在盛洋的耳边,声音带着蛊惑:“要不要标记我?”
盛洋怎么可能斗得过他,裴川勾勾手他就愿意过来,更别说现在裴川身上全是好闻的信息素,盛洋贪婪地吸了,也不受控制地把目光转移在了裴川的腺体上。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咬上了裴川没有任何信息素的腺体。
裴川连眉头都没有皱,任由盛洋在他的腺体处撕咬,还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盛洋还在孕期,一切行事都要小心。
医生也对裴川说过,盛洋的生殖腔太小,需要疏通,不然到时候顺产可能会很麻烦。
裴川看着靠在他肩头,浑身湿漉漉的小Alpha,告诉自己必须保持理智。
盛洋已经被信息素和孕激素给折磨得不成样子,他努力想把信息素灌进裴川的腺体可是无济于事。
他双腿跨在裴川的两侧,不断用鼻尖和嘴唇亲吻裴川的鼻尖:“哥哥你进来”
他见裴川没有动作,就开始自己探索了。
但裴川唯独担心他伤到自己,于是干脆攥着盛洋的双手把他的手绑在了两侧。
这样坦诚相见的姿势让盛洋有点陌生,他眼里氤氲着水汽:“不要这样”
碰不到裴川让他很不安。
其实他帮着他双手的都是很柔软的布料,盛洋作为Alpha,挣脱开简直轻而易举,但是他没有选择这么做,只是满眼祈求地看着裴川,甘愿臣服于他。
裴川狠下心假装没有看到那双哀求的漂亮眼睛,低头啄了啄盛洋的唇:“乖。”
孕晚期是最考验伴侣意志力的时候,不仅会被信息素影响,也要承受着孕夫的各种下意识地蹭和亲。
在这一刻裴川才真正了解到。
他提前做了很多的措施,保证盛洋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服务。
盛洋的易感期一共7天。
结束的那天,盛洋的嘴唇红肿,手腕上还带着印子,床单上面全是干涸的痕迹。
裴川的状态更不好,他的嘴角撕裂,腺体处全是触目惊喜的咬痕,身上全是盛洋在崩溃时抓出来的伤口。
裴川喝了口水,把口腔里的味道消除后才心情很好地开始整理房间。
等盛洋醒来的时候,床单都已经换成新的了,他手上也涂了药膏,而裴川正坐在他身边,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
觉察到有道视线在看着自己,裴川垂眸看着他,轻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哪有不舒服。
这些天盛洋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他看着裴川嘴唇上的伤口,又很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他注意到裴川看的竟然是产后护理的书,上面还有他用黑笔圈画起来的批注以及注意事项,比他本人还要上心一百倍。
盛洋也跟着看,但是在看到上面写的那一系列后遗症时忽然感觉还是不看比较好。
生个孩子原来会这么严重吗?
怪不得裴川刚刚眉头皱着。
“哥哥,”
他拉了拉裴川的手,“到时候真的会像书上说的那样疼吗?”
裴川也没生过孩子,他不太清楚。
他握紧了盛洋的手,轻声问:“是不是害怕了?”
盛洋摇了摇头,眨眼看着他:“我不怕。”
其实就算他怕也不会表现出来的,因为盛洋知道裴川只会比他更疼,他不能让裴川担心。
盛洋一开始只是以为裴川看这些书就是处于提前预习的习惯,可后来的那些日子他发现裴川好像看这些书的时间越来越长,还经常会往嘴里塞糖。
这是裴川在知道盛洋怀孕后养成的小习惯,他本来就有烟瘾,现在直接戒掉了,只有在烦闷的时候才会用糖来代替烟。
直到某天晚上,他起夜的时候发现床边没人。
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
盛洋穿着毛绒拖鞋缓缓走到了门外,发现裴川正静默地站在窗边,走廊没有开灯,他看不到裴川的表情,但光看他的背影,就有种落寞的感觉。
盛洋走到他身后,轻轻搂了搂他的腰,带着困倦问:“哥哥,你怎么大半夜站在这里?”
裴川声音有些紧绷:“没什么。”
盛洋慢吞吞地说:“真的吗?”
他也松开手,站在了裴川旁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可是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4次大晚上一个人站在这里了。”
裴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哥哥,”
盛洋声音很轻,“虽然我年纪是比较小,但是既然我们已经是伴侣了,我也想为你分担些什么。”
“所以,”他的手贴着裴川的指缝与他十指交扣,“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
他说完这句话后大厅陷入了沉默。
但盛洋并不着急,他知道,让裴川说出真心话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可以慢慢等。
果然,过了很久很久,裴川才哑声开口:“我担心我照顾不好你,也担心我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他在心里做了很大的一番挣扎后才说:“我没有感受过什么父爱,我也不知道如果孩子生下来我该怎么跟他相处。”
如果做一个好丈夫,如何做一个好父亲,这两个问题在这些日子里一直在裴川的脑海里盘旋。
光是爱盛洋,裴川就已经走了很多弯路。
那他又怎么爱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怎么让他不会那么讨厌他这个冷漠无情的父亲?
盛洋眨了眨眼,完全没想到裴川竟然在担心这点。
他有点想笑,但是看到男人冷峻思索的容颜时又努力让自己不要表露出来。
他把头靠在裴川胸前,“可是我感觉宝宝会很喜欢你耶。”
裴川错愕了片刻,问:“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盛洋看着远处的灯光说:“因为你很温柔,很好啊。”
他说着又抬头,慢慢悠悠地补充道:“你也很爱我。”
裴川抿了抿唇。
盛洋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他说:“所以哥哥,你不要担心这些啦。”
“用爱我方式来爱宝宝就好了。”
“你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盛洋觉得自己的话是很有效果的,那天之后裴川晚上就不怎么失眠了,两个人白天办公的办公,看书的看书,晚上裴川就会全方位的照顾盛洋。
新年也很快就到了。
江书的医学院是放假时间最晚的,他考完试的第一时间就飞回了A市,见到盛洋的那一刻恨不得直接飞扑到他身上,但最终也只是很好奇地看着盛洋的肚子:“你说孩子出生应该喊我什么?”
他想了半天:“干爹?”
盛洋摸着肚子浅浅地笑:“可以呀。”
他揶揄道:“说不定还能订个娃娃亲。”
盛洋毕竟是Alpha,在江书靠近自己的那一刻,他就闻到了江书身上属于另一个Alpha的味道。
跟故意在江书身上散播的一样。
这个信息素的主人是谁,盛洋问都不用问。
果然,说着这个,江书的脸骤然变红,但他脸上的神色还是很凶的:“什么娃娃亲,我以后要为中国的医学事业添砖加瓦,根本无心情爱!”
盛洋笑着把水果递给了江书,“好啦,我相信你,江医生。”
江书拿了颗车厘子吃,他看着盛洋好半天才突然说:“你跟裴川怎么样?”
一提到裴川,盛洋的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我们挺好的。”
其实不用盛洋说江书都能看得出来。
盛洋的脸白里透红,脖子上还带着价值连城的平安锁,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彰显着他有在被人好好照顾着,尤其是那双眼睛。
在之前的十年里,盛洋的眼睛总是温柔而忧郁的,跟现在泛着光泽完全不一样。
江书心里很是触动。
不论如何,盛洋幸福就好。
裴川现在还在书房工作,盛洋跟江书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中午的时候盛洋还拉着江书要一起吃个饭。
江书不太想,主要是他觉得尴尬,之前费尽心思说裴川的坏话,结果现在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
他婉拒:“算了,我先走吧。”
可盛洋还是抓着他的衣角,抬头很可怜地看着他:O.O
江书沉默了片刻,咬咬牙还是留下了。
盛洋眉眼弯弯,他其实知道江书跟裴川不太对付,但他不太想让他们的关系太僵。
虽然盛洋早有预料,但还是不可抑制的度过了一个非常凝重的晚餐。
裴川二话不说做好了菜,江书也沉默地坐在盛洋身边,一整个晚上只有盛洋一个人在努力维系关系,裴川只低头偶尔嗯一声附和他,然后给盛洋夹他喜欢吃的菜。
最后还是江书擦了擦嘴,他说:“洋洋,我先走了。”
裴川这时突然开口:“天黑,让司机送你吧。”
江书完全没有料到裴川竟然会主动搭腔,他身形僵硬了一会儿:“不用了。”
他拿起行李对盛洋说:“有人来接我了,你们慢慢吃。”
盛洋一定要起身送他,江书红着脸不想让他跟上来,盛洋刚刚走到门外就看见徐知行站在门外。
短短半年他的五官更加锐利了,他先是朝着盛洋点了点头,又对着江书说:“走吧。”
盛洋眼睛在他们之间打转,看破不说破。
江书转头跟盛洋告别:“洋洋,我先走了。”
盛洋就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等到江书走了之后他才回到座位上,裴川这时候又不像刚刚那样当木头人了,他给盛洋盛了咸香的玉米排骨汤放在他手边:“喝点吧宝宝。”
盛洋一直盯着裴川,软下声音来:“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在小书面前这么严肃。”
裴川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干脆装傻:“我很严肃吗?”
盛洋很认真地点点头。
裴川在心里默默腹诽,当初如果不是江书,他跟盛洋之间可能也不会这么坎坷。
他承认自己在这方面很小心眼,但这件事光是他的错吗?
裴川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舒坦日子过久了,心理变得很脆弱。
竟然莫名奇妙感觉很委屈很委屈。
“嗯。”
他垂下睫毛,“下次改。”
盛洋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出裴川情绪的低落,他赶紧拉住了裴川的手:“哥哥,我没有责怪你。”
裴川还是没看他,语气很淡:“我知道。”
可是这副样子显然是不知道的呀!
盛洋伸手摸摸他的脸:“哥哥,你别伤心,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们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好几十年,我不希望你们因为过去而有任何的隔阂。”
一起生活好几十年。
这句话戳中了裴川的心。
他这时才肯抬眼看他:“只是这样吗?”
盛洋点点头:“对呀。”
他起身在裴川的脸上亲了一下,眼巴巴地看着他:“真的没有在责怪你的意思。”
但裴川显然因为这句话伤心了,晚饭过后他给盛洋切好水果后没有像往常那样亲亲他,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为了表示歉意,趁裴川又回书房工作的时候,盛洋又捣鼓着做了他最拿手的甜点,然后摆在盘子上后走进了房间。
裴川正在跟合作商打视频电话。
合作商笑着说:“听说现在已经快是中国的新年了?”
裴川点了点头:“还有两天。”
“那我是不是应该对你说,新年快乐?”
最后四个字她还是用蹩脚的中文来说的。
裴川还没开口就听到门被轻轻敲响了,青年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哥哥,你在忙吗?”
合作商眼里闪过一丝八卦的神情,她问:“外面的是谁?”
裴川朝她笑了笑:“我爱人。”
合作商了然一笑:“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假期愉快。”
裴川:“谢谢,你也是。”
等通话彻底结束,裴川才摘下耳机,打开了门。
怀着孕的小Alpha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甜点。
裴川哑然,他接过盘子放在桌子上:“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做这些?”
盛洋扑进他怀里,雪白的手臂缠着他的脖子:“因为我惹哥哥伤心了。”
“现在我来给哥哥赔礼道歉了。”
本来裴川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可是被盛洋这么真情实意地道歉过后,他又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盛洋本来也没有责怪他,只是让他不要这么严肃而已,盛洋有什么错。
裴川喉结动了动:“你不用跟我道歉的。”
盛洋说:“不行,我刚刚想了很久,的确不应该那样跟你说话。哥哥你就原谅我吧。”
没有人能拒绝这么漂亮的小Alpha跟自己撒娇,盛洋大有一种裴川不松口他就不松手的决心。
裴川眸子转了转,拖着他的屁股把人抱了起来,随后坐在了位置上,手掌心垫在盛洋的腰后。
到现在为止,盛洋还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他小声提醒:“哥哥,我现在有点沉。”
前几天他称了一下体重,都145了。
裴川面色如常:“哪有。”
对他来说盛洋胖点更好,说明他养得好。
裴川把视线落在那道甜品上,伸手拿起其中一块咬了一口。
甜而不腻的奶油混合着草莓的酸甜,很好吃。
盛洋就这么眼巴巴看着他吃,他看到裴川唇角溢出来的一小点,脑海里又浮现出易感期裴川好像也是这样,但那时的他双手被绑着,没办法帮裴川清理。
但现在
盛洋低头,伸出舌头舔掉了裴川唇角的奶油。
裴川动作一顿,盛洋红着脸,笨拙地给自己找借口:“我帮你处理一下。”
裴川摩挲着盛洋的后背,眸色愈发深邃,偏偏语气还很正经:“有点渴。”
盛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我去给你拿水。”
但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裴川禁锢得完全动弹不得了。
盛洋注意到裴川的目光悄悄落在了他的胸前。
反应过来他的潜台词后,盛洋的脸蹭一下就烧起来了。
他想要推开裴川却被拉得更近了,裴川手都放在盛洋的衣摆了,还要假装绅士地询问:“可以吗?”
盛洋手指紧紧攥在一起,过了好久才忍着羞赧,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衣服被剥落到肩膀,盛洋突然抓住了裴川的手:“关灯”
“宝宝。”
裴川漆黑的眸子看着他,“我想看着你。”
盛洋是个很传统的人,在情事方面不爱显露太多。
第一是害羞,第二就是对自己不自信,认为他的身体很奇怪,不完美。
所以每次裴川提出要开灯的时候他都会拒绝。
盛洋还是很犹疑:“可是”
裴川这次罕见的固执:“不关好不好?”
平日里冷酷的人撒娇起来盛洋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抗。
他无奈地松开了双手,感受到裴川落在他身上炙热的目光:“好吧”
盛洋紧闭着眼,任何感官在此刻都很敏感,他听到裴川低声说:“洋洋好漂亮”
盛洋身上的颜色更红了。
第63章 过年 新年快乐,宝贝
年三十那天他们是在康馨家过的, 康馨跟裴川在厨房忙着打火锅,盛洋则一个人在外面捏饺子。
在盛家,春节跟以往普通的一天没什么区别,只是来拜访的人了些罢了。
所以这也是盛洋18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春节的气息, 原来春节真的是一家人聚集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
他捏饺子捏得很开心, 康馨路过看到了还跟裴川夸:“小川,你快来看, 洋洋包得多好。”
盛洋开心之余, 内心还是有些局促的,在康馨面前好像不论他做什么都能得到夸奖。
裴川正在做可乐鸡翅, 闻言立马从厨房走了出来,观摩了一番才很认真地说:“是很好看。”
盛洋红着脸,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晚上他们三个聚在一起吃火锅,电视里还放着春晚,康馨看了一会儿评价道:“我感觉这些年的小品越来越不好看了,之前得多有好玩。”
她目光从电视机上移开, 给盛洋夹了一块牛肉:“洋洋, 你在哪个大学读书啊?”
盛洋乖乖回答道:“金陵大学。”
“金陵大学?”
康馨顿时抬高了语气, “洋洋这么厉害呢。”
没人会不喜欢自家小孩被夸,裴川也不例外。
他心里美滋滋的:“嗯, 还是汉语言系的。”
老一辈的脑海里的专业也不多, 汉语言系在康馨面前简直是前途无量的专业了。
她忙问:“那洋洋毕业之后想做什么?”
这个盛洋倒是没怎么想过, 他思索片刻:“可能继续读研吧,当教授或者老师。”
康馨很欣慰地点头:“老师好啊, 不过我听说现在的小孩都不好教,洋洋你记得到时候多跟小川学学怎么唬人。”
裴川无奈开口:“奶奶。”
康馨立马捂住嘴:“好,奶奶不说了。”
盛洋低头没忍住笑了。
吃完火锅康馨拉着他俩一起坐着看春晚, 还拉着他俩拍了张合照,康馨摆弄着手机:“好不容易两个乖乖回来陪我过年了,我可不得发条朋友圈让她们羡慕羡慕。”
盛洋下意识含笑看向裴川,然后发现对方也很默契地在看他。
那天他们待到了快十二点,盛洋本来还强打着精神想陪康馨,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偏头睡了过去。
裴川走到了盛洋旁边,把他稳稳抱了起来,低声对康馨说:“奶奶,我们先睡了。”
康馨看着他俩的姿势,怎么看怎么顺眼,揶揄道:“现在还怪会疼人的。”
裴川耳根子通红。
见他这样,康馨也不逗他了:“去睡吧,我也要睡了,明天还要起来给洋洋煮饺子呢。”
现在她的口头禅已经变成了要给洋洋xxx,外面见到了还要大肆炫耀一番她的宝贝孙子和孙媳妇,没多久这片区域都知道她有个很乖很宝贝的孙媳妇了。
裴川把盛洋放在了床上后又弯腰为盛洋脱掉鞋袜,最后抓着他白皙纤细的脚踝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此刻窗外骤然放起了烟花,新的一年来了。
盛洋被烟花的声音吵醒,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新年来了。”
裴川弯腰看着他:“嗯,新年来了。”
盛洋努力睁开眼睛,明明困到不行还要对裴川说:“哥哥,新年快乐。”
裴川克制地碰了碰他的唇:
“新年快乐,宝贝。”
*
“吃点吧。”
程之南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炒菜对温知秋说,温知秋神色淡淡,“没胃口。”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个相处模式。
温知秋甚至没有对程之南的真实身份感到惊讶,说明他早就知道程之南是裴川安插在贺经年身边的卧底,怪不得这段时间温知秋甚至没有让程之南碰那些实验体,目的也是为了尽可能把程之南摘干净。
而程之南也猜到了温知秋那天可能早就知道098并非他的亲生弟弟,那天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贺经年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性癖,故意示弱让贺经年放松警惕。
哪怕098没有下死手,但温知秋到后面那一系列剧烈的挣扎都让他的伤变得更严重了。
他的手几乎没有任何能医治好的可能性,往后的日子不论是酷暑还是寒冬都会隐隐作痛,伴随他一辈子。
见他不吃,程之南也没有办法。
他叹了口气,过了很久才说:“温辞想见你。”
温知秋撇开了脸:“我不想见他。”
程之南看着他:“为什么?”
温知秋抿着唇不肯说话。
“因为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所以不敢见温辞吗?”
程之南低声问。
温知秋冷冷看着他:“你闭嘴。”
他的头发经过这一个月又长长了不少,披散在肩膀上,沉得那张脸愈发小和苍白。
程之南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又一次强调:“如果你现在不见,那之后也见不到了。”
温知秋现在是警方的重点关注对象,等到盛洋顺利生产的那天他就会被警方带走。
在那之后的结果他们都很清楚。
温知秋看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语气轻得差点让人听不见:“见不到就见不到了。”
他这些年的坚持也只是为了能看到温辞平安,现在温辞安全了,他也没什么可以挂念的了。
程之南皱眉看着他:“你非要这样吗?”
温知秋不肯说话。
“温知秋,今年不出意外是你跟他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年,你确定不要跟他见面吗?”
程之南问。
温知秋眸间闪烁了片刻,哑声说:“不见。”
他的态度过于坚决,程之南也没有勉强,他叹了口气:“好吧,那温辞给你做的饭我也扔了吧。”
他说着就要把保温盒扔进垃圾桶里。
“等下!”
温知秋厉声叫住了他,他下意识想用手去拿最后却因为剧痛而跌在床上,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下。
程之南赶紧扶住了他,低声说:“行了,逗你玩的,快起来吧。”
温知秋被他扶了起来,垂眸看着程之南把那一道一道的菜端了出来,他手没力气,一直都是程之南不厌其烦喂他的。
一开始温知秋还十分抗拒,后来也就随程之南去了。
他都快要死了,也不用顾忌那么多。
这些菜一看就是新手做的,土豆甚至还有些夹生。
但温知秋吃得很珍惜,每吃一口他的眼睛就红一点。
“温辞今晚在哪里?”
他问。
程之南喂他的手顿了顿:“我给他安置在了不远处的小公寓里,现在他正在学着过正常人的生活。”
温辞脱离了大众生活太久,还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现在不论是说话还是行动都还不太利索,但他很爱学习,每天都会抱着书认真看到晚。
闻言,温知秋眼里闪烁了片刻:“挺好的。”
“贺经年被判刑了。”
程之南说,“就在前天。”
温知秋嗯了一声:“这次会死吗?”
“难逃。”
程之南说,“贺家上面拼尽全力在保他,但无济于事。”
不仅是因为贺经年这次的性质太恶劣,还是因为裴川的势力早就不知不觉蔓延到各个领域,贺经年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走歪门邪道,这次他绝对逃不掉。
其实程之南之前很是疑惑,因为让贺经年这么轻易的死了太便宜他了,折磨他的办法有太多,可裴川却选择了最简单直白的方法。
程之南一开始不理解裴川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心软,直到那天裴川带着盛洋来做产检那副温柔的模样让他领悟了。
可能裴川只是不愿意在让别人打扰他现在的生活,那些脏污的东西就让他成为过去吧。
温知秋听完这些后冷冷地评价道:“早该死了。”
这四个字程之南总觉得他不是单纯的在评价贺经年,反而像对他自己说的。
“盛洋的预产期还有大概40天。”
程之南说,“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这些话他不能对任何人说,但可以对温知秋没有保留。
“怕什么。”
温知秋语气淡淡,“我只是手废了而已,到时候我会在旁边看着的。”
程之南看着他,胸中堵了千言万语,但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这时窗外的突然亮起了烟花,温知秋偏头望了过去,被那片绚丽夺目的色彩闪恍了眼睛。
他观摩良久,感慨着说:“新年了啊。”
这或许是他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
*
苏家。
苏墨和苏遇的关系在他把苏遇救回来的那一刻就变得很尴尬。
往日里傻乎乎的小傻子此刻变得尖锐了许多,那双总是湿漉漉看着自己的眼睛在这时变得一片清明。
两个人平日里交流也不是很多,苏遇也变得不是很爱说话,每天两个人只会在餐桌上沉默地吃饭。
这些日子里,苏墨的心也一点一点死寂了。
现在苏遇不傻了,不需要他了,那之前他们之间所发生过的种种是不是也不作数了呢?
在这一刻苏墨竟然还感到庆幸,幸亏他们之间还没有发生过什么越界的行为,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以为苏遇是讨厌自己了,但却不知道苏遇的心里也正在经历着翻天覆地的挣扎。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傻子了,他的性格不好,不知道苏墨还会不会喜欢他。
可苏墨这段时间不仅不亲他,甚至也不抱他了!
苏遇知道自己肯定被苏墨讨厌了。
他现在跟苏墨分房睡,夜半时分经常一个人蜷缩在墙角偷偷掉眼泪。
他也好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性格,要是傻点就好了,傻点苏墨就会喜欢他了对不对?
苏遇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完全忘记了今晚是大年三十。
苏墨在楼下摆好了宴席,一个人在楼下等到菜慢慢变凉。
“苏先生,要不要我去叫他?”
保姆问。
苏墨摇了摇头:“我来吧。”
他踏着沉重的脚步站在苏遇的门前,只是半天都没能敲响这个门。
他的喉头一片干涩,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在此刻汇聚成一记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的脸上。
苏墨深深吸了几口气。
不行,他就算被拒绝也要问个明白。
屋内一片昏暗,苏墨只看到床中央团吧着一个小鼓包,他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床边小声喊:“苏遇,起床吃饭了。”
其实以前他都是喊小鱼或者宝宝的,只是此刻苏墨也不确定再这样子称呼会不会被苏遇讨厌。
苏遇本来心里就非常非常难过了,一听到苏墨这么称呼自己,心彻底凉透了。
他几乎可以确认苏墨不喜欢自己了。
他只喜欢那个傻子苏遇。
苏遇睁开了哭得通红的双眼,哽咽着说:“我要走。”
苏墨愣了一下,下意识攥着苏遇的手,喉结因为紧张而上下滚动:“你要去哪儿?”
“离开这里。”
苏遇看着他说。
简简单单四个字直直戳进了苏墨的心里,苏遇已经讨厌他讨厌到这种程度了吗?
他眼神暗了暗,继续哄着说:“外面天冷,等春天了我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我不要!”
苏遇提高了声音,“我就要现在走!”
他话还没说完,苏墨的脸就凑了上来,苏遇被吓得靠在了墙边,眼睛里还带着惊魂未定。
“苏遇,是我对你不好吗?”
苏墨哑声问,“为什么一定要走?”
苏遇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衣服上,他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实话:“你根本不喜欢我……”
苏墨设想了很多种苏遇会给的回答,但他完全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个。
原来苏遇是以为自己不喜欢他了。
他语气瞬间变得很无措:“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苏遇睁开红红的眼睛,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相信,但还是把自己不舒服的点说了出来:“可是你回来开始都不亲我,不抱我了。”
说到最后都已经像是在控诉了。
苏墨这几天经历了大起大落,闻言松了口气,他看着眼前的少年,语气很是无奈:“我只是担心你不喜欢。”
“我不会不喜欢的。”
苏遇完全不信,“你就是喜欢那个傻子而已,完全不喜欢我。”
完全这个词用得太严重了。
苏墨感觉自己太冤枉了。
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在感情方面向来都不忌,唯独在遇到苏遇后眼睛里就只有他了。
一开始担心苏遇是傻子,不懂亲亲抱抱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每次也只是很克制地吻一吻他的脸颊。
他再怎么说也是Alpha,却能忍住苏遇每天晚上在他身上乱蹭,发情期往他怀里跑,非要他抱着。
现在苏遇却红着眼控诉他,说他不喜欢自己。
苏墨哑声说:“怎么可能不喜欢。”
“你就是不——”
苏遇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苏墨熟稔地撬开了他的牙关,做了一直以来都想对苏遇做的事情。
而苏遇完全已经呆住了,任由苏墨在他嘴里无法无天。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苏遇有点不适应,想伸手推开却被苏墨攥住了双手死死压在床上,滚烫的唇又贴了上去。
等这场吻结束,苏遇也傻了。
唇角的热度还没有完全消散,他的口腔里全部都是苏墨的味道。
苏墨看着他这幅呆愣的模样,喉结因为紧张而上下滚动:
“不喜欢我这样做吗?”
他眼神幽暗:“之前只是怕你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没有对你做而已。”
他的话成功让苏遇红了脸,他还是没什么底气地说:“我以为你不喜欢现在的我呢。”
“怎么可能。”
苏墨被他的逻辑弄得哭笑不得,“小鱼怎么样我都喜欢。”
恰巧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了烟花的声音,苏遇黑色的瞳孔反射出了异样的光芒。
苏墨吻了吻他的唇:“新年快乐,小鱼。”
第64章 生产 辛苦了洋洋
年后贺经年的刑罚也出来了, 这次的影响太过恶劣,死刑无法避免,包括实验基地里所有的帮凶和贺家的高层都无法避免。
一个巨头落下,另一个就会升起。
这个巨头就是裴氏。
裴氏之前的风评算不上好, 但是自从裴川接手后整个公司开始焕发出新的活力, 不少人想去裴氏求职,但因为人员饱和, 离职率几乎为0, 所以想进去实在是太艰难了。
再加上裴氏之前在默默做慈善的事被记者爆料了出来,不少人开始去相信裴氏的产品。
而裴家先前那些在裴氏最艰难的时候毫不留情抽身离开的人此刻又开始温声跟裴川商量能不能让他们再加入裴氏。
见裴川没有反应, 就天天到裴氏的门口堵他。
那日裴川刚刚下车,正思索着等下怎么加快速度完成工作好回家陪盛洋的时候忽然被抓住了衣角。
“小川,我是三婶啊。”
女人此刻穿得很朴素,上次砸裴川的LV包包也没有挂在身上了
她这段时间憔悴了不少,整个年都过得惴惴不安,她红着眼眶说:“孩子, 三婶现在遇到了点难事需要你的帮助。”
裴川只是静静看着她, 一言未发。
她继续打感情牌:“你忘了吗, 当年你妈身体不好还是三婶带她去的。”
裴川冷声道:“说完了吗?”
三婶愣了一下,她印象中的侄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了成熟的大人模样, 裴川的五官完全随了他的Alpha母亲, 凌厉又惊艳。
“小川”
她喃喃道, 还想伸出手抓裴川的衣服却抓了个空。
裴川这次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漠然转身进了公司大楼, 他还对保安说:“以后那个人再出现就把他赶走。”
保安点了点头:“是的裴总。”
盛洋的预产期快到了,但他对医院很抗拒,不太想那么早去, 所以就在家里待着了。
裴川连公司都不去了,整日陪在盛洋身边,大包小包的日用品早就已经在后备箱放好。
一旦盛洋觉得哪里不舒服,他就会第一时间把人抱着上医院。
盛洋快生的那几天,江书也请假回到A市就为了盛洋生产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陪在他身边。
好像周围所有人都比盛洋这个孕夫还要紧张许多,这样反而让盛洋心里不那么紧张了。
裴川今天临时有事去公司,盛洋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无聊。
他先是上称看了看体重,发现自己已经155斤了。
最近这段时间盛洋过得太好了,康馨时不时来看他,给他带好多好多好吃的,生怕盛洋被饿到。
裴川也每天给他做不同的菜,晚上还会给盛洋按浮肿的腿,晚上两个人凑在一起看如何养孩子的书。
盛洋扶着腰,慢慢走下了楼。
今天肚子又有一点疼了,这段时间他的肚子时不时就会发疼,有时候晚上还会疼醒,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发现裴川正微微拧眉看着他。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着,以为能跟之前一样缓解一点。
但今天格外的疼,疼到盛洋额头上全是汗。
他心里预感到可能是真的要生了,盛洋的心里莫名涌现出一股恐惧的感觉,他赶紧拿起手机给裴川打了电话。
裴川正在赶回家的路上,身边还放着给盛洋带的青提小蛋糕。
他看到屏幕上显示宝贝来电,直接接通了电话:“喂,洋洋。”
那一头传来了盛洋带着哭腔的虚弱声音:“哥哥,我肚子疼。”
裴川神色一凛,踩油门的力道加大,嘴上还温温柔柔地哄着:“不怕,哥哥现在回家,等我几分钟就好。”
盛洋被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咬着牙,嗯了一声。
在挂断电话后,本来还晴空万里的A市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等裴川到家的时候发现盛洋正坐在沙发上,白色的棉裤下全是红色的血。
“洋洋。”
他声音紧绷,“能听到我讲话吗?”
盛洋一睁眼看到裴川回来了,心里的那股害怕也涌现了出来:“能,我肚子好疼”
裴川呼吸一窒,上前稳稳把盛洋抱了起来放在后车座上让他躺着,自己则是加快油门往医院冲,还破天荒创了红灯。
他赶紧给程之南打电话:“洋洋要生了,我大概25分钟后会到医院,你先准备一下。”
程之南那端很严肃地嗯了一声:“好的裴川哥,慢点开。”
裴川到医院的时候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程之南看了一眼盛洋的状态就建议直接手术.
在要进手术室之前,盛洋小脸一片惨败,他眼里全是泪水,手指紧紧抓着裴川的袖子:“哥哥,我有点害怕。”
裴川心情很是复杂,他低头吻去了盛洋的眼泪,柔声安慰道:“不怕,哥哥在外面等你出来。”
这时护士过来把盛洋推去了手术室,裴川就这么陪着他直到被护士告知家属在门外等着就好。
他手上还沾着没有擦干净的血迹,整个人如同冰冷的雕塑一般站在门外。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裴川的手也在发抖。
盛洋不知道不代表他不知道,程之南很早就告诉过他,这场手术是有很大风险的。
一个不慎,可能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
江书也在这时赶了过来,他看到往日里一丝不苟的男人此刻衣衫被蹭得有些凌乱,他就安安静静站在手术室门口,偏头看着里面。
他走了过去,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安慰裴川:“会没事的。”
裴川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手术进行了整整10个小时,裴川和江书就这么在门口不吃不喝站了10个小时,还能听到盛洋撕心裂肺的喊声,但到最后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
这期间,江书看到裴川的脸色越来越差了,他几乎是保持同一个姿势保持了很久。
直到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时,江书才松了一口气,可转头一看,裴川的表情还是很严肃,丝毫没有松懈的痕迹。
又过了很久,手术室的大门才被打开。
盛洋身上插满了管子,面色苍白地被推了出来,江书看到刚刚还勉勉强强能装做冷静的男人在这一刻突然红了眼睛,他扒拉着车,低声喊盛洋的名字:“洋洋”
盛洋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生产,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他眼睛半阖,用口型对裴川说:哥哥别哭。
裴川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还是无法阻止眼泪往下掉:“没哭。”
盛洋在这一刻才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偏过头闭上了眼睛。
“洋洋洋洋!”
裴川赶紧喊他的名字,程之南这时才出声:“裴川哥。”
整整10个小时的手术也让他身心俱疲,程之南额头上全是汗,他对裴川说:“手术很顺利,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而已。”
裴川这时才虚脱下来,仿佛溺水的人终于能吸到一口充足的氧气。
他看着程之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最终都转化成一句:“谢谢。”
程之南笑了笑:“裴川哥,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也多亏了知秋哥。”
他说,“幸亏有他在旁边。”
提到温知秋时,程之南的神情有几分萎靡,他很快就又绽开笑容对裴川说:“你去陪他吧,我还有点事。”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程之南口中的事是指什么,裴川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走近了病房里,盛洋双眸紧闭,还在昏迷状态。
他的身边放着一个很小很小的,被布包起来的小山丘。
刚刚裴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盛洋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护士笑着对他说:“恭喜,是个男孩。”
裴川垂眸看着里面那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好像还没有他的手大。
他有点恍惚,这就是他跟盛洋的孩子吗?
“这孩子很乖,就刚抱出来的时候哭了一声,也不闹腾。”
护士说,“好久都没见到这么乖的小孩了。”
裴川眼睛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乖也是随了他的Alpha父亲。
就是这么个小家伙,把盛洋翻来覆去折腾了10个月。
裴川轻轻握着盛洋冰凉的手,往他因为缺水而干涩的唇上吻了一下:“辛苦了洋洋。”
在这一刻,他们之间最难度过的那一关终于过去的。
高级病房里有洗浴间,裴川先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才又在床边继续陪着盛洋。
小家伙饿了就开始小声哼哼唧唧着哭,裴川笨拙的给他冲好了奶粉,还用小勺子试了试温度,确定不会烫到后才把奶嘴塞进了孩子嘴里。
小家伙很轻,抱起来跟棉花没什么区别,闭着眼睛,小嘴很快地吮吸着。
喝完后,他打了个哈欠,又安安静静睡着了,一点也不会哭闹,特别乖,但就是有点粘人,但只要裴川不抱他了,他就会很小声的哼唧。
他出声的时候裴川只觉得心里被小猫挠了一下。
他不太熟练地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握着盛洋的手。
他必须得让盛洋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他,不然盛洋肯定害怕。
盛洋睡了整整一天,他不知道在这一天里有很多人来看过他。
苏墨、苏遇、江书、徐知行、裴制、程之南还有温知秋。
他们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盛洋怎么样了,然后在排着队洗手消毒,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家伙。
“这孩子叫什么?”
苏墨抱着问。
裴川还在牵着盛洋的手:“还不知道,看洋洋想叫什么。”
“我来医院的时候看见温知秋被带走了。”
苏墨突然出声,房间里突然沉寂了下来。
苏遇的表情很复杂,他一边讨厌温知秋,一边又听说了他的遭遇,本来对温知秋他是恨,可现在知道真相后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恨了。
温知秋这个人好坏都不纯粹。
这个话题最后被苏墨打折哈哈掠了过去。
盛洋是在第二天晚上醒来的,他一睁眼就看到裴川就陪在他身边,他的神情很是困倦,此刻正歪头睡在盛洋的手边。
盛洋偏着头很温柔地注视着他,他抬起手缓缓抚摸着裴川的眉眼。
裴川这几天神经紧绷,所以睡眠很浅。
他几乎是在盛洋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他很紧张地问:“有没有哪里疼?”
盛洋忍着刀口处抽搐的疼,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他摸了摸裴川满是疲惫的脸,红着眼睛说:“怎么胡子都长出来了?”
裴川在他的掌心蹭了蹭,漆黑如曜石般的眸子看着他:“嫌弃了吗?”
微硬的胡茬渣得盛洋有点疼,可这也让他感到了真实,他没有死。
“不嫌弃。”
盛洋说,“哥哥,宝宝呢?”
裴川眼神示意了一旁的摇摇车:“刚刚吃完睡着了。”
“是个很乖的孩子。”
他说,“随你。”
盛洋垂眸看着自己轻盈的肚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当爸爸的这个事实。
这时摇篮里穿来了哼哼唧唧的哭声,裴川赶紧把孩子抱出来,本来以为他是又饿了,但是冲好了奶粉放在他嘴边他又别开了脸不肯吃。
裴川还以为他是哪里难受赶紧叫来了护士,护士看了一下就做快速做出了判断:“孩子刚生下来会没有安全感,用信息素安抚就好。”
盛洋轻轻招了招手:“我来吧。”
裴川把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抱在了盛洋身边,盛洋刚刚生产结束还很虚弱,能释放的信息素也少。
浅浅的桃香在病房里蔓延开来。
可是很神奇的是在孩子闻到他的信息素后真的不哭了,他睁着眼睛跟自己的Alpha父亲对视,小嘴一动一动的。
裴川看着他们父子俩的互动,眼里一片柔和。
A市本来阴沉的天气在今天骤然放晴,小家伙也在这天有了自己名字:盛灼眠。
第65章 亲昵 哥哥,可以了……
盛洋在家里修养了整整两个月, 裴川请了月嫂来照顾生活起居。
在这期间他只知道贺经年已经被判处了死刑,他手下的党羽也未能幸免。
盛洋在行刑名单里看到温知秋的名字时还稍微停顿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可能只是同名同姓吧。
而随之而来的是他的主治医生程之南也不见了,听说他辞职了。
盛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程之南的手术可谓是轰动了全市, 前途无量。
可他却在这么关键的事业上升期辞职了。
盛洋有点不明白,但他也没有多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这两个月盛灼眠也长大了很多, 从还没手掌大、五官又红又皱变得肥嘟嘟、白白胖胖的。
盛灼眠的性格真的随了盛洋,一点不都不爱哭闹, 打疫苗的时候也跟没感觉似的。
整天都睁着玻璃珠似的黑色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裴川现在的回家时间也很规律,早上八点半出门,晚上五点半回家。
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抱盛洋。
“宝宝。”
二十四岁的人了在盛洋面前还总是撒娇,完全看不出早上在公司早会上那股冷肃的模样,“有点累。”
盛洋笑着轻轻拍了拍裴川的后背,假装很苦恼地问:“那怎么办呢?”
裴川很直白地说:“需要奖励。”
盛洋黑亮的眸子转了转, 装作不懂:“什么奖励?”
裴川也忍不住了, 把他抵在墙上就亲, 盛洋很顺从地张开嘴任由他的索取。
两人上次亲热已经是好几个月前了,亲着亲着就有点擦枪走火, 房间里开始泛着浓郁的桃香。
盛洋的脸被一层薄薄的红晕覆盖, 他轻轻喘着气, 蹭了蹭裴川的脸:“哥哥,可以了。”
这是他第三次对裴川说这句话。
在他生产后的一个半月内他能感受到裴川对他有欲望, 但他每次都硬生生忍了下来。
半个月前他去医院检查,医生委婉提醒可以一周进行一次性生活后,裴川下了班之后就开始按捺不住地亲亲碰碰,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捏着他的下巴跟他接吻。
盛洋也知道他忍得很辛苦,于是跟他说可以了,但裴川却只是啄了啄他的唇,明明自己都快抑制不住了,还要很理智地说:“再等等。”
他怕盛洋的身体没好全。
哪怕盛洋一遍又一遍很无奈地陈述已经好了的事实,裴川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今天也不例外,裴川只是亲了一会儿就放开了盛洋,他紧紧贴着盛洋问:“今天在家里干什么?”
盛洋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红晕,被亲得晕晕乎乎的,他实话实说:“学习呢。”
他已经休学了一整年,计划着九月份复学。
盛洋向来都是好学生,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所以他就提前预习了起来。
在大学他也要努力拿到奖学金和高绩点。
说到这个,裴川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淡淡的不悦——盛洋去上学就意味着他们要分开了。
现在他经历过两次可能会失去盛洋的生死攸关的时刻后恨不得能跟盛洋时时刻刻待在一起,更别说盛洋要离开他,去几千公里的地方待上几个月。
盛洋揉了揉裴川柔软的头发:“好啦,哥哥不想灼眠吗?”
这两个月下来,盛灼眠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裴川当初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他整天都很黏盛洋跟裴川,每天晚上还要他们一人亲一口才肯睡,裴川有时候遇到事情晚回来了,小灼眠还会突然情绪低落,总是哭,怎么哄都哄不好。
但只要裴川回来抱着他,他就又好了。
他们走到了婴儿房里看见盛灼眠正在床上躺着跟月嫂玩,莲藕似的小手在抓着拨浪鼓。
月嫂见到盛洋跟裴川后笑着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