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势力分布复杂，难以管控，鱼龙混杂，没有身份，是底层、最最底层的存在。
像一块块淤泥聚集，在泥潭中无法逃脱。
明尧好像被他的话给吓到了，久久没有说话。
同时，在季凌洲的视角中，他看到朝他走来的沈瑞。
不知道沈瑞听到了多少。
沈瑞面色沉默，像陷入了死寂。
季凌洲和沈瑞四目相对。
季凌洲垂眸，继续轻声说：“你把握不住他的，明尧。像他那种人，真正遇到能把他的心温暖的人，就会死命抓住。你没有任何后悔的机会，你逃不掉、甩不开。”
沈瑞没有说话，更没有当面制止季凌洲的话。
他兀自站立，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走了。
过了好一会。
“我不在意。”明尧皱着眉头，认真地说，“学委，你不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你口中的沈瑞是什么样子的，我一点都不在意。他拙劣也好、有阴暗面也好、伪装也好，我完全不在意。”
“学委，今天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事情。”明尧站起身来，语气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沈瑞的曾经？”
明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季凌洲苦笑，他确实自作聪明了。
他见过明尧对沈瑞的感情，早就知道这个结局才对。
可是，季凌洲的内心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嫉妒。
他抱有侥幸心理，任何一个人知道另一个人的难堪过往，总会犹豫、会思考，会斟酌利弊，考虑他是否染上恶习、是否劣迹斑斑，是否真正会爱一个人，还是在欺骗中下套没有怀着真心。
这才是一个人最理智的行动。
季凌洲对上明尧的眼睛，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他的喜欢是那么纯粹、热烈，好像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的世界。
没有人不会为此心动…他们这种人，需要热烈浓烈的爱，才能打开冰封已久的心，感知到强烈的情绪波动，感受到被爱着，沉寂已久的心才不会孤寂。
如果在以前，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哪来的恋爱脑，绝对会输得很惨、败的一塌糊涂。毋庸置疑。
但在和明尧接触中，他越来越嫉妒被他热烈喜欢的人。
真是太让人嫉妒了。
他像通过手机窥探到他人热烈感情的阴暗之人，窥视到一段永远也不属于他的爱，他总在为明尧感到不值得。
明尧…应该找一位门户相当三观正直积极健康的人才对。
如果是夏铭冉，他也不会这么不甘心。
可偏偏是沈瑞。
季凌洲不知道明尧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让明尧输。
哪怕只有一段时间，被坚定地选择、被义无反顾地喜欢。
就让人永远忘不掉了啊…
明尧走出咖啡厅，他和季凌洲交流的时间没有很长。
夏铭冉还在等他。
夏铭冉终于看到明尧走出来了，他朝明尧挥挥手。
沈瑞刚刚告诉他，不要跟明尧说他来过。
夏铭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正好，他并不想告诉明尧。
他不想明尧的注意力再被沈瑞分走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夏铭冉乐意看到他们少点接触。
没有接触最好。
第36章 你要和我们出国么？
明尧没想到， 他的妈妈从国外飞回来了。
彼时明尧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要去学校上课。
管家礼貌敲门， 等明尧回应后，走进来对明尧笑得一脸莫名。
“少爷，今天给你请假了。”管家今天笑得格外灿烂。
“快去看看，家里有谁来了。”
明尧还没回神，整个人一直坐在床上处于待机状态。
为什么不去学校了， 怎么帮他请假了？哦哦， 有人来了， 谁来了？这么大阵仗，连他都要空出一整天。
不对啊，明家别墅很少有人来，他们家好像没什么亲戚，难道是妈妈的朋友？
乱七八糟的想法略过，明尧先起来洗漱收拾好见人。
来到客厅， 明尧看见一位穿黑色大衣配裙子的女人， 她面容保养极好， 非常年轻，坐姿优雅， 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似乎和二三十岁的姑娘没太大区别。
明尧站在原地，脑袋宕机了。
“明尧，我的宝贝， 你终于醒了。”没等明尧回神， 她马上扬起笑脸，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给明尧一个大大的拥抱。
听到这声音， 明尧终于敢确定了。
omg，这是原主的妈妈。
“刚刚我回来看你还在睡觉，就没有打扰你了，宝宝，surprise！”苏幂钰终于抱到了许久没见的儿子。
她把明尧抱得紧紧的，万般感慨涌上心头。
儿子大变样了。
这一瞬间，她说没有后悔的念头是不假的，为了工作，为了她的事业，错过了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
哪怕经常给明尧打电话，关心他，也所不能弥补的。
苏幂钰没有让自己沉迷在这种情绪之中，没意思。
既然已经选择了，就不要后悔了。
有得必有失，这是她明白的道理。
“妈妈。”明尧被苏幂钰紧紧抱住，愣愣地喊了一句。
管家站在一旁，用慈爱的眼神看明家母子的相见。
时隔多年，他看小姐结婚生子，从小姐喊到夫人。
可惜她所遇非人，离婚了。
这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他老了，看到这种场景，不由得笑了起来，脸上皱纹更深了。
“Marin，真感谢你把他照顾得这么好，瞧瞧，他比之前健康太多了。”苏慕钰终于松开明尧，好好打量明尧，这边往脸上捏一捏，那边往手腕握一握。
“真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苏慕钰久久打量之后说。
“不过小尧青出于蓝胜于蓝，全部继承了优点。”
她看到如此乖巧安静的儿子，总是忍不住怜爱几分。
听说小尧交到很多朋友，真为小尧高兴。小尧的性格比之前更活泼了一些，没有那么封闭了。
“今天就不用去学校了，开不开心？”苏幂钰笑笑。
明尧以前最讨厌去学校了，总是找理由不去学校，她能拿小尧什么办法，只能当作不知道同意了。
明尧点点头。
明尧这才注意到，母亲这次回来，还带了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其中一位年龄大一些，大概四十多岁，一位十几、二十岁，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察觉到明尧的视线，苏慕钰郑重地给明尧介绍：“这是Zephyr，和你年龄相仿的是Elvis。”
注意到开始正式介绍，终于到见面的环节了，他们开始高兴地朝明尧挥手，走过来跟明尧握手。
“你好！”Zephyr身穿西装，头发倒腾地非常正式，他大概一米九左右，面容英俊，人到中年还能看出曾经必定迷倒万千少女。
令明尧惊讶的是，他的中文字正腔圆，好像特意学过一样。
Zephyr跟明尧握手后，紧接着就是Elvis。
Elvis和Zephyr一样，金发碧眼，能看出是父子，轮廓中有很高的相似之处，简直就是Zephyr年轻时候的翻版，只是Elvis 明显更活泼一点，眼睛满是年轻人对陌生环境的探索和惊奇。
“你好！”Elvis跟明尧握手，他的中文就没有那么好了，歪歪扭扭，能听得出在很认真地说中文。
“很高兴认识你，你好吗？”
苏慕钰和Zephyr失笑，这个家伙学了这么久的中文，结果一到场发挥，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好。”明尧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接下去。
总不能说“I am fihink you”吧？
有些老外很喜欢这么问中国人，像遇到很好玩的事情一样。
毕竟大部分中国人学习英文，总会学到这样的对话。
“宝宝，Elvis没有恶意，他太紧张了。”苏幂钰为紧张过头的Elvis说话。
“我们先坐下吧。”
明尧心中多少有点猜测。
这么郑重地介绍，应该是苏幂钰组建家庭的人选，或者说，Zephyr以后可能是他的继父。
果不其然，苏幂钰看明尧的表情，说：“Zephyr在国外帮了我很多忙，追求了我很久，现在我答应跟他结婚了。”
“很抱歉，没有及时告诉你，宝宝。我答应没有多久，就在一周前，他听说我要回来见你，就一定让我带上你。”
“不用解释的。”明尧认真地说，“妈妈，只要你幸福就好。”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苏慕钰准备好的解释全都咽下肚子，眼眶发红，她轻轻地抽泣起来。
她预想过明尧的反应，反对、无所谓、不开心、冷淡，但唯独没想过这么一个答案。明尧懂事了，她反倒觉得愧疚难安。
为了事业缺少孩子的陪伴，再次出现，便突然告诉他，她要拥有新的家庭了，希望他跟他们一起出国，开启新的人生。
Zephyr握住她的手，注视她的脸，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
“你放心，我会对你们好的。”Zephyr向明尧发誓。
“Don‘t cry！Don’t cry！”Elvis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说几句话就妈妈开始掉眼泪了，急得团团转。
“Elvis比你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叫他哥哥吧。”苏慕钰收拾好她的情绪，重新笑了起来。
*
明尧今天没有来上课。
沈瑞坐在位置上，垂眸。家里有事情，不是生病。
有什么事情？
为什么不给他发条信息告诉他？不过，他有什么身份呢。
季凌洲和罗文怀重新来上课了，他们也没看到明尧。
明尧请假了。
只有夏铭冉知道，因为夏铭冉去缠着明尧问了。
他在位置上洋洋洒洒明尧对他的回复，明尧的妈妈回来了。
原来是家里人回来了。
他还以为…是季凌洲昨天说的话，让明尧不想见他了。
他以为被讨厌了。
季凌洲神情一怔，心下难免失望。
真是的，不该有的念头就应该彻底断掉。明尧怎么可能会因为沈瑞以前的事情不愿意来学校呢。
…他早该知道的。
罗文怀这几天心情差得很。
李子莫今天也没来学校，听说，是听说，他要转学了。
李家墙倒众人推，家中的狗血事情发生不断，李子莫已经没有精力管学校的事情了。最好的结果不由得知，但被几家一起针对，特别是明家和夏家，结局注定不会太好。
谁让他惹到不该惹的人呢？
本来李家内斗就严重，可能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争财产吧。
罗文怀并不在意，李子莫罪有应得，平时干的缺德事多得很。
他在为明尧的事情心烦。
喜欢谁不好，怎么偏偏喜欢沈瑞？
罗文怀看到谣言满天飞，他并不愿意相信。潜意识里，他又觉得可能性极大。
他不蠢，明尧的细节、眼神都透露太多了。
只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
沈瑞到底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在吊着明尧？
就不能给明尧一个答复？不答应就离明尧远一点，答应了…算了，还是别答应了。
罗文怀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整个人暴躁得很。
罗文怀突然想起来，曾经夏铭冉在体育课问他的话。
“你是直男吗？”
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他当然是直男了。
明尧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兄弟，是他在学校唯一当朋友还算看得去的人。他对明尧就是朋友间的喜欢。
但是，罗文怀这一刻不确定了。
谁会对朋友有占有欲？
谁会总是缠着朋友，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谁因为朋友的小心情忐忑不安？愿意低声下气道歉？
这真的是朋友吗？
可是，不是朋友，又是什么呢？
罗文怀本想去找沈瑞当场质问，质问他到底怀揣什么心情。
可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的心里到底怎么想。
不，他应该是清楚的。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迈过那个定位，属于“朋友”的定位。
再亲密的关系，再过分的亲昵，在罗文怀看来，都属于“朋友”。
一旦两个人的关系不能像从前一样，他就不能淡定了，因为他以后不能AI再维持“朋友”的定位。
罗文怀无法接受。
明尧对沈瑞的眼神、论坛上的谣言、李子莫给他的证据、听到许多人跟明尧送情书甚至表白…这一件件事情，都在冲击他的定位。
罗文怀无法接受，明尧会喜欢上沈瑞并可能在一起的事实。
他是直男吗？
不是吧。
*
妈妈这一天坐飞机太累了，很快就回去休息睡觉了。
Elvis倒是精力充沛，拿他学到的蹩脚中文跟明尧说话。交流不通的时候，他们就会拿着翻译器说话，一时间相处得还不错。
Elvis太自来熟了，他对明尧的一切都很好奇。
当然。Elvis太能表达喜爱了，刚认识没多久，明尧就收获了Elvis无数的赞美，“像洋娃娃”“可爱”“漂亮”“乖巧”“他最喜欢的弟弟”等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
最可怕的是，Elvis简直像一个狂热的推销员，一直在跟明尧说在国外有多么有趣，他的家庭有多么温馨幸福，好似他的任务就是让明尧心动，然后和他一起回国。
在他的形容中，有一个温馨的家庭，父亲会带他去做各种有意思的活动，他可以得到很多陪伴，游泳、击剑、骑马、潜水等等活动，都能以家庭为单位进行。在早上，他可以和一家人吃到美味的早餐，被家人送去学校，一起玩游戏，一起去旅游，认识到很多和蔼可亲的邻居。
据说，他们都对Elvis口中的弟弟感到好奇——Elvis只看过他的照片，却把他的弟弟在邻居和学校中大肆宣扬并夸赞了无数遍。
Elvis的情绪简直太好懂了，他就是想让明尧和他们一起回去。
只可惜，明尧到时候可能要遁出世界了。
听上去，确实很美好。
明尧不由得问：【001，我走后，世界还会运行吗？】
【当然啦，主人，会有复制体代替你，陪伴在他们身边的。】
明尧就放心了。
还是有点好处的，起码这个炮灰身份不像以前一样，离开了就是离开了，世界上便再也没有存在的痕迹。
离开的无声无息，消失后也无人注意。
明尧迟疑：【沈瑞和夏铭冉…我表白后真的还能和原世界线一样？】
沈瑞和夏铭冉，直到现在为止，他还看不出一丝暧昧的痕迹。
说好他向沈瑞表白后被拒绝，黯然神伤出国，让沈瑞明白对夏铭冉的感情，真的能顺利吗？
001也犹豫了。
这个小世界，真的是越来越诡异了。
该死的上级，除了给它派发任务，对它的报修一点反应都没有。
现在好了，连任务都没了。
001只知道，主人还有最后一步，再表白一次，被拒绝，然后出国。
只有最后一步了，一定要顺利啊。
不顺利的话，001也有办法，这可不是它和主人的锅。
他们可都是按照任务完成的，炮灰，知道什么是炮灰系统？
小世界崩了，这种事情怎么能怪到他们头上？
001最后说：【主人不用在意，只要我们完成任务就好了，其他的与我们无关。】
小世界毁灭都和他们没关系。
【我开头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
第37章 为什么不能看看别人，我也喜欢你
妈妈回来的第二天， 她就在斟酌地问明尧：“你应该知道我这次回来，是想带你一起回去，宝宝， 好好考虑一下吧，不着急，这次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的回复。你永远有反驳和同意的机会。”
明尧了解。
他要去完成最后一个任务了，光明正大追求沈瑞——然后狠狠地被拒绝。
明尧垂眸：“我知道的。”
明尧这一天去学校，他准备好情书， 高调表白追求沈瑞就好。
既然是高调表白， 明尧思考着要不要直接在教室里面说。
明尧返回学校了。
夏铭冉和往常一样， 一切好像没什么变化，却悄无声息地变了。
只是可惜，夏铭冉应该对沈瑞殷勤才对，夏铭冉却心不在焉，搞不懂。
罗文怀不知踪影，倒是季凌洲和往常一样来上课了。
沈瑞和明尧对上视线， 这次， 明尧先挪开了。
夏铭冉这段时间的心率直接飙到100， 心脏怦怦跳，生怕没多久， 明尧和沈瑞就会在一起了。
夏铭冉一直认为他光明磊落，但他现在总是产生一些阴暗面，比如祈求明尧被沈瑞拒绝，祈求沈瑞和明尧狠狠闹掰。
沈瑞沉默良久， 静静看着明尧， 他心里有些失落。
他说需要时间，明尧就给他时间。
可沈瑞心里并不高兴。
他想起昨天季凌洲对明尧说的话， 他内心非常慌乱。
沈瑞期待又害怕，期待明尧的反应，又恐惧明尧害怕他。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交织，让沈瑞的情绪来回拉扯，处于紧绷的边缘。
对于喜欢的人来说，揭露不算光明磊落的曾经，很难不感到自卑。
明尧在家里备受宠爱、家境优渥 ，明尧和他在一起，能得到什么呢？
他的爱吗？
可他的爱好像不值钱。
至少现在不值钱。
没人会觉得他们是对等的，还会给明尧带来麻烦。
他的出生、他的家世、他的环境，这一切让沈瑞不得不顾虑。
因为沈瑞不知道，他是否会爱一个人。
沈瑞有时候怀疑，他学不会爱别人。就像他的父母一样，不会爱人，他害怕陷入无止境的漩涡，给明尧带来伤害。
沈瑞的情感劝他答应明尧，理智却在残酷地分析现状。
如果他是夏铭冉就好了。
如果他出生在一个和谐友爱健康的家庭，沈瑞必定不会犹豫。
沈瑞不知道，如果明尧和他在一起之后，发现他并没有那么美好，讨厌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一定会疯掉的。
但最可能的是，隐忍着、一言不发，最后不体面地分开。
沈瑞不是不相信明尧，是不相信自己。
夏铭冉嫉妒他有明尧的喜爱，但沈瑞何尝不羡慕夏铭冉，拥有健全的心理和人格，他的家庭让他学会好好爱一个人，给予明尧美好的家庭氛围。
如果明尧不喜欢他，夏铭冉和明尧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再表白他一次吧，沈瑞想。
不要再让他那么犹豫了。
他需要不顾理智的导火线。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焰，就可以燃烧掉他所有的理智。
这是他让明尧等答复的第三天。
也是他在等明尧回复的第二天。
自从季凌洲跟明尧说完，沈瑞一直在等明尧的反应。
*
夏铭冉心中忐忑不安，最近睡觉总是不安稳。
夏铭冉的朋友劝他表白，大胆地追求明尧。毕竟明尧和沈瑞还没在一起，夏铭冉还有机会。
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夏铭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夏铭冉沉默了。
因为喜欢，所以他太害怕失去了，犹豫不决，没有那么直接大胆。
是啊，起码让明尧懵逼，还有一个人喜欢他。
夏铭冉下定了决心。
今天明尧来学校了，夏铭冉怕错过这个机会，就找不到了。于是，夏铭冉在下课的时候，想拉明尧出来。
沈瑞走过来，想和明尧说话。
夏铭冉看沈瑞的动作，马上把明尧拉走。
“我有事情跟你说，很重要。”夏铭冉的话让明尧顿住，他还想跟沈瑞亲手当面情书呢，这是第一节下课，夏铭冉想做什么？
“当我求你了。”夏铭冉做出可怜的表情。
实在不知道夏铭冉要做什么，明尧便答应了。
不用急，只有今天高调表白就好了。
明尧点点头。
夏铭冉搂住明尧的肩膀，沈瑞迎面走来，他对上沈瑞的视线，给了沈瑞一个挑衅的目光。
“班长，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夏铭冉拉着明尧，怕沈瑞追上来，直到走到教室少有人经过的楼梯处，才松了一口气。
“明尧，他犹豫不决，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给你答复，你能不能不要喜欢他了。”夏铭冉不死心地说。
原来是是为了这个事情么？
“可我就是喜欢他。”明尧低声说。
夏铭冉眼皮子一跳，他不想看到明尧再陷入伤心的情绪中，抓住明尧的手，声音吊儿郎当中就带着无限的认真：“你看看别人行不行。”
“比如我。”夏铭冉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连他都愣在原地。夏铭冉的表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死嘴，你在说些什么？
就这么说出来了？环境呢，氛围呢？礼仪呢？
夏铭冉毫不意外，看到明尧惊愕的神情。
夏铭冉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他不想再忍下去了。
他不想在明尧的身边，为了不被发现不被远离继续做朋友，便按捺住他躁动的心。要是沈瑞答应明尧了呢？那他是不是要很久很久才能说出口？
夏铭冉不再撤回他的话，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
比起之前约定的表白地点，这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
夏铭冉却不在意环境，不在意形式了，他只想告诉明尧他的心意。
“沈瑞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夏铭冉直接把心底的话说出口了。
他紧紧握住明尧的手，不希望明尧跑掉。夏铭冉低下头，压下声音说：“你看看别人好不好，我也可以，我会对你好的。”
“我的东西都可以是你的，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夏铭冉语无伦次。
okok，全崩了。
明尧站在原地，脑袋里只有这一句话回荡。
不是，这么突然？
“对不起。”明尧惊讶过后，半晌只能说这么一句话。
“可我不喜欢你。”明尧知道他的话很伤人，但他必须要说。
明尧睁开夏铭冉的手，不敢看夏铭冉，连忙跑开了。
只留下夏铭冉一个人，看明尧离开的背影，没追上去。
【001，怎么回事，崩成这个样子。】明尧终于缓过神来，严肃地问。
001比明尧还要抓狂，但它得稳住啊。
崩到50%了。
【主人，最新通知，你可以直接出国了，别人就当你是被拒绝黯然伤神。先斩后奏，掌握主权。】至于小世界怎么还在崩，它还在让上司查呢，它没有这种权限。
上次就回了一句已修复，就没了。
这压根没修好啊！反而越来越崩了。
明尧问：【这个世界还是稳定的？】
001有问必答：【不太稳定了，主人，我们速战速决吧，以防意外发生。】
【好。】明尧垂眸，遮住了他的情绪。
不太稳定吗…
【我的情书和表白怎么办？】明尧询问。
001返起了难：【这个，主人你看着来就好了。】
在放学的时候，明尧把一封情书塞到沈瑞的位置上，然后就跑了。
对的，明尧再度表白了。
马上就跑了。
效果大差不差，明尧收获了无数人的目光。
沈瑞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情书，他的心底终于涌起欣喜。
明尧没有讨厌他。
明尧还喜欢他。
沈瑞顾不得别人在看他，指尖微动，把情书打开了。
一共有两封情书。
第一封情书，讲的是明尧喜欢他，不在乎他的曾经。明尧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沈瑞的心狂跳，那些犹豫不决瞬间消失，变成迫切想回复明尧的心意。
沈瑞满怀欣喜地打开第二封情书，却被暴击呆在原地。
第二封情书赫然写的是，如果他的感情对沈瑞造成了困扰，明尧不再愿意打扰他。
…
怎么意思？
沈瑞简直不敢相信。
他是不是思考的时间过于长了，让明尧失落了？
沈瑞的心几乎都要停滞了。
*
明尧不见踪影了。
第二天，明尧请假了。
夏铭冉看着前面空荡的位置，忍不住抓了一把头发。
是他太过着急了，吓到明尧了？
明明是他被拒绝了，晚上偷偷掉了一晚上的眼泪，心都快碎了都没请假，怎么明尧反倒请假了？
突然生病了？
还是…不想见他。
夏铭冉刚收拾好的情绪，又忍不住破防了。
他昨天控制不住自己，直觉告诉他，再不告白，他就没机会了。
沈瑞怎么可能会拒绝明尧。
只是时间问题。
那他呢？那时候他要怎么办？
如果沈瑞是个男人，对喜欢的人就会有占有欲，怎么可能让明尧和一个暗恋他的人经常互动。
他届时要推到朋友的界限，或者是同学，不能有过多的接触，他不能跟明尧打打闹闹不能逗明尧笑，不能摸明尧的头发，不能揽明尧的腰，不能拉明尧的手腕。
夏铭冉无法接受。
哪怕关系分崩离析，也要对明尧说出来他的心意。
至少，他说出口了。
夏铭冉犹豫再三，还是打算给明尧发信息，只是信息石沉大海。
明尧不回复他了。
梁安一如既往地上课，班级里的这些风波他都知道，这不是找人谈话的好时候，明尧也请假了。
至于沈瑞——他的做法也没问题。
学校出面让他们收敛一点，半警告半劝阻了一番。
沈瑞大概没有听进去。
梁安敲了敲黑板，点沈瑞的名字：“沈瑞，你起来回答一下问题。”
沈瑞难得发呆。
梁安不得不提醒。
好在沈瑞起身快速地扫了一眼，然后给出了答案。
“很好。”梁安没有为难沈瑞，让他坐下了。他的本意也只是提醒沈瑞，不要太过分神，把注意力放到学习上。
对于沈瑞，梁安还是感情复杂的。
其一，沈瑞是个好苗子，在某些事情上，梁安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很像他。
其二，明尧的家长要来为明尧办转学手续，沈瑞还不知道。
沈瑞的状态他看在眼里，沈瑞和明尧两个人的感情状况梁安更是清楚。
分明是一对有情人。
夏铭冉看着明尧的头像，更陷入沉默中。
还是没有回复。
夏铭冉心里很不安，他心不在焉，不知不觉中给明尧发了很多信息。
看着自己的信息占满聊天框，夏铭冉才突然回神。
他好像太过烦人了。
明尧现在可能想一个人静一静。
*
Elvis一直在跟明尧说话。
他跟沈瑞表白的事情，母亲早就已经知道了。
她心疼明尧没有收到答复，但是她知道，和明尧一起去国外有胜算了。
明尧松口了。
于是，她马不停蹄帮明尧请假，跟班主任沟通转学手续。
明尧现在不适合去学校。
明尧已经默认答应了，不能让他反悔。
她跟班主任梁安交流的时候，自然提及了明尧留学相关的事情。
明尧有出国留学的打算，即使在男校对一个男生告白，也成了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毕竟，时间会让人遗忘一切。
既然确认是本人的意愿，梁安自然不会多问什么。
Elvis知道明尧因为感情问题不太开心，千方百计哄明尧开心。
他拉着明尧出去荡秋千，在后面推秋千，明尧在前面荡。
“不要难过，出国了，会有更好的。”
Elvis看翻译器磕磕绊绊地念，“我可以给你推荐我的好朋友，他们都很帅，很靠谱，我给他们看过你的照片，他们很喜欢你。”
明尧顿时想笑，怎么可能谁都喜欢他啊，Elvis是不是也太自信了。
“Elvis，你的弟弟并不是万人迷。”
短暂的相处中，两个人都越发亲近了。明尧本来就没有抗拒的意思，喊Elvis哥哥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不，你要相信自己。”Elvis一边看翻译器一边比划。
“他们一定一定很喜欢你的！！”
明尧由衷地笑了起来，这可把Elvis看呆了。
他看翻译器嘟囔道：“我的弟弟就是很受欢迎，相信我亲爱的。”
“我一定会好好学中文，不用靠着该死的翻译器交流。”
不用接触任务，装死，也不看信息，还有Elvis陪着他。
明尧开心多了，心底的石头并没有落下。
他收到沈瑞的消息了，还有电话了，只是，明尧没有回复，也没有接。
最后，明尧叹了一口气，看不下去疯狂发的信息和不断回拨的电话。
他给沈瑞回复：我一切都好。
*
明天第一天没去学校，第二天也没有去学校。
这引得很多人讨论，明尧是不是被沈瑞拒绝了。
虽然听说明尧把情书递给沈瑞就跑了，沈瑞的表情看着很不对劲。
明尧第二天都没来学校，很多人在偷偷打听明尧的近况。
而就连夏铭冉，也不知道明尧的去向。夏铭冉能想到的，就是去问沈瑞，问沈瑞是不是拒绝明尧了。
夏铭冉身上满是烦躁的气息，来回踱步，“他最近这几天电话不接学校不来信息不回，也没有回香榭居，我想找他都不行。”
“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他？？”夏铭冉越想越烦躁。
得知明尧回复过沈瑞，夏铭冉心下嘲讽自己，可能是他太过大惊小怪了。
他给明尧打去电话，显示对方关机。
明尧不回他。
应该是那天的表白，把明尧吓到了。夏铭冉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确认明尧是安全的，夏铭冉到底松了一口气。
沈瑞皱着眉头，语气少见地烦闷：“今天天我打电话给明尧，明尧不接，发信息也不回。”
夏铭冉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你为什么不早说？”
明尧连沈瑞都不回，夏铭冉更担心了。
“我打电话给管家，他说明尧一切都好，让不要担心。”
沈瑞得到答复，却没有放下心来。是不是他太久没有给明尧回复，让明尧失望了？明尧觉得他已经被拒绝了？
想到这个，沈瑞便焦躁不安。
沈瑞打不通明尧的电话，明尧关机了。
没有得到明尧本人的答复，没有亲耳听到明尧的声音，沈瑞不放心。
沈瑞想来学校亲自跟明尧解释清楚，明尧第一天没来学校的时候还跟他说一切都好，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沈瑞慌了。
他的心现在一片慌乱。
夏铭冉也沉默了。
想到沈瑞喜提和他一样的待遇，他有些畅快。
但是不知道明尧怎么了。
沈瑞浑身烦躁的气息，心神不宁，还真是少见。
明尧知道的话，一定会感到高兴。
“我去查一查。”最后，夏铭冉闭眼，打算了解清楚。
哪怕他帮明尧和沈瑞在一起，也好过不知道明尧是否开心，为明尧魂牵梦萦，为明尧焦虑不安。
如果明尧感到幸福的话，他可以选择暂时退出。
夏铭冉去问梁安，被梁安以保护学生隐私的理由严词拒绝。
按照平常，生病有事请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铭冉心里越发不安。
夏铭冉顺便去问颜苗，明尧有没有回复他，告诉他最近在干什么，颜苗摇着头说没有。
他去问季凌洲，同样没有任何信息。
夏铭冉迫不得已，才选择打电话让人查一查明家，他其实不喜欢触碰明尧的隐私。现在他的感觉太微妙了，太怪异了，最近的心脏也在一直跳，夏铭冉受不了煎熬。
沈瑞站在原地，垂眸。
骗子。
什么一切都好，一点都不好。
这两天他发了那么多信息、打了这么多电话，明尧一个也没回，一个也没接。
他去问梁安，私底下问过不少人，都没有得过回复。他昨天在香榭居私底下蹲过，没有发现明尧的踪迹。
他也问过季凌洲，季凌洲摇头，跟他说没有。
季凌洲发的信息同样石沉大海。
沈瑞选择去找罗文怀。
今天，罗文怀来学校了。
罗文怀身上同样散发着不太好惹的气息，自从他把李子莫干架后，李子莫没多久就转学了。
虽然没人直接说有罗文怀的手笔，但他们都清楚，罗文怀必然出了力。
以往那些小弟瑟瑟发抖，夹起尾巴做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罗文怀。
“你跟我出来一下。”沈瑞对罗文怀说。
罗文怀看到沈瑞就烦，他这几天一直给明尧发信息，打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复。
听说明尧的妈妈回来了，难道是断绝外界交流好好过家庭世界？
想到明尧，罗文怀选择跟沈瑞出去一趟。
沈瑞开门见山：“你有没有明尧的信息？”
“他那么喜欢你，你难道还不知道？”罗文怀冷嘲热讽。
他一出来，当然去查了，只是还没有得到消息。
罗文怀回家后被训斥了一顿，关禁闭室两天没来学校。
好在，他是家里的独子。他想做的，他们改变不了，也只能生气。
巧的是，这个时候，罗文怀的手机来电话了。
罗文怀避开沈瑞，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沈瑞没走。
沈瑞站在原地。
罗文怀的脸色越来越差，声音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暴躁。
沈瑞忍不住舔唇，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终于，罗文怀挂断电话，骂了一句脏话。
沈瑞没有犹豫，走过去问：“有消息了？”
罗文怀怀疑他听错了，反复确认，在无数次的肯定下，罗文怀才愿意相信，明尧要转学了。
他不解、困惑、茫然，脑袋当场宕机，心脏急速跳动，但是铁证如山。
罗文怀不愿意自己一个人承担矛盾又复杂的情绪，他眉眼中带着厌倦，声音带着轻微的恶意：“明尧要转学去国外了。”
沈瑞的心高高挂起，听到这句话，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转学去国外？
第38章 黑化的沈瑞，疯狂的吻
夏铭冉得知消息后， 他的脑袋空白了一瞬间，随即阴沉着一张脸去找沈瑞。
当夏铭冉看见沈瑞和罗文怀的表情后，夏铭冉就知道， 他们知道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为什么连告别都不说？”夏铭冉狠狠地砸了墙，连手上传来的痛苦都恍若不知。
沈瑞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需要找明尧，让明尧亲口告诉他，到底是为什么。
还未等他们去找明尧，明尧的妈妈亲自来到学校， 帮明尧办转学手续。
明尧没来就算了， 还有人上来把明尧的桌子上的东西和书全都收走了。
这一举动引起众人的轩然大波。
不是吧， 还以为明尧可能被沈瑞拒绝了，想缓解一下心情。
对明尧最近没来学校，他们有诸多猜测。
沈瑞拿到情书后脸色很不对劲，他们越想越觉得很正确
没想到现在明尧连书都让人搬走了。
不在男校读了？
来帮明尧搬书的人不认识，猜测应该是明尧家请来的人。
据说，同学在梁安身边看见一个气质绝佳的女人， 她身上披了一件小香风披风， 旁边跟着一个外国男人， 优雅，美丽。
很明显， 这是明尧的妈妈。
“梁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铭冉勉强耐着性子，得到消息，他马上来找梁安， 跟明尧的妈妈打了个招呼。
“阿姨您好， 明尧为什么要出国？”
苏幂钰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她打量这一位出挑的男生。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 这应该是夏家那个孩子了。
苏慕钰对明尧身边的人，总是有点印象的。
苏幂钰叹了一口气： “他出国一直在我的计划里，出国后我能陪伴他，还有他的其他家人一直陪着他。你是明尧的朋友，你应该会理解他的。”
夏铭冉艰难地说：“可我没有听他说过，他最近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信息…”
苏幂钰摇了摇头：“很抱歉，这是他临时做的决定。可能他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出口，他不习惯告别。”
“看来他确实在学校交到了朋友，很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明尧的陪伴。”
夏铭冉急切地说：“阿姨，我想见他一面，求你了。”
夏铭冉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可他怕见不到明尧了。
明尧太狠了。
难道就是因为他的表白，连一个联系方式都不愿意给他？
他怕明尧第二天就飞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他，连联系明尧都做不到。
苏幂钰摇了摇头：“孩子，你应该知道，这是他的决定。”
“我回去问问他，他想不想跟你好好告别。”她到底是心软了。
苏幂钰带着人，连同明尧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夏铭冉，你跟我来一趟。”梁安把苏幂钰送走，察觉到夏铭冉过于强烈的情绪，头有点痛。
夏铭冉的要求很简单，他想跟明尧见一面，道别。
梁安沉默良久：“好吧，我试一试，你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一点都不出意料的是，明尧拒绝了。 梁安爱莫能助。
“我希望你理智一点，不要逃课，你可以私下去找他。”
教室的人窃窃私语，沈瑞走出教室，其他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明尧真的要转学了？”
“不是吧，这么突然。”
“他妈妈肯定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他不愿意，这下好了，他也没有顾虑了，反正都被拒绝了。”
“这下好了，书都搬走了，人家长也来办手续了，说不定第二天就飞走了。”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前几天不是关系挺好？”
“难道是校方和家长施压？” 他们猜测着。
沈瑞突然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他去找梁安了。
沈瑞本来就被人偷偷盯着，全部人都看向他了。
颜苗摸着手机，看着发过去杳无音信的信息，他黯然伤神。
明尧也不愿意回复他。
季凌洲垂眸，对这个结果，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
要转走了吗…
眼看明尧的妈妈离开，沈瑞追了上去。
苏幂钰打量沈瑞，面色了然：“你就是明尧喜欢的男生？确实是个好孩子。”
苏幂钰确实如沈瑞想象中一样通情达理，沈瑞听过明尧和她的对话，苏慕钰不像是会压迫明尧出国的家长。
只有一个可能，明尧是自愿离开的。
沈瑞不愿想这个理由。
但是站在苏幂钰面前，沈瑞不得不面对一切。
真实的、撕扯的痛。
沈瑞哑了声：“他为什么要离开？”
苏幂钰摇了摇头，于心不忍，还是说道：“他离开对你对他都好，你不用遭受他的追求，你也不用承担学校的压力。你们还太小了，光明正大的恋爱对你们来说，很难，也不一定是好事。
“他的离开，对你们都是体面的行为。你没有给他答复，他也没有和你在一起，你们谁也不欠谁，不是吗？”
沈瑞顿住，他垂下眸光，掩饰住并不平静的内心，强调道：“他说要等我的答复，我需要一些时间，处理好我的事情。我没有要拒绝他。”
苏幂钰定定地看着沈瑞，跳到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吗？我跟他爸爸离婚后，我在国外发展事业，他从小就在国内长大，没有我的陪伴，没有父亲的关爱，从小他的性格存在一些缺陷，你能无条件容忍他吗？”
“现在我踏入一个新家庭，一个可以完全接纳小尧的新家庭，他到国外会有新的朋友，会有疼爱他的爸爸、喜欢他的哥哥，还有我，我们都可以陪伴在他身边。”
“作为一个母亲，站在我的角度，我希望我有补偿他和陪伴他的机会。”
苏幂钰残忍地、无情地揭露一个事实：“相比起来，你们的爱还太幼稚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给他一个离开的机会吧。”
沈瑞静静的，像一棵寂静的树。
“我想见他一面。”
苏幂钰叹了一口气。
*
当天晚上，论坛又爆了。
【hot特大消息：最近听到风声，明尧要转学出国了，真的假的？】
1L：不是吧？难道是被沈瑞拒绝了？
2L：被拒绝是理所当然的，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男生。
3L：前几天他们关系还很好，不像。
4L：沈瑞看明尧的眼神，真算不上清白，我不信沈瑞会拒绝。
5L：难道是校方施压？
6L：谁敢施压到那个班去，你说给沈瑞施压我还信。毕竟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这不得被老师谈话叮嘱。
7L：众所周知，校方管不了末班。
8L：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转学？
9L：我猜是家庭原因，他妈今天来帮他办转学手续了。
10L：不要啊，不要转学，转学了我去偷看谁？
11L：我用1秒猜出了楼上的性取向。
12L：不是因为被拒绝吧？沈瑞也联系不上明尧，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13L：这就不清楚了，沈瑞这几天真的心不在焉，还有那几位，肉眼可见地暴躁。
…
53L：我猜是因为感情方面，不要只看沈瑞了！可以看看我。
这个帖子逐渐歪楼。
54L：好了不装了，明尧你看看我，我180体育生超绝腹肌，绝对比沈瑞听话，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你打我我还可以舔你的手。
55L：这楼里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差点把我这么一个满分750考670的天蝎男给糊弄过去了。还有，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56L：这么发明尧加你了吗？加的话我也这么发。
57L：我言简意赅，我是纯情男同，加我就可以得到我的初恋。我其实是以前开玩笑的，明尧别出国了，这次你选谁我们都不会给你递情书了！
……
89L：明尧他背后的后援团出力了，全都是哭嚎和毛遂自荐的。
90L：直男误入男同频道。
91L：我赌这帖子活不过今晚。
92L：自信点，活不过十一点。
…
131L：不是，明尧不要难过啊，有什么事情非要用转学解决。
132L：暖男组往后排。
…
172L：我很喜欢学长，一见钟情，学长能不能不要转学！我的暗恋刚转明恋，就要失恋了？
173L：这句话你亲口说。
174L：你怎么知道我没说过？
175L：林薛上大号说话，你马甲掉了。
…
帖子哀嚎一片，甚至出现自荐的方式，企图让明尧回心转意。
*
屏蔽完学校里的人，明尧只等着三天后飞往国外了。
他不知道在学校论坛里，关于他转学的事情讨论度有多高。
他的妈妈已经帮他办好转学手续了。
明尧心神不宁：“001，你确定我的走向没有问题？”
说好的黯然伤神在全校的嘲讽中出国？这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反倒是最近，明尧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信息也被淹没，明尧不得不把手机卡拔掉，让手机彻底关机。
001回复：【主人，这是上级发布的命令，我们只要执行就好。你不用担心，是这个世界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那就好。”明尧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如果在以前，他当炮灰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无论他怎么搞事情，世界总会修复到原点，直到他按照原来的人设扮演，像一个被控制住的木偶一样，按照剧情走，才能走到下一步。
现在，不一样了。
明尧垂眸。
这是一个机会？不是吗？
让他看看，这是小世界的走向，还能崩坏到什么程度吧。
001背后的生物，到底是什么呢？明尧很好奇。
“我觉得，我就这么突然离开，对沈瑞来说不一定是脱敏训练。”
明尧静静的说：“既然是为了沈瑞和夏铭冉的感情线，我告诉沈瑞离开的真实原因，难道不是更好？
“上面只考虑到我做的事情让沈瑞对男同脱敏，他和夏铭冉的感情就会在日复一日中上升，如果我离开了，他对我念念不忘，怎么办？剧情不是更崩了？”
001哑口无言。
它小心翼翼地问：【主人，那你想做什么？】
“解释清楚而已，告诉他，我确实不是一个好人，我并不值得喜欢。”明尧眺望窗外，看向很远的地方。
*
苏幂钰并没有答应沈瑞的要求。
她回到家，看到明尧和Elvis聊天，明尧最近心事沉沉，看起来并没有很高兴。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吃饭的时候，明尧还在发呆，心不在焉。
管家突然来到苏慕钰耳边说了什么，苏慕钰愣了愣，轻声说：“明尧，沈瑞现在在门口等你，你要理他吗？”
“选择权在你。”
明尧愣住了。
沈瑞来到他家门口找他了？
“who？”Elvis茫然发问。
他只见明尧条件反射起身，穿上拖鞋就往外面跑。
“我送他吧。”管家轻声说。
明家的大门到主别墅有一段距离，明尧走路去的话时间有点久。
明尧来到门口的时候，这才发现沈瑞在大门外面站着，像一棵挺拔的桉树，默默地在等他。
沈瑞的目光望向门里，像一块石头。
天气渐冷，晚上的温度更是低到离谱。
沈瑞就这么在门外站着？他是不是疯了？
外面一片寂静，别墅区的交通其实不怎么好，明尧不知道沈瑞是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天都快黑了，他来了多久？
明尧匆匆忙忙下车，身上只披了一件管家给的外套。
管家没下车，回避了。
于是，明尧一个人在沈瑞的视野中出现了。
天气渐冷，下着大雪，明尧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明尧披着外套，脚上穿着棉拖，头发散落在肩膀后面，和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沈瑞的目光却一寸一寸地掠过明尧的脸，掠过全身。
他知道，他赌赢了。
沈瑞赌明尧的心软，赌明尧对他…还有感情。
他知道的，只要他愿意露出一丝一毫的可怜，就能换来对方的怜惜。
在沈瑞的目光中，明尧的脚步一点点慢了下来。
明尧有些踌躇了。
他前几天还等沈瑞的答复，结果没几天就要出国，这不妥妥玩弄人家感情？
沈瑞却主动往前走，慢慢靠近停在一段距离之外的明尧。
现在，该轮到他主动了。
也许，明尧太累了。
他不想那么理智了。
沈瑞一步步靠近明尧，让明尧避无可避，明尧总不能往后退吧？
所以，沈瑞来到明尧面前。
“骗子。”略带寒意的气息瞬间笼罩明尧，一颗脑袋靠住了明尧的颈窝，一双手用力地揽在明尧的腰间，仿佛要把明尧嵌到他的身体里。
沈瑞紧紧抱住了他。
“骗子，骗子，骗子”。沈瑞还在明尧耳边不停地低声说。
明尧这才发现，沈瑞的手和声音在颤抖。唯有一点不变的是，他牢牢地把明尧拥在怀里。
明尧想避开的动作瞬间停止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沈瑞摘下了眼镜，眸色渐深。
“我从来没有想拒绝你。”他们距离大门很近，沈瑞把明尧往墙上轻轻按住，语气轻柔地不像话。
“可是，你为什么要出国呢？”
明尧察觉到沈瑞的情绪不对劲。
【警告，小世界崩坏70%，主角受沈瑞的行为无法预测，请主人及时离开！请主人及时离开！】001疯狂响起警告。
然而，已经晚了。
明尧对上沈瑞充满占有欲的目光，压抑的、疯狂的。
他想张嘴说话，却被沈瑞的双手固定住脑袋两侧，沈瑞把他压在门口旁边的墙上，雪落了一地。
下一秒，明尧瞪大了眼睛。
沈瑞的脸越来越近，直到侧过头，低下来，衔住明尧的唇。
沈瑞吻住了明尧。
冰冷的气息在两个人中唇中交缠，升温，唯有大雪在夜色中见证。
他们的头顶、睫毛上落了雪。
一开始，沈瑞还在品尝摩挲明尧的唇，紧接着他像惩罚一样咬破明尧的嘴唇，血腥味瞬间在两个人口腔间弥漫。
明尧想要说点什么，却被沈瑞堵住了。明尧的嘴巴被一点一点地撬开，直到被沈瑞大张旗鼓地占据。
“宝宝，张嘴。”沈瑞轻声哄着他，让明尧忍不住恍惚。
明尧本能地抗拒，他能感觉到沈瑞激动到战栗，为他意乱情迷。
他想说话，却被沈瑞找到间隙。
沈瑞把什么东西伸了进来。
明尧的眼睛终于忍不住了，流下生理性的眼泪。
他的睫毛忍不住抖动，企图让沈瑞停下来。
沈瑞轻轻拭去他的眼泪，却不愿意放过明尧。
他像一个士兵一样，在巡视他的每一处场地。
他的，都是他的。
沈瑞缓慢地、细致的、深入地品尝，像在品一杯不腻的酒，在尝一份清甜的香。
沈瑞的动作没有任何技巧，横冲直撞，搜刮明尧的口腔，企图把一丝一毫的唾液都给搜刮干净。
明尧为这个深入的吻感到窒息。
明尧从来没有被一个人这样吻过。
沈瑞不知道在明尧的口腔里巡视了多久，明尧已经腿软了，全靠后背的墙和沈瑞的手支撑。
明尧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了，他在和沈瑞的舌头作对，却让沈瑞更激动了。
终于，沈瑞愿意离开他的嘴唇了，他们的嘴巴之间拉出一条银丝，明尧却恍若未觉。或者说，他已经完全傻掉了。
沈瑞轻轻衔住明尧的唇，把银丝咽进喉咙里。
明尧这才猛烈地抖动睫毛，带着无法抑制地哭腔：“不要了。”
他以为沈瑞还要继续。
微弱的台灯下，沈瑞的双手轻轻抚摸明尧的脸颊，与明尧对视。
“这是我对你的惩罚。”
明尧的嘴唇破皮了，也肿了，唇上亮晶晶地，是他的杰作。沈瑞仔细观摩着、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明尧的眼尾沁出眼泪，沉浸在他的深吻中，没有回过神来，整个人显得可怜极了。
明尧聚焦，终于对上沈瑞的眼神。
明尧被沈瑞压在墙上，沈瑞的眼眸里压抑着未曾散去的疯狂的占有欲和欲。色。
“你不是在追求我吗？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明尧不知道说什么，他被这个深吻弄得无法思考了。
完蛋了。
有点过火。
他的初吻不见了。
沈瑞也不对劲。
“宝宝。”沈瑞重新抱住明尧，现在，只有明尧的气息才能给他安全感。
只有抱着明尧，真真正正感受到明尧的体温，感受明尧的心跳。沈瑞才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
“感受我的心跳了吗？” 沈瑞的心跳不比明尧少，甚至比明尧的心跳还要剧烈。
“我的心，在为你跳动。”
沈瑞把明尧的手放在他的心脏位置，证明他没有说谎。
“现在，我要给你答复了。” 沈瑞在明尧耳边轻声说，热气喷洒在明尧的耳朵上，很痒
“明尧，做我的男朋友吧。”
第39章 我答应做你的男朋友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较远处。
夏铭冉让司机开了窗， 冷气渗进来，他忍不住抽了一口烟。
他来迟了。
夏铭冉的脑子里无数次闪过他们亲吻的画面，明尧被沈瑞揽在怀里， 几乎看不见身影。沈瑞跟条疯狗一样，丝毫没有廉耻地啃明尧的嘴。
他们吻了多久，夏铭冉就看了多久。
自虐一样。
沈瑞一定很开心吧？明尧愿意见他了，还愿意给他亲。
明尧也很开心吧，沈瑞终于回应他的感情了。
夏铭冉静静地看着， 心脏抽痛， 烟味弥漫。
他的心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跳动了。
夏铭冉嗤笑一声， 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来得太慢了。
他有什么资格呢？
他甚至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打扰他们。
哪怕夏铭冉的眼睛红到滴血，手臂青筋暴露，拳头握紧又放下，不得不久违地拿起烟当泄愤的口香糖嚼， 企图压下心中的酸涩。
他也只敢像偷窥别人的爱一样， 偷窥他们的亲吻。
“走吧。”夏铭冉哑了声。
他怕明尧发现， 他是如此的狼狈不堪。
他乘着夜色而来，又在夜晚中悄悄远去， 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只有还未散去的烟味，向寂静的晚上诉说他的心事。
【警告，小世界崩坏100％！警告，小世界崩坏100%！主角攻夏铭冉的情感值已断裂！主角攻夏铭冉对沈瑞的情感值已断裂！】001发出急骤的警报声。
【三天后小世界将被回收， 三天后小世界将进入全面崩坏！请主人保持人设， 请勿激怒沈瑞！暂时答应他的要求！】
【请主人做好准备，届时001会带您离开！】
明尧愣了。
夏铭冉怎么突然和沈瑞的情感值断了？
他刚刚似乎听到车子经过的声音， 明尧想向远方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难道夏铭冉刚刚来过？
察觉到明尧的视线，沈瑞的眸光渐深。
该死的老鼠。
为什么要偷窥他们。
沈瑞不喜欢有人盯着明尧看。
哪怕沈瑞有意识地完全将明尧挡住，还是有人窥视他们。
沈瑞舍不得明尧的样子被任何一个人看到。
“宝宝。”沈瑞把明尧的脑袋轻轻掰正，让明尧看着他，让明尧不要为其他事情浪费心神。
沈瑞的动作强硬，内心却紧张得要命，在等明尧的答复。
对明尧如此不专心的表现，沈瑞非常不满意。
沈瑞靠近明尧，侧过头摩挲明尧的唇，温热的吐息洒在明尧的耳垂上。
“你总要补偿我几分的，对吗？”
明尧点了点头，终究是答应了。
再不答应，沈瑞就快要发疯了。不，沈瑞现在就疯疯的。
“我答应你。”明尧主动靠近沈瑞，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近，明尧这个举动相当于往沈瑞身上靠。
两个人紧紧靠近，没有一丝间隙。
如果明尧能看到沈瑞的眼睛，就会发现，沈瑞的眼睛已经发红了。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地亢奋和激动，以及狠狠压制身上颤栗的压制感。沈瑞无法抑制心中的激荡和兴奋，眼睛骤然幽深了起来。
如果说以前他的十几年都在压抑自己的天性，那么这一刻，沈瑞狠狠地释放了他的天性，为明尧，也为他自己。
什么理智，什么禁欲，什么冷淡，通通不需要了。
明尧轻轻叹了一口气，以一种交付者的姿态，把头靠在沈瑞的肩头。
“对不起。”
未说完的话，是他们都懂的隐喻。
沈瑞顿时松了力度，他与明尧对视，没有说话，眼泪却往下掉。
一滴、一滴。
明尧前面没怎么慌，现在就真慌了。
沈瑞低头，静静地看着明尧。他的心中布满失而复得的酸涩。
他以为他是这段感情的主导者，是可以被坚定选择的一方，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当他在犹豫、在张望、在徘徊的时候，明尧让他无法抑制住心动的时候，这个骗子却不想陪他玩了，想抽离了。
愤怒的情绪微不足道，沈瑞太害怕了，比起被抛弃，他更怕不被选择，怕明尧不要他了。
沈瑞发现，他有了害怕的事情，有了软肋。
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明尧突然闯进他的生活，在他的生活荡起一圈圈涟漪，却消失不见，他永远再无法找到明尧的痕迹。
像一场幻梦一样，永远地消失了。
沈瑞现在只想放任自己，沉沦其中。
他只想告诉明尧，他有多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沈瑞以前放任明尧在心中占据了一部分，却已然不知，这块份额越占越大。
他无形中给了一个特例。
他不愿意驱赶，不愿意关注，自我欺骗、自我忽视、自我暗示。
当他发现时，爱不知道何时要溢满了。
表现出来的爱只有三分，实际上心里却爱的要死了。
“别哭了。”明尧抬头擦去沈瑞的眼泪，沈瑞完全没有以前的高冷了，甚至可以说有些脆弱。
明尧见过沈瑞有多么高傲一个人，沈瑞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掉光了。
即使沈瑞掉到眼泪不怎么多，明尧也并不觉得沈瑞狼狈。
明尧还是慌慌的。
沈瑞却毫不在意地向他展示他的胆怯、后怕和后悔。
把他自认为的狼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明尧面前。
“不要走，好吗？”沈瑞静静地看着明尧，固执地等待一个答案。
好像明尧不答应，他就可以在这里站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明尧还能说什么，他招惹上的，只能是答应了。
“不走了。”
话落，明尧又被吻住了。
这次的吻，是温柔的舔舐，含情脉脉，温柔到了极致。
沈瑞含住他的唇，小心地、谨慎地在咬破的地方打圈，徘徊，像在对待来之不易的珍宝。
*
当明尧把沈瑞带回去的时候，苏幂钰、Zephyr以及Elvis就在客厅中坐着，苏幂钰眼神复杂。
沈瑞已经把刚刚的情绪收起来，跟他们打了招呼。
明尧说： “他今晚在这里住下，我先带去洗个澡，外面太冷了。”
说完，明尧带沈瑞上楼了。
苏慕钰重重叹了一口气，她这个举动，反倒是让他们两个人互通心意了。
她好像，确实小看沈瑞了。
小年轻的情意，直白而热烈。大晚上还跑来在外面站着，是笃定明尧会心软么？她这次选择沉默，没有阻止。
她了解明尧，如果不喜欢，怎么会这么快心软。
明尧决定的事情，就连她，都无法干预半分。
Zephyr握住了苏幂钰的手，表示不管怎么样他会陪伴在她身边。
除了格格不入的Elvis，他无法接受可爱的弟弟今晚突然带回来一个男人！
经过几天的相处，Elvis非常喜欢明尧，喜欢这位新见面的弟弟。
怎么第三天，弟弟就要被一个陌生人分走注意力了？
Elvis甚至想发出尖叫，他已经看到弟弟嘴巴上的痕迹了！
这个男人，到底对他的弟弟做了什么？
弟弟去了一个小时，难道就是一直在被这个狗男人亲吻？
“那个蓝眼睛的卷毛是谁？”沈瑞被明尧带上楼，离开三人的视线，沈瑞重新搂住明尧，带着浓浓的醋意问。
他患上了一种与明尧不贴在一起就难受的病。
明尧知道，他是在问Elvis。
Elvi金发蓝眼睛，和明尧年龄相仿，明尧感到好笑，这才在一起，沈瑞就已经自动识别吃醋对象了？
当然，为了哄沈瑞，明尧拿出了十足的耐心。
“他是我的新哥哥，Elvis。”
沈瑞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这几天，就是他一直在陪你？”
“你离开这里，是要和他们一起去国外，对吗？”
“你喜欢金发卷毛？离开了是不是马上就会把我忘了。”
明尧瞬间头疼起来。
“你不要做多余的假设，我出国的假设已经不成立了。”
沈瑞并不愿意忽略第一个问题：“那这三天，你不愿意回我的信息，也不愿意接我的电话，就是在陪他？”
明尧无话可说。
沈瑞在沉默中得到答案。
沈瑞突然又想吻明尧了。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的惩罚方式。
他想狠狠咬破明尧的嘴唇，告诉明尧，这几天他内心多么慌乱，多么不心安。沈瑞第一次体验到忽上忽下的感觉，心里没有任何底，一步步好像走在刀尖，一个不注意就无法见到明尧一面。
他以后也再不会收到明尧的消息，没有情书、没有花，这段记忆会永远尘封在记忆中，慢慢地变成一块硬化的石头。
但是，他之前吻地太狠了，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下次，他会讨回来的。
沈瑞在外面站了太久了，外面在下雪，现在沈瑞的手一片冰冷。
明尧摸沈瑞的手时，都被冰到了。
明尧把沈瑞带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沈瑞去洗澡，然后把睡袍拿出来。索性他的房间一直在开暖气，暖暖的，要不然真找不到适合沈瑞的衣服。
“你先洗。”沈瑞说。
明尧在雪中站了很久，沈瑞现在有些后怕，明尧第二天会感冒。
毕竟明尧太容易生病了。
明尧没有同意：“行了，你在外面站那么久，不要再推脱了。”
沈瑞执拗地不愿意进去。
“听话，好吗？”明尧头有些更疼了，终于踮起脚亲了沈瑞一口。
沈瑞垂眸，耳垂却微微红了。
明尧又气又笑，真是的，刚刚咬他嘴巴的时候狠得跟什么一样，现在主动亲沈瑞一口，沈瑞反而变得纯情了。
沈瑞终于没有拒绝，拿了衣服，跟明尧说等他出来。
确认关系后，沈瑞时时刻刻想让明尧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明尧顿时头皮发麻，觉得这句话不是一个好消息。
今晚沈瑞不知道愿不愿意放过他的嘴巴。
等沈瑞进卫生间洗澡，明尧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望向天花板，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走向？
沈瑞跟他表白了，人也黑化了，夏铭冉那边情感线也崩了，崩到一点都无法修补。小世界也快崩了。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天后，他才能离开。
明尧往沈瑞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情满是复杂。
明尧很难说明他对沈瑞怀揣什么心思，沈瑞是他见过第一个偏离剧情的人，这让明尧看到很大的可能性。
对沈瑞来说，短暂的甜蜜到底是幸福还是折磨。
如果是幸福的话，明尧愿意尽力配合沈瑞的一切要求。
就当是…对沈瑞的补偿吧。
第40章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我，很喜欢
沈瑞洗完澡， 让明尧去洗澡。
从外面冰冷的大雪到温暖的室内，一切都像梦一样，不真实。
沈瑞躺在明尧的床上， 盖上被子，躺在一侧，抱起明尧的玩偶，主动充当起暖床的角色。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明尧的气息，沈瑞很安心。
明尧洗完澡出来， 发现沈瑞躺在床上， 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了， 好像睡着了。
明尧突然想起沈瑞眼皮子下的乌青，这个人是多久没睡个好觉了？
明尧出去吹头发，沈瑞突然走了出来。
明尧在认真吹头发，看不到身后，直到被人轻柔地抱住，明尧才意识到沈瑞在他身后， 已经醒了。
这才睡了多久？
明尧把吹风机关掉， 沈瑞两只手从明尧身后横过来， 围在明尧的腰间。
他靠在明尧的肩头，低声说：“我梦到你走了。”
没有花洒的水声， 沈瑞短暂地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在他睡着的时候，明尧连夜坐飞机走了。
明尧无语，沈瑞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当然，他知道怎么哄沈瑞。明尧让沈瑞的手松开一些， 转过身， 与沈瑞面对面，明尧伸手主动抱住沈瑞。
“我不会走的。”
明尧最后是被沈瑞抱回去的。
明尧想象不出来， 沈瑞怎么顶着这张脸和他一步不离的，好像患上皮肤饥渴症了一样。
只要不贴在他身边，沈瑞就难受。
就连睡觉，沈瑞也要抱着他。
这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明尧头疼，明尧心塞，明尧选择了容忍。还能咋的，他招惹的，宠着呗。
沈瑞还要跟他反复确认，是不是真的成为他的男朋友。
明尧只能耐心起来，给沈瑞确定无数遍。
*
明尧早上醒来，被沈瑞搂在怀里。
他不适应，但为了给沈瑞安全感，捏着鼻子认了。
他醒来的时候，沈瑞早就醒了。
沈瑞在数他的睫毛。
半睡半醒的时候，他就感觉脸上被落下一片温热。
从脸到唇。
沈瑞又在亲他。
实在睡不下去了，明尧才睁开眼睛。
沈瑞完全没有心虚的样子，反正他现在是明尧的男朋友，他想怎么亲就怎么亲，光明正大。
“早上好。”沈瑞笑着说。
早上醒来，温暖的房间，暖和的被窝，睡在他怀里的男朋友。
简单且平静，沈瑞却难得感受到强烈的幸福。
只想把时间定格在这一刻，永远。
沈瑞松开明尧，突然认真地说： “陪我回香榭居吧。”
明尧纳闷，沈瑞怎么突然想去香榭居了？话说，世界都快崩坏了，他还以为沈瑞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结果就这？
看出明尧眼底的疑惑，沈瑞轻声说：“你忘记了吗？你说过的那一扇门，只有你喜欢的人可以打开。”
“现在，是时候让我打开那扇门了。”
明尧哑然，没想到沈瑞记得那么清楚。
可那个房间全都是关于沈瑞的东西，虽然他是沈瑞痴汉的消息早就被曝光了，但这和本人亲自去看的区别可大了。
“不许拒绝。”沈瑞重新搂住明尧，“就当是你对我这几天置之不理的补偿。”
“我很好奇你的小秘密。现在我是你的男朋友了，不是吗？”
明尧捂住眼睛，自暴自弃了。
算了，随便吧，反正快要毁灭了。
*
小世界要崩坏了，明尧暂时没有发现异样。
他的妈妈依旧一如既往，对两个人保持一种复杂的态度。倒是Elvis一副幽怨的表情，好像要被抛弃了一样。
一切都和以前差不多。
明尧想不出来崩坏了是什么样子的，毕竟他也没见过。
反正，还挺期待的。
吃完早餐，他和沈瑞动身去香榭居了。
重新来到这，明尧恍如隔世。
沈瑞倒是轻车熟路，以前客气得很，现在熟悉地不像话。
来到门口，明尧看了一眼夏铭冉的门口，不知道夏铭冉在不在家。
夏铭冉估计看到他和沈瑞亲吻了，啧，真是崩到没边了。
夏铭冉跟他告白就算了，还看见他和沈瑞抱在一起啃，道心碎了，不知道在不在家。喜欢上他，是没有好结果的。
“在看什么？”等明尧回神，就看到沈瑞似笑非笑的眼神。
“没什么。”明尧怕了沈瑞。
“那一天，我偷偷去听你和夏铭冉说话了，他对你告白了。”
沈瑞的笑意不达眼底，“那个时候，我很怕你会答应他。”
“但是还好，你拒绝他了。”
“我想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这个答复必须要经过我的思考，没有头脑发热。等我想告诉你的时候，你已经不愿意回我的信息了。”
明尧哑口无言。
“好了。”明尧赶紧把沈瑞拉进门。
“你说过我带你进那扇门，我们就翻篇了。”
那扇门明尧其实也好久没进去了。
他摘下闲人免进的牌子，找来钥匙，把门打开了。
推开这扇门，明尧硬着头皮让沈瑞进来。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设计时尚的展示柜、不要钱的灯光，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都是捡沈瑞不要的。
什么笔啊、卷子啊，还有各种各样的照片挂在墙上，照片密密麻麻的，几乎布满整个房间。
还有明尧写的情书，每一封他都做好复印件。
细致到沈瑞每一次的成绩、奖项和高光时刻，明尧都有存在这间房间。纸质的 、照片的都有。
这不一走进来，明尧尬到头皮发麻，几乎不敢回头看沈瑞的眼神。
omg，他想过这间房间有用处，但不是这个用处啊。
这个照片墙还是太有震撼力了，明尧的脸瞬间烧红，他现在跟变态没区别。
暗的变态和明着变态压根不一样啊！
上次沈瑞好心给他的外套，他借口说弄脏了，还有伞，谎称弄坏了，现在外套和伞好好地摆在显眼的地方，明尧这一刻想夺门而出。
战战兢兢回头，发现正主看得可仔细了，以一种探究的目光和钻研的精神考究明尧对他的收集。
“我好开心。”沈瑞真心实意笑了。
“开心？”明尧不明白。
“对，我很开心。”沈瑞用平淡的声音扔下一声惊雷。
“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个人是你了。”
明尧：？？？
明尧的脑袋瞬间充满困惑，他因为沈瑞这句话脑袋短暂出现一片空白。
沈瑞早就知道了？
不是，沈瑞怎么会早就知道？
明尧自认为他的做法天衣无缝，甚至和季凌洲沟通都拿的小号，没有透露任何私人消息。
剧情时间到了，身份水到渠成地被爆出来。
在明尧看来，除了001说这个小世界出了问题，他完成任务那是非常标准的。
不会真的因为他崩了吧？
这也不能怪他，他不过是按照任务走剧情而已。
明尧马上理直气壮了起来。
有问题的还是小世界，如果不是小世界有问题，沈瑞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
沈瑞看到明尧略带惊讶的目光，他忍不住笑了。
沈瑞不再打量那些“收藏品”，而是靠近明尧。明尧现在看懂了沈瑞的眼神，有点腿软，往后退了一步。
“很明显吗？”明尧打着哈哈，努力转移沈瑞的注意力。
沈瑞一步步走到明尧，直到明尧靠在展示台前，身后是明尧上次从沈瑞手中拿到的外套，摆放得整整齐齐。
无处可退了。
“我想吻你，就现在，在这里。”
沈瑞说完，便低头衔住明尧的唇，明尧能感受到沈瑞的情绪有多么兴奋。
本来除了第一次亲他的时候有些过分，后面都很收敛。
今天，沈瑞又在失控的边缘了。
沈瑞过于兴奋了。
因为这个房间。
得到这个认知，明尧难以抑制地羞耻起来。这是他一份一份收集起来的房间，亲自到收藏室从无到有。
如今，正主却在吻他。
这里，反倒成了沈瑞欺负他的地方。
仿佛位置颠倒，痴汉反而被他暗恋的人在这里亲了。
很微妙的感觉。
如果第一次他被吻是慌张和震惊，后面被吻是默认的补偿，那么这一次，明尧真切地羞耻着。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嘴巴被人含住了，只有水声一片。
暧昧的水声在静谧却禁忌的房间里响起，明尧靠在展示柜前，怕碰到后面的东西，努力往前靠。
这主动的姿态却引得沈瑞越发悸动，把明尧的嘴巴吃得滋滋作响。
沈瑞像爱上了亲吻的感觉，像上了瘾、中了迷药一样，不断描摹明尧的唇，对明尧疯狂索取、不知停歇。
好像少亲了一次，就永远地少了一次。
明尧发出了唔唔唔的声音，想让沈瑞停下来。
沈瑞不为所动，甚至一手揽住他，一手伸进他的衣服内，抚摸他的脊背，明尧忍不住颤抖起来。
明尧瞪大了眼睛，沈瑞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停下的趋势。
他疯了？
明尧忍无可忍，咬了沈瑞一口，手指掐着沈瑞的肩膀。
血腥味弥漫，沈瑞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反而更开心了。
“耳朵怎么红了。”沈瑞捏住明尧的耳垂，短暂地放过明尧可怜的唇齿，明尧得以在这个空隙大口地呼吸着。
“脸也红了。”沈瑞仔细观察，仿佛连明尧脸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可怜。”
明尧刚想说话，沈瑞却吻了上明尧的耳垂。
这次的吻变得缠绵悱恻，如羽毛一样轻柔，仿佛前面如暴风雨般的吻是明尧的幻觉。
可恶。
沈瑞每次都用这种技巧，软硬兼施，温柔下来哄骗他。
明尧偏偏就不会生气了。
明尧的眼睛雾气弥漫，唇瓣如同被晨露滋润过的玫瑰一样，晶莹剔透，打破了他一贯的安静，好像把他整个人从壳子里剥出来，整个人的容貌变得昳丽生动起来。
“宝宝。”沈瑞摩挲明尧泛红的眼尾，轻声说，“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看我的时候，你的眼睛在说话。”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喜欢我，很喜欢。”
沈瑞当然早就知道了，很明显不是吗？
偷偷跟着他，偷偷拍他的照片，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沈瑞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此默许，好像早已冥冥注定。
害怕这样的喜欢？
不，恰恰是这种喜欢，热烈的、炙热的、纯粹的爱，才会被沈瑞感觉到，他被明尧真切地喜爱着，他的灵魂才能感知到热烈的温度。
连同他本人，都要灼烧在这炙热的熔岩中。
他的心可能太冷了。
这种程度的喜欢，对他刚刚好。
如果他真的对明尧毫无好感，怎么可能让明尧闯进他的生活，却一言不发？
为什么每天期待看到情书和花，想看看明尧到底会做到什么地步？
根本无法欺骗自己。
从第一次抓包明尧跟踪他，沈瑞就确定了。
是明尧。
沈瑞试图剪掉情书，绝情地警告明尧不要再靠近他。
可是，他又后悔了。
沈瑞害怕，明尧不愿意再靠近他了。
可能自从他主动愿意当明尧的家教，走进明尧的世界开始，沈瑞就已经在本人都不为所知的时候，主动迈出了第一步。
越靠近、越喜欢。
越了解、越在意。
也正是这种默许，让沈瑞清醒地沉沦。
爱会让人坠入爱河，理智者失控，禁欲者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