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把床抬了出来，让前门跪拜的人群能看见达赖，只见他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名喇嘛左手拿着个痰盂，里面是呕吐物，右手是一根发黑的银针，声泪俱下地说佛爷被人下毒了。

罗布林卡门前聚集的人只是跪拜哭泣，西藏街头好几个地方聚集的面露凶相的人，则一上街就是直奔打砸抢去的。

由于一周前就得到上级通知，所以汉人几乎没上街，路过的藏民则遭殃了，被这帮叛军不由分说围住打得头破血流，有几个藏民不跑，怒斥这些凶徒，顿时就被棍棒和砍刀打倒在地，一会儿就血肉模糊不成人样。

在听到罗布林卡往外传话说达赖中毒，张国华就通知全拉萨市的驻军做好战斗准备。

“罗布林卡门前跪拜祈福的人群，要派同志去做疏导劝说，但同时也要派部队护卫，”张国华说，“拉萨市区现在有4股匪帮在打砸抢，每帮人数八百到一千人，这些匪帮必须控制住，不能让他们继续闹事！”

“我和帕巴拉可以和部队一起出去，我们的身份比较方便和他们交涉。”阿沛·阿旺晋美说。

张经武在一个连的护卫下，带着军区医院的医生前往罗布林卡。

阿旺晋美也和解放军一起，前往闹得最凶的城关。

……

“大家听我说！我是增额噶伦，是西藏筹备委员员会的人，你们当街抢劫，荼毒圣灵，犯了教戒，是要受到佛爷的谴责的！”

“t^（￥^％（¨＄#¨）@！￥”

阿旺晋美的话这些叛军当没听见一样，继续挥刀舞棍向前，155团团部警卫排和干部赶紧上前几步，挡在人群前面。

“我来劝说他们吧。”帕巴拉·格列朗杰的哥哥索朗嘉措分开。

“我是四品僧官索朗嘉措·堪穷，帕巴拉呼图克图活佛的哥哥！你们不要再杀了，你们都被噶厦里头的坏人骗了……”“打死他！”“他是藏奸！”

叛军里头走出几人，先是装作上来对话的样子靠近，然后突然挥棍打向索朗嘉措。被打的索朗嘉措疼得弯下腰来，警卫排要冲上去抢人，叛军先把索朗嘉措连推带拽拽进了叛军的人群里。

“索朗嘉措！”阿沛·阿旺晋美怒目圆睁。

索朗嘉措已被打得不省人事了，警卫排的战士枪托刺刀都用上了，也向前突进了几步，但叛军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段麻绳，把索朗嘉措拴住，挂在一匹马后面，一抽鞭子就拖着在石子路上跑开了。一边在人群中来回拖，两边的叛军还不停地用棍棒打砸索朗嘉措。

“砰！砰！”甚至有叛军掏出了手枪朝索朗嘉措的尸体射击，子弹在地面跳弹再反弹回去，把叛军吓得鸡飞狗跳。

“哥哥！”17岁的帕巴拉·格列朗杰眼看着这一幕，嚎啕大哭。他虽然是活佛，但大他几岁、性格宽厚的索朗嘉措在家中堪比父母，一直是最疼他的大哥。

“他们已经开枪了！开枪了！还等什么？”

54军特种侦察大队长秦利民的吉普车就跟在我方劝解队伍的后面，此时他再也无法冷静了，声竭力嘶地大吼，“前面的同志，退后！拉开距离！”

秦利民让开吉普车的战士将车停稳，翻身跳到吉普车的后斗，哗哗两下掀开帆布，车后部左右各六筒，一共12个金属圆筒露了出来。

手动确定高低和方位角，秦利民闪到金属圆筒的侧面，手掌朝筒旁的控制钮一拍，白磷弹发射了。

“咚，咚，咚……”

六枚白磷弹从发射筒中抛射而出，弹着点精准地排成一条线，全都是在叛军最密集的地方爆炸。

没有超压冲击波，也没有太多致死的弹片。白磷弹爆炸的时候，叛军人群中只有三五个人“啊呀”叫了起来，这是被爆炸的小弹片打进了肉里。

爆炸之后是一片的“呲呲”声，上百个小火星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呈放射状飞了出来，火星后面拖着浓浓的白烟。火星飞行一段距离，坠落到人群头上。

火星接触叛军的衣服，衣服烧了起来。

火星接触叛军的头发，头发烧了起来。

火星落到叛军的胳膊上。人体组织绝大部分是水，可火星还是在胳膊烧了起来，而且小火点越烧越亮，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白磷弹火星产生的白烟比空气密度大得多，也渐渐下沉，把城关的破旧土墙下的土路笼罩得严严实实。烟雾缭绕中看不见人，只有影影绰绰，或跑动或打滚或扭曲的人形，但烟团中撕心裂肺的惨叫倒是不断地传来。

在这十几秒钟，秦利民让战士把吉普车调转180度方向，很快又把车左侧那六枚白磷弹也打了出去。

……

拉萨这天的叛军暴动被称为2.22事件。

在城关，秦利民在叛军开枪之后使用白磷发烟弹还击，12枚白磷弹瞬间瓦解了叛军的士气，四散奔逃。

秦利民用对讲机向军区建议，只要环境许可，就使用白磷发烟弹驱散人群。很快，特种侦察大队在药王山也用同样的方法，驱散了上千名叛军。另两支打砸抢的叛军因为进入了拉萨市内的街道，两边都是密集的木结构民居，无法使用白磷弹，只能用其他手段驱散。

这一天，正如此前的情报估计，潜入拉萨附近的7000名叛军果然全部动了起来。

拉萨普通市民伤亡数百人，其中被打死二十多人。四品僧官索朗嘉措被叛军围攻牺牲，西藏军区副司令员、藏军司令桑颇头部被石头击中受伤。

但在事发前，我方将大部分无辜平民和地方干部保护了起来，或是在大院或是在农场，抱团固守。这一天叛军的暴动没能攻破任何一个地方的大院。

……

“前面的同志，请再后退一点！”秦利民对前方警卫排和劝解的干部喊道，“这个烟雾弹的白烟有毒，你们不要靠近。”

“同志，可是城墙根那儿有几幢屋子着火了。那是普通老百姓的棚屋。”

“请耐心等一些时间，等烟雾被吹散再去，”秦利民深呼吸，他仿佛闻到了空气中有炙烤的味道，“再去救火。还有，烟雾散开以后，无论看见什么，你们都要保持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