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玉：“不去看细胞了？”

谢琢：“你、你怎么有空过来？”

林松玉：“不上班当然有空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谢琢拿起拐杖，推着林松玉到了走廊尽头的休息室，有张桌子有张床，桌子上还有刚烧的热水，谢琢把自己的被子洗干净，倒了一杯水放在林松玉面前。

林松玉默默看着，似乎每次遇到自己，谢琢都要忙前忙后。

“你怎么不要我给你的五十万？”

谢琢动作一顿：“你买的东西都在我屋里，怎么能算你花的，包吃包住是合同约定好的。”

他没有理由接受林松玉的钱。

林松玉：“你扔了吗？”

谢琢：“没有！”

林松玉：“那你把我的东西都用麻袋装起来了吗？”

谢琢：“没有。”

他回家之后，看见屋里的摆设，哪里都没舍得动，无论如何，他想保持原样自欺欺人。

林松玉：“好好的，干嘛进实验室闭关？”

谢琢沉吟一下，坦诚道：“我想尽快出成绩，对得起天道之子的称呼。”

林松玉：“然后呢？”

谢琢握了握拳头，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显然自不量力，但是林松玉，虚弱的林松玉出现这里，难道自己要说两句拜年的吉祥话就送走他吗？

“然后，我想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林松玉勾起唇角：“周镛还以为你失恋了发奋图强。”

谢琢不知道怎么接，也算失恋了吧，但他还能看到希望，就不能放弃：“我不想失恋。”

林松玉：“你跟谁谈恋爱了？”

“跟你……”谢琢想起林松玉那一夜的形容，“跟你的关系有点暧昧。”

林松玉垂眸：“谁跟你关系暧昧了。”

谢琢：“你承认过有一点。”

林松玉过分白皙的手指敲了敲饭盒：“我妈包的水饺，一个六毛，吃吗？”

其实不是汤斐珠包的，是厨师包的。

那饭盒用一层保温套包着，谢琢刚开始没认出是饭盒，他眼眶一下子有些热。

林松玉从来都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他说让自己留下过年，就绝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谢琢许多许多年没有吃过团圆饭了，从前也有邻居或者老师邀请他，谢琢无一不拒绝，他不习惯，他只想自己安安静静地过。

可是他很想跟林松玉过年。

谢琢打开饭盒的一瞬间，林松玉沉默了。

原本勉强皮包馅儿的饺子，经过一路的晃荡，全都皮馅儿分离，像一窝纷纷破壳的小黄鸡。

林松玉有些尴尬。

谢琢笑道：“很香，是你最爱吃的玉米猪肉馅，你现在能吃吗？”

林松玉：“吃一点点应该没关系。”

谢琢夹起来一个，自己先试试饺子皮软不软，一入口，差点被酸倒牙。

林松玉这是倒了多少醋？

太酸了对胃不好，林松玉不能吃了。谢琢端起饭盒，道：“很好吃，但我觉得你消化不了，抱歉，你看着我吃吧。”

林松玉不疑有他，他不饿，坐在轮椅上看着谢琢吃，小声嘟囔道：“分手了饺子钱得还我。”

谢琢被醋呛了，差点咳嗽，他擦了擦嘴，想问林松玉这句话是不是表明他们在一起了，又怕问出来会收到一句“谁说我们在一起了”。

他垂眸数了数碗里的饺子，吃了八个，还有二十个还是十八个？

因为皮烂了，馅儿也分离成一段一段，他有些数不清。

谢琢试探道：“二十八个，十六块八毛？”

林松玉倨傲地点点下巴：“对噢。”

谢琢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你收不到这笔帐了。”

林松玉哼笑一声，继续看着谢琢吃饺子，看着看着，他觉得自己的胃口也变好了：“晚上来我家吃饭。”

谢琢：“我是去拜见岳父，还是请教林教授？”

林松玉扭头：“随便你。”

林松玉说完，突然正色，他自己是不打算要孩子了，谢琢考虑清楚了吗？

林松玉：“谢琢，跟我在一起，我不会允许你通过任何手段要孩子，你考虑一下吧。”

父母双亡的谢琢会想要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吗？曾经这是林松玉留下孩子的原因之一。

谢琢：“不需要考虑，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况且，我……从小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我不知道该怎么建立亲子关系，我也不会养孩子。”

林松玉狐疑，是吗，他直觉谢琢明明很会养孩子。

直觉出错了？

谢琢笃定：“不在乎，不会养。”

他说得掷地有声，林松玉又不太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谦虚了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