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澄觉得,哪怕是让他现在去蹦极,他的腿也不会打颤。
他是真的麻了。
就算掉下去,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他懒得在此之前担惊受怕。
好困,好累。
他觉得自己能在悬崖边打地铺睡。
印澄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思量到底是回酒店,还是在这里凑合一宿。
手机时间显示凌晨3点,再过一会儿天都能亮。
这桌子上看去很好睡啊,椅子拼拼就是一张床。
地也行,他枕着胳膊,倒头就能睡。
印澄背靠落地窗,胡思乱想一会儿,猛然惊醒。
糟糕!
他宿夜未归,都忘了告诉宋屿一声!
宋屿呢?
宋屿知道他在这吗?给他打过电话吗?
难道又在外面到处找他?
印澄喉咙发紧,瞬间就上火了。
他急吼吼往外跑,睡意全无,不断确认手机信号和微信留言。
没未接、没留言,这不对劲!
宋屿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莫非是在找他的路上……
脑内看过的近百部狗血剧接连往外冒。
印澄飞快拨出快捷键“1”,推门时都没留意到那道缝.隙。
宋屿就站在门外,和他碰了个对脸。
刚拨通的电话被瞬间按断,连宋屿的口袋也才响一秒。
会议室内没开灯,外面也是一样。
印澄是依照手机屏发出的微光才看清宋屿的。
按理说,在这种奇怪的情况下,印澄该感到恐惧。
若是平常的他,肯定会刹那间惊叫出声。
但现在,在经历过半宿的落地窗折.磨后,印澄的情绪在看到宋屿后很快又恢复了平稳。
好像这里是1832,他因起夜走出卧室,正巧碰见在客厅倒水喝的宋屿。
他在酒店里么?
他是不是太困,真的睡过去了?
宋屿上前,轻轻抱住他。
“……你怎么在这?”印澄慢慢回抱宋屿,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
是宋屿的气息。
印澄像吸猫那样,深深吸了口。
真好闻。
是他的宋屿。
“你不在,”宋屿将修长的手指插.入他的发根,帮他按.摩头皮的同时,一下下缓慢地梳理着发丝,“没有房卡,我进不去。”
印澄无声地笑了。
进不去1832,也进不去1833么。
仔细想想,这些天,宋屿的确一直住在他那边,只有出门前才会回去换衣服。
那里,好像已经成为他们临时的家了。
宋屿在接他回家。
青柠茶的冰块早已融化,口感却仍旧那么的好。
尤其是两个人一起喝的时候。
* * *
次日的戏安排在下午,印澄虽然养足了精神,却也在祈祷这种昼夜颠倒的生活能尽快恢复正常。
但只要进组,这基本上就是常态。
亲密指导依然是廖荷,这次她了解到最新情况,贴心地简单帮他们走一遍大体流程,在适当的时候给出几种方案做参考,并没做硬.性规定。
“跟着感觉走,最重要的是相信彼此。”廖荷对两人竖起大拇指,露出期待的笑容。
印澄很感激这位亲密指导。
她亲和的态度帮他减少许多心理负担,真的既负责又专业。
白天的窗景和夜晚稍有不同,一切都看得更清楚明亮。
来之前,印澄还担心过昨晚的克服会不会是昙花一现,如今才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恐惧情绪依然是隔离状态,他感觉不到怕。
杨临对他的专业素养非常满意,更庆幸开机前换人的决定是正确的。
印澄的确是个宝藏演员。
就算没有这部剧,他迟早也会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对过几遍词后,会议室的戏份正式开拍。
这场戏的群演全都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模样,面色严肃地讨论公司下个季度的原材料采购情况。
米契尔近期惹事生非频率太高,董事长头疼不已,决定让这个小儿子负责监管采购。
其实谁都知道,这只是虚职,目的是约束米契尔,消耗他的精力。
但该有的表面工作还得到位,职员们汇报得煞有介事,心里却在祈祷能赶快把流程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