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掐住,说不出话,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向宋屿求饶都做不到。
停止吧,停止。
印澄在心里卑微祈祷,渴.望能被任何过往的神明听到。
他想离开这个暗不见天日的刑房,躲回泰阳罗酒店,或者躲回那间小小的出租屋,远离这里所有的一切。
那个压.住他的人不是宋屿,也不是贝克,仿佛是什么不知仁慈为何物的恶兽,伪装成人类的模样,对他肆.意蹂.躏。
停下停下停下。
好痛苦。
身.体好像就快要碎裂掉了。
就在印澄即将昏厥之时,终于再次品.尝到呼.吸的甜.美。
他大口喘.气,因畏惧而乖.顺地服.从着,讨好着,不敢有任何违逆之举。
只要能活下来,印澄什么都愿意做。
接下来,他经历了漫长到令人崩.溃的时光。
贝克一分分讨还他所遭受过的折.磨,哪怕米契尔已经气若游.丝,都不曾心.软。
等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宋屿狠.狠咬住他的肩,尝到了血的滋.味。
是真正的,印澄体.内流淌着的血。
印澄没感觉到痛。
他浑.身上下,从脚趾到发根,都被另一种灭.顶的感觉所占.据。
印澄开始抑.制不住地抽.搐,庭院无意识地想要留住宋大人。
他受不了它骤然离开。
宋屿吮.尽他肩头的血,起身退出。
印澄死死咬.住唇,险些被那可怕的空.虚所击溃。
他讨厌宋屿。
甚至是恨。
他不想再看到他。
永远。
耳边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紧接着是钥匙的晃动。
宋屿做好了离开这里的准备。
临走之前,贝克把摩拉密医药公司的底细以及米契尔生母死亡的真相全部讲出。
贝克语气平静,说到自己父母被害死的经过,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期望米契尔能有回应。
他只是想把所有秘密都讲给他听。
仅此而已。
推开刑房的大门,贝克才意识到,自己讲述的秘密中,没有那枚红宝石戒指。
但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的爱,米契尔不必知晓。
* * *
贝克走后,米契尔在地上独自躺了很久,才换来杨临的一声“Cut”。
刑房的门再度打开,是身穿浴袍的宋屿折返。
他跪在地上,将印澄抱进怀里。
“阿澄?”宋屿声音沙哑,试探着叫了声印澄。
拍摄结束了。
印澄的眼珠缓慢地转动着,他抬眼看向宋屿,却又没在看宋屿。
米契尔的灵魂这次脱离得很慢,仿佛生了根般,久久地逗.留在印澄体.内。
印澄知道,宋屿亦是如此。
透过宋屿恍惚的神态,他看到了贝克残留的部分。
他们两个,好像都被困在米契尔和贝克的身.体里了。
不知过去多久,杨临出现在两人身边,下达出近乎残酷的指令。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真正的贝克和米契尔,只有拍摄期间才能碰面。”
“私底下绝对不许再见对方,探听对方的信息,以任何方式和对方联系。”
“你们要保持住现在这种状态,哪怕是拍摄期间,也不可以关心对方,跟对方笑。”
“这部戏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你们一定要坚持住,知道吗?”
“答应我,熬过这最后的一个月。”
“拜托你们了。”
说道最后,杨临也跪到地上,颤声恳求。
一阵沉默后,宋屿率先离开。
印澄在杨临的搀扶下艰难站起。
他披着宋屿刚刚拿来的浴袍,走出刑房,走进阳光里。
浴袍很暖,阳光和煦,他却没感受到暖意。
身后的疼和肩膀的痛一跳一跳地发作,提醒他应该去医疗室寻求帮助。
印澄沐浴过后,也真的去了。
医师诊断后告诉他,问题不大,涂药疗养两到三日便可恢复。
更重要的是精神上受到的刺.激。
对方提醒他该去看心理医生,做下疏导,避免太沉溺其中。
印澄谢过医师,独自返回酒店,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不能疏导。
他要留住米契尔。
听从导演的指示,是每个演员应尽的职责。
印澄是这样,宋屿亦是如此。
拍好这部戏,呈现出最完美的效果,就是大家的终极目标。
最后关头,印澄不会让所有人的心血白费。
他可以变成米契尔。
未来的这一个月,世界上不需要印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