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再度奇怪地沉默了。

印澄皱眉，开始有些不耐烦。

“干嘛不说话！”他提高音量，带点怒气。

啊，乱发脾气了。

才过去两秒，印澄就觉得后悔。

他想抱抱宋屿。

“抱歉，”宋屿好脾气地开口哄他，“我刚刚，走神了。”

“哦。”印澄手臂发酸，疲惫地放下另一只手，改成用单手举电话。

和他聊天还走神哦。

打电话又不是应付差事。

是他的话题太无聊么？

不想聊，挂断就好了。

印澄轻咬口腔内.壁的软.肉，等着听宋屿找借口结束对话。

“银发的造型很适合你，特别漂亮，像精灵一样。”

“我很喜欢。”

像是为了弥补什么，宋屿终于说出迟到一整天的夸赞。

真是的，听上去很没诚意。

印澄弯起唇角，被这简单的两句话哄好了。

宋屿说喜欢。

明明什么都做过了，隔着电话，印澄还是会因宋屿的夸赞而脸红。

他收工的那张照片其实拍得不太好，发梢都有点翘，应该对着镜子规整一下再发过去的。

印澄捏捏发烫的耳垂，手指进而捏住耳环，用那丝冰凉来降低指尖的温度。

他靠着走廊的墙壁，害羞道：“那我以后……”

“先回家吧，我让司机在楼下等你了。”宋屿打断他的话。

“啊？”印澄怔住。

“很晚了，回家吧。”宋屿语气平静。

印澄拿开手机，看一眼屏幕上的时间，重新贴回耳边：“才十点多啊。”

而且聚餐才进行到一半，连一个走的都没有。

他现在离开，会显得很突兀。

“你明天上午还有行程。”宋屿提醒。

“我知道！”印澄有点生气。

行程订在上午九点，就算再晚两小时回去也完全够睡。

难道他是那种会因为贪图玩乐而耽误工作的人嘛？

“和大家打声招呼，回家吧。”察觉到他的怒气，宋屿的声线变得温柔。

印澄抿紧唇，不想听话。

“司机已经等在楼下了，快点结束，让他也早点下班吧。”见他不应，宋屿换个角度，循循善诱。

印澄莫名其妙地被架住，思维因酒精而混沌，根本想不起宋屿曾说过，他的司机是24小时轮班在岗的。

“……知道了！”印澄挂断电话，烦躁地用手揉揉脸，等搓得面部血液活络，才打起精神重新进入包房。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通电话接得很不顺心。

回去后，印澄硬着头皮和大家告别，果然接到了许多疑惑的目光。

有几个聊得不错的MC甚至起身挽留，让他再待一会儿。

印澄为难，向陆泽邑投去求助的视线。

SOS.

陆泽邑很快接到讯号，打着哈哈主动把印澄往门口带，三言两语就巧妙地把他摘出了酒席。

印澄万分感激：“谢谢你啊！”

“没事儿！”陆泽邑怕印澄走路不稳，掺着他的胳膊，一路把他送出餐厅。

印澄戴着帽子和口罩，不断和陌生的食客擦肩而过，努力迈动脚步。

他酒量很好的，自己也能走。

不过还是很感谢陆泽邑，让地面不再摇了。

醉醺醺地坐上车，印澄隔着玻璃，眼神迷离地朝外面的陆泽邑挥手。

“到家后给我发个微信。”陆泽邑对他喊道。

印澄认真地点点头。

车辆缓缓启动，司机不安地透过后视镜观察睡着的印澄，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

车里有监视器，无论是影像还是声音，都能实时传送到宋屿那边。

自从印澄在机场送别宋屿，慌报回去的时间后，宋屿就让他安装上了监控。

司机不敢提醒印澄。

他怕会失去这份高薪的工作。

* * *

屋内没开灯，宋屿独自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后颈的血.管在突突地跳。

他很讨厌陆泽邑对印澄装熟的那张脸。

《欲都》拍摄期间就讨厌。

印澄向他保证过，会注意和陆泽邑接触的距离，可今天却跟他喷染了同样的发色。

从出道到现在，印澄的发色一直都没变过。

宋屿不相信印澄想改变形象的念头和陆泽邑无关。

印澄甚至从未和他讨论过这件事。

陆泽邑的诱劝鬼祟地绕过他，钻进了印澄的耳朵里。

宋屿盯着监控里出现在车窗外的陆泽邑，脸上阴云密布。

他讨厌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