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澄被对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弄得语塞。

的确, 过去两人单独相处时，姜烈向来都很毒舌，谈什么都是直言直语。

还真是和以前一样。

“你、你现在是不是还讨厌我啊？”印澄深吸一口气, 把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老实说，他眼下根本分不清姜烈是什么态度。

到底是随口调侃, 还是对他做的事真看不惯。

如果是后者……

印澄想，那他们还是退回到躺列的关系比较好。

“讨厌？”姜烈望着他, 微微失神, “呵，谈不上讨厌。”

姜烈的确讨厌过印澄, 甚至还怀揣过某种狠毒的心思，希望这家伙的人生在离开自己后能一跌到底, 最好摔得骨裂，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的恨如此浓郁，几乎到了把印澄视为仇敌的程度。

但在《星途闪耀》录制结束后的某天, 他却忽然收到一条来自印澄的节日祝福。

看起来不像是群发的, 但言语也没多亲切，更像是维系社交关系而挤出的话。

干巴巴的, 甚至有点尴尬。

姜烈很想把那东西删掉, 但十分钟后, 他也干巴巴地回了一条。

原以为这只是印澄想和他重新联系的开场白，没想到两人的对话竟止步于此。

姜烈忽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印澄并未忘记他，但看样子，也没把他视为多重要的人。

大概只是在录制期间的泛泛之交而已。

姜烈有种被钝刀磨肉的感觉。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

投身事业，专注于自己的生活，让姜烈有效地摒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曾经那般炙热的感情，开始在那一条条节日祝福中归于平淡。

他并没有刻意关注印澄的消息, 但也不会故意避开。

就像印澄对他那样，姜烈亦把印澄放在了无关紧要的角落里。

这次见面，也只是元旦休假时的一次心血来潮。

他突然想和印澄聊聊天，以完全平静的姿态。

仅此而已。

“但也不喜欢。”姜烈看了眼腕表，淡淡地又加了一句。

印澄：“……”

这货肯定还是在为当年那件事耿耿于怀。

好记仇。

居然还故意低头看时间，看来是想闪人了。

正好，他也撤吧。

印澄拿起放在旁边的围巾，打算起身。

“SN高层前段时间开过会，专门讨论你的事，我经纪人也参加了。”姜烈用手指点了两下桌面，示意对方重新坐好。

“啊？是么？”印澄把围巾挂在脖子上，没想到姜烈会提SN。

“领导已经把你划入到第一梯队当中，要重点培养，经纪人的意思是，让我和你维护一下关系，最好能偶尔营业。”姜烈神色如常，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是、是这样啊，诶，我经纪人怎么没和我说过？”印澄瞪大眼，没想到SN领导还有这种安排。

“怎么？不信？”姜烈哂笑，“难道我会骗你？”

“不不，我只是有点意外。”印澄摆摆手。

姜烈如今在SN的地位仅次于宋屿，人气和影响力和他压根不是一个量级的。

两人现在营业，摆明了是要拿姜烈的热度去喂他。

SN居然对他这么重视？

印澄眨眨眼，心中泛起一阵感动。

当初高层因为宋屿的病情给他放长假，印澄还以为自己仍旧是那种可有可无的人。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讨厌吗？”姜烈问。

印澄摇头：“就是，辛苦你了啊，你好像不习惯做这种事。”

“只要是工作，我就会认真完成。”姜烈拿出手机，转过身，和他自拍，“先照营业图，回去发微博。”

“哦……等等，我整理桌面。”印澄手忙脚乱。

“快点。”姜烈连拍数张，将印澄低头收拾的样子尽数照下。

“诶，你等等啊！好了好了，来。”印澄扬起礼貌的笑，对着镜头摆出剪刀手。

“……现在谁还用这种手势？亏你还参加过选秀。像这样，手指比心。”姜烈照了两张，冷酷地指挥他重新摆姿势。

印澄背脊发僵，有种被导师盯作业的紧张感。

“去找两只猫抱，毕竟是猫咖。”姜烈连照十多张，仍旧没有收手的打算。

印澄挠挠头，离开座位，尝试抓猫。

那些猫虽然会凑到他身边，让他摸一摸，可一旦察觉到他有抱的打算，全都一溜烟地跑走了。

印澄满地乱跑，忙了半天，收获为零。

他真的不擅长抱猫。

“喂，过来帮帮忙啊……你怎么在录像？喂！这个不许发！笑什么？听到没有？”

* * *

印澄没打算在猫咖停留太长时间的，可不知怎的，等出来时，外面的天都黑了。

“去哪儿？送你。”姜烈靠在车边，从怀里掏出烟盒。

“不用，我要去散步。”印澄瞥了眼他娴熟的点烟动作，忍不住道，“少抽点吧，多活几年。”

“你是我老爸吗？”

“哈！走了，乖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