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演完就马不停蹄地赶赴机场，在陌生的鹿商县，沿着他给过的地址，悄悄找来。

印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很开心，也没受过任何委屈，可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屿哥……”

印澄嘴唇发颤。

楚桂芝半天叫不到人，亲自端饺子往餐厅走。

撇见她的身影，宋屿垂眸，低头吻住印澄。

印澄没有拒绝。

他伸手勾住宋屿的脖颈，侧过头，加深了这个吻。

“哎哎！”印国祥放完鞭，正巧看见楚桂芝傻站在过道，手里的两盘饺子即将滑落。

等他箭步跑过来，把饺子接到手里时，宋屿和印澄已然分开。

楚桂芝捂住嘴，后退两步。

印澄把宋屿的礼物放在地上，牵过他的手，和他并肩站在父母面前，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什么可遮掩的。

他不想将自己的爱人，藏在朋友、前辈、室友的名头下，不见天日。

或许是敖乐盐的坦荡给了他勇气，印澄觉得，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不用再等，也不必犹豫。

这是他想要共度余生的爱人，他要郑重介绍给父母认识。

印澄深吸一口气，举起与宋屿十指相的手：“爸，妈，这是宋屿，我对象。”

“他来给您二老拜年了。”

* * *

“过——年——好——”

电视机里的主持人们拱手，齐声为全国观众送上祝福。

印家没拉窗帘，数不清的绚丽礼花在夜空绽放，黯淡了星光。

原本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然放凉，碗筷也多了一副，却始终都没有人吃。

印家二老呆呆地坐在一处，不看印澄也不看宋屿，只盯着空碗出神。

说实话，父母的这种反应，和印澄预想的差不多。

老两口不是敖伯父那种炮仗性格，别看平时闹腾，真遇到事，往往会沉默。

“咳，先吃饭吧。”印澄率先打破僵局，给父母倒上酒。

“爸，妈，过年好，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印澄起身敬酒。

宋屿亦随之起身：“爸，妈，过年好。”

老两口被宋屿的这声“爸妈”震得不轻，拿杯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印国祥和楚桂芝都不是爱给别人难堪的人，遇事也不喜欢撕破脸。

甚至按照习俗，过年期间，他们对任何矛盾的宽容度都会格外包容。

尽管儿子的终生大事不容含糊，但一起吃顿饭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印国祥单手撑着膝盖，叹出口气，开始动筷，楚桂芝端起碗，也食不知味地吃了起来。

“尝尝？”印澄帮宋屿夹了个饺子，“猪肉香菇馅的。”

宋屿对席间沉重的气氛视若无睹，在桌下用膝盖碰碰印澄，很满意他的照顾。

不单是饺子，印澄看到他时的激动、敢在家门口回吻他、直接对父母坦白这一系列的做法，都让宋屿幸福得如梦似幻。

他原本已经做好最坏的设想，甚至考虑过印澄被母亲撞见后会当场崩溃，直接逃走的可能性。

没想到，印澄居然能如此坚定。

宋屿夹起饺子，仔细端详半晌，才愉悦地放入口中。

印澄很孝顺，这饺子肯定也会帮忙做。

他吃的是印澄亲手包的吗？

宋屿希望是。

“怎么了？”注意到宋屿神色微变，印澄关切探身，“是不是吃不惯啊？”

“里面有东西。”宋屿把半截饺子放回碗里，用筷子在馅里拨出一枚硬币。

很小的面值，一毛。

“啊，这是故意包进去的，谁吃到新的一年就会有福气。”印澄莞尔。

宋屿听说过这习俗，真正吃到硬币却是第一次。

这是印澄刚才夹给他的。

楚桂芝捏着筷子，本想跟着说几句的，可一想到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嘴就张不开了。

鹿商县是小地方，偶尔也传出过某某家的谁是同性恋的传闻，但街头巷尾的，都将那当成稀罕事谈，八卦完，都会总结成“脑子有病”“不正常”。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子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宋屿这人不错，看着挺有出息的，上次去平港，对他们照顾得也很殷勤，但，她还是接受不了……

“给。”吃到第三个，宋屿忽然将浅咬一的饺子放进印澄碗里。

用筷子一拨，果然，又是枚硬币。

“福气。”宋屿唇角带笑，盯着害羞印澄，满脸痴迷。

楚桂芝和印国祥对视一眼，片刻后，均浮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咋这么腻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