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澄的梦境很混乱森*晚*整*理, 破碎又荒诞,他依稀记得自己被恐怖的蟒蛇缠身,想逃离却被牢牢锁住。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意识到死亡是如此之近, 在那巨蟒幽暗的注视下,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可在某个瞬间, 梦境又变了。
巨蟒不在,他被一只热情的小狗扑倒在地。
小狗在他脸上舔来舔去, 拼命摇尾巴, 似乎他在很久之前就是它的主人了。
恐惧消散得很快,印澄抱住过分黏人的小狗, 将它稍稍推远,发现这是只一个多月大的淡黄色拉布拉多。
是他一直想养的那种狗。
小狗碰不到他, 焦急地扒拉着四只小爪,像是在虚空划水,憨态可掬。
印澄看得心软, 再次把它放回到胸前。
谁知这一放, 眨个眼的功夫,那小狗就长成了成年模样, 压在他身上, 份量重得离谱。
拉布拉多真的会这样沉吗?
印澄被那湿漉漉的舌头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再想推开,却怎样都无法如愿。
大狗的狗爪强劲有力,压着他的四肢,让他连坐起身都无法办到。
最后,大狗变得越来越奇怪。
印澄张开嘴,被迫接受,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泪。
他想起了方才那个梦魇的零星片段。
虽然形状不同, 但眼前的这只大狗和那条巨蟒,似乎都在对他做同样的事。
他这是……要死了吗?
印澄被闹钟吵醒。
他双目失焦,盯着虚空,呼吸仍旧沉重。
闹钟被没按掉,暂时陷入沉寂。
过了十分钟,启动“赖床”模式的闹钟再次变得吵闹。
印澄脱下汗淋淋的睡衣,伸手把它按掉。
他还从没做过这么邪门的梦。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环境,原本抱着入睡的肥肥鲨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
大概是他在噩梦中挣扎,不小心弄掉的吧。
印澄把肥肥鲨拎起,拍拍灰,思忖着是时候洗一下这小家伙了。
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印澄环顾着满地乱糟糟的东西,清醒认识到自己昨天刚搬过家。
以及和宋屿分手的事实。
“死了算了。”印澄喃喃自语,忽然有想逃回到梦魇里的冲动。
和现实相比,无论是巨蟒还是大犬,好像都变得可以忍受。
把肥肥鲨的拉链拉开,将外皮摘下,丢进洗衣机,印澄得到了一团棉花。
他抱着这团棉花,忽然有种在抱宠物尸体的错觉,心脏在这个瞬间像被谁狠揪一下,痛得他站在原地缓半天。
要死,只不过是洗个抱枕而已。
他怎么敏.感成这样?
印澄精神萎靡,进浴室洗凉水澡,出来时还是没有半点朝气。
很想回屋里继续躺着,什么都不干,一动不动。
他想变成一颗植物,靠光合作用生存下去。
死掉也行。
吴鸿阳:【澄澄,准备好了嘛?车快到楼下了!】
吴鸿阳:【还有十分钟,你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垫垫胃,不然扛不住的。】
微信跳出两条消息,印澄拿起手机,叹口气,强.迫自己坐到餐桌前,拿起橙汁浅抿一口。
胃不舒服,想吐。
平时喝果汁都会觉得开胃,现在却难受得要命。
印澄换了换,强压下不适,拿起吐司片咬一口,味如嚼蜡。
吃到一半,他才反应过不对劲。
这早餐,哪儿来的?
印澄懵住,瞪着餐桌上不知何时摆好的食物,大脑一片空白。
新搬的家,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他也不记得自己昨晚临睡前准备过这种东西。
难道是吴鸿阳昨天留下的?
不太可能,吐司片很柔软,若是在盘子里放一天,肯定早就风干变.硬了。
那这是……
回忆起昨晚那个离奇的梦,印澄喉咙滚动,神经质地冲到浴室,对着镜子扯开衣服。
没有新吻痕,也没有欢.爱后的痕迹。
后面,好像也没有经历过运动的迹象。
印澄抓抓头发,胃里一阵翻腾,直接扶着马桶,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吐个干净。
大早上的,他这是撞鬼了?
该不会是宋屿昨晚偷偷进来过吧。
不可能啊,宋屿不知道他新家的地址,再说,门密码也没告诉过对方。
印澄挪蹭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用手掬起几捧水漱口,等恶心感消退,踉跄着去看门的情况。
门好端端的,没有被外力入.侵过的痕迹。
印澄揉揉太阳穴,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记忆有问题。
他昨晚和宋屿见完面后,的确浑浑噩噩的,可能无意识准备过这些。
走神得太严重,是容易出现记忆断片。
吴鸿阳:【准备好了嘛?】
吴鸿阳:【下楼吧!】
印澄回复个“好的”,不放心地检查了三遍随身物品,生怕注意力不集中会忘掉什么重要东西。
戴好口罩和帽子,印澄用脚踢开碍事的行李箱,匆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