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2 / 2)

衔珠 林听蝉 1721 字 1天前

杜嬷嬷一生无儿无女,从一开始所有的爱都倾注在盛菩珠身上,若她的小主子能够夫妻和睦,她乐见其成。

“罢了,罢了。”

“嬷嬷先扶我起来换衣梳妆,今日要去给寿康长公主娘娘敬茶,我可不能迟了。”

盛菩珠伸手推开窗子,夹着雪沫的冷风拂在脸上,等差不多清醒,才坐到梳妆镜前任由四个贴身婢女围着她梳头上妆。

杜嬷嬷特地端来博山炉放花几上,香炉里熏了香丸,应该特意加了薄荷及冰片,闻着清凉,就连午睡后的倦怠都渐渐淡了。

盛菩珠弯着唇,朝杜嬷嬷笑,因为在这些细微末?有时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小事上,她们总会用足了心思。

“郎君。”

隐约听到屋外有人行礼的声音,盛菩珠脸上笑容顿了顿,朝支摘窗外瞄了一眼,正巧看到谢执砚逆着光走来。

窗外一片纯白的雪色,除了零星几点翠绿外,只有那个高大的身影,一袭品月色圆领窄袖袍衫,领缘滚着孔雀蓝的贴边,衣袂翻卷,露出袖口用金丝线绣的宝相花纹。

那紧窄有力的腰,被玄黑色的革带缚紧,足下是一双乌皮六合靴。

盛菩珠眸子睨着那道实在是过于好看的身影,就连男人毫无情绪抿紧的唇,那点微妙的弧度,都好似蕴藏着千万种优雅。

他从回廊走到她面前,一共用了二十七步,每一步都规矩严谨,分毫不差。

这男人是玉尺成精了吗?

盛菩珠眼中带着那种纯粹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心底还不忘小小的腹诽一番。

迎上他居高临下望过来的视线,盛菩珠仰起头,一双会说话似的眼睛眨了眨:“郎君,妾身正在梳妆,就不起身行礼了。”

行礼是小事,而且事出有因,眼下四个婢女外加一个嬷嬷围着她,看起来的确不太方便。

谢执砚略微沉思,颔首道:“无碍,你继续便可。”

他走到她常坐的那张软榻前,并没有坐,而是随手拿起紫檀八仙桌上搁着书。

幸好那书——

他刚回来那日,她就让耐冬换成了诗词,盛菩珠悬着的一口气半松,不禁再次感慨自己未雨绸缪,不愧是极其聪慧的女郎。

一个时辰后,垂花门外。

盛菩珠扶着清客的手,登上马车。

“让郎君久等。”她朝谢执砚屈膝行礼,雪白的狐裘翻领大氅裹得严实,双耳戴着耳衣,同样是毛茸茸的白色,还特地做成狐狸耳朵的模样,只露出那张光彩照人的小脸,那模样瞧着实在可人。

“下不为例”四个字,在他唇齿转了一圈,对上她无辜的目光,清澈透底,好似盈满了笑。

谢氏族规第三条,婚后不得冷落妻子。

男人薄冷的唇抿了抿,淡淡道:“无碍。”

“谢谢郎君体贴。”盛菩珠有些狐疑看他一眼,但还是心情很好地弯了弯唇,在男人身旁坐了下来。

随着她的动作,大氅下丁香色大袖襦裙若隐若现,那是一种紫中透粉,端方温柔的颜色,腕间珍珠手钏随着马车轻微地摇晃,叮当作响。

车内很静,谢执砚向来就是沉默的性子,盛菩珠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嫁入谢氏的这两年里,她每月都会去天长观陪寿康长公主一两日。

一个时辰的距离对她来说,不就是在马车上看话本子么,实在不行,就加点零嘴,或者让几个婢女陪着说说话。

哪里会像今日这样,端坐着不说,还不能打瞌睡走神。

想看话本子,那更是天方夜谭。

“郎君,今日怎么不骑马?”盛菩珠没话找话。

谢执砚目光一凝,当着她的面,慢慢伸手推开车窗。

北风刮着鹅毛大雪,官道两旁积雪都快没至膝盖了,那风刮在人脸上,像刀子落下一样的疼,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在这种天去骑马。

盛菩珠捂着小脸本能往他身后藏了藏,一双大眼睛里盛着浓浓的懊悔。

谢执砚垂下眸,意有所指问:“夫人当真确定?”

死嘴,她刚刚说了啥。

啊!

她可真是能耐了!

这样的大雪天,竟然问他怎么不去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