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2 / 2)

衔珠 林听蝉 2127 字 1天前

“郎君,要妾身伺候你穿衣吗?”盛菩珠从来就没有五更天起床过,她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女郎,自然得端着表面功夫问一问她的夫君需不需要服侍,以表她的贤淑端庄。

谢执砚成婚前,跟在身边伺候的除了书童和小厮,也只有他父亲安排的几个贴身侍卫,穿衣沐浴这种事,他不假于他人之手。

只是现在。

谢执砚目光垂下来,冷薄的唇微抿。

他朝盛菩珠看过去,背在身后的掌心轻轻握紧,虎口上一个月牙形的新鲜牙印,几滴血珠顺着他雪白的肌肤渗出来,现在并不适合穿衣。

他嗓音沉沉道:“那就劳烦夫人。”

这回轮到盛菩珠愣住了,她本就是客气问一问,根本没料到他会同意。

朝服繁琐,她不会穿啊。

盛菩珠有些心虚地从床上起来,谢执砚已经从衣橱里拿好衣服。

等人站到灯下,她才注意到他单手在解身上的衣扣,而左手虎口位置有个鲜红刺目的牙印,还流着血!

方才她咬的?

……咬得太重了吧。

盛菩珠心头莫名发紧,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低下头默默走到他身前拿起一旁叠好的单衣,用很轻的声音说:“郎君,还是妾身来吧。”

谢执砚看着地上翩然走进的人影,淡淡道:“无妨,你协助我便可。”

盛菩珠有些不安点头,小声说:“对不起,妾身方才被吓到,所以才咬疼你的。”

谢执砚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她递上的衣裳:“不过小伤,是我之错未点灯吓着你。”

“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盛菩珠更加内疚得连头都不敢抬,她乖乖绕到他身后,踮起脚尖帮他理正的衣领,绯红的官袍衬得她一双手又嫩又白,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的手上要是被伤那么一个大口子,得偷偷哭上多久。

越想就越心神不安,扣蹀躞带时他单手不太行,只能她虚虚环住他的腰,又不敢贴太近,两条玉臂微悬,直到金扣子“咔嗒”一声扣紧,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垂着脑袋后退一步。

“郎君看看可还行?”

谢执砚站在她平日梳妆镜前,淡淡瞥了一眼,她刚才很细心,并无不妥之处。

盛菩珠像是想到什么,转身走到里间,不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一个梨花木的小医箱:“郎君还是给虎口的伤,包扎一下吧。”

“好。”谢执砚看着她。

盛菩珠见他同意,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也没多想就赶紧打开小医箱。

里放着各类瓶瓶罐罐,平时都是杜嬷嬷带人在整理,盛菩珠并不知道放了什么。

“夫人身上的伤。”

他嗓音停了停:“好了?”

盛菩珠倏地抬头,正对上谢执砚幽深的眼睛。

然后她视线往下,终于看清楚箱子最显眼的那个天青色的小瓷罐,还不止一罐,至少六七罐,也不知道杜嬷嬷在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好了……”盛菩珠张了张嘴,心口怦怦跳,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

谢执砚缄默看向她,深浓的眸色,很久才问:“是实话?”

“略有不适。”盛菩珠对上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没了撒谎的勇气。

“我手上的伤先不急。”谢执砚站起来,面不改色走到浴室,不多时里间响起洗手的水声,从声音就能听出来,他一定认真洗了很多遍。

盛菩珠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就算他从来都是规矩克制的,但是……

但是怎么能每次都让他帮忙,还是那样的地方。

“郎君,不……不必麻烦,我自己可以的。”盛菩珠朝浴室方向喊。

谢执砚走出来,袖管卷起来,如霜一样的手腕上凝着水珠。

他依旧是冷静的语气:“夫妻敦伦,天经地义。”

“我既伤了你,那么给你上药同样天经地义。”

“那你手上的伤?”盛菩珠还想挣扎一番。

谢执砚已经走到她身前,眉眼锋利,不容置喙:“我伤的是左手,并不妨碍我的右手。”

……

等盛菩珠再次睁眼,屋外已暖阳高照。

她眼皮仍沉沉的,身体软得像在水中泡久的绸缎,腿间还残留着一阵湿意,她懒懒翻了个身,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娘子醒了?”杜嬷嬷笑着进来。

盛菩珠撒娇道:“嬷嬷我好累哦。”

杜嬷嬷给了她一个颇为暧昧的眼神,笑吟吟道:“老夫人知道娘子昨儿夜里定然也辛苦,已经早早让蒋嬷嬷熬了大补的汤,这会子热一热就能吃了。”

盛菩珠知道昨夜那动静,定是身边伺候的人都误会了,她懊恼揉了一下眼睛:“我没事,我不用喝补汤。”

杜嬷嬷却笑着道:“郎君今儿出门前,知道老夫人起得早,专门去老夫人院里请安。”

“老夫人特意叮嘱过郎君,娘子的补汤还是郎君亲自提回来的。”

“郎君离开前留下话,今夜会回韫玉堂安置。”

这一刻。

盛菩珠觉得天都要塌了!

怎么办。

她好怕谢执砚误会哦,流言蜚语这种东西,一传三都能变味。

毕竟敦伦一事他们并不算频繁,万一又是补汤又是叮嘱的,他再错误理解一番,会不会觉得是她在欲求不满,嫌次数少啊!

这事,简直过于离谱。

要是误会大了,她一定被撞死在床上的,必须解释清楚。

盛菩珠火急火燎翻身而起:“嬷嬷,你给快帮我换衣裳,我要去给老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