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后悔与报复孙公子被抓(2 / 2)

他看她游刃有余的处理政务,头头是道的讲如何栽种润瓜,先是微微震惊,后又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第一次见宋知鸢如此认真,也是第一次,发现宋知鸢身上闪烁着不同于后宅女人的光泽。

这时候的宋知鸢和以前的浑然不同,她不再娇嗔吵闹,不再争风吃醋,而是投入全身的去忙一件别的事情,她周身绕着一层笃定冷静的气场,让齐山玉都有些认不出来是她。

这真的是宋知鸢吗?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宋知鸢蜕变成了另一幅他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直到小吏的声音响起,齐山玉才猛地回过头来,他知道这位小吏不知道他与宋知鸢的过去,所以他含糊的“嗯”了一声,抬腿便准备走。

而一旁的小吏顺势将话头落到宋知鸢的身上,道:“小宋大人很厉害的,她手里关于润瓜的手册特别齐全,由此可见,她当初定然是下了不少苦功夫的,您看——”

齐山玉本不想看,但小吏说了一句,他又不受控的看了一眼,结果正看见一群男人对着宋知鸢发呆。

齐山玉刚才还混沌的、飘忽的念头突然被拉回,他就是男人,自然能懂这些男人们看宋知鸢的眼神,气的齐山玉面色铁青。

这一群男人对着一个女人如此,这像是什么样子?

他接下来一整日都为此魂不守舍,送完东西后、离开司农寺的时候,还不由自主的走回这条路,顺着原路回去看了一眼。

前堂空荡荡,宋知鸢已经瞧不见了。

——

齐山玉一路失魂落魄的回了刑部。

这一趟回刑部,齐山玉已经说不出什么“宋知鸢一定是运气”之类的话了,他一个人在刑部熬了一整个上午,下职后,罕见的没有直接回宋府,而是随着同僚们出去喝了几杯酒。

这几杯酒,喝的他头晕目眩,神魂颠倒,满脑子都是宋知鸢今日的模样。

他恍惚间发觉,宋知鸢不是和宋娇莺一样需要人保护的姑娘,她靠着她自己,站到了与他一样高的地方,所以她不可能如同他想的一般,垂首伏低做小。

他心神不宁的回了宋府,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谁也睡不着,只在书房中乱走,最终如惯性般拿起笔墨,随意在纸上作画打发时间。

兴许是酒气过浓染就墨,他的笔也醉了,在纸上胡乱的走过,最终竟然画出了一张明媚的面颊。

是宋知鸢。

齐山玉向后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着那幅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忽然间...有点后悔。

这种悔意斑驳的缠绕在他心中,让他无法言语,他几次想要去找宋知鸢,但又硬生生摁下。

他没有颜面去见宋知鸢。

这种感觉缠绕着他,让他难以忍受。

而正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有人敲门。

他当时醉酒,意识又囫囵,以为是自己的小厮,忽略了没有人通禀的事情,只低低的应了一声“进”。

门外的人提着食盒走进来,一股淡淡的面粉甜香气息随着风一起从门缝外钻进来,随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齐哥哥——”这道声音自门缝外面钻进来,一路行到齐山玉面前。

齐山玉拧着眉抬起一双醉眼,看向走进来的宋娇莺。

宋娇莺面色桃粉,手里拿着一个食盒,道:“我给你熬了解酒汤。”

她走过来的时候,难免看到了齐山玉手里面的画,画中的女人圆面明眸,寥寥几笔就勾出一张娇俏的脸来。

哪怕是短暂一瞥,宋娇莺也能认出来是谁。

在看到是宋知鸢的时候,宋娇莺脸色一变,而案后的齐山玉正拧眉看来。

齐山玉那双眼眸抬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问:“你的病好了?”

宋娇莺步伐一顿。

自从知道父亲和齐哥哥要将她送走之后,宋娇莺就假装自己初秋伤了风寒,一直借此拖延时间。

她的病当然没好,她只是不想被送走而已。

“我——”宋娇莺低声道:“吃了些药,好了些了。”

而这时候,齐山玉又道:“你如何知道我醉了酒?”

如何知道的呢?自然是贿赂了齐山

玉的小厮知道的,但是这话不能这般说,宋娇莺柔柔弱弱的道:“是方才我丫鬟在外面瞧见的,我怕齐哥哥——”

“以后不要过来了。”

齐山玉打断了她的话,道:“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你这般行径,会叫人误会。”

宋娇莺面上的笑意一僵,随后忍下这些,点头道:“娇莺是担心齐哥哥——好,我现在离开。”

“等等。”

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宋娇莺期待回头,就听见齐山玉道:“把你的汤拿走。”

齐山玉声音落下时,整个书房里一阵寂静。

宋娇莺慢慢的抬起步伐,走过来,将醒酒汤拿走。

她拿走这醒酒汤的时候,目光没忍住,一次又一次的落到书案上的画上。

她压着胸腔里翻滚的嫉妒,回了自己的瑶台阁,还不曾缓下一口气,便听外头的丫鬟说,宋右相派嬷嬷来了。

这嬷嬷说要来帮宋娇莺收拾东西,说这两日外头正是秋初,要宋娇莺去外面转一转,游玩游玩,这话儿说的好听,是去游玩,但实际上,不过是要送她离开村子,去乡下庄子里避一罢了。

这一避,以后都不一定回的来了。

宋娇莺在瑶台阁中呆呆地坐着,转而让丫鬟对嬷嬷说:“我身子不大舒服,明日再来收拾。”

嬷嬷也不敢强搬,转身便走了。

嬷嬷走了,丫鬟也不敢留在宋娇莺这里,低头行个礼就走了,只有宋娇莺一人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

孤零零的厢房中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的身影,她又坐在了这个窗户前,看窗外的月亮。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努力,还是不能留在这里?

为什么她得到的永远都在失去?

她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

宋娇莺沉默的坐在原地,片刻后,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不,她不可能走。

她一定要留在这里,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宋府。

——

这一夜,宋娇莺对自己下了点重药,真的感染了风寒,倒在床上起不来,而这同一个夜色之下,旁的人也没安生。

齐山玉睡不着,借酒浇愁愁更愁;宋知鸢在司农寺里忙活了整整一日,回到长公主府的时候浑身都发飘;永安没有新鲜男人玩儿很生气很想多抓俩新的,但她的左控鹤这段时间不知道去干什么了,竟然不搭理她;耶律青野熬了一日一夜,终于翻到了孙公子的身影,正在满长安抓人。

今夜,长安多人注定无眠。

——

是夜。

北定王府。

孙公子被北定王府的人从乡下庄子里翻出来,硬拖进了府内——之前宋娇莺与孙公子筹谋过陷害宋知鸢这件事后,孙公子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后来宋知鸢突然入朝为官,孙公子吓坏了。

孙公子连夜就找了个围猎的借口跑了,直奔郊区而去,躲在庄子里不出门。

但谁料,北定王的人还是将他翻出来,从郊区一路拖到了北定王府,由北定王亲自审讯。

北定王的侍卫们从天而降,一看见这群人,孙公子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从给北定王下药到现在,已经过了月余,他见时间渐长,还以为能逃过去呢,谁能想到,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

这一路上,孙公子痛哭流涕的忏悔,求饶,几次想将事情真相抖落出来,叫北定王去找宋娇莺的麻烦,但他才冒出来一个音调,一旁的侍卫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闭嘴。”

侍卫道:“我不想听。”

虽然不知道这狗东西是怎么得罪了他们王爷,但是不该他们知道的事情他们最好还是别知道,该死的就他一个,别人还想活呢。

这马车一路行到北定王府,由北定王亲自审讯。

北定王进去之后,不过半个时辰便从中而出,他的衣裳下摆沾着一点血迹,显然是在里面动了刑。

进去之前,北定王神色冷沉,出来之后,北定王周身都绕着一层暴戾之气,冲外面的侍卫道:“把这人拖去右相府,送给宋右相,告诉他,本王等他的回礼。”

侍卫应声而下,将此人从暗室中拖出来。

孙公子双腿被打断了,但人还活着,被拖出来的时候,从嘴边一直往外淌血,血迹从暗室里一直往外拖,一路拖到北定王府门口,后又从门口,一路拖到了丞相府门口。

北定王府的侍卫从马车上跳下来,提着个血糊糊的人,直接丢到了丞相府门口,将丞相府的侍卫吓了个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