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三人大大大大大修罗场这么好吃吗?
随着寿王党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长公主重登帘后听政,李观棋再一次站在人群中央。
昨夜韩右相府上惨案竟由金吾卫去查办,限期十二时辰搜到凶手,奈何这凶手似有飞天遁地之能,硬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逼得金吾卫指挥使在金銮殿前请罪。
满朝文武愤怒的同时,也觉得后脊生凉。
这长安中何时竟然多了这么一伙儿势力?又藏在谁的住处中?这朝臣中会不会有人是他们的暗哨?之前局势紧张的时候,这群人是不是也磨着刀准备砍他们的脑袋?
知道城里面
藏了一伙叛军但是找不出来,这跟一觉醒来发现脸前面贴个鬼脸有什么区别!吓死得了!
之前死的是寿王党,现在是不是他们?所以他们战战兢兢,没人敢多说话。
托死掉的寿王党的福气,永安长公主决定出城议和、换回永昌帝一事,很顺利的便在朝堂中推行。
因为也没旁人能站出来说话了,这个唯一的重任自然要落到长公主身上。
长公主是一定要去的,而谁来随行呢?
永安迟疑两分,最终决定将李观棋留在长安,自己带着沈时行和小侯爷一道儿去战区。
一来东水军在战区,小侯爷去了有个照应,二来沈时行是廖家军的人,关键时刻也能用一用,李观棋除了脑子,别的都没有,而战区那边有宋知鸢,再加上小侯爷,她不缺脑子,不如将李观棋留在长安城中,替她料理长安城的事。
他们离了长安,后面还有不少麻烦要处理。
这一次反贼屠杀寿王党,是对长安的一场挑衅,寿王党可以说的上是“为国捐躯”,得妥善处置,李观棋决定给他们风光操办一场。
虽然永安与寿王党不是一派的,但是内斗在外斗面前,还是要停一停的,他们得给这一批寿王党们好好安葬,安抚人家的宅院,提拔人家的子女,让大臣剩下的官员们看看,虽然之前寿王党对长公主落井下石,但长公主依旧不记仇啊,她依旧愿意照拂你们,你们这群人也就别敬酒不吃啦,赶紧跪下给长公主磕俩吧。
除了这些,还得继续筹办战事的各种物资和各地政务,永安一走,各种重担就都压在李观棋肩膀上了。
以前好歹还有一个韩右相跟着,现在韩右相都去了,李观棋只能自己扛了。
战事前途未卜,永安封了沈时行做五品将军,又临行托孤,封了李观棋继了右相的位置,他也算得上是朝堂间最年轻的右相了。
封完右相位置之后,永安说要与他吩咐些政事,带他去了慈宁宫的书房。
永安之前办朝政一直都是白日间来,下朝便走,不曾居住在慈宁宫,因明日要去奔赴战区,需要从宫中出行,所以永安才留在宫中。
按理来说她该回到她的凤鸾殿内去,但眼下,沈时行正在她的宫殿中休息——这人顶着一个长公主男宠的名头,只要是长公主的地盘他就敢闯,现在正在她宫里当大爷呢。
而她接下来要跟李观棋说的话不能被沈时行知道,所以永安只能把李观棋带到了慈宁宫的书房。
慈宁宫的书房一贯是李太后处理政事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擅入,现在成了永安处理政事的地方。
昔日李太后与宋右相,现在是永安与李右相。
王权更迭,万事变迁。
殿中木林又逢冬,只见梅花不见人。
二人穿过梅林,回到书房间,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李观棋下意识环顾四周,他早就听说过慈宁宫的书房,能进入其中的都是李太后的心腹,现在,也终于轮到他了。
慈宁宫书房极为宽大,进门右手边走十步便是一个临窗宽长大案,案上原是摆着各种奏折的,每次永安来都满满登登的,但现下空了。
当李观棋真的站在这里的时候,又发觉政事早就不送到慈宁宫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则被拍死在了沙滩上。
书房内烧着地龙,地龙炙烤间,整个书房里寂静无声,永安进来之后,道:“沈时行知道我们俩过来了,你记着,这里的事儿不要被沈时行知道。”
李观棋打了个激灵。
长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他早已知晓了沈时行的身份,长公主以前不在意,今日却突然提出来,难道是觉得沈时行跟廖家还有什么瓜葛、长公主想利用沈时行做什么?
没想到啊,长公主竟然生出了这般脑子!
李观棋向前跨过一步,声线中夹杂着几分冷沉:“公主且吩咐。”
只见永安突然左右一扫,随后往书房后窗的窗外一探身,看了一眼四周,后道:“我要出去找小侯爷一趟,你自己在这待一待,旁人问就说我跟你议政,莫要叫沈时行知道,明白吗?”
李观棋愣了一下:“小侯爷吗?何等要事,竟然还要动用小侯爷?”
只他们二人都商讨不得吗?
“我去看看粉子。”
永安掷地有声:“已多日没看见了!”
若是被沈时行瞧见她去找小侯爷,保不齐又要闹起来,
李观棋被留在原地,随后缓缓闭上了眼。
也好啊,没脑子好啊,越没脑子越好安排。
待到永安离去之后,李观棋在书房之中来回看了一圈,最后在一旁的客椅上坐下。
他向来谨慎,就算是长公主不在,他也不会在这里胡乱动这里的东西,只会规规矩矩的坐着。
慈宁宫的书房摆设低调,并不处处华贵,物事静美,角落里的一线熏香冉冉而升,在空气中逸散,是檀香的气息。
眼下空无一人,四周寂静,李观棋的思绪渐渐放空,他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冬日间浅淡的日光,只觉得恍然。
他还记得不久之前,他还只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没有显赫门庭,混在进长安赶考的人群里,看着车水马龙的长安,不知道往何处去。
过几日,他被拐到了长公主府,成了男宠。
再过几日,他去科考。
他的文采在长安之中其实并非是拔尖的,他在他的家乡虽然是百里挑一,但大陈有多少人啊?就算是百里挑一,也会在金銮殿中站出来一百个,他融进来,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一杯水,没那么现眼。
幸而他走了宋知鸢的行卷。
他还记得他成为探花的那一日,榜眼和状元都瞧不上他的出身和行径,他被所有人轻视。
再然后,他成了长公主府上一个小小的属官。
太平盛世了十几年,一朝王权颠覆,他借着时势,抓着长公主的裙摆,一路走到现在。
当时那些痛苦的,煎熬的,怨恨的一切似乎都历历在目,而到今天,他坐在了这里,昔日榜眼状元根本没资格站在朝中议事。
李观棋只觉得一股轻盈又饱满的东西充盈在他的胸膛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他的脚下。
海到尽头天作岸,官到绝顶我为峰。
现在整个朝堂里,除了一个长公主以外,又有谁能压在他的头上?
不,连长公主也不能,因为长公主从来都没这个脑子。
这朝堂间,谁又是他的对手?他青年成名、位高权重,又有什么人能骑在他头上?
李观棋看着外面的风雪,突兀的想到了那个女人。
元英,冬也。
自从那一日从大别山中离开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她。
他偶尔会想,大别山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他的梦?但他醒来,又知道不是。
我们同处在同一个冬日里,但却难以相见。
但没关系。
李观棋看着他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想,他可以找到她的。
他迟早会找到她的。
——
而永安这时候已经翻出了窗户,如同以前一样,溜溜达达的翻出窗户,随后往东南角的永德殿行过去。
永德殿间临着亭台水榭,夏日间一片茵茵绿绿,而眼下是冬日,其内湖水早已结冰,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远远望去,腊树银山,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
雪景甚美。
跨过长亭,走过回廊,她不曾进入厢房中,先便远远的瞧见了小侯爷。
小侯爷不曾在厢房中,而是在亭台赏雪。
亭台四周覆盖了一层薄纱挡风,小侯爷一身白衣坐在其中,一身绫罗绸的长袍,外衬一件浮光锦棉氅,正坐在亭中赏雪,琨玉秋霜高山白雪,薄纱飞
舞之间,一点朱砂若神仙中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瞧瞧这身神仙骨,如何能让她不迷醉?
永安一路疾驰行过去,恨不得天为被地为席当场掀开小侯爷衣裳嘬两口粉子!
怎么能有人长的这么出尘啊!
这张脸就该被她嘬哭啊!
他这样的是不是身上都是粉的啊!
该不会真是粉白的吧!
永安像是一团火,“呼”一下就烧起来了,裹着风扑向亭台。
见永安来了,亭中的其他人都立刻退下,只有俩人在此说话。
“小侯爷可是在赏雪?”
她笑意盈盈的进来,问他:“带我一个。”
小侯爷抬眸看她,含笑颔首:“明日既要出长安,今日便最后看一看长安的雪,长公主若喜欢,便在此坐一坐。”
小侯爷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抱了一只猫来,是之前永安捡过来送给小侯爷医治的那一只,现在已经被治好了,被小侯爷一直抱来,现在正横卧在他的膝盖上,懒洋洋的扫尾巴。
他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仙人,而这猫给他添了两分暖烘烘的人气儿。
永安见了他,便忍不住端庄两分,她怕她冲撞他,叫他不满。
当然了,小侯爷永远不会对她不满,俩人坐在一起谈了半天的话,说时政,说局势,小侯爷虽然宅心仁厚,但却并不是什么蠢人,他有自己的见解。
“眼下去接寿王已经很难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