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比他还狗币的人。
就在丁丁惊叹的时候,两个彪形大汉无视人群的怒火,一转身,朝着丁丁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孩子刚花了600块钱买了我们黄牛的直通票,你付一下钱。”
丁丁:“……”
丁丁试图理解这份工作:“不是,你们这是怎么个直通,把人夹起来强行插队,就是直通啊?”
这怎么跟他认识的黄牛不一样呢?
丁丁:“我认识你们一个同行,姓孙,叫孙黄牛……”
人家孙黄牛还在老老实实干着捣票卖票,甚至纪念品的时候——
眼前这帮黄牛怎么就开辟了新的渠道呢。
两个黄牛不耐烦:“我们不认识什么姓孙的,你少打亲情牌,赶紧的付钱。”
黄牛补充:“最高端的黄牛往往用最朴素的方法,前天才上了热搜,你不刷微博的是吧。”
丁丁:“……”
……
花了大几千冤枉钱之后,丁丁这回聪明了。
就等在小火车的出口,一把把人捞起。
眼睛也不眨地盯着,看这个小棒槌还怎么乱花钱。
戴奇奇撇着嘴巴看起来消停了很多。
也就要了个五十块钱的哈根达斯,然后停在了打气球的摊子前。
戴奇奇也不说话,反正就是不走。
拖也拖不走。
还是丁丁败下阵来:“最后一个!”
丁丁:“你要能保证这是最后一个,你就玩!”
5毛一枪,丁丁算了算,整个墙壁上横十竖六,也不过六十个气球,就算全打中也不过三十块钱而已。
跟600的黄牛,还有1200的玩具比起来,真的太划算。
戴奇奇点点头,看起来同意了。
……
当然这个项目也挺火爆,主要是这种汽枪什么的做成了军迷那种设计,打中一个气球会出现甜美的声音提示。
“恭喜你,消灭一个日本鬼子,为国争光。”
然后估计是因为今天玩的人太多,这个喇叭卡壳了,发出刺耳的声音。
很败兴。
摊主一看急忙过来补救。
怎么补救。
自己拿了个喇叭蹲在一旁,听到气球爆破的声音就喊同样的话。
丁丁刚解了个手回来,就听到字正腔圆的声音。
“砰!”
“恭喜你打死了一个丁丁。”
“砰!”
“恭喜你打死了两个丁丁。”
“砰砰砰!”
“恭喜你,消消乐连续消灭了三个丁丁!unbelievable!”
丁丁:“……”
……
丁丁自认倒霉,陪戴奇奇尽兴地玩了两天,跟卸了包袱似的把孩子往戴岳李晓霞手里一塞,转眼又找不见人了。
全剧组都在等他。
张PD把第五个题目送来都第四天了,愣是找不到这个人。
郑杰平负责把人送走,回来就见策划李贺立督促刘小西打电话:“导演人都消失三四天了,你这个做助理的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刘小西那个郁闷:“狗导演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刘小西也不能分出一双眼睛专门盯着他啊。
刘小西一边打电话一边嘟囔:“反正他又跑不了,不是家里蹲估计就是去天桥重操旧业去了……”
天桥摆摊。
没错,练摊其实才是丁丁的主业,导演什么的,在丁丁眼里恐怕还只是个能给他带来丰厚利润的副业而已。
隔三差五的,这狗币还偶尔去摆一晚上的地摊。
美名其曰,不忘本。
不知道乐趣何在。
就在刘小西和全剧组都以为丁丁人找不到也是干这个去了的时候,就听电话接通了。
里面传来丁丁醉醺醺的声音:“wai?谁呀。”
刘小西一愣,还以为自己打错了:“导演,你咋啦,你干啥呢?”
电话里传来丁丁酒气熏天的混沌之音:“呃唔我喝着呢,这不是有个饭局嘛,来来来,一人一瓶杜康,喝不完不许下课!”
一阵嘈杂的声音哈哈环绕。
刘小西:“……”
刘小西试图提醒丁丁:“导演你喝的什么酒,你忘了你要拍片了?”
那边丁丁呃唔一声,没好气地打了个嗝儿:“我什么人,我能忘吗,我现在就在酒桌上讨论这事呢,你管我。”
刘小西不信:“你和谁喝着呢?”
还能一边喝一边讨论综艺长片?
这边丁丁含混说了个酒楼的名字,那边刘小西挂掉电话,却看见他乔哥已经披上了衣服,抓起丁丁小破车的车钥匙,走出了院子。
……
其实刘小西还真多心了,也怀疑错了丁丁。
因为这桌饭局,还真不是花天酒地,而是年轻导演的聚会。
一桌子十五六个导演,都是熟悉面孔,有的是这个综艺节目上的种子选手,跟丁丁一样留存到第五个题目第十期的人,比如曾芃韩春秋。
也有不幸被刷落,但不以为意的导演,比如欧洋。
就见欧洋端起酒杯恭喜丁丁他们:“我实力有限,先行下课了,你们继续,我会一直收看这个节目的,也期待你们能拍出更好的作品!”
一桌子喝了一杯之后,就听丁丁哈哈一笑:“老弟你是早干完早解脱了,哥几个还不知道要在苦海里挣扎几期呢,你丁哥我接这个综艺也是草率了,接的时候就看到钱了,哪知道这钱这么不好挣。”
按规定按时间要出活啊。
活儿还要出得精彩,还不能敷衍。
因为代表的是背后的公司。
还有个人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
你拍这个东西也不是你孤芳自赏,主要受众还是观众,还有业内的考究。
丁丁就是想敷衍,也不行啊。
提到这欧洋顿时来了兴致,“我说丁导,你让人不服不行啊,我听说你明明是个半路出家的,可这四期作品出来,你是肉眼可见地登堂入室,这只能有两种可能。”
就听欧洋掰着指头分析:“要么你前两期都在扮猪吃老虎,故意掖着藏着;要么你就是在短期内一下子开了窍,你如果开窍有方的话,何不分享分享,也教教我们。”
众人都感兴趣地竖起了耳朵起哄,让丁丁赶紧把自己水平大幅度跃升的真实情况说出来。
就见丁丁摆手:“可拉倒吧,我要有你说的那本事我还参加什么综艺,我早就一部部作品上架,名扬海内外了。”
众人一想这倒也是,他们为什么参加这个综艺,还不是想借此扬名吗。
想扬就是还没扬,这批年轻导演都是有才华有野心也有干劲,却还没有与之匹配的名声。
主要在于,他们还没有拿的出手的好作品。
这种作品,是正儿八经的电影作品,不是综艺节目上的长短片。
是要在电影院放映,接受票房检验的那种电影。
他们岂甘于籍籍无名,岂甘于被前辈压制。
现在的电影市场不说是万马齐喑,却也沉寂了好些日子了。不说是大爆的、口碑和票房齐飞的作品没几部,就连让人耳目一新的作品也少,热闹的暑期档和欢乐的贺岁档之后,所谓的大片之后,多数无非是平庸作品在菜鸡互啄。
年轻导演早就憋着一口气,想要冲击一下这种局面了。
先别说自不量力什么的,主要是导演这个职业,必须要拿作品说话。
作品出来了,才能立得住。
光有作品还不行,那作品还得漂亮。
你拍十部八部平庸作品,抵不过人家一部横空出世的佳作。
勤奋抵不上才华。
两者是两个渠道。
这帮年轻导演都聪明得很,两手抓,一边上综艺一边拍电影,拍综艺的长短片根本就不耽误人家原本的电影进程。
丁丁:“擦。”
他还以为就他一个聪明的。
一边上着综艺,一边把《剑仙》给拍完了。
原来大家都这么干的。
丁丁挨个问去。
就听董子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他拍了个动作片,正在后期制作。
韩春秋憨厚一下,说自己正在拍摄一部警、匪题材的喜剧片。
曾芃跟糖果的合约还有一部网大爱情片,预计三四个月就能拍完,然后就会启动他人生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电影。
就见曾芃得意洋洋地环视酒桌:“你们猜我准备拍什么电影?”
丁丁随声附和:“就是,都猜猜,只管往变态里猜,越变态越好。”
曾芃怒:“怎么我电影就是变态呢?”
丁丁哎哎哎道:“我可没说你电影变态啊,我说的是你风格变态啊,你搞清楚。”
众人眼睁睁看着这俩冤家头顶头嘴对嘴开始了互喷。
一个说另一个庸俗粗鄙。
一个说另一个无病呻、吟。
一个说另一个被裹挟在商业片的洪流里,没有自己的主张。
一个说另一个陷入了文艺片的陷阱里,不说人话不干人事。
两人菜鸡互啄,也不看看自己手上都一部正儿八经的作品都没有呢,就敢胡乱叫嚣,一个说自己将来必定要一扫文艺片颓势,带领文艺片占领中国电影市场高地。
另一个更离谱,说要把中国商业电影做大做强,三年赶英,五年超美,在好莱坞这块洋宝地杀他个威风凛凛,七进七出。
关键是,这么离谱的玩意,本应该被喷到死,喷到体无完肤的酒后胡吣。
居然被当真了。
在乔行简推开大门走进来的时候,就见一群喝地昏天黑地的人肩并肩,手挽手,腰揽腰,慷慨激昂万众一心地高唱着根本听不出来任何旋律也没有一句原词的国际歌。
“鲜红的旗帜插遍全球!”
“制霸好莱坞,就一定要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