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有些局促地看着这些站起来的观众,看着他们发自内心的高兴,只觉得也许他的电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这一刻才真正结束。
所有人在《欢乐颂》的热情歌颂下,找到欢乐,就是他电影的真正意义。
为什么要拍那些小人物。
因为当镜头对准这些人的时候,丁丁才会感到满足。
就像现在,他能在每个人脸上看到那种个体的差异和共鸣,深藏在每个人心里的精神和面貌。
挖掘不为人知的人物,挖掘闪烁着人性光辉的小人物,把他们的情感和故事,讲给观众听。
这是他很久之前就曾听闻的一句诗。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
“叮铃铃。”
甜桃大厦内,杨桃的面前,那部很久都没有响过的座机,急促地响起。
杨桃这一刻,猛地一震。
她有些怔住地看着持续作响的电话,直到办公室之外,忽然也仿佛3D立体音一样,环绕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铃声。
“什么?真的吗?”
“昂昂同喜同喜,不过你再说一遍!”
“不不不,这是我们总裁慧眼识人啊,你这要夸也夸不到我头上啊哈哈哈……”
黑丝袜的小助理喘着气穿过自发庆祝的众人,猛地一下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就见宽大的办公桌之后,杨桃平静地放下电话:“375对125票,他们恭喜甜桃,诞生了第五季的冠军。”
“哦耶!”
“真的赢了!”
“丁导牛逼啊!我可是听说了,东皇的大小姐连罗布里都请来了,居然也没胜过咱们!”
“信不信丁导这一番操作,明天咱公司的股价都能涨一波!”
就见甜桃网络运营总监刘夏拨开欢呼的众人走了出来,不满地警告道:“蓝莓说了,节目正式播出前这个消息不要透露出去,外部的网络我不管,咱甜桃内部的网络,我还是说了算的。”
好不容易扩了容,先拿自家练练手。
没问题吧?
杨桃不由自主笑了,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财政主管。
主管二话不说就道:“杨总,我早就备好了红包,按您的吩咐,不低于这个数,现金,外面鎏金硬皮,里面红纸封着,绝对喜庆。”
红包嘛,要的就是一个豪横。
那种微信群的群发红包什么的,虽然也很不错,也能迎来一波哄抢,但从视觉冲击上绝不如这种现金大红包,拿到手摸到厚度那就是一种满足感。
杨桃不知道想到什么,笑道:“主要是那家伙,不喜欢群发红包。”
非说自己手气欠欠的,从来就没抢到个大数额。
这话是真的。
丁丁也不知道是怎么肥事,那双仿佛在油锅里练过的手,虽然每次都能第一个抢到红包,但每次抢到的钱总是一众同事里,最少的那个。
别人180,他0.18。
别人250,他0.25。
就这种。
次次如此。
公司群里每天只要发红包的次数超过3次,就会迎来丁丁的语音轰炸。
“红包红包敲尼玛!”
丁丁曾经深刻怀疑自己被杨总刻意‘关照’了,但刘小西拿他的手机抢红包就跟别人抢的一样。
换他就不行。
连红包都针对他。
果然该敲。
……
丁丁步伐轻盈地走在黑漆漆的路上,头上,甚至还顶着登上领奖台那一刻,喷散在他头顶的金箔缎带。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等待,非要赶着最后一趟飞机飞回来。
连那个大大的奖杯他都没拿,还得要蓝莓台过几天专门托运过来。
他有三个憩息地点,家,天桥,柔乡剧组。
他也是想都没有想,就直奔剧组而来。
他像个散漫的游士,又像个归心似箭的旅人。
他像个有一肚子心事想要倾诉的人。
又像个自己未寝也想像苏轼一样,抓到一个同样未寝的人,然后陪他看月色,听雪声的人。
原来不知不觉,北京下了第一场雪。
丁丁抬头看着纷纷扬扬从半空飘下来的雪。
忽然,前方的灯亮了。
柔乡的一盏盏大灯,第次亮了起来。
仿佛他的履声唤起了这些星河一般明亮的灯光。
丁丁跟随着灯光,推开了门。
那个让他从盛夏呆到初雪的小小院落里,所有人站在那里,就这样等待着他。
老严扶了扶眼镜,谢铭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张江咧开了嘴角,王磊摸了摸光头。
戴文搓了搓手,谭健嫌弃地看了一眼他的头顶。
李贺立眨了眨眼睛,郑杰平手上的酒瓶下一秒就可以喷散出酒花来。
樊一诺从摇臂上跳下来。
陈新夏抱着手臂站在阴影里。
张威手里托着四个盒饭,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来,还冒着热气。
丁丁想要开口,但一股热流堵住了他的嗓子,也袭上了他的双目。
“导演,虽然你很狗币,很抠门、很爱现、很吹毛求疵、还搞精神压迫……”
刘小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丁丁胡乱擦了一把眼角,骂骂咧咧:“狗东西,直接说最后一句。”
刘小西顿了一下:“……请继续带领我们吧,直到世界的尽头。”
……
丁丁抱住了乔哥宽阔的肩膀。
他已经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嘉奖。
不在那个舞台。
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动感动,作者菌一想到自己还有好多好多这样的场面仍在胸间,就有一种不能偷懒,要继续前行的动力。
毕竟丁丁的征途在星辰大海,他最恢弘的导演人生,才刚掀开一角。